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非常感謝您這次能夠接受我們的采訪。”我握著申葉的手,面帶微笑。
對面的這個男人是我這次的采訪對象,A京大學(xué)的教授。他頭發(fā)花白,眼窩深陷,歲月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臉上皺紋橫生,卻依然保留著自己獨特的魅力。
“能被我曾經(jīng)的學(xué)生邀請,這也是我的榮幸!彼勍挛难,舉手投足間又不失幽默,把整個采訪的節(jié)奏把握得極好。
我與他閑聊幾句,助理在旁邊盡職盡責拍攝,將聊天的過程都記錄下來。
“那么對當年沸沸揚揚的A大碎尸女案,您還有什么印象嗎?”
A大碎尸女案,10年前的一個老案子了,死去的女生即將大四,死在自己租的一間老舊公寓,那時候監(jiān)控不發(fā)達,公寓又是老城區(qū),當時的包租婆恨不得把一間屋子分成四間用,哪里還顧得上租客,所以環(huán)境臟亂臭是那里的代名詞,蟑螂老鼠作伴也早已是常態(tài),女生租時怕臟,就在當時咬牙租了一個整間,但也正因如此,在死后的15天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還是房東強行用鑰匙打開門,在看到一地碎尸后才報的警,后來尸體拼湊出來,發(fā)現(xiàn)丟了一顆眼珠,因為尸體太過雜碎,警方推測可能是掉在了什么地方,至今未曾找到。監(jiān)控沒有,目擊者也沒有,警方只能從人際關(guān)系開始逐步鎖定,最終把目光放在了女生的男朋友身上。
當警方找到男友時,發(fā)現(xiàn)他有夢游癥,并且?guī)в袊乐氐募冶﹥A向,警方也在女尸腐爛的尸塊中找到了很多煙頭燙傷和鞭子抽打的痕跡,更順利的是,他們在男友家中搜查到一把帶血的刀,上面只存有男友的指紋,于是案件到這里落下了帷幕,警方抓捕了男友,他在法庭上接受了女尸父母的哭鬧和滿庭旁聽人員的指責,被判有30年有期徒刑。
因為某些原因,我重啟了這個案件,并邀請到了當時指認男友殺害死去女尸的公證人,A大教授——申葉
“當時的兇手陳然和女尸黃真真都是您的學(xué)生,對嗎?”我手里握著錄音筆,眼神直視申葉。
申葉顯然經(jīng)驗老練,就著我的問題展開了回答,把握了這場采訪的節(jié)奏,“是的,沒錯,他們兩個人都上過我的課,當時兩個人都成績優(yōu)異,我還承諾過會做他們畢業(yè)論文的指導(dǎo)教師,誰能想到,”申葉目光憂郁,似乎在為他的兩位學(xué)生感到無比惋惜,“明明前途大好的兩個人,卻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互生殺意呢!
“互生殺意?難道您還知道這件事情的內(nèi)幕嗎?”我抓住了這個老人語言的漏洞,語氣有些強烈!爱敃r新聞報道的全部都是男生對女生進行虐殺,只字沒有提到過女生當時進行過反擊。那么....”
我抬起眼,目光銳利,“您又是怎么知道他們兩人都想殺了對方,而非單方面虐殺?”
面對我的步步緊逼,申葉只是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輕笑了一下,“你有點太敏感了,周記者,我確實是說了他們互有殺意,但互有殺意,和單方面虐殺,應(yīng)該并不沖突。”
“我確實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想殺了對方,這一點我也存有愧疚,如果當時在真真向我傾訴后,我能多開導(dǎo)一點,多注意一下他們的狀態(tài),可能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鄙耆~又回到他那副憂郁的神態(tài),變成了一個關(guān)心學(xué)生的好老師。
“但是您當時被叫去調(diào)查時,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警察,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線索,不是嗎,可您卻將它藏匿了起來,這又是處于什么樣的立場呢?”
“請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因為我確實也是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沒有告訴警察,”申葉苦笑一聲,“距離那時已經(jīng)過了十年,我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是因為我的學(xué)生,真真,她在向我傾訴自己的痛苦,她男友在她身上揮動的每一鞭,都變成她無休止的深淵,她向我提出了保密的請求,而我作為她的老師,我也無法私自將她的秘密說出,即使在當時,她已經(jīng)慘死!
“原來是因為這樣,”我緩緩放下錄音筆,語氣回歸正常,“您確實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老師!
這時從廚房出來了一個女人,和申葉年齡相似,面容沉靜哀婉,她面帶笑意的遞上來一盤切好的水果,隨后打著手語,意思可能是讓我們放心吃,我注意到,這個女人右手缺了一節(jié)小指,于是又多看了她兩眼。
“這是我的妻子,汪云”申葉注意到我看小指的眼神,主動介紹道,“多年以前因為某些事情,我的妻子失去了她的小指,從此之后她便很少出門,把重心放在了照顧兒女身上,而在之后我能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業(yè),也離不開我妻子在背后的操持,所以借著這次采訪的機會,我也要好好感謝她對我的付出!
說著握住了汪云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我看到汪云在看到攝像機后手輕輕顫了顫,申葉解釋到是因為她不習慣,所以有些緊張,隨后他拍了拍汪云的手,汪云又比了手語,示意去廚房繼續(xù)干活了。
“您有一位很賢惠的妻子!蔽艺Z氣羨慕,“但我們得借著回到我們之前的話題了。”
“照您剛剛說的話,如果家暴是黃真真想要殺死陳然的原因,那么陳然殺死黃真真的原因是為什么?”
“這....我不太清楚!鄙耆~說。
在他回答完這個問題后,我又緊接著問,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但據(jù)我調(diào)查,當時黃真真在學(xué)校爭議很大,甚至出過不小的丑聞——”
“——是她背著當時的男友陳然,出軌了A大的一個老師!
“這件事并不是空穴來風,我調(diào)查過很多當時A大的老師和學(xué)生,雖然在當時這個事件被人壓了下去,但我還是找到了一些證據(jù),是在當時的一個學(xué)生交給我的”
“——您和您親愛的學(xué)生真真,相互依偎的擁吻照!
我話音剛落,廚房就傳出盤子砸在地上的聲響,“咔——擦”好像有什么東西,因為我的話而冒出水面。
屋里靜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可以聽見,沒人說話,沒人開口,我知道——
冰山的一角已經(jīng)被我撬動。
“需要我把照片放出來嗎,還有那個學(xué)生
發(fā)給我的錄音,她當時特意把您想要銷毀這個丑聞的證據(jù)給錄了下來,我聽過了,雖然過了這么長時間了,但依舊很真實!蔽乙馕渡铋L的說出這句話。
“不,不用了,”他從開錄以來一直挺起的背脊彎了下來,被迫露出了他藏了10年的丑態(tài),“介意我抽根煙嗎?”
“請,”我從兜里摸出煙盒,手裹著漆黑的手套,在遞交煙盒時,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戴著手套的小指不自然的彎了下來,但我們誰也沒注意。
他手指顫抖著點燃了我兜里的女士香煙,一眼就看出是個泡在煙灰里的老煙鬼,他吐了煙圈,在吞云吐霧間順嘴說了一句,“沒想到你也抽這個牌子的香煙,這玩意已經(jīng)沒多少人抽了,在我上一次見,還是在真真那里.....”
他說著,目光逐漸空洞,似乎在回憶著,那個在正值青春就容顏永駐的女孩一般。
“是嗎,那還真是有緣分!蔽衣柭柤,不以為意。
“是啊,這句話我也這么和她說過,”申葉回憶著,“真真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一個孩子!
“她有著不同于這個階段女孩的成熟,野心,”申葉繼續(xù)道,“她也是這么多年,唯一一個懂我的人,比我的妻子要懂得多。”
“我不是再說我妻子的不是,我們確實也是因為相愛而結(jié)婚,但她不會說話,我們再相愛,也會在這么多年逐漸消磨,我也厭倦了一個人唱著獨角戲了。”
“真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她因為男友的折磨而不堪其擾,而我也因為妻子倍感疲憊,于是在她對我的再一次傾訴中,我們的感情也變了。”
廚房里隱約傳來壓抑的哭聲,但申葉除了麻木,再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們開始偷情,在任何時候,”申葉撣撣將落不落的煙灰,“但紙包不住火,這件事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個偶然闖進來的學(xué)生,她拍到了我們偷情的照片,并因此要挾我,問我要了一大筆錢,我也花了很多功夫才勉強把它壓了下來,我們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jié)束了!
“直到?”我問他。
“直到他男友發(fā)現(xiàn)了真真出軌!彼卮鹞,“他發(fā)現(xiàn)了我給真真買的,被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憤怒的,像一個慌不擇亂的斗牛士,掐住了真真的脖子,罵她婊子,用那個代表他權(quán)利的長鞭,再次揮舞,他在牛的身體里插一根長矛,長矛深入牛的身體,刺破了皮膚、肌肉、血管,他手下瀕死的斗牛,想逃離卻又找不到容身之所,沒人會去接濟的,沒有了價值的,可憐的斗牛!
“所以....她又來找你哭訴,”我瞇起了眼睛,“那么,你為她出了什么主意,讓她把自己的斗牛士,再次約到了家?”
他有點慌了,沒注意到我語言中的某些漏洞,“我...我確實是這么說了,我也確實讓她這么做了,但我的本意是好的,我想讓她逃離危險,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不,你是一條毒蛇,你張開了你鋒利的毒牙,你的嘴巴嘶叫,你的眼睛惡毒,你的心冷的像塊石頭,你根本不愛夏娃,因為你讓夏娃偷走了那個禁果,并誘惑她,騙她讓亞當食用!”
“不!我沒有!”他丟掉了那根代表欲望與理智的煙頭,他丟掉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堅持,丟掉了自尊,僅存的善良和后悔在他臉上交織,最后化成了無止盡的恨意,“我是叫真真殺了他,因為他不僅發(fā)現(xiàn)了真真出軌,他還在對真真威脅,說要找到這個奸夫!我怎么能夠容忍,這件事明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不可能再讓這個瘋子給我毀掉!”
他臉色猙獰,丑態(tài)百出。
“所以你對真真說了什么?”我問到,“如果不希望這份采訪最終被報道,你最好如實回答,我只是想要一個真正的答案。如果你現(xiàn)在對我誠實,我可以既往不咎,這份采訪,最終會變成我們的秘密。”
“真的?”申葉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無所謂了,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被這個夢魘侵擾,明明我是幫助真真的那個人,但這么多年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夢里,這個賤人,她吃了最后一頓晚餐,她成為了新的猶大,成為了我的噩夢!她背叛了我!憑什么?!”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沒說話,索性發(fā)了瘋,他又回歸了原樣,理了理他額角的發(fā)絲,緩緩道來。
“那天晚上,我讓真真約他,而我事先藏在真真家門口,打算和她一起殺死陳然,我們甚至還一起共用了一頓晚飯,現(xiàn)在想想.....”他說著又點燃一支煙,放在嘴邊,沒點燃,因為他開始止不住的干嘔,像在忍受無邊的痛苦,“太惡心了,我錯估了陳然的瘋狂程度,他和真真聊了沒兩句話就開始紅了眼睛,拿起了桌上的菜刀,毫不留情的刺進了真真的肚子,我當時嚇壞了....”
“于是......”我引導(dǎo)著。
申葉點燃了煙頭,猛吸一口,“于是我選擇了逃跑。”
“你甚至沒有看到后面?”
“對!彼谷坏纳炝藨醒拔耶敃r很害怕,他是個瘋子,手上還拿著刀,如果我當時不跑,還是選擇沖進去,死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之后呢?你沒有碰到別的事情了?”
“有,當然有,我在逃跑的過程中,還碰到了一只流浪狗,遭人厭的野狗,在看到我的那刻,就張開了它的獠牙,想要朝我吼叫,我真是討厭狗這種東西,很像我的妻子,在多年前想要逃離我的樣子,”申葉嘆息,“我怎么可能讓這只惡心的野狗破壞我的生路,于是我就像多年以前砍掉我妻子的小指一樣,在它殺死我之前,我先殺死了它。”
所以,你才是《最后的晚餐》中,那個背叛耶穌的猶大。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申葉一臉嫌惡,“陳然是個瘋子,他把真真碎尸,分成了密密麻麻的碎塊,他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而我,只不過是在事件中被無辜牽扯其中的受害者罷了!
簡直是道貌岸然的垃圾,我內(nèi)心說道,愚蠢,又虛偽至極。
“你的妻子知道你出軌的事情嗎?”
“她?她就是個啞巴,整天除了買菜就是接送兒女回家,壓根不知道,也從沒過問過我學(xué)校的事!鄙耆~擺擺手,否認道。
“是嗎?那我再告訴您一個消息吧。在采訪你之前,我特意去監(jiān)獄看望了陳然,在監(jiān)獄待了10年,他也半傻不傻了,獄警和我說他現(xiàn)在清醒的時間很短了,我也很有可能會無功而返!
“——但非常幸運的是,我碰到了好時候!
幾天前
我在獄警的帶路下成功見到了他口中幾近瘋癲的陳然,但很意外,我見到的他穿著得體,眼神清醒,只是目光很平靜,像潭死水。
“是你,”他眼神在看到我后出現(xiàn)了一點波動,“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居然是你!
“是我,因為我有話想問你,”我托腮看他,“我想知道,10年前的那天,你是怎么殺死的黃真真?”
“......黃真真,”他嘴唇囁嚅著,攥緊拳頭,“她——”
“不是我殺的!
“但警方在你家發(fā)現(xiàn)了那把粘血的刀,上面有黃真真的血跡和你的指紋,如果真的不是你殺的,你要怎么解釋!”
“我不知情!我不知道那把刀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我也是個受害者!”他又開始瘋了,緊緊揪住自己的頭發(fā),坐立難安,“對,我有病,我家暴真真,我有夢游癥,我對真真不好,但我愛她,我不可能殺了她的!”
“那天明明是真真對我說了重話,她說要和我分手!她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他的嘴臉猙獰,眼里充斥被斗牛士掀開了一角的紅布,“她憑什么這么對我,明明我才是最愛她的那個人!所以我失控了,我捅了她一刀,我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碎塊,拼也拼不起來,”陳然開始抓自己的手,使勁摳,哪怕出血了,他也不停止,“我不清醒,我以為是我夢游的時候干的,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記得扔下了那把刀,逃回了自己的家!
“但它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我的手里,沾滿了真真的鮮血,干涸,再也洗不掉了!
“那應(yīng)該就是你殺了黃真真,不是嗎?”我抱著胸,態(tài)度強硬,“你說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和警方的報道一樣。”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因為我親手洗掉了別人殺害她的證明!”陳然崩潰喊道,“我當時在家里看到了那把帶血的刀,我好害怕,我的病又犯了,來不及再思考什么了!”
“但是在我入獄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來了,當時我洗的刀柄上有血手印,當時我以為那是自己的,但是某一天我忽然想起來了....”
他忽然開始崩潰大喊,驚動了獄警,他們趕忙牽制住又開始瘋起來的陳然,準備將他拖走,而陳然嘴里一直只在說著一句話,“刀啊,刀啊,怎么只有4個指印啊——怎么會只有4個——”
我戴著手套,若有所思的笑了。
回到現(xiàn)在
“在陳然這件事之后,我又回了一趟當時的案發(fā)現(xiàn)場,10年過去,租客換了一波又一波,事情好像也跟著過去了,但這只是被粉飾的太平啊。我找到了在附近的老租客,雖然他們都多都早已不記事了,但當我拿著照片向他們挨個問詢后,還是有人向我提供了線索!
“我跟著線索的提示,找到了,一根指骨,和一個帶著血跡的戒指!
“它們被人扔在了出租房后面垃圾場的狗窩里,以為會被野狗吃掉,但她肯定不是這里的住戶,因為她不知道,那個狗窩里面根本沒有狗,因為狗已經(jīng)死掉了,而且就死在了”
“——你的手里!
“那么接下來就來猜猜吧,那個真正的兇手,是誰呢?”我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上面的女人溫婉,沉默,比現(xiàn)在年輕許多,眼神是還有細碎的光。
“猜猜,她是誰?”
“我通知了我的同事,如果半小時后我們沒能成功走出這里,你們的一切秘密,都將真相大白!蔽业闹黹_口說了第一句話。
申葉像頭戰(zhàn)敗的公牛,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猛抽,屋里煙味重得嗆死人。他一直以為是斗牛士殺死了牛,以為自己是背叛耶穌的猶大,卻沒想到,該隱才是那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殺人者。
因為嫉妒和愛而殺死夏娃的該隱。
汪云從廚房里走出來,站在申葉面前,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沉默,悄無聲息的沉默著,不說話,她也說不了話,就這樣一直沉默著,沉默著殺死了黃真真。
“你以為你的妻子一直在被你所掌控著,你以為你是斗牛士,你以為可以隨意去操控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有些譏諷的笑了,“但你不明白,有些人,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會在沉默中滅亡!
如果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把她當做一件可以估值的商品,把她當做一個可以隨意操縱的娃娃,每天說我愛你,卻只把她擺在櫥窗里,落了灰也不知道,那么這份愛,就會變成悲,由悲轉(zhuǎn)為恨,再由恨轉(zhuǎn)為屈服,再由屈服轉(zhuǎn)為愛。
汪云用手語打道:我取走了那節(jié)指骨,因為我無比的嫉妒,我沒有的東西,她也不能擁有,我取走了那枚戒指,因為戒指,藏著我丈夫的愛。
申葉看著,早已泣不成聲,不知是對妻子的愧疚,還是對自己名聲即將不保的懼怕。
汪云繼續(xù)用手語說:報道出來那天,我很害怕,因為她丟失的只有一只眼睛,再沒有其他,所以我斷定,有人在我之后又回去了一趟,有可能是陳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擔驚受怕了這么多年,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和我的老公,安安穩(wěn)穩(wěn)過好一輩子就好了,就算被發(fā)現(xiàn)了,也沒關(guān)系,反正.....
她伸手抱住了申葉的頭,像撫摸自己最心愛的孩子一樣,拿起刀,刺穿了他和自己的脖頸。
反正,我們也要一起下地獄,她甜蜜的笑了起來,像一個孩子一樣,開心的笑了。
我報了警,把采訪發(fā)在網(wǎng)上,這幾個傷害過黃真真的人在瞬間引起了口誅筆伐,我也樂見其成。
助理看到新聞熱度,也高興的不行,但高興之余也多少有點疑惑,“姐,你在采訪的過程中,好像很清楚這幾個人其中的關(guān)系,我記得你和黃真真是一屆的.....你......”
“沒錯,我和真真是朋友,”我把玩著我脖子上的項鏈,手上依舊戴著那副黑手套,“所以我才對這個事件了解這么多,才會想在10年后把這個事件重新翻篇!
“原來是這樣,”他表示了解,又去辦自己的事了,而我在心里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在嘲笑故事里的哪一個人。
“真真吶,我愛你,”我打開了項鏈里的夾層,沉醉的呼吸起來,“以前的種種夜晚,我都一直在你的身邊,只是你一直不知道,我要聽著你輕輕的呼吸聲入睡,而現(xiàn)在,”
項鏈的夾層里是什么?手套里是什么?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啊.....
“——該你陪著我入睡了,我親愛的真真。”
我甜蜜的笑了,像個開心的孩子一樣。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