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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記得你
我依然記得你，無論何時。
1
然翻開日歷，目光定格在一個日期上——陽歷8月23日，陰歷7月15日。
今天，是中國的鬼節(jié)。
年年今夜，此時是15年中最傷感的一次。
有傳說，今天，是陰間鬼門大開的一次。
在這世上仍活著的人無論是燒紙，鮮花，網(wǎng)上祭祀，放燈，遠(yuǎn)在那個世界的親人，朋友，戀人都會看到，收到。
姥爺，我的心情，您感受到了嗎？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打下這些字了……
以前您總是笑呵呵地對我說“孫女，看看你姥爺，多么善良慈祥寬容的一個老人啊”，然后，您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唱上兩句。
我曾經(jīng)以為，您是位了不起的歌唱家。
小學(xué)時候，我的作文總在班里拿滿分，您總是和我提議“寫寫姥爺吧！”。
那時的我根本就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我寫過我那堅強(qiáng)美麗獨立的媽媽，軍人般剛毅英俊的爸爸，從小把我?guī)У酱笫俏彝耆炕貞浀哪棠�，我兒時的玩伴，我曾經(jīng)的師長，市場上乞討的乞丐爺爺，樓下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工人，養(yǎng)過又飛了的虎皮鸚鵡，甚至是我踏足的一片山水。
可是，我沒有寫過【我的姥爺】。
總以為青山青，綠水長，我的姥爺，永遠(yuǎn)會牽著我的手，用他豐富的學(xué)識，獨特的見解，風(fēng)趣的語言，為我講述這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
您年輕時是個籃球運(yùn)動員，手大而粗糙，卻溫暖的讓人不想松開。
您說話嘴里總是有煙味，您特別喜歡把煙掉在嘴里，用輕快的語氣和我說“趙小秘書，上打火機(jī)”。那個時候的我就屁顛屁顛的拿著打火機(jī)吧嗒一點火，然后姥姥就使勁抱怨無力的空氣，我們倆在沙發(fā)上邊看動畫城邊嘿嘿笑。
你最喜歡拎個小板凳，早上出去爬爬山，到早市轉(zhuǎn)轉(zhuǎn)，去濱海路走走，一走就是十多公里……而我經(jīng)常走了不到十公里就立刻繳械投降坐公交車回家……
可是，這一走，您怎么就不回來了呢？
2
姥說：她這一輩子有三大幸事，第一大幸事就是嫁給了我姥爺。
她說您有才能，有精神，體貼下屬，愛戴上司，人情練達(dá),基本上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這么多年了還能忍耐住她這個急脾氣。
哪像我，有時候還愛和姥姥頂嘴，真是小氣量~
還記得您3月時去北京治病，回來是瘦了好多，和您原來寬胖的體型不一樣，就好像是硬生生擱下了幾十公斤肉。
您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在自己肚子上比量，“看，從這，到這，割了這么大一口子��！”
一旁的我都不敢看那傷疤，就顧著不讓眼淚往下掉。
那個時候的我，連痛曾經(jīng)真切存在的證明都不想去理會。
但其實，我特不爭氣您剛一轉(zhuǎn)身，我的眼淚就嘩啦嘩啦地向下掉，然后用特拙劣的演技猛勁咳嗽。
咳著咳著，心口就感覺堵了，咳都咳不出來了……
然后，就打起嗝來了……
3
說您反對治療，說太疼了，我以前總覺得您太小孩子氣！疼是疼，那也得活下去��！怎么能舍棄生命呢？
您對我說——
“人這一輩子啊，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卻可以決定他的寬度，與其茍延殘喘痛苦地活久一些，我還是愿意沒有病痛的早些離世�！�
到現(xiàn)在我才有些許明白——
這大概，是您最后的，對生命的寬容吧。
這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氣度一直令我折服。
我沒有那種氣度，我15歲，是個天天想著考高分的學(xué)生，看同人文的同人女，和死黨吃遍天下美食的饞蟲。
姥爺，您在最后，依然讓孫女長了見識！
又想來，多想醉在那一刻，不訴離殤。
4
那個星期——
星期四——你和舅舅、大舅姥爺、小舅姥爺在打麻將打得不亦樂乎。
星期天——您住院了。
下個星期——
星期三——您在病床上昏迷，我去看您了，告訴您我報志愿了，您甩開我的手說太熱了。
星期四——我放學(xué)給媽媽打電話說想去看您，媽媽說今天就算了。晚上放學(xué)回家，看媽媽眼睛腫的跟個桃核，說“芊芊，你姥爺沒了”
星期五——我戴著孝去上了學(xué)。
星期六——下午我去上課，上午我是在殯儀館度過的。
姥爺，我記得最后一次握您的手時，您的手冰涼冰涼的。
3天后葬禮上隔著花環(huán)再見到您，您的臉已經(jīng)凹下去了。
我記得骨灰出來時，舅舅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說了一句“爸，一路走好”，而我媽，干脆就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我記得！我記得！我記得！
我記得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發(fā)生在昨天，輕輕動一動我的腦細(xì)胞就能想起記憶中您的一切。
偏偏這個昨天，我已經(jīng)再也回不去了……
5
好像太傷感了……
姥爺，我們很好！
我們會帶著對您的懷念好好的活下去！
抱著一顆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心，懷著一顆對逝者充滿謙卑的心。
這樣把生活繼續(xù)下去，樂觀的，溫暖的，快樂的活下去，并且好好的活。
時間也許可以愈合傷口，卻不能磨滅記憶。
不是只有母親節(jié)時我們才體諒母親，國慶節(jié)的時候我們才歌頌祖國。
我們在長大，每一天都在多懂一些事，每一天對您的思念都會增加一點點。
不求年年有歲歲，歲歲有今朝。
不求心有千千結(jié)，事事遂吾心。
只求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但求久久合家歡，世世永團(tuán)圓。
在心中為您點一盞明燈，飯桌上放上花生酥，撒了胡椒粉的羊肉湯。
姥爺，歡迎回來！
姥爺，一路走好！
2010-8-24 21:11
在2010年鬼節(jié)，謹(jǐn)以此祭逝去的親人：我的姥爺
大孫女：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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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昨天沒更并盛……TOT
藍(lán)親抱歉，但那時真是太傷感了……
更得話文風(fēng)就崩了……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