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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飛重·重景重·魔披風
1
我是魔披風,一個魔靈。
如果說特殊,那確實特殊,魔界的魔靈千千萬萬,但魔尊煉化的魔披風少之又少。
繼上一個以身殉職后,我就接替了這個位置。
萬幸神將轉世景天已經走上正軌,不用我再去監(jiān)視保護,然后和上個一樣搭進去。
2
我高興早了。!
主人不是習慣性去人間喝酒,順便掩了角、遮了紋,去集市淘淘寶,再拿著真古董去逗景天嗎?
他怎么一言不合把人抓回來了?!
哦→_→炎波血刃小聲跟我們幾個魔靈嘀咕了起來。
是神界的兇獸撒丫子跑到人間作亂了啊,是景天一意孤行去救火了啊,是……
景天。!就你現在這小身板和天仙修為,你瞎摻合這些破事干什么?!
一身都是傷,哼(ー_ー)!!
3
主人去下廚了。
景天睡得四仰八叉,就是臉色不太好,肯定是受傷的時候失血過多,這小臉白的喲。
主人回來了,飄著精肉碎的藥湯很燙,里面的靈藥味好香。
景天現在不好喝下去吧?
也沒事,可以嘴對嘴,我來我來,我還可以把自己卷成勺子……腰帶你給我滾回去不許搶!
嚶,主人親口喂了,輪不到我們。
4
主人把景天抱到了地下室。
說是地下室,其實是主人以前的練功靜室,特別大,特別安靜,溫度適宜,不冷不熱。
就是看著干巴巴了一點,主人也是這么想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從空間里挖出了不少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鋪在角落處做裝飾。
又把整個地面墊了厚實的、可以當床用的地毯,彈性極好,獸身打滾也不會壓壞。
各種絲質的枕頭、被褥、幔幛,加上空間法術,堆蓋出一個有簾幕的小床房。
內部的一個角落中,還有一方用石頭圍成的池子,里面從主人的空間引入了活水溫泉。
床外不遠處,是一塊塊固定好的浮石,整體呈曲線分布。這用以做雜物架,已經有一半放了古董珍玩。
可見為了景天醒過來不直接暴走,主人果然很大方。
但還是應該防備一下吧?他可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
果然,主人動手了。所有東西都予以加固,一旦遭受暴擊,不論磕砸,皆會輕輕反彈。
好!省得景天不死心,用頭去撞。
5
誒,話說回來,景天到底醒了沒?
我怎么覺得,他雖然躺著,臉卻比之前紅呢。
主人把枕頭和被子都給景天置好,就離開了,他得守著炎波泉。
頭帶偷偷戳我,說看見景天被褥里的手那個位置,剛很輕微地動了下。
腰帶說,不止,腳趾頭也是的。
我們有點心癢,但都還掛在半空中,作為主人的眼睛,只能瞧著他。
不是不可以偷懶,可同伴們沒一個移開視線,嘖。
主人是上古魔獸,九幽誕生的第一批中的佼佼者。他褪下來的皮毛大有作用,尤其是用來制作皮革服飾和身上的各種配飾。
我們都因此而生,在主人入魔后,理所當然把本是死物的我們煉化為魔靈。
6
但我想審美這玩意還是統一的,比如對飛蓬,也是現在對景天。
我懷念和神將動手時,擦過他衣角所聞到的。那是天仙玉露的味道,卻比任何一個神的都要清香。
哦,這也在所難免,因為其他神不管隨身帶多少靈丹妙藥,最后都成了刃下亡魂。
回想起來,便只有死亡前后的血腥味,夾雜著灰暗絕望的哀嚎詛咒。
只有飛蓬,他身上的香氣永遠那么純凈穩(wěn)定,唯獨偶爾很討厭。
主人一定也那么想。
因為每次景天從神樹回來,帶著被那個天女治療后的樹香,他都陰陽怪氣的。
后來,主人就把切磋范圍盡可能劃定在了拳腳和法術上,不經常對轟大招了。
免得飛蓬覺得自己療傷太麻煩,就跑去見天女,還啰哩啰嗦到睡著。
有一次,他連頸肩都染了樹香,那次我們都在主人身上,和主人一起暴躁。
不過,主人還是很聰明的,借口送禮物,給飛蓬全身換了一套裝備。
7
“你們能不能別看了!”
我的回憶被景天打斷了。
他用被褥捂住了臉,卻不小心露出了通紅的耳尖。
我和頭帶、肩甲、腰帶等伙伴面面相覷,都裝作他說的不是我們。
但到底不舍得景天氣惱,還是努力控制了看他的頻率。
索性景天適應力挺強,很快就自在了。
他自發(fā)性欣賞起古董文玩,揪住花草采摘嫩芽。
一日三餐準時送過來,還經常贈送魔界當季新品衣袍,明明外面已經厲兵秣馬,主人也還怕景天覺得無聊,每天至少有一半時間陪在這里。
但不全是陪著景天看花戲草、盤玩古董、切磋武藝,也可能是獨自在穹頂上方的魔尊寢宮。
8
托我是他常用披風的福,我經?匆,主人睡在他自己床上。
不似景天被封印了靈力,他這個樣子,能清晰聽見下方密室里景天的心跳聲。
主人只有如此,才能睡得著、睡得香。
就如同惡龍,非得守著寶藏,才可安然入睡。
9
被主人寄予厚望的春滋劍守,沒有輸給敖胥,卻輸給了背后的自己人。
這位固執(zhí)己見、堅持神族第一的前任刑獄長老,有不止一個同盟。趁天帝閉關,他們不止一次試驗快速成為春滋泉守。
修吾和月清疏,都犧牲在了春滋泉里。
主人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對還在難過的天魔女魁予揮了揮手。
“出兵吧!彼。
魁予無言而退,神庭陣束縛魔界靈源的致命威脅到底比盟約更重要,兩族正式開戰(zhàn)了。
主人不曾猶豫、不曾迷茫,率兵越過神魔之井。
10
但也是那一日,主人破天荒移了完整廚房過來,連平時給景天做糕點的裝置都搬來了。
廚房外圍還有圈養(yǎng)的牲畜,他遲疑著,給所有刀叉都上了結界。
景天正掬起溫泉活水,試圖在石頭縫里養(yǎng)出點苔蘚來玩,旁邊散落了很多花花草草。
“……以后,你若需要什么,盡管叫我!
主人抿了抿唇,從后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景天的肩膀。
他第一次這么緊張,就像現在的我們,要是有呼吸聲,大概是都凝滯了吧。
11
大戰(zhàn)爆發(fā),囚禁景天是迫不得已,關押飛蓬是釜底抽薪。
重樓不想這么做,可魔尊不得不為。
景天挑眉回頭,想了想,從地上撿起花草綠葉,通通編在了一起。
他的指尖白如削蔥根,靈巧地仿佛拿著劍。
這不太吉利吧。
我們都這么想。
但主人再如臨大敵,也還是乖乖戴上了這個雪白為主的花圈。
12
景天看著主人。
“噗。”
他忽然就笑了。
然后,笑聲戛然而止。
景天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這一刻,他的眼神再不像平時,那個悠閑自在的人族天仙。
而是鋒利的、森寒的、冰冷的,像一把利劍。
是久違的神將飛蓬。
13
“你走吧,重樓。”
他沒叫紅毛。
明明被軟禁在這里以后,景天鬧了脾氣,始終都叫主人紅毛的!
主人沒有吭聲,但他的手握緊了。
比當年低了許多的飛蓬低下頭,往旁邊走開。
我想攔住他,同伴們也想。
“噗通!笨裳鼛屜纫徊,捆住飛蓬從后面怎么看都很細的腰肢,把人摔在了主人腳下。
它死定了!
雖然命令是大家一起接到的,但只有它不顧集體紀律,沒等我們分工,就搶先出手制住了人。
它等著,哼,下次有機會,一定撕了它!
主人卻還是不說話,他肯定也在猶豫。
我們也是,明明只要一擁而上,就能輕易剝光景天。
準確點說,是千年輪轉依然驕傲的飛蓬,是主人早就暗自覬覦的宿敵。
我們是主人的眼睛、羽翼、分身,是主人的內心。
可他在忍耐。
忍耐獸踐踏的沖動,忍耐魔欺凌的欲望,忍耐把人連肉帶骨吃干嚼凈,再不能離開他半步的私欲。
14
“哼,魔尊,你也有膽小的時候!
景天倒是從緊繃變得放松了。
他在笑,是神將飛蓬的笑法。
一點點冷淡,一點點譏諷,一點點微不可察卻彌足珍貴的關心。
“最近,不好過吧?”
15
主人沒有吭聲,只半蹲下來,捏起景天的下顎。
他俯低了身,靠的越來越近。
然后,是一個輕柔如春風的吻。
“飛蓬,如果本座輸了,魔界輸了,你本不該有事!
“偏偏,我亦有執(zhí)念私欲……”
主人的掌,貼上了景天的心口。
景天寸步不讓地看著他,還是在笑。
“所以,你敗了死了,本將就得陪葬,對吧?”
16
魔尊輸了,是理應釋放神將。
可主人心機深沉、心高氣傲、心狠手辣,絕不會善罷甘休。
若真戰(zhàn)敗身死,主人很可能逼景天同亡,而不會予他自由。
因為這是一場戰(zhàn)爭,景天選擇以飛蓬的態(tài)度面對主人,就代表他承認自己卷了進去。
那么,本帶著保護意味的軟禁,就會變成魔尊早有預料、胸有成竹的拔本塞源。
神將理所當然擁有足夠的份量,成為神魔大戰(zhàn)的犧牲品,如主人本身。
17
我莫名很緊張,頭帶它們也焦躁了起來。
腰帶更是下意識纏繞更緊,還延伸開來。
它將景天束縛成高高抬起頭,卻再三掙扎都只能任主人宰割的姿勢。
主人的手指便順著尊貴驕矜的神將如獻祭般仰起的頸,向下逡巡探入,準備盡情享用起來。
這已經不是他的好友景天,卻還是魔尊的俘虜,是他擁有絕對處置權的所有物。
18
可是,血從唇畔溢出,浸濕了撕開的領口。
主人愣在原地,然后慌亂地抽出撫入襟內不久的手。
沒有半點猶豫,沒有一絲懷疑,只有由衷的惶恐與憂心。
“我…飛蓬…我不是…你快松開!景天快松開別再咬舌頭!”
他依言松開了,卻仍然在笑,還是溫聲說笑。
“魔尊應該提前卸了本將下巴,這樣才不會打擾你的雅興!
主人氣急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只要你說個不字……”
景天打斷了他。
“豁免權是你賜予我,我開口便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取決于你!
他緩了緩,笑音愈輕。
“魔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本將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只因你也知道,神將飛蓬于神界,已是棄子。不然,不會沒人阻止你擄走我!
19
主人一下子沉默了。
可他不再心疼,反而轉用深邃審視的目光看著景天。
景天也含著笑,由著主人隨便查看、隨意評說。
“苦肉計用得不錯,但有點過猶不及了!
“況且,本座不覺得,那群蠢貨能直接放棄神將!
“你必然早有后手!
景天還是淡淡的。
他只是淺笑,嘆笑。
笑至唇角再難揚起,空余一片漠然。
“魔尊,隨你怎么想吧!
“還想用強就請,不想就滾遠點!
20
于是,那日不歡而散。
主人到底沒舍得強要了景天。
他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用力過猛,都很可能是景天故意為之,是用來暴露出被關押時的色厲內荏,以引發(fā)他少之又少的憐意。
但就算左右揣度、猶豫不決,主人也還是狠不下心。
他甚至沒忘記讓我卷著涂抹的傷藥,去給景天治療,還分外體貼入微地命令一句,不許趁機占便宜。
我只好忍淚放棄親吻的機會,而景天口中的傷好得飛快。
可也只是對飛蓬,對景天,他才狠不下心。
“我從非君子!
主人坐在王座上,瞧著掌中被魔神們上報的軍情,神情漠然。
似乎這么多的血與淚,激進與退讓,都只是數字。
“大局為重!
魔尊發(fā)號施令。
“全軍進擊,踏破天門!
以無數尸骸骨血為代價,魔軍擊潰神族的外圍戰(zhàn)線,踏過了神魔之井外,曾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門。
21
但僅僅踏過天門廢墟,滿心戰(zhàn)意為生存而戰(zhàn)的魔族精銳就迎來了痛擊。
神界占據主場地利,又有厲害的軍師指揮,硬生生扛住了打擊。
最值得一提的,是神庭陣的莫名逆轉,大部分攻擊都被憑空吸了過去。
神界仰仗這一點,多個古神族長老出手,拖住后發(fā)而至的主人,暫時穩(wěn)定了焦灼不利的戰(zhàn)局。
但也讓他們的軍師指揮處暴露了出來。
據說里頭都是鬼界來的帝王將相這種,為封神名額參戰(zhàn)。
最厲害的,是一個戴面具的鬼將。
他以新創(chuàng)戰(zhàn)陣為法,幫助神族高層,屏蔽空間法術暫且困住主人,將大量魔族士兵逼出天門,一舉成名。
就是實力太低,一身遮掩不了的鬼息死氣沉沉。
瞧著好像是活著時殺孽不少,想要封神,估計麻煩。
22
呵,別看神界現在說的比唱的好聽,什么擇戰(zhàn)績優(yōu)勝者錄名。
先前每次封人魂為神,還不是優(yōu)先人世浮沉時功德頗大的,其次是能處理政務的。
這種軍事實力強的,用一用就罷了,戰(zhàn)后留在神界的可能性太低了。
因為軍權過于敏感,神界又過于排外,哪能把這等重要職位給古神族以外的?
主戰(zhàn)的魔神覺得他很棘手,又覺得他戰(zhàn)后很可能會被神界過河拆橋,就靈機一動。
主人聽了,也覺得是有挖墻腳的必要,就派了個身手靈動、口舌伶俐的魔神去。
23
。。。∧袼懒?。。
主人親自出馬,被九天玄女阻回,脾氣突然就很是暴躁。
我們也有不好的預感。
他來到密室時,我們自然就跟著緊張了起來。
景天剛好在澆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居然頭都不回一下。
主人停在他背后,沉默不語。
那一身灼燒的血火氣息,慢慢凝視成形,像火海煉獄似的,點燃了正被呵護的花地。
24
“可惜了。”景天丟下花灑。
主人不吭聲,火苗掃向古董堆。
“啊啊啊你快住手啊混賬!”景天的冷靜瞬間一掃而丟,大叫著撲了過去。
主人勾起嘴角,氣悶憤懣隨之一掃而空,整個魔都明亮了不少。
我們幾個魔靈眼睜睜看著,都隱約明白了什么。
好像是……關鍵時刻,景天是景天,沒有下意識做神將飛蓬。
不然,他現在應該回眸和主人對峙,而不是去搶救這些瓶瓶罐罐。
“哼!敝魅艘彩沁@樣想的吧,輕哼一聲,就把我甩出去裹住了景天。
25
腰好細,骨頭好輕,皮肉好軟。
我沒忍住。
扣住他,搓了搓、扒了扒,動作很小。
但愿主人沒發(fā)現,發(fā)現了也不要在意。
我可是魔靈啊,魔靈是主人的精血煉物,是思想的簡化,也是本心的衍生。
26
啊啊啊,腰帶這個專門偷家的混賬又偷偷行動了!
它把景天的腳踝拴住一只,把雙腿打開成很大的角度。
再加上我的桎梏壓制,景天只能披著火紅色的魔披風,跪趴在地毯上。
馬屁精,居然還知道對準主人的視野。
主人笑了。
我只好把景天又一次挺直的細腰壓下去,形成一道垂柳般的弧線。
被撫摸時,勁瘦的腰線不停震顫,十分有力。
主人從景天的后腰,往后剝開了長褲。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剝開汁水滿膩的葡萄賴以自保的表皮。
27
“嗚嗯……”
景天的嗓音模糊不清。
我定睛一看,是腰帶趁機把自己堵塞了過去。
它正在品嘗景天口中的甜美。
我聽得出來,它動作里的激動,也聽得出來,景天壓抑的泣音。
主人還沒動手。
我想,他的心情想必同我等一樣,也是介于快意與惱怒之間吧。
28
那個驕傲的、清高的神將,終于成了一道隨手可取的盤中餐。
被堵上了唇,扣住了手腳,他連自盡都沒有機會。
到底已是黔驢技窮。
可是,傲骨仍存、心志未毀、容彩依舊,連被強行抬起的臉龐上,那雙眼睛都還是閃亮的、怒瞪的,沒有一點點屈服。
“哼!敝魅丝偹阈Τ隽艘宦暁庖舭愕暮切。
他彈了彈手指。
手套自行脫離,主人刮擦著景天的眼皮,把他的頭扣在自己懷里。
“本座給將軍最后一個機會……”
魔尊溫聲問曾經戰(zhàn)無不勝的神將。
“你放在神界的分魂,如何才能安然無恙收回?”
29
是的,分魂。
值得玄女九天保護,沒有靈力卻能對神軍戰(zhàn)力了如指掌,也能深入了解神族高層戰(zhàn)力,才能指揮得當,讓他們困住重樓。
原本只是試探,從那個精挑細選的逃命第一魔神隕落,從九天玄女現身,這個棋局就下完了。
我,我們,主人,都很好奇。
棋手有沒有考慮到,另一個自己的處境有多糟糕。
30
“呵呵!本疤鞇炐α似饋。
主人皺起眉頭,揮退了戀戀不舍的腰帶。
它抽出來時,還忍不住在景天唇瓣上揉弄了兩下。
我突然就覺得很癢很冷,也想進去景天里面逞逞威風了。
他要是回答不好主人的問話,我想我很可能有這個機會。
但是,景天一鳴驚人。
31
“我褲子都被脫了,你居然還愿意給個回旋余地……”
“紅毛,你該不會……不行吧?”
他在主人懷里蹭開了一點,視線凝向主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主人的呼吸聲登時就凝滯了。
“哦沒事!
景天抬手拍了拍主人的胸膛。
“我不會笑話你、嫌棄你的!
“你給我淘了那么多古董,帶了那么多名貴花草!
“糟糠妻還不下堂呢!
32
不愧是景天,不愧是飛蓬。
我聽見了手套、腰帶它們的竊竊私語。
這倒是真的。
我聽著主人怦怦直跳,一聽就知道血壓升高、快要爆棚的心跳聲,很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景天。!”
主人果然炸了,一把將景天掀翻在了花草從中。
“嗯額……”被親得呼吸不暢,景天失神地抬腿勾住了主人的腰:“紅毛,你終于決定證明一下?”
他并沒有被強迫的不滿與怨恨,和上次的冷漠抗拒截然相反。
我忽然覺得有點沒勁、有點喪氣、有點無奈。
33
主人肯定也是!
他漠然地推開了景天,起身將里衣穿好,再把我披好。
“哼哼!本疤煅鎏芍粗魅。
我覺得,可能是眼花了吧。
他眼角竟滑落了一點兒淚水,只是飛快偏頭向一方,讓我看不清了。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
我雖是魔靈,卻遠不如景天了解主人的狠辣報復心。
他掙扎著,被主人扣著后腦。
34
神將暫時保住了清白嗎?
“我證明給你看!敝魅说纳ひ粢琅f低沉,甚至還有點溫柔。
他的指腹,亦是溫柔地拂去景天眼角再止不住的濕紅與透明。
“你說不行,是多久……”魔尊淡然道:“行,又是多久?”
景天掙動著想要搖頭。
他眸中已有淚光,看著就讓我心軟,又難免發(fā)硬發(fā)疼。
主人卻不動如山。
35
景天的力氣漸漸耗盡了。
他眸光渙散地癱軟著,在指腹擦拭喉珠時,乖乖地吞咽了下去。
36
“唉!敝魅藫嵘纤凰康哪槪p輕地嘆了口氣。
景天修長細密的眼睫毛被淚水糊在一起,輕微地顫動了幾下。
幾滴淚,滑觸上主人滾燙的指腹。
“爽快了嗎?足夠了嗎?”
主人冷冷問道。
“這場羞辱,能抵掉你欠神界的賣命錢了嗎?”
景天默不作聲。
“看來是還不夠!
主人了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他。
“非要身子也被本座玷污了,神界的禁忌有一個破一個,你才能徹底斷了回去的念想,是吧?”
景天總算忍無可忍:“魔尊你住嘴!”
“住嘴?”主人冷笑道:“將軍現在這樣子還耍什么威風?!”
景天閉上眼睛,拳頭握得死緊。
“景天……”主人卻猛地跪坐下來,牢牢擁住他。
我聽見了主人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要的!
“以后再想逃,就更不可能了!
景天一聲不吭,只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
“哼……”然后,他輕輕擁住了主人,喑啞的鼻音如挽歌散了出來。
37
抱歉,打擾了。
我好半天才讀懂這件事。
明明服個軟就能解決,非要點火燒山,逼得有心退讓的主人狠下心去凌辱你。
但是吧,主人又心軟了,沒舍得徹底讓神將破禁。
行行行,你們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最后各自退讓半步,再來個相擁而泣。
差點把我們都糊過去,真是失敬失敬。
38
“戰(zhàn)爭還沒結束,別放松太早,本將與魔尊還是宿敵!
景天忽然道。
“為敵?哼!敝魅溯p嗤一聲。
彼時,他與飛蓬相識于戰(zhàn)場,俱是族內新星。
寥寥幾次交鋒,兩敗俱傷。
而后,獸族退九幽,化魔。
再相逢,已是神魔之井、天門之前。
三皇盟約重啟,規(guī)則內只能挑釁試探,終是個人比武,而非戰(zhàn)爭手段。
“你一定會后悔的。”主人很是篤定。
可景天不以為意,又兼自信滿滿。
“魔尊,你不見得能贏。”
他含著笑意,依稀還是飛蓬模樣。
“還想逼問本將什么,盡管嘗試,反正我什么都不會說。”
“還有,你要是一不小心,死在本將手里,我可不會為你守寡。”
我和手套發(fā)誓,差一點就被因這句話亂竄的魔力噎死了!
主人氣極反笑,一把摟緊了景天。
他想把人推倒,把神魂吸出來灌滿魔息,把人從里到外炒成自己的,送回神界也沒神敢接收,一了百了。
但看著那毫無退縮畏懼的眸子,到底只是“哼”了一聲,偏頭當做沒聽見那幾句充滿神將個人特色的挑釁。
“提醒一句,本座不是君子!
主人只是神情愈淡。
“我不會對景天殘忍,但飛蓬值得嚴陣以待、不擇手段……”
他忽然回眸,在景天耳廓上輕輕一吻。
“到時,你可要記得求饒。”
景天頓時氣惱,還欲反唇相譏。
主人卻已經松開手,起身離開了密室。
39
我陷入沉思。
主人走得那么快,算不算撂下狠話就跑?
但我很快就來不及想這個了。
主人真是老奸巨猾、直擊人心啊。
嗯,我這是贊美。
絕不是吐槽主人分而化之、挑撥離間的手段陰險咳。
但想想也能理解主人的計策,飛蓬隱藏身份,占了鬼界一個成神名額,神族護著他,但鬼界同來的競爭對手,可不知道他是誰。
人心難測,人死為鬼,攛掇拉攏想成神的鬼修成魔,自然就有鬼為了投名狀出賣藏頭露尾把自己蒙的嚴嚴實實的飛蓬。
這也幸虧飛蓬那千年輪回期間,在鬼界不是修煉就是沉睡,用以彌補天罰的傷勢、被剝離靈力的痛楚,沒有組建什么勢力。
40
“哼!贝蠊磳⒏娉桑魅藚s冷哼一聲,不見多少欣然之色。
我深以為然,同樣忍耐著涌動的殺機。
敢出賣飛蓬,哪怕是主人威逼利誘的,也該死。
再說,你們怎么不想想,魔何時以循規(guī)蹈矩、說話算話聞名了?還真是我們敢說、你們敢信啊,活該被過河拆橋。
頭帶在旁邊轉了一個圈。
它咳了一聲,小聲嘀咕。
其實如果是其他神族被出賣,主人還真會一言九鼎。
手套飛快接口。
但飛蓬嘛,懂的都懂。
我沒有吭聲。
話是這個道理不錯,可飛蓬再有可能,因為沒料到主人為了不殺他而用計,也不見得就對自己出事后的局面毫無后手吧?
他可是從三族大戰(zhàn)時,就出了名的足智多謀、思慮周全。
41
我就知道。
從來只有飛蓬自行取舍,沒有飛蓬考慮不周、行之不到。
這次也一樣。
“好手段!敝魅嘶钌鷼庑α。
神將被摘去外袍與面罩,整個人被綁得嚴嚴實實,嘴角正緊緊抿著。
前不久,他被鬼界的“戰(zhàn)友”暗中下針對性的藥物,主人突然來襲,掀翻營帳、直擊要害,逼他不得不親自迎敵。
但天罰的影響不止是神魂,對曾經的身體亦留下印刻,神體強度尚存,卻靈力匱乏。
交手沒多久,飛蓬便渾身麻痹。
他殘存的靈力逼不出藥力,更承擔不起高強度交鋒需要的體能,很快便戰(zhàn)敗被擒。
主人搶在神族高層包圍過來前,攥著他飛快離開。
“混蛋!”下手的鬼修得了應得的好處,卻不可能在神族接踵而至的暴怒中保住性命,一切盡如主人所料,回眸時果真煙消云散。
但飛蓬一聲不吭,主人剛運轉空間法術,周遭一切便斗轉星移。
魔族們同我一樣,都震驚地看見主人被當場鎮(zhèn)壓。
42
何為愿者上鉤?
何為一勞永逸?
如是而已。
神界將飛蓬曾被天罰剝奪的靈力都還給他,他卻沒有重新煉化為己用,而是藏匿于神元,此番一次性使了出來。
那是完全不亞于主人本身的靈力。
近距離猝不及防遭遇,可謂是匕首架上脖頸,一瞬間便能血濺五步。
“魔尊,你退兵!憋w蓬淡淡說道。
湛藍如天空的神將之眸,凝視我的主人魔尊。
他的嗓音,比深海的水更涼。
“或者,與本將同歸于盡。”
剛還為飛蓬被擒暴怒著的神界高層,真心真意地楞在了原地,一個比一個懵逼。
不遠處的神族精銳卻早有準備,立刻就有領兵的神將們跳出來,兵鋒直指看見這一幕而踟躕不定的魔軍。
“你沒有時間遲疑!憋w蓬微微笑了。
他眼底游離的藍,浸染了主人瞳中燎原的血紅。
我甚至能聽見,主人氣急了的低喘聲。
可飛蓬只會剩勇追窮寇。
“我中了你的毒,靈力快制不住這團炸藥了。”
主人臉色愈發(fā)鐵青。
我忍不住抖了抖。
近距離面對這團充盈無盡靈力的靈力團,感覺像是踏在刀山火海上,又似行舟于暴雨雷霆中。
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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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主人氣極反笑。
他一把攥住飛蓬的手腕。
“本座可以退兵!
那傲慢睥睨的目光掠過神界眾生,定在不遠處的神樹上。
“但得炸開神庭陣,還我族炎波靈源!”
這次,是輪到飛蓬怔忪了。
這是為何,他知,我更知。
主人當眾且對他所言,饒是被迫,也不會反悔。
飛蓬這一遲疑,指尖便是一松。
“咻!
主人不假思索,趁機重重甩出了這團靈力球。
事已成定局,飛蓬也不猶豫,極力控制了爆炸。
無邊金光夾雜藍盈盈的青碧色,裹住了整個神樹根系。
“……”神族高層們心情復雜,主人無聲冷笑。
飛蓬控制得過于好了,好到只炸開神庭陣,完全沒有連累神樹的花花草草,更沒有傷到春滋泉任何一處。
明擺著,是早有腹稿且把握極大。
總之,只有敖胥及其同黨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哦,還有為了神界失去最終殺手锏的飛蓬。
他被主人掐住了脖子。
背景是主人揮了揮手,命魔軍有條不素地退入神魔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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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憋w蓬不在意頸間幾乎要把他掐死的手。
神將只是垂下眸子,最后一次發(fā)號施令。
“有關人等,照律審判,關押大荒天獄,待陛下親自處置!
敖胥他們被他炸得七葷八素,現在都暈過去了。
“是!必撠煂徟械恼漳懭剽初糇吡顺鰜。
九天玄女領著人,堵在主人和飛蓬周圍,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戰(zhàn)事結束,三皇盟約尚在,請魔尊放開飛蓬!
她只能這般找理由,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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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敝魅死湫Α
我第一次聽見,他那般陰陽怪氣。
“是啊,三皇盟約尚在!
“本座望玄女大局為重,勿為一人再掀大戰(zhàn)!
飛蓬如遭雷擊,渾身酥軟地倒進主人懷里。
這一次,換成神界一方臉色鐵青。
失去幾乎全部靈力,只留下空殼子的神體,卻被他人之力,將體內于神族至關重要的神元完全浸透,會發(fā)生什么?
飛蓬用事實給出了答案。
“嗯……”
他面上漫起緋色,眼神渙散、細汗淋漓。
微啟的唇瓣濕潤欲滴,些許低吟如清泉石上流般逸散。
“今日之后,世間再無神將飛蓬。”
主人冷冷說道。
冰涼的眼神橫掃一周,所及之處無人能駁。
“哼!敝魅税扬w蓬打橫抱起,揚長而去。
神族精銳比咬牙切齒的神族長老們冷靜多了,都只是沉默地目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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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的太陽落下。
新的一天,會在明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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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摩擦著飛蓬的牙齒,很享受這樣的親近。
主人的神色卻有點冷硬,又有點居高臨下的審視。
“將軍確實了解本座!
“我會在意神族高層動向,卻不見得能看見低著頭的那些人!
飛蓬模糊不清地笑了一聲。
“誰讓魔尊一貫眼高于頂、目下無塵!
任由主人搓揉,飛蓬也只是壓抑著喘息的聲音。
他也只能隱忍,繩索還結結實實綁在身上,逼迫他承受一切玩弄。
“你連屬下都叮囑了,本座本以為,他們會不要命地阻止你被擄走。”
主人似笑非笑說道,語氣似嘲似諷。
是指責著他們的不忠,竟坐視主帥被心懷不軌的勁敵那樣擄掠而去。
更是指責九天玄女等人的冷情,真就為了三皇盟約,任立下汗馬功勞的神將被魔尊擄走。
飛蓬不吭聲了。
可主人只想弄他弄得更過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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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索到底綁了多久,飛蓬記不清了。
他只在偶爾抬眸時,瞧見門被開了一道縫。
熟悉又陌生的人被吊在門縫外,露出一雙黑亮卻濕潤的眼眸。
是景天。
是他的本體。
“嗯!”
飛蓬驟然一驚,雙腿一掙。
“嗯……”那人便也跟著繃直了腿腳。
主人驀地一笑。
他滾燙的指尖,撫過飛蓬顫抖的唇。
“聽說過通感吧?分魂與本體,一般靠得近都會如此。”
飛蓬死死盯著主人,眼中起了火。
“我沒有感覺到!
主人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本座隔斷了一半,我對你做了什么,景天會有感覺!
他饒有興趣地笑了。
“本座對景天不會那么狠,但對將軍你嘛……只會怎么殘忍怎么來,現在低頭還來得及。”
纏在飛蓬腰下的腰帶加快了摩擦。
飛蓬看見景天的視線再次飄動著移開,他閉上眼睛,胸膛此起彼伏。
氣得,惱得,羞得。
兩個字,被他從牙縫里擠了出來。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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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了然頷首。
“你果然是神性更重的那一面,更像過去的飛蓬!
“現在的景天嘛,臉皮還是厚了一點的!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睜開眼睛的飛蓬就看見了一大段距離,登時無語又惱怒。
“那是一點嗎,你是不是不識數?”
重樓這混賬玩意,大拇指和食指分開到了極限。
“還是說,你分不清城墻和樹皮的區(qū)別?”
事關自己的臉皮到底多厚,飛蓬據理力爭。
我無語地想,景天你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區(qū)別。
“嗯,我承認說錯了!
果然,主人愉快地轉移了話題。
“你討價還價的時候,就沒過去那么冷淡了!
“景天……”
他含住飛蓬的耳垂,悶笑了一聲。
門外的景天掙動一下,只能眼睜睜看著門被關上。
“嗯……”
他聽不見、看不見里面的動靜,卻更難耐。
渾身仿佛被火焰籠罩,直逼得臉色越來越紅,連扭腰躲閃的力道,都被刺激得愈發(fā)酥軟。
“呃……”他掙扎著拖動手腕上的細鏈,但毫無作用。
粗喘和哀鳴中,景天似乎聽見了一句話,很輕很輕,又很重很重。
“本座很久以前,就想這樣對將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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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魔披風,一個魔靈,主人是魔尊。
繼上上位以身殉職、上一位反噬主人被滅后,我接替了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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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真好。
我在新仙界。
負責找到被散仙高手景天揍成豬頭的主人,把一兜魔務交給他。
等主人處理完了,我再送回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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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好久,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
主人為什么總讓我提前來?
而且,他每次來找景天,都要被暴打,為什么還來得那么勤,甚至非要住在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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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主人的魔靈只有我.
我根本找不到同伴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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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主人了。
他在景天的云上府邸里,對我招了招手,笑得很開心。
就是眼圈青了一大塊。
我仔細看了看,應該是本體獸型被拔毛了一大片所致。
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好奇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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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魔務抖了一桌子。
景天端著茶進了書房。
主人正奮筆疾書,聞聲抬起頭。
“餓了么?”
景天擺了擺手。
“還好,等你批完再下廚也不遲!
他一把揪過我,瞅了又瞅。
“這個魔靈……怎么不太靈活,有點憨、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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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不解地看著主人的摯友。
他這是在說我壞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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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挺好嘛,也省得要戒備!
主人勾起了嘴角。
他似乎回味無窮。
我莫名其妙覺得,好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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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景天也是這么想的。
“發(fā)情期剛過,你還想打架,就直說。”
似乎想到了什么,景天松開我,笑得好整以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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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笑,我覺得有點癢。
但又說不出是什么癢。
啊,沒有前輩和同伴可以問,真的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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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主人飛快低頭。
他很是一本正經。
“本座魔務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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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景天抱臂哼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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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個笑迷住,我不自覺跟了出去。
就是某處更癢了。
應該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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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走出很遠,才停下腳步。
他回眸對我笑。
“也許,紅毛注定擺脫不了換披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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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這句話。
只好茫然地飄在清風白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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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瞧著景天的穿著,總覺得替他冷。
我便罩在了景天身上,把他整個人都圈在了懷里。
131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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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繼任者,請記住一句話。
不要靠近景天,會變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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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還是靠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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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總有驚才絕艷者。
不見終生誤,一見誤終生。
135
大家好,大家早。
我是新的魔披風。
我今天第一次上崗,目標是去新仙界為魔尊送魔務。
聽說這個位置損耗率極高,但愿我能活久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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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運氣真好,首次上崗就看見了一個大美人!
他看著我,我發(fā)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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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笑得有點無奈,一閃就消失在了云端。
我決定把魔務交給主人,就在新仙界里找他。
一定可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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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明白……為什么……這個職位……損耗率……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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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我這次能逃掉……
我一定要……親自去景天面前……說一聲……喜歡……
嗚嗚嗚可我打不過主人也跑不掉……
諸位再見,我繼續(xù)去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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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即日起,本座再也不煉化魔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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