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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完
某個稀疏平常的夜里。
“今晚的星星真耀眼啊——”
“如果沒有光污染,也許能看到銀河系的旋臂,”決斗者的幽靈飄在半空中,旁邊是坐在屋頂上的初中生,“這也是攝影師進行星空相關的攝影通常在郊外進行的原因。”
“真的嗎?感覺很酷!”
九十九游馬看過去,透過阿斯特拉爾的半透明軀體,星星在夜空中發(fā)著光。沒來由的,游馬想起了冰塊。因為冰塊在飲料杯里也是這樣,既是透明的,又帶著飲料淡淡的底色。至于是什么飲料?九十九游馬總感覺眼熟,但他想不起來。
鬼使神差地,他開了口:“我說啊,如果讓你選,你覺得自己像冰塊還是玻璃?”
后者是游馬隨口瞎扯的,但阿斯特拉爾的回答比他預想中要快:“冰塊,因為相對來說更有延展性!
“那是化了之后吧!”
偶爾他們會像這樣爬上屋頂閑聊,這樣的發(fā)言在屋頂聊天中并不罕見。帶著不大不小的疑惑,九十九游馬躺回閣樓的吊床,明天要上學,他終于沒忘記在臨睡前調(diào)鬧鐘。
第二天,鬧鐘在預定的時間里響起。九十九游馬難得地沒有賴床,他打了個哈欠,邊下樓邊撓肚子。九十九明里像往常一樣在客廳打開電子設備,她習慣了在這里處理早間報道。
“明里姐早,”游馬的話里仍然帶著濃重的倦意,“早餐吃什么?”
“早。不知道,應該有煎魚,我聞到香味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九十九明里頭也不回地答復后,仰頭喝了一口花茶。早晨的發(fā)布會是九十九明里一天的忙碌的開端,在發(fā)布會開始前她需要一些提神飲料。正巧杯子里的飲料逐漸回溫,明里端著玻璃杯打開冰箱冷凍層,少量冰塊落入幽藍的花茶中,而她的弟弟終于想起昨天忘掉的場景。
“明里姐,這是什么?”
游馬好奇地湊過去看,透亮的藍色茶水里浮著幾塊冰。前幾天他聽說過她買了花茶泡水喝,但他沒想到它泡好后的顏色是這樣。
“特制蝶豆花茶,”九十九明里簡短地回答,可以的話她真不希望有人打擾,“桌上有一壺,想喝就自己倒!
“哦……哦。”
于是游馬照做了,包括給飲料加冰塊;ú璧念伾珟е鴽]由來的神秘感,九十九游馬舉起自己的杯子左看右看,確定其中隱隱飄來花香和茶香才嘗試性地喝了一小口,旋即他整個口腔內(nèi)都充滿了苦澀味。游馬伸著舌頭把杯子拿遠:“明里姐!你沒放糖嗎!”
“那當然啊,不然會變胖的,”九十九明里的聲音從沙發(fā)上傳來,“我在準備發(fā)布會,別打擾我!”
“知、知道了……”
游馬猛灌了兩杯水,確定嘴里沒有花茶的味道了才跑去洗漱。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恰好此時阿斯特拉爾從皇之鍵內(nèi)出來,他看向它沉默半晌,然后才轉頭去找游馬。
“游馬,那個玻璃壺里的是什么?”他飄到游馬身后,而被問到的初中生正在刷牙洗臉。
“是明里姐泡的蝶豆花茶,”游馬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沫,“苦的,不好喝!
“蝶豆花?”
“是某種植物的花吧,我也不是很懂啦……不過剛剛喝的時候看到了花干!
阿斯特拉爾稍稍飄得高了些,托腮沉思著“蝶豆花”的相關信息。游馬刷完牙漱了口,拿著毛巾擦著臉時才聽到他在沉思后的繼續(xù)提問:“那是純粹使用‘蝶豆花’泡開的水嗎?”
“應該不是,我還看到了茶葉。怎么了?”
“是嗎,但還是難以置信……”阿斯特拉爾喃喃:“那樣的顏色竟然出自于植物本身……”
游馬想了想,阿斯特拉爾說得對,不過他對于大自然接受程度很高,偶爾有些奇特的物種出現(xiàn)也不奇怪。但很快地,他察覺到了阿斯特拉爾的意圖:“喂、阿斯特拉爾,先說好,我不會再喝它第二次了!
“……好吧。”
阿斯特拉爾的話中充滿了失落。盡管在WDC之后他們會變身ZEXAL半夜悄悄吃宵夜,但明里姐特制的蝶豆花茶實在是太苦了,游馬不想為了滿足阿斯特拉爾的好奇心而勉強自己再喝一次。洗完臉的初中生毫不留情地把毛巾掛回架子上,吃完早飯就該上學了。
當天夜里,合體變?yōu)閆EXAL的兩人躡手躡腳地下樓。
“游馬……”
“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啊,喝之前會放冰的!”
游馬頗為苦惱地扶住額頭,他躲過了明里姐的特制花茶,卻沒躲過鐵男的強烈推薦。放學時他只是出于好奇問了幾句鐵男在喝的汽水是什么,然后就被鐵男塞了一瓶沒開過的作為推薦。聯(lián)想到小鳥當時的附和,游馬小聲嘟囔:“說起來,這個飲料的代言人是羅賓來著……”
“羅賓嗎……”說起這個,異次元超能人羅賓的死忠粉變得興奮:“那一定是異次元的支援!”
“才不是!是代言啊,代言!”
游馬熟門熟路地溜進廚房,出于謹慎,他只開了小燈。冰箱被二人一起打開,玻璃瓶里裝著冰藍的飲料,由于制作工藝的特殊,瓶壁上還附帶了一些小小的氣泡。
“真搞不懂你為什么會對它感興趣……”
游馬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打開它,將其中的飲料倒進杯里。明里先前為了方便而買的制冰盒放置于冰箱下層,這倒是也方便了悄悄弄宵夜的游馬和阿斯特拉爾。數(shù)個冰塊落入杯中,藍色的飲料泛起少許漣漪,然后,九十九游馬得到了阿斯特拉爾的解答:“因為它看起來像剛出生的我。”
游馬咽了口唾沫:“……真的?”
“真的!
于是九十九游馬看向汽水的目光變得微妙:“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記得這個,但突然就不想喝了啊……”
“游馬,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阿斯特拉爾的話語十分鄭重,但這沒法打動游馬:“上次你說這話是為了看羅賓的衍生漫畫。”
“那不一樣!”顧及到兩人還在ZEXAL狀態(tài),阿斯特拉爾的聲音變得急切:“雖然它們都跟羅賓有關,但是這次的飲料很可能摻有星光界的物質!”
“就因為它是藍色的?”
“不,是我的直覺!
游馬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游馬,拜托了!
“……行,那我喝喝看!
冰塊漂浮在汽水的表面,九十九游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阿斯特拉爾睜大了眼,他們的口腔里充斥著碳酸飲料特有的刺激,與此同時還有汽水自帶的甜味,阿斯特拉爾曾經(jīng)喝過檸檬水,他覺得這跟它很像。
“好奇妙的味道……”
他低聲感嘆著,而游馬放下了杯子:“什么嘛,感覺只是普通的氣泡水。阿斯特拉爾,里面有星光界的東西嗎?”
“……沒有,”阿斯特拉爾回過神,篤定地回答,“但我還想喝!
“我就知道你這家伙是為了喝飲料才這么說!!”
盡管嘴上這么抱怨著,游馬還是等到兩人一起喝完飲料才解除合體。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阿斯特拉爾都時不時會提起那瓶藍色的汽水,每到這時游馬就知道,這家伙又想喝這個了。好在汽水的價格不貴,他的零用錢刨去買卡的部分,剩下的夠他們隔三岔五來一瓶。由于阿斯特拉爾先前的話,游馬總覺得怪怪的——喝藍藍的東西就像在喝阿斯特拉爾的一部分,但實際入口的味道又完全不是那樣。
于是某個坐在屋頂上的夜里,游馬問出了口:“阿斯特拉爾,你會出汗嗎?”
“理論上來說不會,”阿斯特拉爾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臂,“我好像沒有人類的汗腺。”
“那就好!庇务R舒了口氣。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不,沒什么,”游馬移開了原本望向阿斯特拉爾的視線,“只是覺得,還好你不像冰塊那樣有延展性!
“在心靈方面還是存在的!
阿斯特拉爾沒有糾結于這一點,說這話時他看向游馬,而后者在看遠處的霓虹燈,錯過了他的微笑。于是,阿斯特拉爾轉而望向天空。
“你說的是柔軟度吧……”
游馬的吐槽通常運轉。這個話題很快便過去了,像平時一樣,游馬在快到休息時間時爬回了閣樓。
時間過得很快;蛟S是為了懷念那時的星空,抑或是對于藍色的飲料還有最后一絲幻想,后來九十九游馬再次嘗試了蝶豆花茶,根據(jù)網(wǎng)上搜索結果中的推薦,藍幽幽的茶水在加了糖之后感覺還不錯,但他仍然不喜歡這個味道,之后再也沒有喝過了。而阿斯特拉爾在結束決斗后回歸了星光界,異界的傳送門閃耀著刺眼的光——那天的場景時不時會在游馬眼前掠過,他轉著筆,不知不覺間想起了那些藍色的飲料:加了糖的蝶豆花茶甜中帶著些許的澀味,異色的碳酸飲品在玻璃瓶壁上留著少量的氣泡。單從外觀而言,這些都很像阿斯特拉爾,但它們不是。
九十九游馬想起了鐵男和小鳥,想起了快斗和鯊魚,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阿斯特拉爾的無可替代性。而即使到了一年后的現(xiàn)在,提起阿斯特拉爾,游馬第一時間想起的除了決斗,還有喝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藍色碳酸飲料。偶爾他會買一瓶那樣的氣泡水作為對過去的懷念,雖然得不出任何結論,但他逐漸明白了一件事:冰塊只有在周圍升溫時才有阿斯特拉爾所說的“延展性”。
冰鎮(zhèn)的碳酸飲料還在往外冒氣泡,到了這時他的心里才涌起遲來的悔意:在那天夜里他應該對阿斯特拉爾說些什么,但他沒有。
此刻的九十九游馬才明白,在回憶阿斯特拉爾時自己心中總會出現(xiàn)的莫名苦澀并不是出于友人離開的遺憾,但那些應該早點告訴對方的話像沙漏里的沙一樣消失,阿斯特拉爾選擇不將這份感情說出口,而他則是在他們分別后才發(fā)覺。冰塊在室溫下會逐漸融化,“木頭”也會逐漸理解新的感情,但就像人與人之間總會面臨的別離,會發(fā)光的藍色幽靈和他在夜間的談天說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只剩下了空掉的玻璃瓶與還未化完的冰。
那家伙是個笨蛋,而他也是個笨蛋。九十九游馬盯著手中的汽水半晌,他突然不想喝了。小小的酸澀泛在他的胸口中,想通了的游馬此時反而說不出什么話。但如果能再次見到阿斯特拉爾,游馬或許還是會給他準備一杯加了冰的羅賓代言款汽水。盡管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未來重逢,但是萬一呢?
所以,到了那時再問問他的想法吧,九十九游馬這樣想著,把汽水放在一邊。D視鏡上傳來了家人的聯(lián)絡,他這才想起被他遺忘在口袋的購物清單。一邊拿出清單一邊向家人道歉,游馬順手將飲料瓶子丟進垃圾桶,朝著附近的超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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