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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茉莉花花期分三個階段。
陳念以往總愛趴在窗前看母親給她侍弄的茉莉。她指尖摩挲著潔白如雪的花瓣,看著曲折蜿蜒的枝葉,她長睫輕顫臉色有些許蒼白就和這盆茉莉一樣,柔弱溫和。
她身子打小就不好,平日里出門少,只能坐在一方庭院里看母親在燉盅里給她煨藥,文火慢慢煨著,她就靜靜看著。
今日,是西院沈伯的兒子結(jié)婚。母親也被邀了去,只留她和幾個阿婆在家。她在窗前看了一會有了倦意,便褪了鞋襪上床小憩。未關(guān)的窗戶攀上一雙修長細白的手,手腕處還帶著個物什,細看便是個雙扣銀環(huán)。
少年輕輕翻過,衣擺帶著潔白無瑕的茉莉,輕輕的風(fēng)空氣中淡淡的茉莉香陡然加重。他放輕動作,但手腕上帶著的雙扣銀環(huán)卻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陳念闔著眼,心里卻是清明的很。
那混小子又來鬧她了。
她靜靜不動,待人靠近,陳念腰部一用力起身,學(xué)著家門口常趴在她腿上犯懶的貍貓叫喚,嘴里嗚啊嗚啊的嚇唬人。少年駭然往后一退,眸子里染著笑佯裝生氣:“好啊,陳念,你裝睡嚇我!”
被人鬧的笑的東倒西歪,陳念連連求饒。少年看她笑得辛苦,挑挑眉便撒了手。“今日,伯母怎么沒讓你溫書,反倒讓你跑出來撒野來了!标惸钸叺肋叞研m穿好。
少女腳趾白嫩如瑩玉,旁邊的人臉上一紅輕咳一聲,聲音有些含糊:“我…我自然是溫過書才來的。”
少女笑意盈盈,故意反問:“真的?不知道你可否聽說過一個故事。”
少年自然不承認(rèn)自己是偷跑出來的,便順著她的話問是什么故事。
陳念清了清嗓子說給他聽:“聽說從前有一個小孩因為說謊鼻子變得特別特別長!”她說著,秀眉蹙起想了想隨即一拍手又樂道“就跟我外公吸的那個煙斗那么長,你知道那個小孩叫什么嗎?”
少年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陳念吃痛輕嚶一聲,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楊安樣貌生的極好,任誰見了都要夸上一句,好俊俏的少年郎!
此時,楊安眸子里帶著戲謔的笑,虎牙隨著他勾起的唇角露出,他語調(diào)肆意潤朗:“讓我猜猜,莫不是洋人匹諾曹?”
陳念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非也非也!彼首鞲呱,杏眸微瞇,看少年一臉期待。半晌她才緩緩道:“此人乃是昌平鎮(zhèn)楊家小少爺,楊安是也!”
楊安自知被愚弄,看著眼前一溜煙跑出去的少女卻也不生氣,笑著追了出去。
少年身量比她高上好多,長手長腳的沒一會便薅住了她的衣領(lǐng)。楊安看她跟小貓似的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好容易才忍住笑。
“竟敢說小爺長長鼻子,該罰!不如就罰你給我謄抄先生今日新教我的樂府詩如何?”楊安說罷抱胸而立似是對這個懲罰頗為滿意。
…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
…
“陳念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嗎?”楊安思索半天,竟是全然記不起來了。
“我怎么知道,你明兒自個去問先生去!标惸畛睦哿,伏在書案上困的睜不開眼。
楊安見人睡著了,慢慢湊近盯著少女的睡顏。整個昌平鎮(zhèn)上的人誰人不曉,那楊家小少爺和陳家丫頭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陳念長睫如蝶翅隨著呼吸輕輕顫抖,少女唇瓣嬌嫩,皮膚瓷白像刷了一層瓷釉泛著光澤,眼尾處壓出一道褶皺睡痕。
楊安看著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輕笑出聲:“哪有女孩子家家小臉跟肉包似的!
睡夢中的女孩自然不會應(yīng)他。
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女孩披上,手腕上的銀環(huán)隨著他的動作一步一響。他連忙握住那作亂的銀環(huán),緊張的看了眼少女。
少女秀眉蹙起,果然被吵到了。他干脆把銀環(huán)取了下來,那細膩白皙的皮膚上赫然是一道猙獰的疤。
那年六月下旬,他和陳念因為貪玩,跑到后山被歹人擄走。一天一夜,等到楊家人報官找來時,歹人已跑,剩兩個小的。
陳念被楊安護在懷里未傷分毫,但楊安手腕上卻多了一道猙獰的血痕,高燒不退差點沒命。
那年陳念八歲,楊安只比陳念大一歲。
楊夫人進門,看見兩人。瞧見伏在案上睡著的陳念放緩腳步,招手喚楊安過來。
“你呀,又到處跑,又欺負念念給你抄書是不是?”楊夫人指尖在他眉心輕輕點了一記教訓(xùn)道。
“我才沒有。”楊安揉了揉眉心不滿道又朝陳念看了看。
楊夫人無奈笑了笑,見他手腕上的銀環(huán)被他取下來又忍不住苛責(zé)道:“怎么取下來了,快帶上。你八歲那年被歹人擄去差點丟了性命,你爹專門去給你打了這么一副銀環(huán)。就是為了把你好好栓在我們身邊避免你出事,以后萬不可輕易再摘下來了。”
“知道了,母親!睏畎裁羌猓缃袼涯赀^十七,早就不是七八歲的孩童了。
楊夫人輕嘆,抬腳離去。
楊安盤坐在陳念對面,白無聊賴嘴里輕聲喊她:
“陳,念。”
“陳,阿,念。”
“阿念!
“念念…”
句句得不到回應(yīng)。
……
晚間陳念和母親一起用完飯,她問母親新娘子好不好看。
母親手里洗著碗,笑著打趣道:“好看啊,怎么了,念念也想當(dāng)新娘子了?”
陳念羞紅了臉,好在云彩遮住了明月,也遮去了少女臉上的紅霞,叫人看不真切。
她腦子里不知道就怎么想起了一個人。少年眉眼如冷墨,眸子晶亮漆黑像臘冬里的寒星叫人移不開眼。
總是翻她的窗戶,碰落她的茉莉,身上夾著一股濕漉漉的茉莉花香去揉亂她的頭發(fā)。但是有時候卻會用修長細白的手捏著支糖葫蘆來逗她開心。
她想,她是想做楊安的新娘子的。
也不知,他愿不愿…
八月上旬,那敗落的茉莉開的愈發(fā)好,陳念卻是一病不起。
湯藥從每日一副到每日三副。陳念伏在塌上咳嗦,烏發(fā)黏著細汗貼在臉頰上,小臉蒼白,她難受的實在辛苦。楊安來的次數(shù)更勤。
“我這幾日都不去學(xué)堂上課了,且在這盯著你,囑咐著你吃藥,切莫淘氣嫌棄藥苦!睏畎材笾缮,把那苦汁往她嘴里送。
陳念難受的眼尾通紅,她攥著楊念的一截衣袖聲音帶著哭腔顫聲道:“楊安,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怕!
少年心下一顫,他為女孩輕輕擦去眼淚:“不怕,念念會好起來的!
陳念看他眼下的烏青,心里泛起細細密密的疼。不知道是不是那藥的原因她總覺得苦,苦的她想哭。
第二日楊安沒來。
今天的雨大的可怕,茉莉落了好些,可把她心疼壞了,陳母替她關(guān)好窗子囑咐她多添些衣,雖是八月可這一場大雨,難免會降溫。
她的病好像漸漸好了。
楊安今日來了,但是只是探著腦袋在她窗前,茉莉花瓣落了他一腦袋,連肩頭也有。陳念的病快好了,她笑著過去幫他摘干凈。
“你怎么不進來?”他趴在窗前,細白的手在他蒲扇般的睫毛上撥弄了下。
楊安眨眨眼,輕笑一聲,在他臉上掐了下:“小包子臉!
這還得了,陳念也掐著他,兩人對峙般誰也不讓誰。
過了一會。
“陳念,我的腿摔壞了。”楊安輕飄飄的說了句,他被陳念掐著的臉有些木,說出來的話也悶悶的。
還沒等楊安繼續(xù),陳念的眼眶頓時紅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般往他臉上砸。楊安,愣住了。
他松手揉了揉她的臉,又揉了揉的頭,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得那么好看:“別哭陳念,我不疼!
“我就知道你騙我,什么有事不能來…明明就是為了給我求藥摔壞了腿。連母親端給我的燉盅都換了,一看就是你們楊家的白玉燉盅。”陳念哽咽的不成樣子。
從前,楊安身姿矯健。只是撐手在她窗前輕輕一翻,便穩(wěn)穩(wěn)著地。
如今也是老老實實從大門進來了。
陳念見他一瘸一拐還不忘沖她做鬼臉,哭笑不得過去攙著他。
……
陳念做了個夢。
夢見她和楊安幼時,兩個小人去臨街看廟會,熱熱鬧鬧了一天。
傍晚回家時天上卻下起淅瀝小雨,可是她當(dāng)時走的著急扭傷了腳。雨眼看就要下大,楊安背著他一步又一步。
“我們這樣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啊!毙£惸钚÷暢橐馈
“陳念,你信不信我能跑的比雨還快!北持臈畎餐A讼聛磙D(zhuǎn)頭去看她。
“不信!
“那我就讓你看看!
小少年說罷“嗖”的往前跑,雨也越下越大。路面坑坑洼洼積了不少水,小楊安趟著水一路跑。
陳念抱著他的脖子死死閉著眼睛。
終于他體力不住被東西一絆,兩人徹底失去平衡倒在冰冷的積水中。
回到楊府時,天色早黑了個徹底。楊母派人找了半天了,看到人這才終于放下心來,但怒氣沖沖。
“誰讓你帶阿念偷跑出去的!你知道娘親有多擔(dān)心嗎!”楊夫人在一旁高聲呵斥。
楊安跪在一旁腰背挺得筆直,她偷偷看了一眼小陳念,小姑娘被他摔的不輕,膝蓋破了一塊,哭的一抽一抽眼睛紅的跟小兔子一樣。
當(dāng)天晚上楊安被楊夫人用戒尺打了手心罰跪在祠堂,她看見小少年紅了眼睛,卻還是一聲不吭。
兩人換上干凈的衣物,楊安被罰跪在一旁。
夜深人靜,陳母來接陳念。兩家關(guān)系一直很好,見楊安跪在地上,陳母了然。
“都吃飯了嗎?”陳母溫柔詢問。
“楊安被楊伯母罰跪不準(zhǔn)吃飯,我也吃不下飯!毙£惸钚÷暬,又看了看楊安。
陳母蹲下抱了抱楊安,又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小孩子頭發(fā)軟軟的倒不像性子那樣倔。
“小安,摔得疼不疼啊。”陳母是個極漂亮的人,生的溫婉賢淑,待楊安跟親生兒子一樣。
“娘親,我想喝荷葉粥!标惸钕乳_口。
“好,早準(zhǔn)備下了,我去拿給你們喝!标惸感Φ辣闳ツ弥。
待陳母走后,她才道:“好了,想哭就哭吧,我都看見了!
“我才沒哭。”小孩子聲音悶悶的,一聽便是哭過。
“你摔的嚴(yán)不嚴(yán)重?”楊安身上怎可能沒有傷,那一摔還是他護著他摔下的。
“我不疼!睏畎舶涯樒驳揭慌圆蝗タ此
“那就是手心疼了?我給你吹吹!闭f著她拉過楊安的手,用嘴輕輕吹了起來。
“你不覺得我哭很丟人嗎…”
“嘴硬才丟人,笨蛋。”
“我才沒有嘴硬!
“你看,你又開始了。”
那一晚,荷葉粥香甜,兩個小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喝了個干凈。
……
第二年,楊安摔傷的腿養(yǎng)好了。
今年楊安18,她17。
少年成人禮上穿著熨帖的白襯衫,身材單薄卻高大,寬肩窄腰線條流暢。兩片肩胛骨把衣服撐得有型,下擺扎進黑色褲腰里更顯腿長,就連褶皺都恰到好處。
一頭短發(fā)干凈利落,敬茶間見她過來。偏頭看她,眉眼清雋如初,笑的時候兩顆小虎牙露出來,少年氣正盛。朝他招手間那雙扣銀環(huán)響的清脆,她心里忽得漏了一拍。
“楊安,生日快樂!彼蝗挥行┚o張,把禮物遞給他,里面是她親手謄抄的一首詩。
“嗯,謝謝!睏畎步舆^,眼眸中情緒柔軟的不像話。
她正要開口,楊安卻被楊母叫走。說是楊安外公來了,讓他到門口去迎一迎外公。
“你先去吧!标惸钚χf。
“好,我一會再過來!彼衷谒^上揉了一把。
但天不遂人愿,外軍來襲,一夜間昌平鎮(zhèn)暴亂,凡是稍微顯赫點的府邸都被搜刮了個干凈。楊府百人死傷無數(shù),楊家小少爺也不見了蹤影。
陳念當(dāng)時正在家熬著藥,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燉盅摔了個粉碎。
“楊安!”少女對著空曠的府邸大喊。
無人回應(yīng)。
“楊伯母!”她眼淚急得打轉(zhuǎn)。
“楊伯父!”只要有一個人回她一聲就行。
可是聲聲過,無一回應(yīng)。
“混小子…”她哭的幾近暈厥,偌大的楊府如今蕭條寂寥,再不見少年的身影。
那段時間她總是整日整日的找人,打聽人?墒菑奈吹玫竭^消息。
她的病又重了,咳的睡不著覺,一連燒了好幾天。后來她病得下不了床,陳母就不讓她再去找了。
她同意了,后來天冷了她也還是開著窗戶。心里總是隱隱約約的期待著有個人能從她的窗前翻進來,笑著喊她的名字,帶她看廟會,放花燈。
那天,她是想告訴楊安她知道那句詩的下一句是什么了。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的下一句是——愿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是卓文君的《白頭吟》。
如今十年已過,淡然度日,日子還是過的還算滋潤。
今年陳念27歲,兩年前剛剛嫁了人。兩人雖算不上恩愛,但夫妻間也是相敬如賓。丈夫待她極好。如今她有了身孕,便時常閑在家里。
丈夫姓沈在報社上班,是一名記者。
她閑在家無事,傍晚會串些茉莉手串到街口去買,茉莉手串漂亮價格也不貴,小姑娘們都喜歡,所以賣的很快。
這天,天微微黑了,手串還剩最后一串,她就準(zhǔn)備回家了。
她正欲把東西收起來,一只手拿走了竹編籃里最后一串茉莉手串。
她一愣,不知什么時候她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男人。男人依舊英俊,眉眼如冷墨膚色冷白。她盯著男人熟悉的面貌,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楊安沖她笑了笑,視線下移時看見她隆起的孕肚微愣,隨即又重新笑道:“好久不見,陳念!
不知道是不是陳念的錯覺,她總覺得楊安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她手莫名抖起來,話未說出口,眼淚先掉了下來。
楊安神情溫柔,替她擦去眼淚:“別哭,念念。”
高大的男人把路燈遮住一半,周圍不少小販也準(zhǔn)備收攤回家做飯。她覺得有些不真切,可臉上從男人指尖傳來的溫度卻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想問他這些年都去哪了,為什么不來找她。
可她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今天身上沒帶錢!彼坪跤X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黑色大衣的內(nèi)兜。然后把手腕上帶著的雙扣銀環(huán)摘下來,輕輕放在她的竹籃里,“這個就當(dāng)手串的錢了,順便是給孩子的誕生禮!
她忙道:“不用不用,這個太貴重了。”
男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眸子不似少年般純凈透徹。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歲月靜靜流淌,她的心像被蟄了一下。
“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她終于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很好。”男人嘴角還是那抹淡淡的笑,帶著她說不清的溫柔。
“阿念,天晚了該回家了!辈贿h處,陳念的丈夫沖這邊喊。
陳念看了看楊安,心里生出幾分掙扎。
“去吧!睏畎脖宦窡粲痴盏奈骞儆l(fā)柔和,她好像快看不清他的臉了。
她眸子垂了下,輕輕點頭,朝丈夫的方向走去。她感覺到后背落下的視線,鼻頭酸的很,只能加快腳步。
可男人卻一直站在原地,像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靜靜的注視著她離開的方向,直到一個轉(zhuǎn)角后再也看不見。
丈夫讓她好好休息,孕晚期要注意身體。以后別再來賣茉莉手串了,在家悶的話他會請假好好在家陪她。
“茉莉花期分三個階段,六月下旬,八月上旬和十月。這個月剛好是十月,是最后一個花期。茉莉以后不會再開了,我也不會出來賣茉莉手串了!标惸钶p聲解釋。
后來茉莉果真落的干干凈凈,沒剩一朵。兩個月后她的女兒出生了,白白凈凈的一個小姑娘惹人憐愛像她養(yǎng)的茉莉。丈夫和她一家人都高興壞了。
這天她在家看著女兒,把那天楊安給她的銀環(huán)拿出來給女兒把玩。
丈夫下班時給她看了張照片,說是前幾天死了個男人,中槍而亡。
因為照片角度只能看見男人小半張臉。但他大衣口袋里掉出來的東西她卻眼熟,認(rèn)清了這個男人。
那是一串茉莉手串,死的這個男人是楊安。
原來贈她的那銀環(huán),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知道是怎么死的嗎…”她眨眨眼,有什么模糊了她的視線。
“如今這個世道還能是因為什么,國家根基不穩(wěn),實力薄弱。外侵者猖狂,這世間敢正面與之抗衡者寥寥無幾。但凡有所動作的,哪一個不是落得這個下場!闭煞蜷L嘆一聲。
她猶記當(dāng)年少年眉眼,世間茉莉千千萬萬多,可她想要的始終只有那一朵而已。
“怎么了,怎么哭了?”丈夫見她掉了眼淚,連忙問。
“沒事,風(fēng)有些大,你把窗戶關(guān)上吧。以后天冷了,也少開些窗!闭f罷,她把照片放在一旁,動作很輕,像是不敢讓什么磕著般。
“好。不說這些不吉利的。咱們給女兒起個名字吧!闭煞蛘f。
她沉思良久,終于開口:“就叫沈安吧,平平安安的安!
丈夫高興的把女兒抱在懷里:“好,就叫沈安。平平安安,咱們平平安安!
……
叫念的念了一生,叫安的卻沒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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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下午偷閑時的小靈感
一直嘗試be,可效果微乎其微不是太好(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