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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V(吸血魔獸)x第二人稱女性你,愛情+親情
*私設(shè)很多。世界觀采用了一部TV+部分架空+部分網(wǎng)偵的設(shè)定,背景理論上是99年,有些現(xiàn)代設(shè)定皆是劇情需要
*二次創(chuàng)作皆是ooc,請酌情食用
看慣了動畫里的冷酷反派V,反而更想試試寫另一面的V,又覺得吸血鬼都很貓系離人遠遠的從0開始培養(yǎng)感情巨花篇幅會寫死我,所以有了這樣的一篇。
內(nèi)容標簽: 血族 正劇 日常 乙女向
 
主角
Vamdemon
視角
配角
小惡魔獸


一句話簡介:吸血魔獸乙女向

立意:吸血魔獸乙女向

  總點擊數(shù): 439   總書評數(shù):3 當前被收藏數(shù):18 文章積分:203,09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幻想未來-輕小說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為童年干杯!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3499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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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碼寶貝]Chronos Rose(吸血魔獸同人)

作者:茱彌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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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諾斯玫瑰


      一開始的癥狀是眩暈。
      后來,視野開始變得狹窄,四肢逐漸麻木,嘔吐感也隨之加重。
      不敢大口吸氣,只怕那劇痛會隨著呼吸刺激神經(jīng)。
      脊椎病很久不犯,你也很久沒吃藥了。在你伸手摸向包里的時候,止痛藥的空盒從中掉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像是某種不詳?shù)絹淼那罢,右眼的眼皮也開始不聽話地跳了起來。踉蹌著爬下電梯,摸出鑰匙擰開了門,你的手向鞋柜上常放備用藥的地方摸了過去。
      ——然而,那里什么都沒有。
      邊疑惑著柜子上的藥去了哪里,邊忍不住疼將身體貼在地板上,蜷縮著想要緩解脊椎的痛。
      以往的很多次你都是這么應(yīng)付過去的,所以這次照樣能熬過去,一定沒問題…
      一定。
      然而在這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除了自己冗長的喘息聲,似乎還響起了別的聲音,像是誰的靴子踏在地板上正在向你緩步走來,還沒等你挪動身體就停在了你的腦袋旁邊。
      一聲沉悶的,紙質(zhì)盒子落到地面上的聲響在耳邊炸裂開。想要去抬頭看究竟是誰闖入了自己的家,然而不光是脊椎,胃里也開始翻江倒海地叫囂起來,恍惚之間,你聽到那個入侵者說了些什么。
      像是在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嗤笑著你這副凄慘的現(xiàn)狀,溢滿了房間的怨與恨在你的肌膚上蒸騰著。
      …算了,管他是什么人呢,你不在乎,身體的狀況也不允許你去在乎了。
      你在疼痛中翻滾著沉淪。

      ……
      ……
      夢。
      斷斷續(xù)續(xù)、零零碎碎的夢。
      你夢到了以往在數(shù)碼世界的那些日子,在那些枯燥的、每天都只是在單純敲著代碼的一成不變的日子里,是那只由你親手創(chuàng)造出的數(shù)碼獸一直在陪伴著你。
      起初,你也只是依著自己的性子寫了份幫忙粉碎頑固文件的程序,雖然這份程序的運行邏輯的確有些“特殊”——那時候你還很喜歡別出心裁的在程式里添點奇怪的代碼。
      然而在你意料之外的是,數(shù)碼寶貝世界奇妙的運作使得這段程式具象化為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數(shù)碼圖鑒里統(tǒng)稱這種形態(tài)的數(shù)碼為“水母獸”。
      “它”像一只粘人的小貓,從被你創(chuàng)造出的那刻起就認定了你“主人”的身份,每日追隨著你的影子,在你喂“它”吃甜食時高興地撲進你的懷里。
      “它”說過,“它”最喜歡你了。
      有“它”在的日子里,你很開心;蛘,說得夸張一點…也只有在那時,通過與“它”的互動和體溫的交換,你才能在那些百無聊賴的日子里感覺自己是在真正的活著。
      你也曾想過要永遠和“它”待在一起。
      然而最后,你卻選擇拋棄了“它”。

      ……
      ……
      伴隨著往日記憶的夢境鎮(zhèn)痛,你掙扎著終于醒過來了。身下的地板很涼,不幸中的萬幸是你的脊椎已經(jīng)不疼了,只是因為昨天沒有吃晚飯而致使胃里空落落的,饑餓感便迫使著你搖晃著爬起來覓食。
      抬起頭,沙發(fā)上突兀出現(xiàn)的金發(fā)碧眼的男人映入你的眼簾:那雙碧藍色的眼睛冰冷而深邃,皮膚蒼白如雪,穿著明顯和時代不符的、類似于中世紀伯爵老爺?shù)难b束,讓人不由得聯(lián)想到黑夜中的疾風(fēng)。
      他端坐著,正在翻閱著一本封面上寫著《巴黎圣母院》的名著,看那書本的版型,想來該是從你的書房里拿出來的超貴珍藏版。
      屋內(nèi)光線昏暗,寬敞的落地窗的窗簾全被男人拉上,光線投不進來,黑暗的環(huán)境形成密封的墻,讓你一時間分辨不出時間和空間。
      見你醒了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的樣子反而在一臉鎮(zhèn)定地盯著自己看,他冷笑了一聲,在你的注視中合上了書,轉(zhuǎn)而輕放在了茶幾上。
      …還好沒有破壞你的書。
      似乎對于你的視線落在書上的行為有些煩躁,他輕皺了皺眉,隨后又馬上恢復(fù)成了冷漠的臉:“我還以為你不會‘醒’(死)了呢!
      察覺到他的陰陽怪氣,你琢磨了一下個中緣由,認定他應(yīng)該認識自己,除此之外沒有過多的頭緒。
      他不是人類,這一點你可以肯定。
      至于為什么——
      你看向那雙眼,那雙冰冷、生硬的,飽含著莫名敵意的淺藍色瞳孔。
      ——當年,你從數(shù)碼世界回到現(xiàn)實世界,因為情勢太過緊急而導(dǎo)致程序不完善落下的后遺癥,致使你眼中的人類全都變成了無序數(shù)據(jù)流,你看不到他們的臉,感知不到他們的情緒,伴隨你的只有那些會蠕動說話的數(shù)據(jù)。
      而面前這個人,你卻能真真正正看見他的全貌。
      這并非是沙耶的挽歌,而是他的本身存在著“特殊性”。
      僅憑稀薄的記憶,你在腦海中翻閱起曾由你編撰過的數(shù)碼獸圖鑒。最后,記憶敗給了你,從那層薄暮中抽取了一絲正確的認知,于是你近乎篤定的叫了他的名字:“Vamdemon。”
      幼年體水母獸的進化形態(tài)之一,完全體數(shù)碼獸。
      “……!”
      你能明顯讀懂,當你喊出他的名字時他眼底忽而涌現(xiàn)出的那駭人的恨意,然后一點一點,一點一點被他的冷靜克制壓了下去,這才沒有在你的面前徹底爆發(fā)。
      ……真的是“它”?
      “好久不見!蹦阆肓讼,卻覺得沒什么可說的,沒有什么可寒暄這些年彼此過得好不好的話題。
      聽聞你平淡的打招呼,他不覺冷笑起來,說出的話也毫無溫度:
      “好久?你的寒暄方式真是低級。啊,也是。兩個世界的流速不同,對你來說的確算得上‘好久’了!
      怨毒。
      即便自持克制著,你還是在他的字里行間感受到了那份真切的怨恨。
      也許他是來找你復(fù)仇的也說不定呢?報復(fù)你當年拋棄他,毅然離去的決定。
      “所以,”你想了想,打算直截了當發(fā)問:“我的現(xiàn)狀讓你頗為滿意,是嗎!
      不然你想不通他為什么會坐在這兒一晚上看你狼狽蜷縮在地上的無聊舉動。
      他打量起你來:因長年累月的加班導(dǎo)致的作息不規(guī)律,和平時不怎么愛護自己身體的緣故,你整個人都病殃殃的,顯得十分憔悴。
      他含蓄地笑起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沒在笑:“你比我想象中過得更糟,這真是令人開心!
      “……”
      錯早在十年前就已鑄成,你沒有挽回的余地。
      但你并不后悔,現(xiàn)實也并不允許你后悔。于是你挪動著發(fā)冷的身體往廚房走去:
      “…隨便你。”
      只留下這么一句讓人聽了火大的話。

      ……
      ……
      你和代碼的淵源要從好久之前開始說起。
      從記事開始你就呆在孤兒院了,親生父母不明,你也不在乎。
      在你七歲時,你和同期的很多小朋友一起被一家名為神代的企業(yè)收養(yǎng)并進行了資質(zhì)篩選。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對于編程你天賦異稟,一個月的培訓(xùn)課程結(jié)束之后,你已經(jīng)能勝任應(yīng)屆大學(xué)生的編程工作,甚至比他們做得更好。
      有人在背后偷偷說,擁有這種駭人的天賦并非什么好事,遲早你會為此償還代價。
      你不在乎。
      之后,一名女性研究員被分配成為了你的監(jiān)護人。
      她待你很好,給予了你從未有過的關(guān)心與愛護,她會為了你取得的佳績而開心,為你的生病發(fā)燒而擔憂,會認真聆聽你的意見,又把關(guān)于數(shù)碼世界特殊的知識手把手教給了你。
      也許親生母親也不能做到她這樣的地步吧,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會拋棄你呢。
      你曾腦子發(fā)熱在私底下喊過她“媽媽”,她愣了一下,隨后也全盤欣然接受了。
      你毫無波瀾的人生中第一次擁有了在乎的東西。
      在她的陪伴和教導(dǎo)之下,十四歲時你已經(jīng)是界內(nèi)天才一般的人物了。
      后來,你被安排前往數(shù)碼世界參與編撰“神圣計劃”,而你的養(yǎng)母則因為隱疾纏身留在了現(xiàn)實世界沒能和你一起。
      在數(shù)碼世界的日子里,你隨手編寫的程序具象化為了“它”,你再也不是那個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正當神圣計劃的項目接近尾聲,你無意間聽到同事談話而得知養(yǎng)母舊疾復(fù)發(fā),生命危在旦夕。
      彼時,現(xiàn)實世界與數(shù)碼世界互通的橋梁還略欠火候,很多研究員從數(shù)碼世界回去后就再也回不來繼續(xù)工作,同樣的,被帶去現(xiàn)實世界的數(shù)碼獸們也因為程序的不完善而都以消逝告終。
      你急著要去見養(yǎng)母,而回去之后你將面臨著私自離崗被公司除名和不能進入數(shù)碼世界的代價,同樣的,你也無法帶“它”離開,這可能會導(dǎo)致“它”的消逝,你不愿意。
      在冒著風(fēng)險去見養(yǎng)母最后一面和留下來陪“它”之間,你選擇了前者。
      即便幼小的“它”哭著求你留下來,你依舊選擇了推開它,一個人踏上回去的路。
      那是你第一次自己做決定,為了一個你在乎的人。
      你如愿見了養(yǎng)母最后一面,她對你說:
      “活下去。”
      之后,你又成了孤身一人。
      而回程的路果然出現(xiàn)了差錯,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所有活物在你眼中都成為了一團雜亂無章的數(shù)據(jù)流,你看不見他們的臉,無法窺見他們的表情、揣摩他們的心思。
      在你被神代以“不聽調(diào)度”為理由辭退之后,又因為神代企業(yè)的影響力實在太大,沒有哪怕一家數(shù)字化公司敢在此等壓力之下雇傭你這個“曾經(jīng)的天才”。
      你只能去給小作坊敲敲代碼,畢竟除了這個你也沒有什么別的特長了。
      幸運的是,又過了好幾年,當神代的統(tǒng)治力已不復(fù)從前時,你終于得以得到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
      ——“活下去”。
      那是母親對你說的最后一句話。
      即便不知道“活著”有什么意義,你還是遵照她的遺愿活到了現(xiàn)在。
      “……”
      思此及,你咬下一口面包,就著熱牛奶咽了下去。
      冬日不透光的房間在空調(diào)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得以變得沒有那么生冷。Vamdemon早已不在沙發(fā)上了,在你說完那句“隨便你”之后,他的臉就陰沉下來,隨后走進書房再也沒出來過。
      數(shù)碼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流速不同,野生數(shù)碼獸只能憑借自己的努力進化,想必他也是經(jīng)過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才從幼年體進化為完全體吧。
      這么想來,你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補償?
      你不善言辭,而且看他的樣子,也并非是三言兩語的道歉就能釋懷的。
      …算了,之后再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吧。
      你將最后一口面包下肚,然后從被扔在茶幾上的藥板上扒拉下兩粒藥就著牛奶吞下,又翻出來一塊快要過期的膏藥貼在頸椎上。
      公司加班加點的大項目結(jié)束了,最近一周沒什么事可做,因此老板特許你這個骨干人員在家辦公順帶養(yǎng)精蓄銳,只要做好服務(wù)器日常維護的監(jiān)督工作就好。
      你想著先補兩個小時的覺再起來看小組工作情況,然而肩頸處火辣辣的藥物作用讓困意始終無法聚攏,你翻來覆去,最后終于妥協(xié),起床準備去找點安神藥吃吃。
      走到中廳時,你又在自己家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那是一只黑灰色的圓滾滾的球,在球上長出了短小精悍的肢體和精巧的惡魔翅膀。
      見你在盯著它看,它傲慢地向你“哼”了一聲后便敲響了書房的門直呼“Vamdemon大人”,對于你直白的目光沒有露出闖空門的愧疚神情。
      按當時編撰的圖鑒來看,這應(yīng)該是……
      嗯…記不清了……
      書房的門被打開了,被打擾到的Vamdemon打開門瞟了一眼拿著水杯站在一邊看戲的你,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他往滾球身上踢了一腳示意它滾遠點。
      “大人~大人饒我一命哇!我有關(guān)于被選召的孩子們的消息……”
      這么求饒著,滾球又要爬上前去,你眼見Vamdemon皺了皺眉,仿佛對這種牛皮糖行為很是煩躁:
      "滾開!"
      他的口吻分外嚴厲,散發(fā)著冷酷的殺意和質(zhì)問:“誰讓你來這找我的!”
      ……全然沒有面對你時的隱忍和克制了。又或者說,他把本該面對你的怒火撒在了別人身上。
      ……?
      這一刻,你突然意識到——也許Vamdemon還在乎著你們的關(guān)系。
      正因為如此在意你和他的過往,才會在過了這么多年后依舊對你當初拋棄他的行為感到怨恨。
      而你的那句“隨便你”在他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你的意思明明是“隨便你怎么報復(fù)我都接受”,在他聽來似乎造成歧義了啊……
      你——
      要試著改善兩人的關(guān)系嗎?
      內(nèi)心有個聲音在這樣問。
      第一次。十年來第一次,這種迫切想要去做什么的欲望如此強烈。
      ……
      在那只圓滾滾的數(shù)碼獸匯報了些情報離開后,眼看著書房的門要再次關(guān)上,你張了張口,動作卻比聲音先行一步。
      而轉(zhuǎn)過身去的Vamdemon并沒有看到你跟上來的動作,隨之而來的你的手硬生生卡在了即將要關(guān)閉的門上,鈍痛令你猛地后撤了幾步,手中水杯的熱水灑在了地板上。
      “……?”
      聽到動靜他才轉(zhuǎn)過頭來,在看到你站在門邊愣愣地看著地板上的水漬時,疑惑在他的眼里轉(zhuǎn)瞬即逝。
      發(fā)麻的手指還在輕顫著,你咽下苦痛,而聲音終于在此刻傳達到了:“…Vamdemon。”
      對于你直呼其名,他沒來由煩躁地皺了皺眉:“…干什么?”
      “……下午。”
      “……”
      “下午茶,喝嗎?”你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甜點…草莓奶油巧克力。”
      “……”
      他沉默了。
      你再次望向他那雙冷漠的眼睛,企圖讀懂他此時此刻的想法。
      然而很遺憾,即便你面對的不是一團亂碼,對于人際交往,對于空氣,你都讀的很吃力。
      也許對你來說,代碼比活生生的東西更好懂。
      “…什么?”
      一段徹底融入空氣的沉默后,他居然笑了,開口是略帶著輕佻的諷刺:“真讓我受寵若驚!
      隨后,門被關(guān)上了。
      這一次,是你被推開了。
      ……看來的確是自己太天真了,妄想用他曾經(jīng)最喜歡的甜點作為勝利的談判籌碼。
      然而即便他拒絕了你的邀請,你還是點了一人份的草莓奶油巧克力泡芙擺好了放在茶幾上。

      ……
      夜深了,霧也愈濃。
      Vamdemon似乎在傍晚就已經(jīng)出門去了,填寫完今日工作報告的你看著桌上分毫未動已經(jīng)冷掉的泡芙發(fā)愣。
      自己吃了吧。
      這種努力真的有必要做嗎?對方看上去完全不領(lǐng)情的樣子。
      你一向最會放棄了。
      一片無法得到答案的靜默之中,你端著盤子,默默做出了決定。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天你都會買花樣繁多的甜點放在茶幾上,隨后在午夜時分對方出門時收拾掉沒被動過的冷飯。
      Vamdemon從沒領(lǐng)過你的情,如同你們之間永遠愈合不了的傷痕。
      直到第六天的傍晚,在你拿起餐刀準備把蛋糕分成八份時——
      一陣耳鳴伴隨著太陽穴的陣痛中斷了刀刃的力道,視野黑暗了一瞬,餐刀隨著手的脫力落到了地上,伴隨著清脆的響聲,手指上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
      又是脊椎的老毛病犯了,問題不大,只有這一陣而已,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被餐刀刮傷了的手指此時正從傷口處不斷涌出數(shù)據(jù)流,你心知這實際上是鮮血,不慌不忙地捏住了它,深吸幾口氣穩(wěn)定了自己的視野。
      去簡單處理一下吧,這樣下去敲代碼都會不方便了……
      這樣想著,你便轉(zhuǎn)身往廚房外走,卻在門口被那消瘦的身形堵住了出路。
      他悄無聲息地來,晦暗不明的視線落在了你被刮傷的手指上,那里正好有一滴血落進了地毯。
      “……”
      那一刻你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有什么東西亮了起來。
      “Vamdemon,你…”
      你下意識地開口想要掐滅他的想法,但已晚了,他抓住了你的手腕,在你震驚的視線中將你的手指卷入了自己的口中。
      吸血鬼溫熱的舌舔舐起了你手指上的傷口,血液盡數(shù)被吮吸而去,這種曖昧又帶著某種挑逗性暗示的舔舐方法讓你的身體僵了一瞬,但僅僅這樣還不夠,他的獠牙掠過你的指關(guān)節(jié),停留在指肚上不輕不重地啃咬了幾下。
      抬頭,那雙美麗的碧眸中此時盡是戲謔和奚落的情形。
      …從始至終,他都在怨恨著你當初冷血的作為,甚至為了報復(fù)你、取笑你,做出這樣讓你難堪的行為。
      但那時候,你又能有什么好的選擇呢。
      你面無表情地抽回了手,手指上黏膩的觸感讓你心下不由得快了幾分,身前的男人卻仍不肯挪動身體半分。
      你試圖推開他,他低哼了一聲撥開你的胳膊,抬手撩起你遮掩著脖頸的發(fā)絲,低頭俯身湊了上來。
      ……這可真夠胡鬧的。
      “…Vamdemon,”
      你感覺到有輕微的氣息灑在自己的頸脈上,但你的心中此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頓了頓,你繼續(xù)說道:
      “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道歉的話,現(xiàn)在才由你親自說出口。
      “……”
      男人露出的尖銳獠牙隨著你的話停在了你的皮膚表層。
      “我知道道歉是沒用的,二選一,我選擇了拋棄你。到了現(xiàn)在,即便是此刻的我,這個已經(jīng)被馴化了靈魂的社會人也找不到完美的補救方法。”
      “……”
      “…如果這么做能讓你感到很開心的話,那么…隨便你喜歡吧,我無所謂!
      “……”
      你長嘆了一口氣。在你的話說完,靜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后,他收了獠牙,緩緩抬起了身子,隨后頗有些慍怒地甩了下披風(fēng),轉(zhuǎn)過身走出去。
      “你一直都是無所謂的!
      留下這樣的一句話,他化作暗影消失在黑暗的房間之中。

      ……
      你的道歉來得太晚。
      寡淡冷清的餐桌上,獨自一人的你咽下一口蛋糕,因為Vamdemon的話而開始認真思考起你的前半生來。
      自養(yǎng)母去世,你已如行尸走肉般活了10年。
      你非常聽話的遵照著她的遺愿活了下來,但你過得不好,雖然吃喝不愁但落下了滿身職業(yè)病,更不懂養(yǎng)母為何一定要你在這枯燥乏味的世界里掙扎著活下去。
      那次急匆匆的回程落下的后遺癥封閉了你的感官,但更多的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敞開自己的心扉。
      逐漸的,那顆被封閉的心也漸漸隨之麻木,直到現(xiàn)在,甚至,在你的腦海中養(yǎng)母的音像已經(jīng)逐漸模糊。
      明明能夠讀懂人情世故,卻故意什么都不在乎。你原本該這樣擺爛,一直到退休老死亦或是被病痛折磨致死。
      而后是Vamdemon來了,那個曾在數(shù)碼世界里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它”,帶著過往的那些屬于你們倆個的美好記憶和滿溢著被拋棄的恨意來了。
      也許,曾經(jīng)。你對于“它”的價值,就像養(yǎng)母對于你。
      而你確實真切覺著在那些有“它”陪著自己的日子里,自己是在真正的活著。
      也許你該把話說的更明白一點,而不是用“下午茶”這種借口去逃避面對。
      思此及,你兀的聽見夜空中傳來馬車的嘶鳴,抬頭,由地獄使者牽引而來的懷舊款式馬車出現(xiàn)在落地窗外的天空之中,沖著你家窗子直奔過來。
      預(yù)料之中玻璃破碎的聲音并沒有響起,馬車如同幽靈般徑直穿過玻璃,在你的身前匆匆剎車。
      車門開了。Vamdemon裹著披風(fēng)于暗影中現(xiàn)身,卻在下車時腳步明顯踉蹌了一下。
      “……你還好嗎?”你覺得他的狀態(tài)有點不妙。
      他的目光從你身上移開,清冷的月光灑在他金色的發(fā)梢和蒼白的臉上,陰影在你的半身上投射下一片屬于他的肅穆,就連說話也是料想之中的那樣,帶著分外的疏離和冷冽:
      “走開…”
      話音剛落,隨著他脫力跪倒在了地板上,他的身上忽而涌起一道黑色的信息流,你分明看到那是些已經(jīng)被損毀了的數(shù)據(jù)。
      你下意識想伸手,卻被他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我可以幫你!蹦愣紫律。
      作為神圣計劃曾經(jīng)的邊緣參與人,修復(fù)數(shù)碼獸的傷口這點事情你還是能嘗試一下——
      聽聞,他抬起頭看著你,不自覺捂著傷口冷笑起來:“這時候又關(guān)心起來我了?”
      “……”
      “用不著虛情假意…”
      “并不是虛情假意,”你第一次選擇打斷他的話,抬起眼和他對視:“是因為我還在乎,就像你恨我那樣,我也…同等重量的在乎你。”
      愛是恨的基礎(chǔ),恨是愛的反應(yīng)。
      “——。”
      對于你直白的話,他垂下眼,聲音卻像是卡殼了一般,只發(fā)出一個“你”的單音節(jié)。
      半響,你聽見他說話了:“……我恨你!
      “…我知道!
      他抓住了你的左肩,再抬起頭時,眼底是壓不住的波濤翻涌:
      “討厭你對什么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我的錯。留你一個人在那邊,真的很對不起!
      這次,是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道歉。
      心臟開始解凍,思維也逐漸運作。
      你重新開始感知這個世界。

      ……
      ……
      由你編撰的程序開始運行。
      伴隨著一陣肉眼可見的藍色數(shù)據(jù)流流進對面的人的身體,你終于松了口氣。
      數(shù)據(jù)修復(fù)完成了。
      “好點了嗎?”你問。
      “……”
      坐在對面的Vamdemon緩緩睜開眼,一言不發(fā)的扯掉了身上的接口。
      不知是錯覺還是盯著屏幕太久產(chǎn)生的朦朧感使得你覺得他的目光不似來時那樣冰冷。
      他抬眼看你一眼:“沒事了!
      接著,又補充道:“想不到能做到這種程度,小看你了。”
      你點點頭,對于他破天荒的贊美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可是天才。”
      當然,這可不是普通的寫寫代碼那么簡單,你利用的是母親的遺物,一個她研究完成但被上層否決的樣品,和能夠連通程式和數(shù)碼獸的“神圣贗品”。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在母親死后這些遺物得以完整保存,沒有被公司回收。
      一開始,你也只是留個念想,卻沒想到在此時此刻還能派上用場。
      聽聞你這么評價自己,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他一副想要冷笑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氛圍也隨之不似先前那樣緊張了:
      “人類的科技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程度了?”
      “…并沒有。這不過是當年遺留下來的神圣計劃的贗品罷了。”
      “神圣計劃嗎……”他呢喃著這四個字,不再多說,像是有自己的考量。
      你其實也猜到了一些大概:依據(jù)你當年學(xué)到的知識來看,他身上都是些由克制病毒種的疫苗種數(shù)碼獸造成的傷口,而人類世界沒理由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這么一大批數(shù)碼獸,除非是神圣計劃中的那些被選召的孩子們回來了——
      他來到人類世界的目的恐怕并非這么單純,不過你對他想在這邊搞什么大混亂不感興趣。
      門鈴響了,你的外賣到了。
      見你還在堅持不懈地每天給他點甜點,Vamdemon只覺得有些無語:“前幾天的呢?”
      “被我吃了!
      “……?”
      “其實我不怎么喜歡吃甜食,你應(yīng)該知道的!
      言下之意是這些都是你專門為他點的。不過你不怎么吃甜食確實是真話,當年公司每天提供的餐后甜品幾乎都是讓給他吃掉了。
      “…所以呢?”
      你原本想說“這些是賠罪用的”,但看到他一副裝聽不懂的樣子,結(jié)合前幾天冷掉的糕點,料想他可能不會那么快就全盤接受你的歉意。
      而你,你連吃了幾天甜食,再吃就要吐了……
      “是我請你的!倍虝旱乃伎贾螅銚Q了個容易讓他接受的想法。
      “…好吧!
      他看似暫時妥協(xié)了,切開一塊蛋糕放進嘴里,品嘗后沉默良久,含蓄地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勉勉強強吧。”

      ……
      你與Vamdemon的關(guān)系自那之后就不似從前那樣僵硬了,他會接受你點的各種甜點,如果在出門時碰到你,還會向你點頭示意。
      在你的書房里,那些母親留下來的精裝收藏各國名著也讓他看了個七七八八。
      他喜歡讀書、喜歡古典樂的習(xí)慣也都是你所知曉的——那是你曾經(jīng)愛好過的東西,也曾帶著幼年體的“它”一起。
      他的喜好從未改變過,就像對你的…
      “你要出門?”臥在沙發(fā)上的他放下手里的精裝版《紅與黑》,望向穿好外衣戴上口罩的你。
      你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嗯。需要幫你帶什么東西嗎?”
      家里的打印機沒墨了,你得去店里換墨,順便買點日用品。
      “……”
      被你的話搞得無語,他從沙發(fā)上起身,拉開窗簾——已至中午,窗外卻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即便你住在28樓,此等奇特的螺旋狀霧氣仍是攀著鋼筋水泥的脊梁在上升著,仿佛一片沒有盡頭的海。
      他望向那片霧氣,嘴上依舊不饒人:“這種天氣?出門怕是找不著北吧。”
      ……倒也沒有那么夸張。雖然電車停運了,送貨□□也暫時取消,但是你走著去購物還是能行的。
      “那……”
      理是這么個理,但你微妙的察覺到他似乎是話里有話。
      想了想,你捋了捋靴子,走到他的身邊看著那片讓人頭疼的霧氣,配合著問道:
      “您有何高見?”
      “……”
      對于你突然的敬稱,他轉(zhuǎn)過頭將你從上至下打量一遍,狹長的眼中破碎的光流轉(zhuǎn)著。
      “我送你去!币饬现,他說。
      “啊…?”
      你這聲“啊”還沒結(jié)束,他已抓住了你的手腕,以一種不容置喙但卻并不算大的力量將你帶向了落地窗,料想之中與窗子的“親密接觸”并未發(fā)生,相反的,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徑直穿過了窗子,就如同那晚的馬車一樣。
      下一秒,雙腳陡然懸空,失重感剝奪了你的驚叫,他的護佑卻來得及時,空出的另一只手臂規(guī)矩地攬上你的脊梁,使得你得以緩沖身心。
      饒是你這么處驚不變的心態(tài),在遇到此等奇特的經(jīng)歷依舊會處于驚險和刺激的雙重震驚之下,而Vamdemon,他瞇起眼端詳你的臉,嘴角壓不下的微笑擺明他是一副想要細細品嘗你的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本來該在空中多愣一會兒,奈何腰間突如其來的鈍痛在提醒著你:再不找個支撐點你的職業(yè)病就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你這才吞下臉上的吃驚,試探性伸手攬上他的肩膀,疼痛使你輕聲細語:
      “Vamdemon…我的腰…”
      “……”
      他也沒料想你的飛天之旅第一句感嘆竟是這個。
      你還發(fā)覺,在你搭上他肩膀的時候,對方似乎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而最終,還是讓你的手放上去了。
      隨后,先前那輛馬車于空中疾馳而來,他沒有再折騰你的腰,反而放松力道視你如燙手山芋般將你推進馬車的座位里,自己則坐在了另一側(cè)的角落。
      看起來,一向獨行慣了的他并不怎么擅長過于親密的接觸。
      馬車里的空間于兩人來說剛剛好,你也是第一次體驗這種在空中疾馳的感覺,不免想要多看幾眼,然而車窗小的可憐,外加外面彌漫著濃霧,你也看不出所以然。
      “濃霧是你弄出來的嗎?”你收回視線,問他。
      初見時要拉上窗簾厭惡陽光到現(xiàn)在對陽光全無畏懼,和擁有能夠在濃霧之中自由穿行的能力——這很難不讓你聯(lián)想。
      他側(cè)過臉,見你在盯著他,便淡淡點頭。
      “和…神圣計劃有關(guān)?”
      “嗯。”
      “那你會變成…究極體嗎!
      說完,你清楚地聽到別過臉去的Vamdemon不滿地“嘖”了一聲,似乎對于“進化為究極體”這件事頗有微詞。
      真是奇怪,不想變得更強嗎?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他沒有再搭你的茬,你也識趣的閉嘴了。

      ……
      Vamdemon果真如先前說的那樣送你到了商場。
      “兩個小時后來接你!薄酉逻@樣一句話,他的馬車消失在你的面前。
      ……是什么你的專屬接送司機嗎?還給你預(yù)留了空閑時間,怪貼心的。以后出門都能這么方便就好了。
      你并不是喜歡逛街購物的人,因此目的明確,一個小時就買好了所需用品。
      在你出門準備找個地方等Vamdemon回來接你時,你聽到背后有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叫了你的名字。
      轉(zhuǎn)過頭,藍色的數(shù)據(jù)流匯集成了高大健壯的人形,那人形見你回頭,聲音中飽含著一絲吃驚:
      “真是您?‘天才大人’。我們已經(jīng)好多年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天才大人”這種稱呼,記憶中似乎只存在于神代公司一部分前同事身上,所以眼前人的身份,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你垂下眼,懶得看他:“有何貴干。”
      “別這么冷淡…我剛剛可是看到了,你從那款古舊馬車上下來的場景,”
      即便現(xiàn)在商場的人流量并不算多,但大庭廣眾之下對方仍舊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和您在一起的‘那個東西’…是導(dǎo)致這場濃霧的數(shù)碼獸嗎?”
      “……”
      來者不善,沒必要回答。這么判斷著,你提起兩大袋日常用品往前走去。
      “這場大霧可能會造成全世界范圍的災(zāi)難哦,即便如此您也無動于衷嗎?”
      你不在乎。
      “您真的毫不在意呢,即便這是您母親的夙愿——參與神圣計劃的科學(xué)家們哪一個不希望世界變得更好呢?”
      你的腳步隨著他提到“母親”的名字應(yīng)聲而停,對方見你有反應(yīng),得逞似的笑了笑:“我知道您一直很在乎她、尊敬她,否則當年也不會違反規(guī)定私自回來還落下‘后遺癥’,不是嗎?”
      他追上你,一張名片滑進你大衣的口袋里。
      “如果您考慮清楚了,請隨時聯(lián)系我哦?屆時計劃成功,‘我們’會對您的‘后遺癥’進行徹底的根治!

      ……
      ……
      Vamdemon很守時,兩個小時一到,他的馬車就準時出現(xiàn)在了街道旁。
      車門自動被打開,臥于其中的他瞇著眼瞟了一眼你提著的大包小包,繼而收回視線。
      接著你便眼見那只拉車的數(shù)碼獸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似的替你拎起購物袋放進了車里。
      “謝謝!蹦阕M車里,對Vamdemon道了謝。
      他閉著眼沒搭話,你感受著馬車逐漸升空的失重感,又問道:
      “明天是一月一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年?”
      他總算睜開眼不解地看你一眼,但依舊冷言冷語:“…什么?”
      你看向一旁的購物袋:那里不光裝著日常和工作用品,還有你為新年購買添置的東西。
      “一月一號是人類世界的新年,而新年象征著新的開始…”
      考慮到他不清楚現(xiàn)實世界的習(xí)俗,你耐心解釋道:“這天通常都會和親近的人相聚,所以我才問你要不要一起!
      “……”
      他沒搭話,你卻清楚看到他原本斂下的眉眼稍微松動了些,仿佛立春后耐不住熱而融化的冰雪。
      你盯著他的臉,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Vamdemon。”
      “什么事!
      “你做這些事,開心嗎?”
      雖然你說的話容易引起歧義,但他還是讀懂了你的想法,你在問他:散播濃霧、插手神圣計劃真的是他自己的本意嗎?是在遵循著自己內(nèi)心做事嗎?
      “…當然,很有意思…不是嗎,”
      一想起數(shù)碼獸被自己凌虐的慘狀,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些許:
      “你們?nèi)祟惪偸菚銖娮约鹤鲂┍緛聿幌矚g的事情,我和‘你們’可不一樣!
      他說的沒錯。
      和被社會規(guī)則束縛住的人類不同,數(shù)碼獸更能夠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
      思索片刻,你心下已然有了答案。

      ……
      ……
      “這是血嗎?”
      你順手接過他遞給你的高腳杯,看著里面鮮紅的透明液體,沒過腦子就直接發(fā)問。
      “……”
      Vamdemon舉杯的手僵了一瞬,隨后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剜了你一眼,似乎是覺得把帶著腥味的血盛在高腳杯里喝掉是件非常掉價且不優(yōu)雅的事情。
      …也是,血不會這么透明,也不會散發(fā)出醇厚的酒味。
      程序員保持絕對的清醒是很重要的,你是從來沒有碰過酒的。
      但…難得他今天的心情不錯,雖然沒有明說,但在為你舉杯的態(tài)度看來他應(yīng)該是想邀請你共飲。
      貿(mào)然拒絕的話,也太不講風(fēng)情了。
      “那,”
      你向他舉杯,透過血紅的液體望向他冰冷的藍色瞳仁中:
      “干杯?”
      今天是一月一日。
      因為濃霧的關(guān)系,所有的外賣業(yè)務(wù)都暫停配送了,幾乎不怎么做飯的你被迫下了廚,所幸照著菜譜搞出來的成品還算不錯。
      你們邊吃邊喝,期間偶爾閑聊起詩歌和名著,時間過得很快,夕陽即將隱沒,夜幕已然降臨,馬上就是夜之一族的主場。
      一向在此刻無比清醒的Vamdemon此時卻有些恍惚,他倚在沙發(fā)的一側(cè),用手撐著頭,垂著眉,半闔著眼,看起來有些醉了。
      房間里放著悠揚的古典樂,這是你最喜歡的曲子。
      “…是,‘海頓小夜曲’!
      不知為何,在長久的沉默中,就在留聲機要換到下一首曲子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和你搭話。
      你點點頭,看著他的臉:“你喜歡嗎?”
      “……”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閉著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見他不答,你轉(zhuǎn)移了話題:“今晚沒有活動了?”
      以往的夜晚,他似乎總是外出在忙著什么,從來不見他的身影。
      “……”
      他掙扎了一下,半邊身子都倚在沙發(fā)上以使得自己更舒服一點兒,眼睛仍是閉著,嘴上卻不饒人:
      “你的話好多!
      確實。興許是酒精刺激了大腦,興許是因為面對的是故友,平時工作中面對同事的你可沒這么健談。
      夜色愈沉,他卻還沒有醒來的征兆,你把餐具收拾進了洗碗機,在等著取碗的間隔,遠遠見他整個人都躺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真是稀奇。
      想著夜里有些冷,雖然不確定數(shù)碼獸會不會著涼,但你依舊翻出一張毛毯給他蓋上了。
      “……”
      起身時,你被抓住了手腕。
      “…Vamdemon?我吵醒你了嗎?”
      他沒有回復(fù),也沒有睜眼,手腕上拖著你下墜的力量并不見減輕。
      于是你如他所愿,掖了掖被角,在他的身側(cè)坐了下來,摁開了小夜燈。
      一時無言,能聽見的只有你們兩人清淺的呼吸聲和廚房里洗碗機工作的聲音。
      良久,他才輕輕動了動身子,另一只空閑的手從毛毯下鉆出來,兩指間赫然夾著那天在商場門口前同事強塞給你的名片。
      “你都知道了?”
      你想了想那天坐馬車回程時他的態(tài)度,才后知后覺他的冷言冷語原來都有跡可循。
      想必他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對于你可能出賣他來治好眼睛這點有所忌憚。
      “那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問你‘開不開心’!
      聽你這么說,他睜開眼看著你,似乎在無聲催促你說下去。
      “媽媽那一批科學(xué)家…確實一直在努力想要兩個世界變得更好沒錯,這是她的畢生所求!
      “……”
      “但…她的遺愿卻是要我活下去,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讓我繼承她的遺志去拯救、改變世界。”
      “她懂得尊重我的意志、我的決定。所以同樣的,Vamdemon,我也不會阻撓你的選擇!
      “……”
      “嗯…反正就算世界毀滅,你也不會讓我死的,對吧?”
      你半調(diào)侃著問他,看著他不動聲色眼底卻翻涌著的微光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一時起了別的心思,鬼迷心竅的伸手去摘他的覆面。
      他并沒有阻止你,任由你把面罩從他的臉上拿了下來,平日里總是束起的頭發(fā)亦隨著你的動作散了開來,細碎柔軟的金絲纏繞過你的指尖,糾纏著化解不開,映得本就白皙的臉更加蒼白。
      “……”
      失去了遮掩,他不適地瞇起眼睛適應(yīng)四面而來的光線,見你的目光不曾從自己臉上移開,他不禁皺起了眉:
      “一直沒完沒了的盯著我,很難看嗎?”
      “…怎么會?”你疑惑著他怎么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接著說道:“只是第一次看到你的面容,意外的……有點……”
      有點移不開眼。
      聽了你發(fā)自肺腑之言,他松開了抓住你手腕的手,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不知是不是想要遮擋夜燈的光,你聽他喃喃道:
      “真沒禮貌…”
      “……我說,Vamdemon!
      “還有什么…?”
      “之前聊到究極體時你不高興,所以我猜…你很介意進化成那個樣子!
      “……”
      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沒有反應(yīng)的反應(yīng),你俯下身來,臉頰貼近毛毯,幾乎要觸碰到他的身體。原本那股稀薄的不安卻隨著距離的縮短逐漸變得真實起來。
      沒錯,你應(yīng)該知道的。
      他今晚沒有行動的原因——
      “明天…你就帶上這個去吧!
      你從口袋里摸出那只母親留給你的“贗品”,里面裝載了昨晚你通宵敲代碼的成果。
      “帶上這個,你就不會變成自己厭惡的模樣了!
      他這才拿開了擋在面上的手看向你,碧色的美麗瞳仁吞食著熠熠的燈光,也蠶食著你的意識和理智。
      嗯…?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昨晚通宵的緣故呢?總覺得意識馬上要脫離身體離你遠去了。
      “……”
      “…………”
      良久,洗衣機停止了工作,唱片機放完了最后一首曲子,房間里陷入萬籟俱寂。
      Vamdemon看著以一種上半身趴在他身上下半身規(guī)矩坐著的奇怪姿勢進入夢鄉(xiāng)的你,并沒有無情地進行叫醒服務(wù)。
      他接下你手中那只即將要掉到地上的贗品放進口袋,又往沙發(fā)里面蹭了蹭,隨后大發(fā)慈悲將毛毯扯了一點分給你露在外面的身體上,動作輕的像一只貓。
      ……不適。
      …即便生理上還在因這過分的親密距離而倍感排斥,但理性,不…也許是感性,亦或者是病毒種數(shù)碼獸那根本不存在的溫情最終還還抑制住了想要推開身邊熟睡之人的疏離。
      “……”
      胸膛微微起伏著,帶著你的身體緩緩移動。他就這樣閉上眼,仿佛在學(xué)習(xí)享受這難得的大戰(zhàn)前的平靜安逸的時光。
      他的發(fā)絲要比你剛剛醒著時看到的更凌亂一點,而后,一只數(shù)據(jù)捏成的蝙蝠自他的指尖飛出,落在了小夜燈的開關(guān)上,于是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沒了。

      ……
      ……
      「Vamdemon,我會等你!
      ……
      「不會…重蹈覆轍!
      ……
      『不會再拋棄你——』
      ……
      夢漸漸遠去。
      睜開眼,你正站在一片潔白的花海之中,花團親吻著你的小腿,簇擁著你恍惚向前走。
      撥開花叢,少年時記憶中那只水母獸正躺在草地上,滿身傷痕。
      你抱起昏迷的它,身邊的景色也隨之變換著,直到徹底如落地窗的玻璃一般破裂碎開,周遭都陷入了一片淺薄的黑。
      你環(huán)視四周:眼前陰森破敗的古堡被火舌舔舐一空,殘磚斷瓦之間隱約可見一些寄生類數(shù)碼獸的蹤跡;遠處,形態(tài)各異讓你叫不上名字的數(shù)碼獸成群結(jié)隊打趣著什么,逐漸消失在視野里。
      這里是數(shù)碼世界。
      『……這樣嗎。失敗了啊,V!
      你撫摸著懷里的幼年體。
      就像所有子供向動畫中講述的那樣:“邪不勝正”,最后的最后,他沒能如他所想的那樣破滅神圣計劃。
      伴隨著他構(gòu)成身體的數(shù)據(jù)極速流失崩解,你給他的那只神圣計劃的贗品也完美發(fā)揮了你想要的作用。
      ——你和他一起被設(shè)定好的程式傳送回了數(shù)碼世界。
      即便你的后遺癥并不穩(wěn)定,如果再強行穿越世界,可能會引起更深層的并發(fā)癥,但這些都不再會是阻擋你們再次擁抱的理由。
      不會再像十年前那樣拋棄你了。
      你轉(zhuǎn)身,在暗之精靈的圍繞簇擁下,懷抱著珍愛之物向無盡的夜幕中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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