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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愛你
她很少來老街。
齊秋顏沿著青灰色的石板,穿梭于朦朧煙雨,尋著和他漫步過的足跡。
與春日的朝氣不同,秋日的老街綴著銀杏的金黃,呼應(yīng)著青瓦白墻與隔角的楓葉,在肅蕭的秋日里平添一抹顏色。
或許是老街的時間很慢,這里沒有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沒有手提公文包、拿著咖啡的白領(lǐng)。
放學(xué)歸家的孩童在相熟的鄰居家門口嬉笑,或拿著紫紅淺綠的紙幣去換小店門口收納框中花花綠綠的小零嘴,轉(zhuǎn)頭又在自行車“叮零”的喇叭聲中奔向三兩好友。
齊秋顏雙手插在米白色的大衣口袋中,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修飾著她的脖頸,配上同色系的休閑長褲,整個人的氣質(zhì)清冷卻大方。
蹣跚學(xué)步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入了她懷中,她也不惱,牽著女孩的小手引她到一旁的阿嬤身旁。
手心溫?zé)嵯⒌耐瑫r,她好像,有一點想他了。
風(fēng)鈴輕晃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告知著有人來訪。
齊秋顏推開書店厚重的大門,邁入庭院。
這是他的書店。
和飄著滿屋子咖啡醇香的書店不同,這兒只有滿屋子的茶香。深紅的木質(zhì)書架在一側(cè)來陳列著藏書,別具風(fēng)味。
“秋顏姐!惫衽_前的短發(fā)男生和她打了聲招呼,齊秋顏微微點頭。
陸響見齊秋顏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老板不在這個事實,并未多言,低頭專注做手上的事,只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窗臺的蘭花都開了一回了,老板說好要和秋顏姐一起看的呢,說話不算話。
只不過在這個故事里,陸響也不過這個旁觀者。
他見過春日里那抹暖黃的陽光落在整理書來的兩人身上,老板捧著書講了些什么,秋顏姐一臉笑態(tài),那畫面好不溫馨。
算了。
陸響拋開雜念,按著老板寫給他的提示紙條,在齊秋顏走進書房時給鏤空窗前的桌臺摸了一盆竹青。
陽光一如既往地從窗臺灑入,細微的塵芥暴露在浮光下,漫無目的地躍動。
明明只是少了香案處的那一縷輕煙,屋子里卻像還未解凍的冰窖,沒有一絲溫度。
實木的書案依舊整潔,如果不是桌上落下的一層灰,齊秋顏會以為,此時他依舊坐在那兒,比家窗臺后的竹青還挺拔。
她從一旁拿了清掃的工具,從書柜到桌幾里外打掃了一遍,又點燃了沉香,伴著熟悉的味道坐在桌前。
他的桌案上放著幾本齊顏秋推薦的書,扉頁記錄著閱讀時長,書頁內(nèi)批注的字并不好看,還帶著一份孩童似的稚嫩。
陽光鉆進齊秋顏的眼眸,染上了輕輕的溫柔,跟著他的思路再看一遍這本有些許枯燥的書,大半下午的時光就這樣眨眼而過,而她似乎也重新認識一下她眼里的世界。
陸響還記得老板愛給秋顏姐準(zhǔn)備的糕點,記得店里剛到了一批,看著時針指向三,便配了壺茶送到了專屬于他倆的書房。
裝茶點的盤子很精致,陸響曾被老板耳提面命過,因此格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墊布上,卻不想抽掉盤時不小心碰歪了左側(cè)的書堆。
寫著秀麗毛筆字的宣紙一角在書里探出頭,齊秋族因為那盤糕點一時愣了神,只是不經(jīng)意一瞥,準(zhǔn)備將其復(fù)位。
然而,她只是愣在了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這是她愛吃茶點的名字。緊跟看,寫著配方和做法。
陸響自知暴露了老板的秘密,尷尬地摸了摸頭,躲開了齊秋
顏如實質(zhì)般射來的目光。
他自然是知道老板在廚房里倒騰來倒騰去的偉大事跡的,但是他不能說。
齊秋顏沒有收回看向宣紙的視線,眼眸一改清冷,萬物云涌,掀起樓高的風(fēng)浪,吞噬著凌亂心緒的屏障。
一室寂聲,無人開口。
她沉默地拿了一塊芡實糕。
太甜了,甜到有些發(fā)酸發(fā)苦。
舌尖的回饋有一絲熟悉,仔細回想,好像是她第一次來書店嘗到的味道,那一次,她好像還在書桌上留下過字條。
再后來,她和陸聽遠相熟,在某個太陽西沉的傍晚,又一次記起那盤糕點,陸聽遠聞言,從廚房端方來一盤還冒著熱氣的糕點——果然降了很多甜度。
當(dāng)時他是怎么解釋的?哦,他說:“換了個供貨商,你嘗嘗!
窗外的夕陽通紅,倒數(shù)著獨屬于今日的絢爛。
暖黃的光像一抹黏合劑,拼湊起零碎的她。
老街升起炊煙,齊秋顏清秀的五官蒙上一層薄霧。孩童歸家的笑鬧聲遠遠地聽不真切,帶著煙火氣,靜謐又愜意的生活像是陸聽遠為她筑起的虛幻世界,邁出一步,整個
世界會在須臾間坍塌,移為一片廢墟。
風(fēng)鈴聲叩開了世界的大門,郵差的聲音傳來。許是書店日常更換的報紙到了,書房外傳來了輕輕的交談聲和紙張摩擦的聲響。
想到那份店鋪委托書,齊秋顏想,她或許應(yīng)該出去看看,幫看打理一下。
正當(dāng)她收回遠眺的視線,陸響“砰”地一聲,有些莽撞地推開了門,指尖夾著一份精美包裝著的書信。
“秋顏姐!老板的信!”
陸響看見齊秋顏的眼神從冷寂化為迷茫,恍若一個走失的兒童,等看她的大人將她牽回小屋,抵御冬日凜涼寒風(fēng)。
她接過信,信封的角落里刻著時光信箱的印章,是他們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落款處是熟悉的稚嫩筆跡。
只是那封信嗎?
她看向落款的日期,一個月前,否定了她的疑問。
所以,這是那日后,她收到的唯一一條與他有關(guān)的信息。
齊秋顏稍稍平復(fù)下自己的心情,折開包裝完好的信封。
在打開之前,她從未想過,攤開在面前的會是張病歷單,病名為孤獨癥,俗稱,白閉癥。
一剎那,稚嫩的硬筆字跡與氣派的軟筆字跡顯示出的割裂感,時常的沉默和初見他找他買單時陸聽遠透露出的防備,似乎,都有了答案。
原來,他離開這因為這個嗎?為什么不告訴她,是怕她離開嗎?那…這封信…?
她存著尋找答案的目的,打開了下一張病歷單,動作間不可遏制地帶上了一絲急切。
這份病例和上一份不同,被人用紅筆劃了幾個圈“2023.3.17”,“好轉(zhuǎn)”,“可控病情”……
這些詞連在一起并不成句,而在齊秋顏的眼里,他們匯成了一句話——“我想你了”。
笑意染上了齊秋顏清亮的雙眸,緊繃的肩膀忽得松了下來。
她摩挲著他的筆跡,寥寥幾筆的文字染上了濃厚的思念。
陸聽遠似乎算好了郵遞員派送的時間,信封背還有一個明確的時間,晚上7點30分,和還有一個地點,在不遠的閣樓。樓前有一個養(yǎng)錦鯉的池塘,老街的居民們總要帶上一些魚食前去求一求好運。
即使還未到約定的時間,齊秋顏一想到他可能已經(jīng)等了幾日,將店托付給陸響,自己匆勿跑了出去。
直到靠近池塘的最后一個轉(zhuǎn)角,她才停下來喘息,整理自己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型。
她聽到自己一聲響過一聲的心跳,期待溢滿了心房。
或許他還沒到吧,但是沒關(guān)系,她會等他。
她會要他。
夜色暗涌,路燈下修長的身影被鍍上一層暖光。
看到陸聽遠,齊秋顏想,她還是遲到了。
“陸聽遠!書店進的芡實糕太甜了。!”
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陸聽遠聞聲,轉(zhuǎn)向齊秋顏。四目相望,涌動的思念淹沒了他們的情緒。
并未多言一字,一切卻盡在靜默中,像蝴蝶幻化,像風(fēng)鈴輕搖。
“好,我們回家!
回屬于我們的秘密基地。
我給你做芡實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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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很喜歡我們陸老師和齊老師,很短的治愈系小甜餅奉上。ㄆ谀┊a(chǎn)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