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十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十年太長了，長倒讓一切往事都隨風(fēng)而逝，終是物非人亦非；十年又太短，短到還無法讓一個失憶的人重拾過往。
　　（一）
　　藍(lán)裳飄動，舉杯，對月獨(dú)飲。欲借酒消愁，可終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不求千杯不醉，醉了，亦好。

　　對月獨(dú)飲，冰冷的月光籠罩下的，在十年前是那如雪的白影，在十年后卻是這飄逸的藍(lán)。

　　十年，終究太長了，長到讓藍(lán)衣人也習(xí)慣了如白衣人一般在月夜下獨(dú)飲。杯中是那人最愛的女兒紅，可終究酒量不如那人，幾杯下肚，已有些醉意。眼睛因醉意而蒙上一層迷霧。躺在屋頂上，用手枕著頭，巨闕放在一旁，才驚覺這是那人慣有的姿式。展昭不禁苦笑，十年果然太長了，長到讓自己也學(xué)會了那人的習(xí)慣。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笔匾谷四弥鹱哌^，一下下有節(jié)奏的擊打著手中的梆，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一慢三快，已是四更了。已經(jīng)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坝裉茫炅�，十年期已到。”不禁低吟出聲，聲音里又些許的醉意，卻也聽得出聲音中的苦澀。

　　既然無緣，何必相見，還是說，我根本就不該愛上你，玉堂……
　　（二）
　　“哥哥，我賭十年，哥哥，我贏定了�！卑滓屡涌粗鴮γ娴募t衣人，眼睛里充滿了自信，晚風(fēng)吹動他們的衣袖�；腥婚g，似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一身白衣狂傲的男子拿著劍指著對面的紅衣人說：“你就是那只貓，我看也不怎么樣�！蹦鞘且磺械拈_端，所有的爭斗自那以后連續(xù)不斷，而那些情愫也在那之后開始滋長，直到布滿整顆心。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守夜人的擊梆聲打破了寂靜，一慢三快，已是四更了�！案绺�，現(xiàn)在是四更，十年后的這個時候，我?guī)汶x開�！�

　　“展某信他�！闭拐岩琅f在笑，他信，白玉堂一定會想起。

　　“十年后，你該叫凌楓。”白衣女子說完就離開了，沒有再給展昭一個說話的機(jī)會。

　　那一年，展昭25歲，白玉堂23歲。
　　（三）
　　那一年是展昭、白玉堂相識的第三年，是他們互通心意的第二年，是襄陽王造反的那一年。

　　他們相識三年，第一年，白玉堂盜三寶，五鼠鬧東京，白玉堂被封為白護(hù)衛(wèi)，供職開封府。那一年，他和展昭一起捉拿犯人，一起仗劍出奸佞。

　　第二年，他們互通了心意，同樣一起聯(lián)手抗敵。江湖、朝堂一陣唏噓聲，他們不顧，終是平復(fù)了那些唏噓聲。懂他們的人有，像包大人，盧大娘，公孫先生……他們知他們的情，不懂他們的人，他們也無需去在意。

　　第三年，襄陽王造反，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白玉堂夜闖沖霄，身陷銅網(wǎng)陣，展昭趕到之時也已身受重傷，但仍救出了身中劇毒，奄奄一息的白玉堂，拿出了盟書，除去了襄陽王。但二人卻一直昏迷不醒，公孫先生和盧大娘都束手無策。

　　而凌雪，就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出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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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是他們昏迷的第三個月，那白衣女子就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間。當(dāng)眾人發(fā)現(xiàn)時，她正坐在他們房內(nèi)悠閑的喝著竹葉青，觀賞著房里藍(lán)白的裝扮，勾起一個不知意味的深笑。

　　盧大娘和公孫先生一進(jìn)房間就立刻去察看兩人的脈象，一切正常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若要害他們，還用等到現(xiàn)在，等你們抓�！卑滓屡娱_口，聲音里是不叫遮掩的嘲諷，換上了一個不屑的笑。眾人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眉宇間竟和展昭十分的相似。一身白衣不同于白玉堂的狂傲，而是拒人千里的冷傲。

　　“敢問這位姑娘是？”終是包拯最為冷靜。

　　“凌雪�！钡恼Z氣卻使在場的四鼠和盧大娘為之震驚。
　　（五）
　　凌雪，一個普通的名字，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使人震驚的是這個名字后面代表著的勢力。

　　中原最大的一個殺手組織叫‘幻’，‘幻’是一個嚴(yán)格卻又神秘的殺手組織，每個人的武功都深不可測，更何況是‘幻’的主人——凌雪。傳言，凌雪酷愛白色，心狠手辣，人如其名，甚是冷傲，劍術(shù)，醫(yī)術(shù)，毒術(shù)堪稱絕頂，更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卻極少出手，故無人得知其真正的武功。而眼前這個叫凌雪白衣女子能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這里，讓人不得不把她和‘幻’的主人聯(lián)系起來。

　　“不用驚訝，我就是‘幻’的主人�！笨吹奖娙说谋砬椋柩┲浪麄円呀�(jīng)猜到了她的身份，她也不用隱瞞，更何況她原本就沒打算隱瞞。

　　“幻？”包拯身居廟堂，不知‘幻’并不奇怪。

　　“大人�！谩墙凶畲蟮臍⑹纸M織。”鉆天鼠盧方年紀(jì)最大，江湖閱歷自是最多。

　　“殺手？”

　　“是的，大人。但‘幻’的規(guī)矩卻很嚴(yán)格，若委托人出得起價錢，并且他們認(rèn)為那人該殺，才會派殺手去，并且在殺人之前都會送上‘奪命帖’和要?dú)⒅苏娼讳h�！�

　　“這么說來，‘幻’并不壞�！�

　　“是的，大人。但是幻出手向來殘忍，故江湖人對‘幻’還是有些懼怕的�！�

　　“哼！若沒做虧心事，何必怕�！绷柩┫騺韺δ切┳栽偳甯叩娜瞬恍家活�。

　　“不知凌姑娘來，所謂何事，莫非……”是有人要他們的命，會是沖霄余孽么？

　　“包大人不必?fù)?dān)心，展南俠和錦毛鼠都是俠義之人，‘幻’只殺該殺之人�！绷柩┛聪虼采系亩苏f道。

　　“那是？”
　　“就他們�！边@句話無疑是讓所有人再次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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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出手狠毒的‘幻’的主人，竟會救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至少包拯他們是這么認(rèn)為的，無疑讓人無法相信。

　　“若是不信我可以離開，只是我不知道除了我還有誰可以救他們�！钡恼Z氣沒有一絲的波動，讓人聽不出話中的意圖。但一想，現(xiàn)在除了這個辦法也別無他法了，況且凌雪不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去害展昭，終是答應(yīng)了。

　　“三天，我只需三天。”盧大娘和公孫先生三個月都無法醫(yī)治的人，她竟說只要三天，但盧大娘他們都沒有懷疑，因?yàn)樗^對又這個實(sh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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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先醒的是展昭，一醒來就在人群中搜索那一抹白，當(dāng)看到桌邊的一抹白時，心重算是放了下來，但在那白衣人轉(zhuǎn)過來的時候，變得有些不安。“展昭，醒了？”熟悉的聲音和記憶中的“哥哥”重合，只是變得成熟了些，陌然了些。熟悉的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讓展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凌雪也明白，用傳音入密說了句“今晚，開封屋頂�！本碗x開了。

　　入夜，展昭到時，凌雪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站在屋頂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的上翹，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吹秸拐焉蟻恚旖堑幕《雀罅诵�，說“哥哥，好久不見�！币蝗缬讜r，只是多了些不明的意味�！霸摶丶伊税��！苯K是說出來了，展昭不禁苦笑，已經(jīng)不能再留下了么？

　　“哥哥不愿回去是因?yàn)榘子裉妹�？”展昭的確放不下，因?yàn)樗馈谩闹魅吮仨殧嗲榻^愛。

　　“哥哥，我在他的藥里叫了‘逝情’”展昭是知道‘逝情’的，‘幻’的秘藥，讓人忘卻一切情愛，至今無法解開。玉堂，我們終究無法在一起么？

　　“哥哥對自己和白玉堂有信心了么？”凌雪突然問道，展昭倒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半響才到“有。”

　　“是么？那我們打個賭如何，我將‘逝情’的成分變了些，我給你十年的時間，若他能想起，我讓你們在一起，若不能，隨我回‘幻’，可好？”凌雪看向展昭，竟有些期待。

　　“我答應(yīng)你�！甭牭秸拐训幕卮�，凌雪很開心的笑了，一如幼時最純真的笑。

　　那晚之后，凌雪就離開了，白玉堂在凌雪走后就醒了，記得一切，卻忘了那一抹藍(lán)。
　　（八）
　　而那之后，白玉堂依舊留在開封府，依舊和展昭一切抓拿犯人，只是和展昭之間有了莫名的阻礙，一如初識的那一年，只是少了那些本該滋長的情愫，眾人也知道了一切，想幫卻無能為力，‘逝情’豈是這么好解的。

　　十年來，展昭和白玉堂去了很多地方，以前去過的，和一起沒有去過的，嘗試了一切的辦法卻沒有使白玉堂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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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下最后一杯酒，展昭看著黑夜發(fā)呆�！澳愎悔A了�！钡鸵鞒雎�，展昭亦醉了，在屋頂上睡去。

　　醒來時，入眼是一片的雪白，一如那人的雪影居，但展昭知道，這里是‘幻’。

　　“什么時候?qū)W會宿醉了，哥哥？”一襲白衣的出現(xiàn)，展昭有些恍神，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十年了，凌雪亦變了，臉色有些蒼白。

　　十天后，‘幻’易主，凌雪的哥哥凌楓接手‘幻’江湖傳聞，凌楓竟和十天前殉職的展護(hù)衛(wèi)甚是相似。

　　入夜，凌楓拿著酒杯，在屋頂上獨(dú)飲，月光籠罩下，對面屋頂上正是那一抹如雪的白。

　　“貓兒，陪你白爺爺喝一杯，可好？”

　　“好。”舉杯，酒面微漾，是下雨了，還是……誰的淚？

　　再舉首，空空如也，凌楓亦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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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QM的繼續(xù)，不喜的留步。
　　（十）

　　兩年后
　　‘幻’的密室，凌雪躺在冰床上動彈不得，臉色如雪般蒼白，聽到聲響，入眼是凌楓焦急的臉�！案绺��！绷柩┨撊醯囊恍�，想抬手，卻已無力，張嘴想要說什么，卻被凌楓搶了先。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十二年前，白玉堂服下‘逝情’是因?yàn)樗亩局荒芤远竟ザ�，而我體內(nèi)的毒，只有回到了‘幻’那些長老才會給解藥，你的藥只能再托十年�！�

　　“你知道？”凌雪的聲音很輕，已經(jīng)沒了力氣。

　　“嗯，我全知道，雪兒，你為什么這么傻�！绷钘餍奶鄣目粗妹茫胍獋髡鏆饨o她，卻被她推開了。

　　“別浪費(fèi)你的真氣了，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是我哥哥，唯一的哥哥，我不幫你，誰幫，只要哥哥不怪我，讓你們這么多年……”凌雪知道自己不行了，為了配他們的解藥，她因?yàn)橹辛硕�，又除去了十大長老，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即使不知道，我也不會怪你，你是我的妹妹，更何況我知道，是你讓我們多在一起十年�！�

　　“呵！哥哥，你一定還有事不知道�！闭f完，門開了，門外是一抹狂傲的白。“貓兒”那人喚他，十二年不曾聽到的熟悉的聲音。

　　十日后，‘幻’的十大長老和凌雪無端死亡，凌楓遣散了‘幻’。

　　從此，江湖上不再有‘幻’，不再有錦毛鼠，不再有凌楓，只有一個愛穿藍(lán)衣的溫潤的男子和一個愛穿白衣的狂傲的男子，隱于世外桃源般的世界中，不問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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