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矢志不渝的愛情，那會是什么樣子的——

　　是凝結(jié)成水晶的眼淚嗎？

　　是鮮血中綻放的玫瑰嗎？

　　還是，愛人堅定的目光？

　　無處可逃。

　　在阿斯代倫的眼淚中，在腥臭的血泊之中，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中，無處可逃。

　　塔夫說服了愛人，說服了所有人——超越這條道路是最適合阿斯代倫的，在這條路上，他不會被力量所掌控，不會迷失在權(quán)利之中，不會改變他驕傲自豪的模樣。

　　然而，如同丟失了所有力氣，跪坐在卡扎多爾尸體前力竭聲嘶、放生哭泣的蒼白精靈。

　　塔夫感到心臟都被無形的大手抓了起來。

　　【阿斯代倫將永遠作為衍體，度過他的余生�！�

　　這樣的一行文字刺痛了他的大腦，幾乎要讓他使用那“重啟”的能力，選擇另一條名為“飛升”的道路。

　　在卡扎多爾的宮殿里，塔夫封鎖了他靈魂中全部的善念，所有留下過阿斯代倫過去200年痕跡的地方都被他干脆破壞，就連“可能”無辜的狂信仆從都被他一言不合地殺死。

　　哦對，地牢里那只看門狗，那只丑惡的骷髏架子——只是伙伴們第一次看到領(lǐng)隊在交流之前直接發(fā)動攻擊。在它可能說出任何侮辱阿斯代倫的話語之前，塔夫使用了自己最強的法術(shù)，干脆地把對方轟成一堆骨渣。

　　以前即便是在幽暗地域，謙遜平和的塔夫都會耐心聽完敵人說光最后一句臺詞。

　　然而在這里，不行，不允許。

　　塔夫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走到阿斯代倫身旁，因為他知道此刻的時間是屬于白發(fā)高精靈自己的。即便是愛人，也不應(yīng)該打擾他發(fā)泄自己的感情。

　　兩百年的痛苦結(jié)束了，之后的生活，算是新生嗎？

　　阿斯代倫的眼淚就像利劍一樣戳在他的心窩子，塔夫本應(yīng)該為他開心，但他也敢用營地里壓箱底的藍紋奶酪打賭，如果幫助自己的愛人飛升，此刻的阿斯絕對是笑著的，耀眼的，自信的。

　　但是他不能。他替愛人做出了選擇，并且要用余生為這個選擇負責(zé)。

　　等到阿斯代倫擦干眼淚，換好干凈的里衣和軟甲時，塔夫稍稍放松自己繃緊的神經(jīng)，好似傷口疼痛般咧嘴說道：

　　“今天就到這里，大家一起回營地休息一下吧。”

　　當(dāng)晚，月光似乎比平時更加清冷。博德之門的夜晚總是吵吵鬧鬧，伴隨著偶爾出現(xiàn)的陣陣地顫。

　　阿斯代倫在帳篷下等著戀人來找他，可尋遍了整個營地，他都沒有看到塔夫的身影。

　　白發(fā)的貓貓肚子里憋了好多話想說給愛人聽，想向他表達感謝，想訴說自己的感情，想展露更多過去的事情給他看——

　　然而問遍了伙伴們，領(lǐng)隊在點燃了篝火之后就不知去向。影心抿了抿嘴角，似是想對阿斯代倫說些什么，最后卻也沒能張口。

　　“影心，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阿斯代倫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問道。

　　影心露出猶豫的神色：“我不確定是否應(yīng)該告訴你……umm，或許你應(yīng)該去后山看看……”

　　她曾經(jīng)看到塔夫匆匆離去的背影，就好像一個匆忙的赴約者。不過營地里誰都沒少，不是嗎？

　　影心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因為這位和阿斯代倫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沒有任何誘惑可以動搖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

　　阿斯代倫發(fā)現(xiàn)塔夫的時候塔夫正背對著他蹲在草叢里。

　　稍微走出營地幾百米，只聽見低語的聲音，以及樹蔭下塔夫蜷縮的身影。

　　“……是嗎？有一件暗影斗篷，可以讓他在陽光下行走。”

　　“……力量會下降……八減六等于二？”

　　“……宿命論，永恒的生命……余生�！�

　　看背影似乎是塔夫正在跟一只矮人或者地精說話，總歸是個小到塔夫要蹲下來才能對話的生物。阿斯代倫只聽懂了斗篷、陽光和力量下降這幾個詞。

　　他的內(nèi)心沒有生出一絲懷疑來，只有淡淡的疑惑。隨后連這點疑惑都消失在震驚當(dāng)中。

　　“……我好難過，就沒有更好的結(jié)局嗎！”

　　“拉瑞安，你沒有心！”

　　塔夫的肩膀聳動著，好像在向面前的人咆哮。而對面的人沉默著，阿斯代倫從始至終都沒有聽到另一個聲音的回答。

　　隨后是崩潰的、痛苦的、聲嘶力竭的哭泣。那哭聲中帶著阿斯代倫讀不懂的憤怒與悲戚，甚至夾帶著一絲愧疚。

　　蒼白的精靈沒有再停頓，他三步并作兩步，跌跌撞撞地撲到塔夫身邊，想要攆走惹戀人哭泣的外來者。

　　樹葉的陰影下，哭成淚人的人類法師抱著自己的肩膀，淚眼婆娑地抬起臉來。

　　——哪有什么其他人，不過是塔夫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罷了。

　　“阿斯…阿斯代倫……”塔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淚水幾乎將視線糊住，“你怎么來了……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阿斯代倫何曾見過堅強的領(lǐng)隊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樣，更何況就在今晚他自己才堅定了對塔夫的感情，因此他此時竟說不出一句漂亮話來安慰對方。

　　只能手足無措地緊緊擁抱住對方，用手指擦去對方流個不停的淚水。塔夫的妝都哭花了，相識以來阿斯代倫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發(fā)生什么事了？”

　　塔夫崩潰地搖頭，他想說自己找到能幫他行走在陽光下的辦法了，想說飛升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想說自己很喜歡很喜歡對方。

　　但是人類是自私的，他不敢斷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方，更何況——

　　“阿斯代倫，我問你，”

　　年輕的法師雙手捂住臉，任淚水洗面。

　　“如果有一天我垂垂老矣，軀體隨靈魂一同離去……”

　　阿斯代倫呆愣著，懷里的人忍著哭腔，似逼迫自己一般，哽咽著繼續(xù)問道。

　　“你會不會恨我、沒有幫你飛升……”

　　快速地小口喘息著，他說出的每個字都仿佛在切割自己的血肉。

　　“……恨我…只留你……”

　　一個人在這世上。

　　塔夫說不出話，他捂住胸口，似乎是在極力忍耐痛苦。

　　阿斯代倫的臉上明顯閃過錯愕之色。他感受著戀人的顫抖，震驚心痛之余似乎連眼中倒映的人影都“模糊”了一瞬。

　　——原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在塔夫眼里是如此痛苦的嗎。

　　“darling，我想我們沒必要為了還未到來的事情這么苦惱。”阿斯代倫安撫道，并且牽起戀人的手掌。

　　“你是不遜色于任何人的出色的法師，如果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可以找到各種方法——”

　　剩余的話語沒能說出口，阿斯代倫真切又完美的笑容僵在嘴邊。

　　伴隨著一陣空間扭曲的波動，懷中本來眼淚快要止住了的愛人，下一瞬間如同泡影般破碎泯滅。

　　沒有留下背包，沒有留下靈魂。

　　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

　　“嗚嗚嗚貓這么好，我哭死嗚嗚嗚嗚——握草！”

　　你慌慌張張地扯掉連著筆記本的各種電源，把冒煙的本子倒置過來，試圖倒出灌進筆記本鍵盤的眼淚。

　　滾燙的筆記本電腦悲叫了幾聲，隨后如同被鎖喉了一樣，風(fēng)扇扇葉旋轉(zhuǎn)的聲音戛然而止。

　　“快快快我的顯卡要融化了快關(guān)機！”

　　一番手忙腳亂后，你的臥室重歸于平靜，只剩下幾顆淚珠還掛在你通紅的面頰上。

　　阿斯代倫紅著眼睛把所有的伙伴都從睡夢中喊了起來，他幾乎要陷入瘋狂。

　　快要日出的時候，搜尋無果的眾人互相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偌大的營地里只有阿斯代倫沉重的喘息聲。

　　他揪住守墓人的衣領(lǐng)，試圖用珍藏的財寶喚回戀人的靈魂，然而守墓人卻說塔夫的靈魂不在黃泉，也不在人世間——

　　就像阿斯代倫看到的那樣，憑空消失了。

　　而且讓所有伙伴為之緊張的是，那個洋基人的至寶、可以幫助他們壓制奪心魔蝌蚪的——星界棱鏡，也在消失的塔夫身上。?

　　“我想，我們應(yīng)該用最短的時間找到領(lǐng)隊。”蓋爾嚴肅著臉，語氣沉重道：

　　“或許這關(guān)系到我們所有人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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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幾天，不知道是因為劇情后勁太足，還是因為始終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讀檔走飛升路線，那原廠的替換風(fēng)扇到了快遞驛站許久，你都沒有提起勁頭去取走，當(dāng)然，也一直沒有打開過電腦。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周，又到了你的休息日。你手上慢騰騰地切著胡蘿卜，腦海里想念著阿斯代倫深紅的眼眸，還有他放棄飛升時那哀切的慟哭，以及……論壇里面看到的壽命論。

　　就算自己最開始選的種族是最長壽的精靈，也沒有辦法陪伴阿斯代倫走到太陽融化的那一天�？傆幸惶煲粋�人要永遠拋下另一個，吸血鬼無盡的壽命到那時就會變成最深沉的詛咒。

　　見不到陽光，甚至在戀人的眼中都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你長長地嘆氣，把切好的胡蘿卜丟在碗里，然后拿起一旁的卷心菜，對著卷心菜問道：

　　“我很自私，對嗎？因為我不喜歡關(guān)于飛升的［跪下］那一部分，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幫助你飛升。

　　“但是被愛的事物會瘋狂出血肉，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游戲了，我……”

　　獨居且對著蔬菜說話，這恐怕有些問題。

　　你放棄言語，把卷心菜放下，舉起刀，對準(zhǔn)圓球的中線，干凈利落地手起刀落。

　　清爽而水分充足的菜球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半個菜心掉落在砧板上，發(fā)出“當(dāng)啷～”的撞擊聲。

　　一枚戒指滾落在你的手旁，你有一瞬間的失神，沒有及時抓住它，隨后那枚戒指咕嚕咕嚕地滾到桌子下面，再次發(fā)出“叮鈴”的短音。

　　那枚戒指有著閃耀的紅寶石戒面，就像你特別熟悉的一個人的雙眼的顏色。

　　你還記得在幾天前的卡扎多爾宅邸的閃擊計劃里，你用一枚相似的紅寶石戒指打開了許多道魔法門鎖，并且還沒來得及把它從背包里丟掉。

　　但是現(xiàn)實中的卷心菜會爆裝備這種事——你彎下腰，一手還抓著切菜的餐刀，另一只手試圖把地磚上泛著紅光的戒指撿起來。

　　然后你溫?zé)岬闹讣�，便觸碰到一截冰冷蒼白的手指。

　　獨居的你反應(yīng)不可說是不迅速，手中的西餐刀反手就向身前不知何時潛入你家的陌生人劃去，同時身體借著慣性迅速向后退了半步，左手已經(jīng)在摸廚房水槽邊上的其他刀具了。

　　桌子下面的陰影里，那人抬手用手甲擋住你的刀刃，明明沒有受到傷害，卻吃痛地縮回手并發(fā)出驚叫：

　　“Hmm好燙！倒也不用這么歡迎我，darling。”

　　桌下的人扭動著身子，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從桌子底下試探著伸出他的手掌，然后又飛快地縮回去。你看著那一瞬間在陽光下燃起青煙的慘白皮膚，難以置信地又后退一步。

　　什么？

　　桌子底下有一只怕陽光的吸血鬼？

　　“這是什么鬼地方，嘿親愛的，我腦子里的蝌蚪似乎失去作用了，能幫我一把嗎？”

　　你的表情先是警惕，隨后變成了難以理解的震驚之色。桌子下面那雙紅寶石一般的雙眸渴求地注視著你，就如你在他身旁的那幾十個日日夜夜。

　　“……阿斯代倫？”

　　你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輕信突然出現(xiàn)在家里的陌生人，但是Cosplay已經(jīng)不能解釋為何能做到連怕陽光一起演繹的如此逼真這個問題了。

　　你立刻解開外衣的衣襟，感謝小區(qū)狗屎一樣的供暖，你家里現(xiàn)在冷得要你穿兩件厚衣服才能保暖。

　　帶著你體溫的毛絨半身睡衣被罩在可憐兮兮的吸血鬼頭上，你微微皺眉，因為廚房沒有窗簾，你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保護愛人的安全。

　　阿斯代倫的軟甲上還沾著塵土和凝固的血，盡管被你的淺粉色睡衣罩著，他的目光也沒有停留在其他事物上半分，只一瞬不瞬地盯著你，好像生怕你突然消失掉一樣。

　　你們兩個就這樣擠在餐桌下面。你發(fā)現(xiàn)阿斯代倫再次伸手想要觸碰你的手掌，但似乎是又怕你像剛才那樣反應(yīng)激烈，于是只抓著你的衣袖，嘴唇緊咬像是在克制著自己翻涌的情緒。

　　你將白發(fā)貓貓的不安看在眼里，一下子那一幕沖擊你心靈的“棺材板前的痛哭”又浮現(xiàn)在你腦海，讓你鼻頭發(fā)酸。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擁抱他。

　　你也確實這樣做了。阿斯代倫身上很涼，血腥味很臭，皮甲也很硬——你依然緊緊地抱住了他，試圖用你所剩無幾的體溫去溫暖他。

　　你第一次切實感受到吸血鬼的體溫，很涼，就像深秋清晨的霧氣，像冰冷的肉塊，亦如他所說的，作為精靈的自己早已死在了二百年前。

　　阿斯代倫好像怕身上的臟血污染到你，雙手一動也不敢動，只委屈地把腦袋抵在你的肩膀上：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嗯？”你輕聲疑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阿斯代倫似是累極了，靠在你肩膀上，只有說話時胸腔在微微震顫：

　　“我們想遍了辦法都沒能找到你，伙伴們都很著急，好在我記得你身上還帶著卡扎家族的戒指，于是一個人回了卡扎多爾宅邸，拿到了老登尸體上那一枚，萬幸的是它的聯(lián)系的功能還能使用，甚至把我?guī)У搅四愕纳砼浴灰購奈业难矍跋Я擞H愛的，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一分一秒。”

　　懷中的阿斯代倫在微微發(fā)抖，你好半天才明白了自己搞砸了什么，是那次鍵盤進水意外造成的游戲閃退讓另一個世界產(chǎn)生了某種bug，某種錯亂。

　　但是你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竊喜，竊喜自己能夠真切觸碰到自己的愛人，能夠短暫的擁有阿斯代倫一瞬。

　　你自然是不敢想象把他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費倫和博德之門才是他的狩獵場，塔夫才是能陪伴他走完這條救贖之路的人。

　　你不是小孩子，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修復(fù)自己一手造成的bug，然后讓這個故事繼續(xù)下去。

　　你幾乎要為自己的高尚感動流淚了，但你知道這不是高尚，這僅僅是出于一份感情。

　　一份名為愛的本能。

　　距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很巧的是，你們家廚房是在背陰面，光線已經(jīng)不是那么刺眼了。阿斯代倫察覺到你穿著單衣，被凍的瑟瑟發(fā)抖的樣子，輕聲催促道：

　　“去拿件外套吧親愛的，我會沒事的�！�

　　你側(cè)目看著他的臉頰，看著他疲憊卻不舍得移開目光的雙眸，還有蜷曲的美麗的銀白發(fā)絲。

　　現(xiàn)在吻他應(yīng)該不用再詢問吧。你想，然后輕輕啄在他的側(cè)臉上。

　　“阿斯代倫，你想飛升嗎？”你再次問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一切重來，我們在卡扎多爾身上也刻下魔鬼文字，用他的命換你在陽光下行走的機會�！�

　　阿斯代倫沒有回答你，你繼續(xù)小聲說道：“之前我也會擔(dān)心你飛升之后會把我也變成衍體，我不想失去尊嚴，不想被你支配，但是——”

　　“不。別再說下去了�！卑⑺勾鷤惔驍嗄愕脑�，抬手把你緊緊環(huán)抱在臂彎之中，“我們做了正確的選擇，my darling，我的回答仍和以前一樣。只要你愿意，時間不會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被力8吸血鬼環(huán)抱著，你聞言之后便松了口氣，暗罵自己鉆了牛角尖。微笑著撫摸戀人腦后的發(fā)絲，你先是對阿斯代倫表達了歉意，然后開玩笑一般抱怨道：

　　“都怪你，你嚇到我了，害得我流了好多淚，差點把一切搞砸�！�

　　等到太陽完全落下，你提供了熱水給阿斯代倫漱洗，在他對現(xiàn)代科技驚詫的時候更加堅定了要送他回去、把一切修正的信念。

　　“好了，換好衣服待會陪我去取個東西吧�！�

　　你趁阿斯代倫洗澡的功夫已經(jīng)換好了外出的簡衣：“不用著急，我就在浴室外面，在你牽起我的手之前我哪也不去�！�

　　阿斯代倫跟著你爬上爬下了許多階梯，在堆滿貨物的小屋中取回一個紙盒子，看你從書架的隔間中掏出各種尺寸的精致改錐（螺絲刀），然后擺弄一本會發(fā)光的薄冊子。

　　你很快給筆記本換好新的風(fēng)扇，然后正常啟動，熟悉的開機畫面和壁紙映入眼簾。你身旁安靜坐著的阿斯代倫在看到電腦壁紙的時候突然笑出聲來。

　　“我還是這么完美，不是嗎darling�！�

　　于是你不吝嗇贊美地夸獎了他一番，手上動作不停，在阿斯代倫看來你只是握著個耗子形狀連著黑線的半圓（鼠標(biāo)）在一塊四方形布巾上晃來晃去，當(dāng)然，還有眼前泛著各種顏色光芒的“魔法書”。

　　終于，阿斯代倫沉不住氣問道：“親愛的，雖然我非常感謝你的招待，但是營地里還有伙伴們在等著你，沒有棱鏡在身邊他們都很不安，所以——”

　　你手上的動作一停，正好屏幕上也跳出了“完成”字樣的窗口。

　　你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后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活生生的阿斯代倫的機會，但是太陽遲早會升起，至少阿斯代倫在費倫大陸那邊能過的從容一些，也不會像在科技社會這樣，如果不依附自己就哪也去不了。

　　如果把阿斯代倫留在這邊，他在這個世界只能依靠自己而活，那自己就跟豢養(yǎng)了他的卡扎多爾沒有什么兩樣了。你明白給自己多少次選擇，自己都不會以愛之名行囚禁之事。

　　同樣，你所認識的阿斯代倫也不會希望把自己的愛人變成只能依附于他的衍體。

　　這是你們的相似之處。

　　你此時此刻才終于想開，不爭氣的眼淚伴著釋然的笑容洶涌而出：

　　“嗯，現(xiàn)在就回去。我給你留了一件禮物，在背包里，阿斯代倫�！�

　　你牽起阿斯代倫為你擦拭淚水的手指，兩只手交疊在一起，被你牽引著放在了鍵盤上面的“enter”鍵上。

　　阿斯代倫緊張地望著你，你抓著他的手，身子湊到他跟前來，在他晶瑩的唇瓣落下一吻——同時按下了那個載入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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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fēng)吹起米黃色的窗簾，皎潔的月光如流水般傾斜在安靜的地磚上。

　　阿斯代倫緩緩展開手中的衣物，那是一件突然出現(xiàn)在他背包欄位的，充滿黑暗魔力的暗影斗篷。

　　隨后，把斗篷珍惜地疊好，精靈把它放進了背包最深處。

　　不遠處，塔夫暈暈乎乎地站起來，人類法師先是眨了眨有些迷糊的眼睛，然后被失而復(fù)得的戀人抱了個滿懷。

　　“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阿斯代倫低聲說道。塔夫耐心地回抱過去，露出狡黠的笑容：

　　“喜歡我的禮物嗎——一件可以讓你在陽光下行走的斗篷。”

　　一行從另一個世界抄來的代碼。

　　人類法師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少女的嬌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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