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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著光年去愛你
『Everything was sweet byyour side, my love』
『We were there, in everylasting bloom』
壹
加百羅涅家族跳馬迪諾失去聯(lián)絡(luò)一個星期。
加百羅涅家族動員了一切可利用的力量進行搜查不說,身為同盟家族的彭格列家族也自然加入了搜查隊伍的行列當(dāng)中。
【雖說分配給迪諾的任務(wù)已大致完成,但迪諾本人卻在任務(wù)過程中失去聯(lián)絡(luò),目前彭格列家族已在積極搜查當(dāng)中,會議結(jié)束!
會議上,已然是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領(lǐng)的阿綱坐在位置上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云守缺席,行蹤不明。
自迪諾失蹤以來,這種報告便一直維持到了現(xiàn)在。
【迪諾前輩失蹤了,云雀前輩也一定很擔(dān)心吧!
十代首領(lǐng)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畢竟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迪諾始終是個特別的存在。
迪諾的存在對云雀來說確實是造成了不少的影響,那么骸呢,對于云雀來說,骸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自云雀孤身一人前往黑耀高中與骸相遇的那一刻起,便注定骸從此又是云雀心中一個不可磨滅的存在。
第一個讓云雀尊嚴(yán)盡毀的人;
第一個讓云雀如此執(zhí)著想要去咬殺的人;
第一個讓云雀僅僅是因為一句輕佻的話語而暴走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卻不可思議的一直陪伴在云雀左右,任那十年光陰如掌中水指間沙從自己身上淌走散盡,亦都在所不惜,一如當(dāng)初。
或許在骸眼中,十年光陰不過是個能與所愛之人執(zhí)手同老的藉口罷了。
只要有你在,十年光陰,那又如何。
【那么,擁有彭格列超直感的你能看出這事情的真相麼,十代目!
遠(yuǎn)處,那抹詭異的深藍(lán)正向十代首領(lǐng)徐徐走來。
飄散在空中的長發(fā)雖被束起卻仍舊不安分的在那舞動著,看似焦躁不安,如它們的主人一般。
彭格列家族再冷靜不過的霧守一旦牽扯到與云守有關(guān)的事,便會被弄得焦頭爛耳,無法很好的看清全局,變得不知所措。
云雀恭彌,是六道骸用生命去守護的珍視之物。
這一點,有著彭格列超直感的阿綱再清楚不過的。
【我認(rèn)為遇難的幾率并不高!
阿綱頓了頓,細(xì)細(xì)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正翹著雙手故作平靜的骸,隨后會心一笑惡作劇般的向骸如此說道。
【因為迪諾前輩不會就這樣丟下云雀前輩不管的!
那個冷卻了冬季的笑容正一點一點的浮現(xiàn)在骸的臉上,身子微微一曲,骸向阿綱說出這樣話語,帶些玩味帶些玩弄卻由不得任何人質(zhì)疑與放抗。
【難道你還沒搞清楚麼十代目,小麻雀可是我的獵物啊!
那抹無法看透的深藍(lán)最終依舊是以驕傲的姿態(tài)走出十代首領(lǐng)的視線范圍,縱使是帶著萬千的思緒。
我知道的,對于跳馬而言,小麻雀是個不同于家族的,特別的存在。
這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是麼。
【在這時候這樣說不是會讓骸更加的心神不安麼。】
骸才剛走,reborn的聲音就從阿綱耳邊響起。
【我知道,但就是在這種時候,他們就更應(yīng)該做出選擇!
【那就按你喜歡的去做吧!
理解到學(xué)生意圖的reborn爽快的同意了阿綱的做法,再次閉上了雙眼。
到底誰才是云雀最珍視的人,這并非一定要云雀在兩者中做出選擇。只是倘若云雀想要向前邁進一步,就必須選擇。
云雀的選擇我們都無從而知,然而無論他最終選擇了誰都必定注定有一方會慘淡收場。
云雀恭彌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只是你讓他又如何去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讓彼此都能全身而退?
那種希望從不存在,而云雀也從不相信,所謂的希望不過是失望過渡到絕望的衍生物罷了。
緊鎖的重門已悄然開啟,漫舞的靈魂踩著不規(guī)則的節(jié)拍,那是命運之輪轉(zhuǎn)動的聲音。
吶,你聽見了麼。
貳
其實有時候有些事哪怕你真竭盡全力也未必能如愿以償,更何況有些事你連你該要怎樣努力也不知道。
好比人的生死與感情。
有人說活著的人會繼續(xù)背負(fù)起逝去之人的思念,那么仍存活于這世上的他們又該如何將這份思念傳達給對方。
本就是隱藏于幻覺中讓人無法察覺看透的霧,就連自己的存在也不得不隱藏在不為人知的黑暗里頭。如此的一個人,卻還在那執(zhí)著著天真的認(rèn)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能夠到達另一人的內(nèi)心深處。
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而又愚蠢的事不是麼。
—你說究竟怎樣我才能把思念傳達給你?
—你說究竟怎樣我才能不再思念你?
【果然……】
空無一人的房子里,滿天充斥著幽靜的氣息,空氣中氤氳著幾分不可言語的寂寞。殘余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蓮香味結(jié)合成絲絲縷縷叫人懷念的感覺彌散在屋子其中,布滿了每一個角落感知著你的每一個細(xì)胞卻絲毫不令人感到厭煩。
—這是云雀喜歡的感覺。
—這感覺讓人安心。
果然,恭彌沒有回來。
骸將右手輕輕覆蓋在眼眸之上,雙肩繼而開始顫抖,接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藍(lán)色的長發(fā)遮住了臉龐,只留下嘴角邊那永不變的弧度。
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只是劃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便已方顯蒼涼。有誰說過,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就是因為它像蔥綠配桃紅,是一種參差的對照。那么骸,你笑顏中的那份蒼涼又是為誰而存?
即使是人世中最真實的鏡子也無法照映出埋藏在骸背后的真實,謎般的笑顏謎般的存在。
那個唯一一個能看到最真實的六道骸的人,此刻卻不在這里。
也是,恭彌他又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在這個迪諾失蹤了的時候。
所以說六道骸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在經(jīng)過云雀房間的時候,骸忽然被某樣熟悉的東西所吸引了。
掩蓋著的房門散發(fā)出縷縷柔和的光芒,黑暗中桌面上擺放著的那樣?xùn)|西閃著星星點點好看的顏色。
【戒指……】
又是兩個簡單的音節(jié)。
—那枚戒指,散發(fā)著混有霧屬性顏色的紫色光芒。
—那枚戒指,骸曾一臉認(rèn)真的將它戴進了云雀的手中。
骸慢慢的走近那枚戒指,一步一步的靠近著,看似毫不在乎但每一步都走得如此遲疑。輕輕的將戒指握住在掌心,掛在嘴角邊上那個美好的弧度消失了。
【KUFUFUFU,原來小麻雀選擇的并不是我呢!
黑暗中獨自佇立,細(xì)數(shù)脈絡(luò)里的每一絲懷想。
曾經(jīng),我還妄想著那十年的時光足以讓我融入你的世界。成為你最理所當(dāng)然的存在。誰料你的世界里不曾有我,你從一開始就從未對我做出選擇。
如今迪諾失蹤了云雀也跟著消失了,這枚被留下來的戒指意味著什么骸很清楚。
那么恭彌,你當(dāng)初究竟又是用怎樣的心情戴上這枚戒指的,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經(jīng)過十年時光的堆砌后我是否已成為距離你最遠(yuǎn)的那個人了。
【這是什么!
看著那枚小小的戒指從六道骸懷中取出時,云雀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我說小麻雀你是傻了還是怎么了,這很明顯就是一只戒指不是嘛!
【……】
【所以我說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淡淡的語氣中顯示出對一切的漠不關(guān)心,事不關(guān)己的的表情中卻暗藏了小小的喜悅。
【這是啊,這是我要留在小麻雀身邊一輩子的憑證。】
笑得一臉人蓄無害的骸輕輕用手擋下了撲面而來的拐子,單膝屈地溫柔的抬起了云雀的右手,放在了嘴巴跟前輕柔的吻著。他緩緩的將戒指戴入他的手中,他緩緩的向他道出了那句最溫馨的話語。
【吶恭彌,我們會執(zhí)手同老的!
親愛的你知道麼,那是我對你一輩子的承諾。
云雀垂下了雙眼,良久才輕聲說出那句骸期待已久的答復(fù)。
【我只是不討厭這枚戒指罷了!
—吶你說,云雀會戴上一只不討厭的戒指麼。
—吶你說,云雀會甘愿讓一只不討厭的戒指困住自己的一生麼。
—你說你說。
可惜這些,現(xiàn)在的骸都不懂。
骸只是收回了戒指,僅此而已;骸只是將它放入袋中,如此罷了。
如果你從未選擇,那么我又該以何種理由繼續(xù)陪伴在你身邊。如果你從未選擇,那么我又該以何種身份繼續(xù)陪伴在你身邊。
十年的確是個漫長的時光,但與一輩子相比十年大抵只是那短短的一瞬罷了。
骸曾以為云雀會將那戒指一輩子戴在手上,然而他最終明白到倘若不是他所愛,一只小小的戒指終究是不能困住云雀一生的。
再美好的東西穿過時間的盡頭也便成了停滯的滄桑。也許自己真的不是那個陪伴在他身邊一輩子的人,也許自己真的是到了該要離開的時候了。
叁
尖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黑暗中的沉寂。
【是霧守麼。】
電話的那頭,傳來的是草壁的平穩(wěn)的聲音。
【恭先生找到了迪諾先生,十代目發(fā)出了指示請你現(xiàn)在馬上趕到彭格列醫(yī)療中心!
骸的內(nèi)心微微一顫,自嘆息。果然,最終找到迪諾的還是恭彌。
【跳馬那家伙現(xiàn)在怎樣了!
【據(jù)醫(yī)生說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一直在昏睡!
【那他……】
骸遲疑了,在這種情況下骸無法很好的說出云雀恭彌這個名字。
為什么會遲疑?
為什么要遲疑!
【恭先生麼,恭先生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但幸好都不是自己的!
【所以他很好,你放心。】
就正如當(dāng)年在得知古雷得的消息時草壁為自家主子說出了骸的名字一樣,如今草壁也為骸說出了云雀的名字。相似的情形相仿的心緒,對于二人的感情其實草壁比誰都還要清楚。
所以說有時候有些事,真的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恩,那就好!
【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夜深,風(fēng)柔柔的夾帶著那抹獨有的蓮香味,云緩緩合攏仿佛在訴說著那如煙的過往。一切如此和諧安詳骸卻無心理會,他想要了解云雀的心情卻無法鼓起勇氣去理解。
恭彌你說,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身為幻術(shù)者的自己其實很早就明白到虛幻的霧是不應(yīng)該輕易動情的不是么。
究竟該要以怎樣的表情怎樣的話語去面對你,恭彌。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來得真慢!
仿佛時間只是稍稍停頓,未等骸做出任何準(zhǔn)備,云雀的容顏便輕易的闖入了骸的視野。時光像是停滯了一個輪回,他們的眼中似乎只容得下彼此,無法用言語很好表達的情感其實也都溢于言表。
四目對望,恍如隔世。
【我很高興哦,小麻雀能夠平安的回來!
【六道骸難道你覺得我會被那些欠咬殺的家伙弄傷麼!
不是的喲恭彌,我不是這樣想的喲。我只希望能看見小麻雀你平安無事的回來?矗氵@不就好好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麼。
所以我真的很高興喲,無論你是否選擇了我。
浮現(xiàn)在云雀眼前的,依舊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笑顏,云雀不知道到底骸在露出那個笑容的同時到底隱去了多少情感多少過往。曾經(jīng)有一度他是以為自己能看清那個笑容背后的真實的,誰料也是在一瞬間那個真實便又再次埋藏在眾多的謊言與幻覺當(dāng)中。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你以為你能觸摸到了那份真實誰料它在下一瞬間便又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說六道骸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即使不能很好的看清那個真實的骸,但云雀依舊能感覺得到那份不知道從何生起的焦慮與失落。
相互站立著的兩人,他們之間不過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然而還是沒有誰能夠再向前踏近一步,這小小的一步不知從何時起便已為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距離。他們有各自的尊嚴(yán)各自的驕傲,他們決不允許自己將心靈最軟弱的部分暴露在外,這也就注定了他們無法彌補這段失去的距離。
—六道骸你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六道骸我真的很想看見你笑容背后的表情你知道麼。
只是云雀你又何曾懂得,連骸自己也無法觸及的那份真實他又該如何去很好的告訴給你。
【恭先生,迪諾先生醒來了!
像是水面上的漣漪隨著時間不斷擴散,草壁的聲音在兩人凝視沉思之際就顯得尤為突出,不斷的在長廊間回響。而不自覺的踏進了二人的世界的草壁,便是變得尷尬起來,唯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二人的表情。
【我這就過去!
末了,云雀輕輕的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骸終究是沒能上前拉住那雙欲要離去的手。
肆
病房里,迪諾爽朗的笑聲與云雀陰沉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你將我救回來的吧!
【謝謝你,恭彌!
迪諾耀眼的發(fā)色在燈光的照耀下抹出一片的金黃,地面所反射出的影子似乎也染上了同樣的顏色,他的笑聲在云雀耳中聽來一如既往的熟悉與欠咬殺。
【我只是不爽我的獵物被那些混蛋搶走而已!
迪諾聽后再次在臉上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云雀那張別扭的臉,半晌才跟云雀輕輕的說出這么一句。
【不想知道么,我失蹤的原因。】
【我沒興趣。】
連小嬰兒都沒能讓你開口,我又能從你口中問出些什么。
迪諾失蹤的原因,reborn也不是沒有問過。只是沒料到迪諾竟然會對一向敬重的reborn守口如瓶,哪怕reborn是拿著槍抵住他的太陽穴以死相放逼,亦是如此。
出于對迪諾態(tài)度的堅持,也好在這次的事并未造成太大的損失,一向從不讓步的reborn這次竟然也放下了姿態(tài)不再追問。
不過你說reborn他會不會真的就此放棄?
【為了撿回不小心丟下的戒指!
良久,云雀才聽見了從迪諾幽幽從口中吐出了這么一句,吐出這么一句讓他感覺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lǐng)也會為了一只戒指而送命啊!
【嗯。因為那是要送給恭彌的戒指!
【……】
迪諾的一句話讓云雀周遭漫不經(jīng)心的氣氛一掃而光,就算本就是面無表情的云雀在聽了這句話以后動作還是明顯的僵硬了起來。迪諾的目光真切而期盼,然而黑色的碎發(fā)卻早已將這一切一一擋光遮盡,他感受到了他的情感卻無法回應(yīng)。
活在你故事里面的主角,那個故事卻不一定屬于他。
【所以,你愿意收下這枚戒指麼!
即便如此,迪諾還是將戒指拿了出來,他輕輕抬起了云雀的右手,一臉認(rèn)真而鄭重的。
云雀下意識的將手收回。
迪諾注意到了,在云雀右手無名指的地方明顯有戒指戴過的痕跡。
很細(xì)微的一個舉動,至少在雙方看來其實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還需要再多說些什么呢,其實這一切迪諾都懂不是麼。迪諾的雙眸被閃耀著的金黃發(fā)色折射出的光刺疼了,晶瑩純透的液體留戀著瞳孔久久不愿離去。
心總是在最痛時復(fù)蘇,而愛卻注定總是在最深時落下帷幕。
有些感情有些愛,哪管你曾經(jīng)愛得多么豪邁壯烈哪怕你曾經(jīng)付出得再多,在現(xiàn)實面前一切也不過是徒顯蒼白。
更何況他們從來就是活在兩個故事中的人。
【沒有拒絕……】
骸忽然怔住,臉色在瞬間蒼白如死。
站在門外的骸聽不見云雀拒絕的聲音。
是的,是的。他本該早料到是這般結(jié)局,早在云雀留下了戒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該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了。骸看著潔白無瑕的墻壁,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忽然間忍不住微微苦笑起來。
是的……原來終究還是這樣的結(jié)局。
所以說六道骸你到底還在期待些什么……
迪諾看著久久不能給出答復(fù)的云雀,忽然感到一陣釋然。他收起了戒指,緩緩的用雙手握住了云雀的右手。
【恭彌,你知道麼!
【在這個世界上有著許許多多的戒指,但適合你手指的,就僅僅唯有那一枚了!
【恭彌,我只想要你幸福!
迪諾的笑容清淺明亮,恍如日光下的春水,剎那間便洗去了一切的蒼白與哀傷。
云雀依舊是默不作聲,但是迪諾知道他已經(jīng)在心中下定決心作出選擇了。不然云雀又怎可會輕輕的抽開右手,不然云雀那不羈的眼神又怎可會不再漠然,不然云雀那冰雕一樣的面孔又怎可會重新出現(xiàn)溫度。
是呵,經(jīng)過十年歲月的流逝,云雀終于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抓住的東西了。
云雀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就要離開,迪諾在身后凝視著他再也沒能夠說出一句話語。想要說的想要做的在剛才就都已經(jīng)說過做過了,一切也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在這一切都拉上帷幕的時刻,哪怕再多一句道別的話語也只會徒顯悲情
豈有豪情似淚時,花開花謝兩由之。
就讓這一切都成為過往吧,畢竟有些回憶是用來擱淺而不是緬懷的。
房間里再次只剩下迪諾孤身一人。
【就這樣可以了麼!
那是羅馬里奧的聲音?粗荒槗(dān)憂的部下,迪諾反而顯得一臉淡然。
【嗯,因為我知道恭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嗎!
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已然沒有了首領(lǐng)與下屬間的等級尊卑。
既然是注定自己無法得到的,那又何必強求。也只有在那個人身邊他才會露出笑顏的吧,在那個命中注定之人的身邊。
想到這,迪諾再次揚起了嘴角。
【現(xiàn)在的我只希望身為家族成員的你們能夠快樂。】
伍
再次回到屋子的時候,已是天空泛白的黎明時分。光芒循著不同的角度切進蒼穹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將其染成緋紅一片。
周圍很靜,骸只聽見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粗略的收拾了一下,骸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真的并未在這個家留下太多的東西。無論是房間的擺設(shè)還是只有一個旅行包大小的行李,都簡單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明明十年的光陰都是流逝于此然而卻如從來也不存在于此一般,仿佛只是一個輕輕的轉(zhuǎn)身便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無從追尋。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么東西是可以永存的,就連回憶也會在時間的催磨下慢慢腐爛。
記憶是一張掛滿風(fēng)鈴的卷簾,藏匿不了回味里一絲繾綣的痕跡。
記得從前骸總是笑云雀說什么小麻雀如果你戴上貓耳的話一定會很可愛的啊,然后還真的屁顛屁顛的買了好一大箱子的貓耳回來說要戴在云雀的頭上。結(jié)果當(dāng)然是連續(xù)幾天都被云雀追殺著還繞著彭格列總部大鬧了一場,身為首領(lǐng)的十代目自然是為此頭疼了一番?墒呛髞硌,云雀趁骸不在家的時候卻偷偷的拿起貓耳往頭上戴了。當(dāng)然,這事云雀自然是打死也不會跟骸提起的。
那時云雀其實還不能說對骸是毫無防備的,對于骸是咬殺多年并且至今還在咬殺的對象這一點先不說,骸可是出了名的什么事都能隨便找幻覺蒙混過去的彭格列霧守,萬一以后發(fā)生什么了他翹起雙手說一切都是幻覺而已的時候你真要怎么辦才好。這樣的一個對象,當(dāng)然還不足以讓具有高度警戒心的云雀百分百信任。直至后來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云雀險些被同伴的攻擊誤中而骸想都不想的就將云雀推開以后,云雀這才相信原來這世上還真有人對你死心塌地奮不顧身如此。
無視了骸之后那幾天拼命纏著云雀問小麻雀你真沒受傷吧的事實,照云雀的話說來如果骸當(dāng)時沒有把他推開的話恐怕他現(xiàn)在是真的是毫發(fā)無傷。
曾經(jīng)有一次云雀向骸吐槽說六道骸你整天在自己制造的幻覺中散步有意思麼你,那時云雀記得骸好像淺淺的露出了一個寂寞的笑容,說那是我從前的習(xí)慣嘛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還可以到什么地方散步。
緊接而來的是長久的沉默。
骸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所遭受的一切云雀都很清楚,盡管本人沒說,但云雀知道那是一段骸不愿觸及卻注定不會忘記的過往。
【不過我果然還是最喜歡跟小麻雀在一起的感覺了!
最后骸是笑著這么說道的。
你可以嘗試去忘掉一段情忘掉一個人,但原來你真不能忘得了一份回憶。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樣?xùn)|西是真正屬于自己的,然而那份回憶卻會永遠(yuǎn)跟隨著你,甚至到最后跟你□□一起腐爛的依舊還會是回憶。
看來我們都注定只能是抱著回憶至死的人呵。
在打開家門的瞬間云雀便感覺到了那股與平日不同的氣氛。
—那份安心的感覺消失了。
—那個總是會等待著自己跟自己說歡迎回來的人不會再有了。
在云雀的雙眸中能依稀看到拿起行李想要離去的骸。
所以說這世界總是充滿戲劇性的,他剛找到了真正想要抓住的東西,他卻認(rèn)為他不得不離開了。
【我在這個家呆的時間也夠長了!
【我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兩個語調(diào)平靜語氣肯定的判斷句,生生斬斷了骸與云雀的一切聯(lián)系,也斬斷了云雀所有的沖動與情感。
【隨你喜歡!
—隨你喜歡,既然那是你決定的事我絕不會去強求你也絕不會輕易改變。
—隨你喜歡,既然那是你決定的事我就算想要挽留你也絕不會再去改變。
其實這才是云雀最想說出而未能說出的話,其實這些骸理應(yīng)都該全部知道不是麼……
黑色瞳眸的焦距慢慢放大,云雀依舊是顯得一臉漠然無情,驕傲如他是決不允許自己在六道骸前閉上雙眼的。他輕輕從骸的身邊走過,骸亦如在醫(yī)院那時那樣不曾作出任何挽留。
六道骸看著云雀就這樣從自己身邊離去。
空蕩蕩的右手竟是如此明顯,在云雀修長的手指中絲毫看不見任何戒指的影子。
【恭彌……】
骸不禁念出了云雀的名字。
而云雀也此刻也停止了腳步,他轉(zhuǎn)過頭來臉上寫滿疑惑。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必須要說的麼難道。
【恭彌你的戒指……】
骸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迷惘了,之前在腦海中所整理得出的一切在此刻都好像被推翻了。他似乎是變得有些明白了,他似乎是變得能看清事實背后的真相了。
骸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云雀。
【那與你無關(guān)吧。】
倘若你是要執(zhí)意離去,那么我的一切又與你何干,你又何必再去追問。
此刻浮現(xiàn)在云雀臉上的是一臉的平靜,所謂的蒼白如紙卻又心如止水。這表情卻刺得骸不敢再上前一步,他就這么看著云雀怔怔出神。
云雀再次轉(zhuǎn)身想要離去。
【我要知道,我想知道!】
意外的,骸并未因此不再靠近反倒是沖過去一把將云雀攬入了懷中。骸將頭埋進了云雀的頭發(fā)當(dāng)中,他溫柔的親吻著他的發(fā)絲。
【恭彌,告訴我。對你而言究竟迪諾是個怎樣的存在!
【你認(rèn)為我會回答你這個這么無聊的問題麼!
云雀冷冷的將抱著自己的骸推開,他的表情依舊平靜卻不再漠然。他望著骸異色的雙瞳,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
【你認(rèn)為我會同時讓兩只戒指困住我的一生麼!
不希望被兩只戒指所困擾,不會就此讓兩只戒指困住自己的一生。然而他卻不討厭讓那僅有的一枚戒指陪伴自己度過此生。
云雀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領(lǐng)會到了云雀的話的骸揚起嘴角,再次將云雀環(huán)抱起來。
—被抱著的云雀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蓮香味,那是他最喜歡的氣味。
—被抱著的云雀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體溫,那是他最喜歡的溫度。
骸笑得有些曖昧有些戲謔,他彎下腰來輕輕咬住云雀的耳朵,輕輕在他耳邊道出了這樣的話語。
【那么小麻雀,在你心中我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骸的雙手輕輕的壓制住了想要反抗的云雀,他顧不上云雀的眼睛瞪得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兇神惡煞。他只是緩緩的在云雀耳邊又說了這么一句,從容不迫的。
【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可是會一整天弄疼你的哦恭彌。】
云雀原本是想掙開骸的雙臂給予還擊的,無奈這個晚上已耗去了太多的體力。加上現(xiàn)在這樣被六道骸從背后緊緊抱住,云雀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掙脫逃開。
【聽好了六道骸這些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說第二遍了!
看著漲紅了臉把這句話說出來的云雀,骸大抵是明白到了云雀內(nèi)心到底是做過怎樣的掙扎,只是他沒料到云雀這次竟然會這么快的選擇了放棄而對他進行了服從。
【迪諾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存在,然而在我心中,某人卻是個無法取代的存在。】
【就這樣……】
當(dāng)云雀鼓起勇氣別扭的講完這一段話后,他的臉頰忽然感受到了炙熱的液體。
一句很普通的話,在骸聽來卻是這世間最絕美的話語。
—在這天六道骸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喜極而泣。
—在這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六道骸今后人生中最不可遺忘而又最值得紀(jì)念的回憶。
骸深藍(lán)的長發(fā)輕輕的拂過了云雀的臉頰,他的嘴對住了他的唇,他就這樣輕輕的吻了下去。
骸的吻很溫柔,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沉溺其中。他輕輕的抱著他的身子,他的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脖子。他們相互親吻著對方感受不了時間的流動,在兩人眼中彼此便是一個世界。
當(dāng)繁華落盡飛絮飄散,時間凝固成深色的傷疤,當(dāng)海水奔涌上天流云墜落入地,我卻會依舊在那個地方永遠(yuǎn)的等待著你等待輪回過后與你再次的相遇。
無須多言,你知道的,我愛你。
在經(jīng)歷了漫長的六道輪回過后,在所有的痛苦悲哀骸都一一嘗遍銘記后,骸終于在這一世迎來了他眾多輪回中最美好的一刻。他將帶著這些溫暖的記憶進入下一個輪回,然后趕在云雀認(rèn)出他之前把這些回憶統(tǒng)統(tǒng)講給他聽。
知道麼,小麻雀。原來六世的等待都只是為了與你的相遇喲。
如果真能這樣,這該多么的美好。
在最后骸拿出了那枚戒指,再一次的戴在了云雀右手的無名指上,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意見征求。
骸的笑映出了窗外冉冉升起的紅日,笑得如此云淡風(fēng)輕。
骸是這樣說的。
【恭彌,就讓你用這枚戒指來困住我的一生吧。】
四目再次對視凝望。
這一次,是云雀先吻上了。
番外
在進一步確定了與云雀的關(guān)系后,骸似乎變得越來越囂張起來了。
【小麻雀吶我問你一個問題,不過你可是不能拒絕回答的哦!
又是這樣。。±^那天以后這個該死的鳳梨就又變得得寸進尺了。
【再說咬殺!
云雀那是相當(dāng)不滿的想要移開骸的雙手,無奈他似乎總是對這一招無效。按照骸的說法,那就是【其實小麻雀也是享受得很的吶!
當(dāng)然這一點云雀至死也不會承認(rèn)的,絕對。
拗不過骸的云雀只好乖乖就范,他停下了一切反抗,任由那變態(tài)鳳梨在他脖子上親了又親。
【說吧你到底是要問什么!
【那天吶,你還記得的吧。你為什么要把戒指留在房間里!
【……】
一陣沉默。
看著滿臉通紅的云雀,骸覺得那絕對是有必要把答案問到手的問題。
【說嘛說嘛,小麻雀你為什么會把那枚戒指留下!
【不要以為你不做聲就能蒙混過去喲小麻雀,我可是會一直問到底的喲,一直一直!
這不,骸的雙手又開始在云雀的身上不安分起來了。
再次深感無奈的云雀只好小聲的說出了回答。
骸聽了那答案以后高興得心花怒放,他會心一笑更加不客氣的扯開了云雀的衣服。
【什么嘛,這簡直就是在誘惑我嘛!
【小麻雀你這只誘受!
【死鳳梨你現(xiàn)在就給我輪回去吧!
【才不要呢,這樣的話小麻雀一定會很舍不得的。】
【再說咬殺。】
于是這歡樂的一天終于是在鳳梨的笑聲與小麻雀的怒罵聲中落下了帷幕。
其實那時云雀給出的答案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膯渭兣c簡單。
【為了不讓戒指弄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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