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你睜開了眼睛。
　　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讓你喘不過氣來。
　　你瞪大了眼睛，在漫長的一段時間過去后，方才回過神來。
　　你也是在這個時候，認出了坐在你身邊座椅上的人。
　　問題是……你這是在什么地方？他為什么在你的旁邊？
　　雖然并沒有親眼在法庭上見過他，但在這段動蕩時期，你作為經常性接觸案件的人群之一，不會認錯。

　　“……檢察官先生。”
　　聽到你的聲音后，檢察官這才抬起頭。
　　你意識到，你只是知道他的職務，并不清楚他的名字是什么。
　　“你醒了�！彼穆曇敉瑖烂C的外表不同，聽上去很溫柔，“你暈了過去。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嗎？”
　　是的……那股窒息感……你確實是暈了過去。
　　但是，原因呢……？
　　一股劇痛襲擊了你的大腦。
　　你抱住腦袋，被針刺一般酷刑激得痛苦不堪，好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
　　你擦了擦無意識流下的、生理性的眼淚。
　　“我暈過去了？我……不記得了�！�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我……不知道。抱歉�！�
　　“無需道歉。這里是第二層司法局審訊室。今夜子時，發(fā)生了一場惡性殺人案件。第二層和第一層通行之處，所有的王國護衛(wèi)軍全數(shù)死亡。案發(fā)現(xiàn)場現(xiàn)場僅余你一個活人�！�
　　看著你臉上驚異的表情，檢察官嘆了一口氣。
　　“……是的，我們檢查了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記錄。監(jiān)控記錄只記錄到你進入關卡檢查，那之后就被人為破壞了。你的身上沒有銳器，你的體格也不足以支持你殺人。所以，我相信你的清白。但你的回憶至關重要，我需要你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咬住下唇，痛苦地捂住了腦袋：“……我明白�？墒恰沂裁炊枷氩黄饋怼Σ黄��！�

　　“是嗎。”
　　檢察官的語氣里并沒有意外，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現(xiàn)在的情況。
　　“我有一個證物，是在你的身上發(fā)現(xiàn)的。也許，當你看到它的時候，會想起來什么。你愿意配合查看嗎？”
　　“……當然。”
　　你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是清白的，我并不害怕任何證物。而且……我也希望可以幫忙，抓住犯人�！�
　　檢察官點了點頭。
　　他打開了桌柜，拿出了被透明證據袋包裹住的某樣物品。
　　當他將證據袋放置在桌上時，你尚未反應過來那里有東西。直到他示意你靠近點觀察。
　　你前進幾步，靠近了桌面。看清楚那里擺放物品的瞬間——

　　“——————————————”
　　劇烈的耳鳴聲在你的耳邊炸開。你的手腳在一瞬間仿佛失血過多，陷入了完全的冰涼。
　　你捂住胸口，咬緊牙齒，竭盡全力地呼吸，卻依然感到自己喘不過氣來。你仿佛將在這里窒息而死——
　　“你過呼吸了�！�
　　在你痛苦至極的時刻，檢察官攙扶住了你。
　　你如同抓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意識模糊期間，你感到自己被他抱了起來，然后重新放回了最初躺著的位置。
　　“放松，你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環(huán)境里。”
　　“你不是一個人，有我陪在你身邊�！�
　　身體依然難受，但你的神經在他的安撫之下，漸漸放松。
　　“我知道你很難受。你需要呼吸�！�
　　你感到他的一只手扶住了你的脖子，另一只手拉住你的手，放在了他的腹部。
　　做完這一切后，他將手也放在了你的肚子上。
　　“感受我的動作。1、2、3，吸氣——”
　　在他這么說的時候，你感到手下的肌肉漸漸鼓起，你下意識地跟著手中的觸感，深呼吸，直到腹部鼓起。
　　“呼——”
　　在你感到手里觸碰到的腹部往內收縮時，你同步長舒了一口氣。
　　“做得很好�！彼洫劻四阋痪�，“再來。”
　　就這么反復了幾分鐘，你才終于恢復了正常。
　　你的呼吸和心跳都重新歸于平靜，意識也回到了你的頭腦。
　　你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下，是相當結實的腹肌。
　　你臉一熱，悄悄將手收了回來。
　　“恢復了嗎？”
　　檢察官沒有留意到你的羞澀，又或者是他故意裝作不知道，以免你覺得尷尬。
　　他只是用平靜沉穩(wěn)的聲音詢問你的狀態(tài)，這讓你感到了安心。
　　你最后進行了一次深呼吸。這一次，你沒有同他同步。
　　然后，你緩慢地坐了起來。
　　“……是的，檢察官先生。我想起來了�！�
　　“這一切，需要從昨天說起……”

　　——

　　當手機開始震動的時候，你正在電影院中，沉浸于熒幕中的故事。
　　這也是你連續(xù)一個月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假日。
　　你按停了震動提醒，想要再度投入到電影中。
　　但手機僅僅只停頓了幾秒鐘，就再次震動了起來。
　　……果然是躲不掉的。
　　你早就設置好了屏蔽設置。全世界，也只有一個人能夠聯(lián)絡到你。而你們也在休假之前說好了條件。
　　“船上的醫(yī)療資源相當稀缺，越往下層，配置越是不足。我知道你在那之前就已經連續(xù)半年沒有休過假了……我覺得你已經有點崩潰了。今天，我會給你一天假期，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需要你。如果發(fā)生緊急事件，我會需要你趕回來�！�
　　“我很抱歉，但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她說得對。
　　突然的出航并不是她的錯。在加上船上的不太平……你不可能真的讓患者自生自滅。
　　你默默站了起來，向周圍人說了幾聲抱歉，然后向外挪，預備重新回到你的崗位上。
　　直到你不小心踩中了一根圓柱狀的東西。
　　你的腳下一滑，狠狠向前摔去。
　　……不知道是誰的口紅掉在了地上。
　　你摔倒在前方人的腿上時，心中還想著那一瞬間得出的判斷。

　　“呵呵……要小心哦♦�！�
　　耳邊響起的是一個戲謔的男聲。
　　他的嗓音柔滑優(yōu)雅，或許腔調聽上去有些古怪，但你沒有在意。
　　你從他的腿中抬起頭的時候，借著影院微弱的光線，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他的臉。
　　即使是在影院的昏暗光線下，那也是相當英俊的一張臉。尤其是那雙一見難忘的桃花眼，讓你的心臟猛地加快了跳動。
　　“……抱歉。還有，謝謝�！�
　　這一跤著實摔得有點狠。若不是倒在了這位好心路人的身上，你可能現(xiàn)在就得去預約牙醫(yī)了——啊，差點忘記了，牙醫(yī)在船上根本供不應求。
　　好心路人的嘴角略微向上勾了勾，似乎被你的話逗樂了。
　　他任你撐住他的腿作為依靠，紳士地攙扶了一下你，幫助你站直了身體。然后他從地上撿起了什么，遞給你。
　　你沒有接過他的東西，只是繼續(xù)向前挪步。時間緊迫，你需要立刻趕回中央醫(yī)療室。
　　“謝謝……不過，那大概是別人的東西�！�
　　“請繼續(xù)看電影吧。很抱歉打擾了你。”

　　這個小插曲原本很快就會被你忘記。直到你在不明所以當中被調往第一層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通行證不見了。
　　“怎么回事？”衛(wèi)兵皺起眉頭呵斥你，“沒有ID是不能進入第二層和第一層區(qū)域的，請回吧！”
　　“是的……很抱歉。我的ID找不到了，我大概是去不了了�！�
　　……剛才在電影院里，應該等一等，檢查一下那個男人遞給你的東西的。那很可能是你的通行證。
　　但是，也幸虧是這樣，你也許可以不用去了。
　　“那就不要檢查了！”同你一起行動的人相當強勢，“八王子需要醫(yī)生，就現(xiàn)在！為她辦理臨時通行證，允許前往第二層和第一層，之后再來取。”
　　是的。
　　明明一層的醫(yī)療資源是最為寬裕的，每個王子都配備有專門的醫(yī)生。你卻不知道為什么，被八王子指定前去看診……之前的偶遇，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這艘船上，王子的請求不容拒絕。

　　第八王子擁有不可思議的魅力。
　　他的外形以及極為混亂復雜的多元關系，原本是你相當厭惡的類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卻始終討厭不起來。
　　就像現(xiàn)在，你分明是不情不愿地來到的第一層，卻在他的房間里呆了一陣后，莫名地安心了下來。
　　“……王子。您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有些疲憊。也許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復。”
　　“原來是這樣。真是麻煩你了，專程前來�！�
　　如果是其他權貴利用權勢做出這樣的事，你定然是極其嫌惡的。
　　但是看著八王子的眼神，你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沒有問題。能為王子看診，是我的榮幸�！�
　　八王子笑了笑。
　　他伸出手，握住了你的手。
　　“其實，從上次見面，我就一直想說……”
　　他的話沒有說完。
　　房間里的鈴聲響了。
　　他略微皺了皺眉頭，然后松開你的手，接了電話。
　　“我還有事。”
　　“今晚？沒有必要�！�
　　“那些女人根本無從在意�！�
　　“夠了！母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
　　他沒有繼續(xù)聽電話，直接掛掉了。
　　他在你的面前深呼吸了一下，重新?lián)崦艘幌履愕氖郑凵裰腥紵酢醯幕鹧妗?br>　　但他最終站了起來。
　　“抱歉。今天似乎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我的母親需要我去見她。”
　　他對你曖昧地笑了笑。
　　“來人，給她一張VVIP的卡。”
　　“好好玩玩吧……明天，我會再來找你�！�

　　坐在VVIP的娛樂室里，你開始懷疑自我。
　　離開了房間后，某些情緒才終于溢出了你的內心。
　　你在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這種滿肚肥腸，有著一屋子侍妾的男人？難道真的是工作讓人性格大變？
　　你的審美到底產生了什么變化，才讓你面對第八王子的時候，絲毫沒有產生拒絕的想法？
　　你拿起一杯冰水，一飲而盡，總算是平復了彌漫心中的惡心。
　　……必須離開回到三層。否則，不知道還會有什么離譜的事情出現(xiàn)。

　　想清楚后，你終于抬起了頭。
　　然后你看見了對面桌上的紅發(fā)男性。
　　——是今天電影院里那位好心路人。
　　他坐在賭桌旁，正在進行著一局黑杰克。
　　他的神色在牌桌燈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你向前幾步，靠近了他的牌桌。
　　遠觀的時候尚不明顯，靠近后你才發(fā)現(xiàn)，他面前的籌碼已然稀少，而對手處卻收獲滿滿。
　　牌局在你的眼前再次進行了一輪。
　　你皺起眉頭，看了紅發(fā)男人一眼。
　　他沒有看出來嗎？那個人的作弊手法。

　　這時候，似乎終于注意到了你的視線，紅發(fā)男人向你望過來。
　　“又見面了♣~”
　　絲毫不在意自己即將一貧如洗，他笑意盎然地同你說話。
　　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你對他印象很好。
　　你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他出千了�！�
　　聽到你的話，他的對手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你的女伴，似乎還沒有學會基本的禮貌�！睂Ψ降穆曇衾锍錆M了惡意，“看來，我需要好好教導一下你們，什么叫禮儀�！�
　　伴隨著他說話的聲音，幾個西裝保鏢將你們圍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遠處，一個留著過肩金色卷發(fā)的男人向你們走過來，詢問眼下的狀況。
　　“亨利奇，修巫巫家也應該好好審核下進入這里的資格了。竟敢指控我出千？如果拿不出證據，我可不會簡單了事！”
　　沒等你做出解釋，對方搶先了一步。
　　亨利奇皺了皺眉頭。
　　“還真是抱歉。你們想要怎么解決這件事？”
　　亨利奇的聲音很客氣，問話里用的是“你們”，卻沒有給對方哪怕一個多余的視線。
　　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集中在紅發(fā)男人的身上。
　　你意識到，他對紅發(fā)男人下一步的舉動相當在意，甚至是——警戒。

　　紅發(fā)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
　　“讓我想想……”
　　他拿起一個籌碼，在指尖轉動了幾下，抬頭看向你。
　　“我需要，幸運女神的一個吻♥�！�
　　……？
　　你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可以嗎♠？”
　　見你沒有作出反應，紅發(fā)男人微笑著詢問。
　　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你也不想讓他在眾人面前難堪。
　　你微微彎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一直到你將紅發(fā)男人帶回自己的臨時房間，你都沒有看明白，為什么之后的牌局中，他永遠在開局就能摸到一對黑杰克。
　　不變的黑桃A始終出現(xiàn)在他的手里，赤裸裸地對對方進行著嘲諷。
　　“就像你說的，這里沒有人出千�！�
　　面對狂怒的對方，亨利奇的神色很冷淡。
　　“請愿賭服輸�！�

　　——

　　在那之后，你度過了至今為止，最為狂放和滿足的一個夜晚。
　　但你知道這不是檢察官想要了解的細節(jié)。
　　短短的一天內雖然發(fā)生了許多事，但在你省略和精簡后，你和檢察官的對話時間，也不過僅僅過去了十來分鐘。
　　“你還記得他的具體特征和身份信息嗎？”
　　在你講述的時候，檢察官一直耐心地聆聽著你的論述。在你稍作停頓的時候，方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稍稍回憶了一下。
　　“他紅發(fā)金瞳，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以上，走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認出來。至于名字……”你聽頓了一下，“我們并沒有交換姓名�！�
　　“嗯�！睓z察官點了點頭，接受了你的答案。
　　你緊了緊雙手。由于過于用力，你的指關節(jié)有些泛白。
　　你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自己的講述。
　　“……快到凌晨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信息。”

　　——

　　夜間娛樂讓你的體力受到了很大的挑戰(zhàn)。
　　收到短信的時候，你正處于半夢半醒之中。但看清內容后，你還是瞬間清醒了過來。
　　【臨時離開，實在抱歉。明日相同地點，我會給你賠罪�！�
　　【期待吧，你將開啟一個嶄新的人生。】
　　沒有落款，但你知道發(fā)送者是誰。
　　這讓你有些冷，因為你根本沒有同八王子交換過聯(lián)系方式。

　　你利索地起身，開始穿衣服。
　　浴室里有水聲，大概是紅發(fā)男人正在沐浴。
　　你有些惆悵，但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有的機會，轉瞬即逝。
　　你要立刻返回第三層，并且拒絕之后所有跟一層相關的調遣。即使這里是最為輕松的一層，即使為了拒絕，你可能必須前往最下層。

　　幾分鐘后，你來到了一層和二層之間的關卡。
　　出乎意料的，沒有一個衛(wèi)兵為難你。
　　他們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麻木地注視著前方，甚至沒有留給你一點多余的視線。只有一人站在關卡處，等待著你遞交證件。
　　你拿著八王子侍從給到你的新通行證，忐忑上前，希望這個衛(wèi)兵也和他的同事一樣，被白天的工作耗盡心神，在夜間放松一些。

　　你確實沒有遇到任何盤問。
　　因為在看到你的通行證的瞬間，你就被衛(wèi)兵直接扣押住了。
　　衛(wèi)兵的手臂如鐵鉗般夾在你的肘彎里，強制性地引導你旁邊的一個門走去。
　　“請放開我。”你用力斂住心神，沒有掙扎，只是奮力地保持著平衡，跟隨著他的腳步，“我是第八王子的私人醫(yī)生，不是什么非法闖關者。第八王子身體不適，我必須立刻前往中央醫(yī)療室拿取缺失的藥品——你可以調取今天的監(jiān)控，里面有我從中央醫(yī)療室過來的調遣記錄！ ”
　　衛(wèi)兵沒有對你的解釋作出任何反應，他只是堅定無情地拖著你進入了房間。他的手掌猛地推在你的肩膀上，迫使你跌坐在房間中間的一個金屬椅子上。他的雙手迅速而熟練地按住你的手腕，將你的雙臂擰在椅后，用手銬拷住。
　　在那之后，他沒有對自己的工作成果進行任何審視，只是轉過身，麻木地走出了房間。
　　沉悶的喀嚓聲后，房間被從外面鎖住了，只剩下你急促的呼吸聲。

　　在你思考脫出對策時，一根冰涼的手指自身后觸及了你的脖頸。
　　“——！”
　　你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手指卻無聲而迅速地按住了你的喉嚨，讓你的聲音戛然而止。
　　“噓——”你的耳朵邊有著幾不可察的呼吸，“不要出聲。”

　　一個身影自你身后的陰影中，踏入了你視線。
　　看清的瞬間，你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身前的人是如此熟悉，你在鏡中見過千百遍。
　　——一個長著你的臉，留著你的發(fā)型，但不知道內里是什么的生物，正抬起你的下巴，仔細地端詳著。
　　在房間頂部的燈光下，他的雙眼閃爍著無機質的光輝。
　　你被抬起下巴左右轉動了一下頭部，他的手指輕撫了一下你的左眼眼尾，“唔……監(jiān)控的畫質實在有些差，你這里，原來還有一顆痣啊�！�
　　說著，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根圓頭長釘。
　　“……請不要傷害我�！�
　　看見釘子的瞬間，你終于無法自控，任由眼淚滴落，哭泣著請求。
　　對方微微睜大了一點眼睛。
　　“嗯？你說這個嗎？”他看了看自己手指間的圓頭釘，露出了笑容，“哈哈……放輕松，這不是為你準備的�！�
　　毫無預兆地，釘子被他刺入了自己的顱頂。
　　你用僅剩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才沒有在他臉部不斷蠕動的時候暈過去。
　　再然后，他重新恢復了你的外貌，并且在與你同樣的位置上，正確地長出了一顆痣。
　　“這樣，就沒問題了�！�

　　咚。咚。咚。
　　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房間里的燈光莫名巧妙地閃爍了一陣。
　　“Trick or treat ♠~”
　　隔著鐵門，門外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但即使是這樣，你也能夠從音色和那奇異的語調辨認出，門外站著的，正是陪伴了你一整晚的紅發(fā)男人。
　　沒有等候任何人的回答，他推開門進入了房間。
　　……原本對自己的命運有著不切實際期待的你，因為坐在椅子上，目光正對著他手中握著的人頭。
　　人頭被來人抓住頭發(fā)提在手中，卻沒有流下一滴血。
　　但你知道那并不是表演的道具。
　　作為一個醫(yī)生，你不會錯認人體的截面；作為一名剛剛被抓進此處的人，你也不會認錯抓捕你的衛(wèi)兵的臉。
　　你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

　　你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恐懼占據了你的全部心神。
　　你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卻又恨不得自己根本未曾醒來，又或者已經全部忘記。
　　檢察官遞給了你一張紙巾，然后在你默默拭淚的時候，用筆記錄著什么。
　　等你終于平復下來后，他走到你的面前，將記錄遞給你。
　　“這是根據你的論述進行的記錄，你可以檢查一下里面的內容。如果細節(jié)沒有問題，就在最后印上自己的指印吧。你的回憶非常有價值，我會據此提交給司法局和護衛(wèi)軍，全船通緝犯人。”
　　你接過記錄仔細閱讀了一遍。里面的內容全都是根據你的口述而成，非常細致精準。
　　只是，在看到結尾對紅發(fā)男人的追捕判斷時，你遲疑了一下。
　　“怎么了？”檢察官留意到了你的停頓，“還有什么問題嗎？”
　　你猶豫了片刻。
　　“檢察官先生……你給我看的那個證物，正是'另一個我'，當時所使用的釘子……而那個時候，衛(wèi)兵們的行為已經有些古怪了。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

　　“哦？你還有什么別的判斷嗎？”
　　你莫名地覺得，檢察官的聲音同剛才相比，有些不太一樣。
　　他的尾音中帶著點笑意。聽上去有些古怪，還有些……危險。
　　你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安靜地印上了自己的指紋。
　　檢察官向你道了謝。
　　然后，他帶著證物和報告，離開了房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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