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Ｔ劣钪遣�
　�。Ｅ魍庑侨嗽O(shè)定
　�。Ｉ湛鞓�，宇智波鼬

　　1.

　　“不能理解�！�

　　如果一定要盤點(diǎn)阿纓和宇智波鼬對話中出現(xiàn)最多的一句的話，那一定是這句。

　　面前是噼里啪啦燃燒著的火堆，宇智波鼬一邊輕車熟路地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一邊詢問“哪里？”

　　“哪里都不能�！�

　　阿纓撈起一根樹枝擺弄著火堆，把青年按照方便燃燒的形狀擺出的木頭戳得亂七八糟。宇智波鼬將繃帶打了個結(jié)，穿上紅云袍子，遮蓋了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你不開心嗎？”

　　“不，并沒有�！�

　　“那你是在做什么？”

　　“我看漫畫小說里的人不是都這樣做嗎？擺弄火堆�！�

　　少女今天露出的第一個表情，一如既往的是疑惑。

　　“那是有原因的，并不是隨便弄�！�

　　宇智波鼬試圖向阿纓講解這其中的科學(xué)原理，只獲得了少女又一句這里的火焰燃燒居然是這么麻煩的事嗎，不能理解。

　　于是他無所謂地笑笑，不再說話。

　　它當(dāng)然沒法理解了。

　　木頭和樹枝是底座，火焰則是能散發(fā)光和熱的展示品，火焰跳動著，作為燃料的木材卻絲毫不減少。

　　由域外生命點(diǎn)起的，在什么環(huán)境中都能燃燒的東西哪需要助燃物呢？

　　1.5.
　　男孩倒在血泊中。

　　一把太刀貫穿他的身體，將他釘在地上動彈不得，殷紅的血就汩汩地流淌出來。

　　4歲的孩子身體里能有多少血呢？

　　毫無道理地，男孩逐漸混沌的大腦里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想法，仿佛指代的對象不是他自己一樣。

　　鮮血順著暗色的土地流到了他的臉上，他的手旁，他的腳邊。

　　原來這就是戰(zhàn)場，這就是死亡。

　　男孩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模糊灰暗的眼睛中盡是人的尸體，他想土地就是這樣被層層疊疊的血覆蓋才變成深紅色的吧。

　　男孩不禁覺得幸運(yùn)——至少他還能擁有完整的身體，這樣父母就能認(rèn)出他是誰，不像更多的人連被確認(rèn)死亡的權(quán)利都被沒收；至少，他還有個弟弟，盡管還未降世，但父母今后也算是有了個依托。

　　只是那樣小的孩子以后也會上戰(zhàn)場嗎？也會像他這樣被釘在血色的夕陽下，在充斥著鐵銹味和腐爛味道的世界中看著名為生命的東西一點(diǎn)點(diǎn)流出身體嗎？

　　沒法想象這樣的未來，沒法期待這樣的未來。

　　將死之人說什么想什么都是空談，誰又能說不用再去面對這種紛亂的世界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呢。

　　只是，如果……

　　如果——

　　“■■■■”

　　有什么帶著灼熱的氣息來到他的面前。

　　他連想象都不曾有過的，名為“如果”的故事開始了。

　　2.

　　“所以阿纓，你不懂的地方在哪？”

　　倚著樹干小憩片刻，睜開眼的宇智波鼬少見地展露出毫無防備的模樣。

　　“你和你弟弟之間的情感，”少女想了想又補(bǔ)充一句，“其實(shí)那些所謂漫畫小說的虛構(gòu)產(chǎn)物中讓人迷惑的地方也挺多，不過我覺得真實(shí)的東西更有參考價值。”

　　“你沒有家人嗎？”

　　“家人？我們沒這說法�！�

　　“好吧，我覺得這還沒到你能夠?qū)W習(xí)的地方�！�

　　“可是我以為，我已經(jīng)很有人情味了，”阿纓伸手指了指繁星閃爍的晴朗夜空，開口展示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果，“剛才要下雨，但是你在睡覺，所以我把雨停了�！�

　　“正常的做法應(yīng)該是，把我喊醒然后我們找個避雨的地方，又或者找把傘�！�

　　“不能理解，既然有更方便的方法為什么不用？”

　　宇智波鼬心里估算著時間，一想到接下來要見面的人，就沒了再向阿纓解釋要順應(yīng)自然的力氣，左右最后的結(jié)果應(yīng)該都是說了也和沒說一樣。

　　不過，既然改變天氣也能稱得上方便的話，有沒有什么方便的方法能把那個漩渦面具也一起，像是處理它覺得不需要的雨水一樣處理掉呢。

　　宇智波鼬坐直身子，調(diào)整好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椴潘训脑�，竟然產(chǎn)生出了向行事一貫隨心所欲卻又有奇怪原則的少女提議動手的想法。

　　可能是因?yàn)樽罱^比以前更疼了。他揉了揉太陽穴，以帶給自己一些頭痛有緩解的心理作用。

　　不過倒是可以把氛圍推向它那個原則一些——一些有些壞的想法在青年腦中跳舞。

　　“前輩！久等了……��！”

　　片刻后，在宇智波鼬一邊琢磨著怎么下套一邊想著差不多快到了的時候，戴著橙色的面具的人便以滑稽的姿勢摔在他的面前，聒噪的聲音瞬間充滿了周圍的空氣。

　　阿纓像是沒有注意那個自稱宇智波斑，對外用名阿飛的男人的到來，它沉默地看著天空中的星星，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也或許它就是沒注意，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浩瀚的星空中，它似乎就來自那里，這樣的生物心中也會有思鄉(xiāng)的感情嗎？

　　宇智波鼬搖了搖頭，揣摩它的想法無疑是自討苦吃，他得時刻銘記面前的只是擁有人類樣貌的其他生物才能不讓思維脫了軌。只可憐他沒有像阿纓那樣視若無物的能耐，不得不做阿飛拙劣又討人厭的演技的VIP觀眾。

　　好在他的表情管理還可以，還不至于把厭惡寫在臉上，而且阿飛很明顯也不太想理他這個生命沙漏的沙子大泄洪的人。他的目的是阿纓，不然也不會閑得特意胡攪蠻纏，把原本屬于飛段角都的任務(wù)派給他們，又要求一起執(zhí)行。

　　“前輩的頭發(fā)不管看多少次都很神奇呢�！�

　　阿飛說的是阿纓的頭發(fā)——發(fā)頂是純黑色，而散在腦后的頭發(fā)從后面看是純黑，轉(zhuǎn)到正面又變成艷紅色。長及腳踝的頭發(fā)每一根發(fā)絲都服服帖帖，乖巧無比。

　　如果有機(jī)會，你應(yīng)該再看看它的眼睛，更加神奇。

　　宇智波鼬這樣想著，覺得騙那位所謂的宇智波斑去看阿纓那雙像是夜行動物一樣，在黑夜中也會微微發(fā)光的眼睛也是不錯的選擇。

　　美麗又危險。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適合形容阿纓的詞匯了嗎？

　　整個身子從臉到腳趾每一處都是被精心打造出的產(chǎn)物，任何形容美麗的詞語放在她身上都不過分，如果是陌生人的話，絕對會以為擁有那樣精致的面龐的阿纓是從小生活在深閨中的名門大小姐吧。

　　可惜這位是馬利筋，所有被它艷麗外表迷惑的人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場，這一點(diǎn)他已經(jīng)深刻體會過了。

　　在想下去就要說一些喪氣話了，于是宇智波鼬不再看向阿纓，他拿起斗笠扣在了頭上，又向下按了按。

　　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

　　2.5.

　　人們在形容一個人斗志昂揚(yáng)，或者胸懷大志的時候，經(jīng)常會說他們的眼中燃燒起了火焰。

　　希望的火種，奮斗的火種，進(jìn)步的火種，從撕破黑暗的光到驅(qū)散寒冷的熱，世間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可以從火焰中誕生，也難怪普羅米修斯心甘情愿承受那樣的懲罰也要為世人帶去火種。

　　火焰，火焰，本應(yīng)擁有美好人生的男孩的一生都和火焰糾纏在一起。

　　由查克拉凝成的火焰燒開通向忍者的道路，在死亡中誕生的黑色火焰推著他走向更遠(yuǎn)的地方，而域外的火焰則將一切吞吃入腹。

　　最初只是覺得那眼中的十字很奇妙，細(xì)看像是萬花筒一樣，遠(yuǎn)比表面上來得絢爛，待到沉溺于其中，看到跳動的血色火苗時，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

　　域外的火焰什么都可以燃燒，世間的災(zāi)厄亦有火焰的半壁江山。

　　這世上有不可直視之物。

　　好奇心會害死貓。

　　3.
　　宇智波帶土從頭發(fā)說到衣服，又繞到從前阿纓在宇智波家的事，阿纓依舊沒有理會他。

　　宇智波鼬本來以為阿纓只是單純的不想理會他，但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樣，只能解釋為控制“阿纓”的“阿纓”去了別處“透氣”，已經(jīng)不在這個殼子里了。它偶爾會這樣，大概十幾分鐘就會帶著某處出現(xiàn)大火的消息回來，但宇智波鼬并不想把這件事告訴阿飛。

　　17歲是少年和青年的交接點(diǎn)，那么作為少年的宇智波鼬稍微壞心眼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宇智波鼬這樣給自己的行為安裝上正義的牌子——雖然這位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人的大事沒意外的話是成不了的。

　　就在宇智波帶土有些撐不住的時候，阿纓終于回來了。

　　再度掌握身體的控制權(quán)，它的動作僵硬得像是在為大家展示新安裝的四肢，不過很快它就變得正常了，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阿纓歪頭看著阿飛，十分自然地說“你來了啊，那我們走吧。”

　　“好冷漠哦前輩，我都和你說那么多話了竟然才發(fā)現(xiàn)我來了嗎？”

　　宇智波帶土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不過阿纓是不吃這一套的，直接過濾掉這些廢話后也不理會他，徑直走向目的地的方向。

　　又一次碰釘子的宇智波帶土周身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如果要用什么詞匯來形容宇智波帶土心中的阿纓的話，那應(yīng)該是柴油不進(jìn)。

　　她的一言一行在怪人叢生的曉組織里也是最怪的那類，和宇智波鼬的關(guān)系也讓人捉摸不透。他們應(yīng)該是青梅竹馬，但看上去也沒有那么深的羈絆，阿纓稀缺的表情，對外人寡淡的性格和與之相反的言行更是讓人無從揣測內(nèi)心的想法。

　　沒有弱點(diǎn)與把柄的人是定時炸彈，他的計劃里不需要不穩(wěn)定因素。

　　呼出一口氣，男人褪下了浮夸演技，漆黑的眼睛中滿是狠戾。

　　宇智波鼬則不準(zhǔn)痕跡地將一切盡收眼底。

　　過于危險的力量如果不能掌握在手中就毀掉——正常野心家的處理方法都是這樣，阿飛也不會例外。

　　而且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在阿飛心中的阿纓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蹬鼻子上臉得寸進(jìn)尺。

　　真希望他再生氣一點(diǎn)。

　　青年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藏在拉起的大氅和斗笠下的表情有些愉快。

　　如果這位“宇智波斑”不夠聰明與敏銳的話，他要操心的事情就又少了一件了。

　　他有時真心覺得不自量力是個好詞語。

　　3.5.
　　等價交換。

　　在戰(zhàn)爭年代，這任誰聽到都會嗤笑的四個字竟然在一個莫名其妙生命體上得到了展現(xiàn)。

　　它許給它中意的人一個愿望，以它想要的換取他們想要的。

　　“我會吞噬你們所給予的，越多越好，這是我力量的來源�！�

　　后來的火焰這樣解釋。

　　“我要給你什么？”

　　那時的男孩這樣詢問。

　　“■■■■■■■■■”

　　無法被常人理解的語言從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生物口中說出，能夠聽懂的只有小小的眷屬。

　　“好，不過我覺得，首先你需要變個模樣。”男孩停頓了一下，“還有語言�！�

　　“■■�！�

　　“這樣就可以了嗎？”

　　少女藏在黑發(fā)下的血色眸子看向男孩。

　　4.

　　要抓的人是二位柚木門，更準(zhǔn)確的說是她體內(nèi)的二尾又旅。

　　與雷之國的人柱力和預(yù)定中一樣狹路相逢，宇智波鼬早就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與之相比阿飛并沒有什么出手的意愿，比起自己動手，他更期待阿纓的表現(xiàn)。

　　宇智波鼬不由得嘆氣，這位的愿望又要落空了。阿纓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敵人的概念，也沒人命令得動它，面前的任務(wù)目標(biāo)對它的吸引力還不如它此刻蹲在地上觀察的螞蟻大，有時想想與其說是他和阿纓兩個人一起行動，倒不如說是一人和一個去人型自走掛件一起干活。

　　兩人的任務(wù)是自己做，三個一起還是自己，將寫輪眼切換成萬花筒，宇智波鼬想從木葉暗部到曉，無論在哪他都是敬業(yè)的人呢。

　　“前輩，你不去幫幫宇智波前輩嗎？”

　　帶土蹲在了阿纓的身旁，又拿起了阿飛故作搞怪的模樣。

　　阿纓撇了一眼激戰(zhàn)的二人，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地上的螞蟻，“死不了�！�

　　死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阿纓在心里補(bǔ)充。

　　“誒~好冷漠啊前輩。宇智波前輩知道了會傷心的吧~”

　　阿纓并不理會阿飛的捏腔拿調(diào)，依舊專心看著螞蟻搬運(yùn)石子的模樣，這個小小的地球生物很得它的歡心，至少它對它們的好感度要比對旁邊人的高一些。

　　在討厭阿飛這點(diǎn)上，阿纓和宇智波鼬達(dá)成了空前的一致。

　　不過，像是想起了什么，阿纓隨口說到。

　　“你也是宇智波吧，怎么不幫幫你的，嗯…同族？你們年紀(jì)差得也不多，會有共同話題的吧。”

　　身邊人吵鬧的聲音消失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阿纓很滿意。

　　但有人不滿，不滿的人蹲不住了，聲音都降了幾個調(diào)，警告的話語隨之而出。

　　“？”

　　少女血紅的眼睛終于肯離開螞蟻，轉(zhuǎn)而直視男人的眼睛，如果它此刻開口說什么的話，那應(yīng)該是你在教我做事。

　　宇智波帶土被那雙眼睛所吸引。

　　沒人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對吧？尤其是這漂亮的東西自帶誘惑力的時候。只是本能的危機(jī)意識將他強(qiáng)行從奇怪的狀態(tài)中拉回，迅速地避開視線，沒能窺得那對十字下隱藏的東西。

　　如果他知道再看下去會發(fā)生什么的話，大概已經(jīng)驚出了一身冷汗。

　　見視線不再交匯，阿纓無趣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處理人類的方法千萬種，只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讓它親手干掉的資格。

　　“宇智波鼬，為什么他不想讓我說他也是和你年齡沒差多少的宇智波人？”

　　它向一旁打得天昏地暗的兩人中的一人詢問。

　　“阿纓�！�

　　宇智波鼬喘了一口氣。

　　“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看看場合再提問嗎？”

　　阿纓想了想，是這個道理，于是揮了揮手，屬于二尾的查克拉火焰隨著它的動作盡數(shù)熄滅，宇智波的天才便輕而易舉地控制了人柱力。

　　“因?yàn)榇蠹叶颊f宇智波只剩下兩個人了，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弟弟�！�

　　拖著昏迷的人柱力，宇智波鼬平復(fù)著因?yàn)閼?zhàn)斗而變得急促的呼吸，向佩恩匯報說任務(wù)完成后，開始了更加詳細(xì)地解釋。

　　阿纓完全是學(xué)生的姿態(tài)，它聽得認(rèn)真，時不時還提問，宇智波鼬就從善如流地解答，絲毫不介意被研究討論的對象就在身邊。

　　話題中心的人不是什么好脾氣，不如說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動手了，畢竟他最初就抱著一部分滅口的想法，又見識了阿纓能讓尾獸的火焰熄滅的力量，更覺得不能久留。即便他掂量著實(shí)力覺得以一敵二有些勉強(qiáng)，也覺得警告一下還是可以的。

　　——劇本正常的話，發(fā)展應(yīng)該是這樣的。

　　“讓他跑了�！�

　　劇本反轉(zhuǎn)了。

　　如果再動用一點(diǎn)力量，燒毀空間也不是難事，但阿纓并沒有這種意思，剛才那點(diǎn)火就當(dāng)是警告了。

　　有點(diǎn)搞笑，它少見地扯動嘴角，區(qū)區(qū)人類竟然也想挑戰(zhàn)它。

　　“是啊。”宇智波鼬有些遺憾，不過面對空間他也沒什么辦法，“回去吧，還要抽取尾獸。”

　　“嗯……”阿纓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想到了它推演出的一種結(jié)果，它向來是想到什么說什么，于是問，“他不會對你弟弟做什么吧？”

　　聽到阿纓的話，宇智波鼬詫異地看了它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它能夠想到那方面去。

　　“不會，我和他做了約定�！�

　　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比較相信大蛇丸那里的安保措施。

　　“哦……”

　　“若我說這個世界馬上就要?dú)缌四�？你會回去找你弟弟然后把一切告訴他嗎？”

　　一提到宇智波佐助，阿纓的問題通常都是千奇百怪并且沒完沒了的，最關(guān)鍵的是它總會對那些得到不能理解的回答的問題感到不快。

　　宇智波鼬有些無奈，他很想說如果當(dāng)初你的交換籌碼再低一些，說不定現(xiàn)在就不用面對這些你理解不了的問題了，他對自己做閱讀理解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拜它所賜，他處于當(dāng)局者清旁觀者迷的狀態(tài)。

　　“這個前提不成立�！�

　　他并沒有順著阿纓這種假設(shè)說下去的意思。少女則不以為然。

　　“我可以讓它成立�！�

　　“那就等我死之后吧�！�

　　阿纓說什么話宇智波鼬都見怪不怪，他不能接受的盡量訂正，至于無所謂的那就無所謂了。

　　“為什么？”

　　阿纓不出意料地繼續(xù)追問，宇智波鼬想象著他預(yù)測的未來，心情有些愉快，于是以家長回答孩子的口吻說，

　　“你以后就會知道了�！�

　　4.5

　　水能滅火嗎？

　　小男孩這樣問過大男孩。

　　大男孩疑惑地看著小男孩，不明白他提出這樣常識性問題的意義何在，但仍是回答到，當(dāng)然啊，水可以滅火。

　　那么，我想跳進(jìn)去。

　　小男孩指著靜靜流淌的南賀川。

　　那可別，你跳下去了我還要去救你。

　　大男孩以為小男孩在開玩笑，于是摸了摸小孩的頭，也半開玩笑地說。

　　一語成讖。

　　多年后，小男孩站在高高的岸邊，看著大男孩微笑著落入水中，被波光粼粼的河水吞噬，不見蹤影。

　　那么，在我堅持不住的時候，你一定要來救我。

　　他還記得他曾這樣說過。

　　南賀川滅不了他身上的火，卻帶走了承諾會救他的人。

　　好疼。

　　他知道生命是脆弱的東西，但卻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這般深刻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

　　名為眼淚的液體和著血液涌出他的眼眶。

　　無法與他人言說的痛楚，無法與他人傾訴的悲傷。將生存的意義托付給他人是愚蠢的行為，但他不這樣的話又該怎樣在這樣的烈焰地獄中活下去呢？

　　“真的好疼……”

　　他知道即便哭訴也無濟(jì)于事，但卻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不愿再忍耐。

　　這樣黯淡無光的生命，這樣殘破不堪的靈魂，這樣一事無成的短暫人生。

　　他究竟還能為自己，為自己所珍重的所有人做些什么呢？

　　5.

　　抽取尾獸的過程枯燥乏味，除了呆站著輸送查克拉外沒什么好做。

　　“朱雀，你身上的火焰又強(qiáng)了不少啊�！�

　　宇智波鼬向來是不愿意理會曉組織里的人的，但是擋不住有人積極主動。

　　以打敗寫輪眼為畢生目的之一的迪達(dá)拉，堂堂登場。

　　黃發(fā)青年的眼神總讓宇智波鼬覺得如果現(xiàn)在他站在這里的是真身的話，完成尾獸抽取的下一秒他就會沖過來打一架。

　　正巧他不想去編一個理由來解釋這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附著到他查克拉上并且越燒越旺的火焰，于是他決定當(dāng)做沒聽到。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不過迪達(dá)拉可不滿意宇智波鼬這種處理方法，盡管他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有什么陰陽怪氣的功力，但也還是嗆了他好幾句并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宇智波鼬肯定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他向來不在乎這些虛的。阿纓更是無所謂，但是它現(xiàn)在正在專注地思考一些事情，蒼蠅在耳邊飛尚且覺得煩心，更何況是個大嗓門的人。

　　解決掉好了。

　　這樣對迪達(dá)拉來說很危險的想法輕易地就在阿纓的心中冒頭并馬上要被付諸實(shí)踐。

　　“閉嘴�！�

　　本是沉默不語的蝎似乎預(yù)知到了阿纓即將毫不掩飾釋放而出的殺意，發(fā)聲呵斥，迪達(dá)拉悻悻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漫長的工作在沉默中結(jié)束，饒以是宇智波鼬也不禁覺得有些疲憊。曉組織里并沒有下發(fā)接下來的任務(wù)，不用著急奔向哪里的他躺在旅店的床上小憩。

　　“宇智波鼬，廟會是什么？”

　　但是有人總是讀不懂空氣。

　　“阿纓，正常人是不會向想要睡覺的人搭話的。”

　　“這樣嗎……那你睡吧�！�

　　阿纓很誠摯地說。宇智波鼬揉了揉太陽穴，也不去計較什么，它不需要睡覺，自然沒法理解睡眠對于人類意味著什么。

　　不過在艷陽高照的中午，一旦清醒過來再入睡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于是他開始向阿纓介紹什么是廟會，順便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為什么問這個？以前路過廟會的時候也不見你好奇�！�

　　“我剛才聽外面的人說今天晚上有廟會，他要去向神明許愿。這個世界上竟然有神明嗎？”

　　“當(dāng)然沒有，所謂向神明許愿不過是迷信，沒什么意義�！�

　　這樣說著，當(dāng)月亮升起，萬家燈火時，他依舊被迫隨著阿纓來到了熱鬧的街道中。

　　域外生命沉默地觀察著街上的眾人，宇智波鼬心不在焉地跟著它走，這兩個沒有一絲歡喜表情的人在這歡愉喜慶的氣氛中格格不入。

　　“宇智波鼬，這里所有人類都在笑，那你為什么不笑？”

　　“總要有快樂的事才能笑吧�！�

　　阿纓不解地指向街邊各式各樣的攤位�！斑@些東西對于人類來說難道不是能感覺到快樂的事嗎？”

　　“糖果，美食，游戲，金錢，”隨后它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指了指周圍的女性，“好看的臉和女人。”

　　宇智波鼬哭笑不得，天知道它是從哪里學(xué)的這些。

　　“每個人的快樂都不同的。這些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是嗎……”阿纓陷入沉思。

　　“那么，你的快樂是什么呢？”

　　在他們來到祈福樹下時，阿纓這樣問，它甚至好心地提出建議。

　　“你可以在這里許愿，就和所有的人一樣�！�

　　當(dāng)?shù)厣裆绲拇髽渖�，掛著無數(shù)寄托著愿望的繪馬，隨風(fēng)而動，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憽?br>
　　“我說過了，都是迷信�！庇钪遣恢每煞竦�?fù)u了搖頭。他隨手抓住一個掛得并不高的繪馬，寫在繪馬上的字體稚嫩，看起來許愿者是個小孩子。

　　——希望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希望我學(xué)習(xí)能變好！希望弟弟快點(diǎn)長大！

　　宇智波鼬拿著繪馬的手僵住了。

　　他有一瞬間好似看到了放置這個繪馬的孩子，他有和自己一樣的身形，轉(zhuǎn)過頭向他微笑，露出和兒時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猛得清醒——他早已經(jīng)沒有資格去寫下這樣的文字。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更愿意向你許愿�！�

　　良久，青年這樣說。

　　風(fēng)又吹了起來，將街道上的喧鬧吹得很遠(yuǎn)，將一樹的繪馬吹得愈發(fā)的近。

　　宇智波鼬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這樣告訴自己，除了那個目標(biāo)外不要對面前的生物抱有一絲一毫的期待。不要去奢求它理解什么，不要去奢求它幫助你什么，不要奢求它主動去做什么。

　　可此時此刻，在這個只有他與它的空間，在這個被人類或質(zhì)樸或遠(yuǎn)大的愿望填滿的空間，要他怎樣不去渴望更多。

　　因?yàn)闆]有神明，所以許愿毫無意義。但若神明存在呢？

　　“阿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向你許愿，你會接受嗎？”

　　宇智波鼬在把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就在后悔。他的語調(diào)聽起來就像是在祈求，連聲音都在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因?yàn)闀玫绞裁创鸢杆闹敲�，可他依舊潛藏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絲期望——所謂祈愿，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如果，就和那個夕陽下一樣出現(xiàn)了如果的話——

　　“無法理解，許愿和回應(yīng)愿望難道不是一方的單方面付出嗎？我能接受的只有交換�！�

　　它的回答毫不留情。

　　于是青年放下繪馬，自我嘲笑。這是他所熟知的火焰，這是和他預(yù)想分毫不差的回答。

　　一直在微笑的母親，嚴(yán)肅但不嚴(yán)厲的父親，可愛而活潑的弟弟。

　　可以傾訴一切的友人，安穩(wěn)也繁榮的村落，和平?jīng)]有爭斗的世界。

　　一切都是昨日的幻夢，也是永遠(yuǎn)都不會出現(xiàn)在他人生中的明天。

　　“好�！�

　　他輕聲說。

　　他是宇智波鼬，脆弱不存在于他的人生字典中，現(xiàn)在得不到的東西今后絞盡腦汁也要親手拿到。

　　“那么屆時請你，務(wù)必與我交換�！�

　　5.5

　　朋友，你聽過特修斯之船悖論嗎？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只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那么，最終產(chǎn)生的這艘船是原來的那艘特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么在什么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再將這個悖論沿用到現(xiàn)狀，可以這樣描述——死而復(fù)生后，生的人還會是原來的人嗎？如果是的話，他還會按原來的道路走下去嗎？如果不是的話，他又是誰呢？

　　這種問題即便單純的想想都會讓人覺得頭痛，少年自然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種即便得出結(jié)論也沒有意義又耗費(fèi)時間的問題。

　　即便他只是那個4歲孩子在目睹殘酷的戰(zhàn)爭后，留下的對家人，對和平的一縷執(zhí)念，但那又怎么樣呢？

　　是“他”又或者不是“他”導(dǎo)向的結(jié)局都不會改變。有明確目標(biāo)的人的人生就是這樣索然無味，樸實(shí)無華。

　　他要做撲火的飛蛾，筆直地，義無反顧地沖進(jìn)那團(tuán)火中，只要能讓那火施舍出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火星就足夠了。

　　至于他自己嘛……

　　哈，誰在乎呢？

　　6.
　　“宇智波鼬，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雖然很慶幸阿纓終于對于它是名義上曉組織的一員需要做任務(wù)這件事有了一定的認(rèn)識，但是21歲的宇智波鼬此刻一動也不想動。

　　“去哪呢……”縱使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但宇智波鼬還是要說，他現(xiàn)在一動也不想動。望著房間的天花板，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體會到了什么叫身心俱疲。

　　他以前是個很積極的人，很久很久以前，積極地學(xué)習(xí)忍術(shù)，積極地鍛煉自己，積極地和他人為了理想交流、努力，積極地面對一切困難、面對人生。但都是過去的事了，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動力早就被火焰燃燒殆盡，余下的只有‘我必須做的事’的灰燼。

　　“零無一會兒應(yīng)該就會給我們找事情做了�！�

　　烏鴉飛進(jìn)房間停在他的手上，把它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青年合眼，他的皮膚白皙，臉頰卻呈現(xiàn)病態(tài)的紅色，若是膽小的人湊近仔細(xì)觀察，說不定會嚇得一聲驚叫，但遠(yuǎn)遠(yuǎn)看起來倒是像個精神飽滿，健康得不行的正常人。

　　再度睜開眼時場景轉(zhuǎn)換，面前的是不是旅店白色的墻壁而是外道魔像。

　　又要抽尾獸了，這次是砂忍村的風(fēng)影。

　　曉還真是什么人都敢抓。

　　“哈哈哈哈哈哈宇智波鼬，你看看你自己，你都快變成一團(tuán)火了�！�

　　迪達(dá)拉像是備忘錄一樣，每次不以本體見面時都會提醒他他的火燒到了哪里。

　　“你也想要火嗎？”阿纓少見地插入他們的對話，它非常順其自然，甚至有些善解人意，“我可以給你更多，更旺盛的火�！�

　　“真的嗎？！”

　　怎么會有這么好騙的人。

　　宇智波鼬有些無語地制止了阿纓。

　　雖然迪達(dá)拉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遭受這樣不好的報。

　　似乎有些看不下去，零無命令宇智波鼬和阿纓迎擊前來的忍者。

　　老板發(fā)話，愿不愿意都是要行動的，但看到熟悉的金黃色，宇智波鼬好心情地笑了笑。原來漩渦鳴人已經(jīng)修行歸來了，那么他的計劃也可以加快步伐了。

　　“阿纓，不要傷害他們�！�

　　“？”阿纓眨了眨眼，“是因?yàn)椤?br>
　　“你可以選擇回去和我說�！�

　　“是回旅店�！庇钪遣a(bǔ)充了一句。

　　攔住口不擇言一向有話直說的變聰明外星人未說出口的話，宇智波鼬放心地把所有人交給它，獨(dú)自應(yīng)對漩渦鳴人。

　　阿纓長大了，可以讓它做一些貓調(diào)戲老鼠的游戲。

　　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點(diǎn)這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老父親，盡管他這個“女兒”既不是人，也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

　　象征性地打了幾個來回，戰(zhàn)斗以他和阿纓的落敗告終。

　　阿纓似乎對這種“落敗”的感覺感到新奇，在抽取完尾獸后還有些興奮，一言一行中都透露著“等會我們再來一次”的感覺。

　　宇智波鼬可沒這種心情。

　　人柱力被抽取過尾獸后就會死，那么留在這里的話接下來會看到怎樣的場面不言而喻。雖然事到如今，身為幫兇之一的他似乎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他拉著阿纓離開。

　　轉(zhuǎn)醒后又是熟悉的旅店天花板。他坐起身，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赝獾奶炜杖f里無云，如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話，是值得說上一句今天是個好天氣的日子。

　　沒錯，大自然自然不會理會區(qū)區(qū)一個人類的死亡。

　　宇智波鼬呼吸著還帶著淡淡花香的空氣，不知到底該以怎樣的言語，又或者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以言語來安撫他那還未麻木的內(nèi)心。

　　6.5

　　時至今日，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青年不知道。

　　對過去的遺憾嗎？對現(xiàn)在的不滿嗎？對將來的期望嗎？

　　他還能為過去造成的傷害彌補(bǔ)多少，他還能對現(xiàn)狀做多少的改變，他還能為未知的將來做什么準(zhǔn)備？

　　他殫精竭慮，費(fèi)盡心思，做一切違心的，不愿意做的事，只為了夢中那個不需要他自己的世界。

　　在把烏鴉塞進(jìn)值得托付之人的眼睛的那一刻，青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終于送走了那只眼睛，送走了過去的自己。

　　他終于斬斷了自己與過去的一切聯(lián)系。

　　他終于，除了“那件事”外再也沒有牽掛了。

　　青年漆黑模糊的雙眼中不再有疲態(tài)和倦意，甚至有了些許的欣喜。

　　他‘必須要做的事’又少了一件，他‘最放不下的事’只剩下一件。

　　他微笑著對火焰說。

　　“你不是一直想見佐助嗎？我們?nèi)フ易糁�。�?br>
　　7.
　　若真的細(xì)細(xì)算來，現(xiàn)在稱作宇智波鼬的第三條生命也不為過，從前那個還對能讓父母享受天倫之樂，能和弟弟和睦恭親抱有一絲幻想的天真少年也死在友人的鮮血里了。

　　在某處曉的根據(jù)地里，火焰發(fā)問。

　　“是你故意放出消息讓佐助來的嗎？你現(xiàn)在是要和他決一死戰(zhàn)？為什么？”

　　“不是我和他，是他和我決一死戰(zhàn)�！庇钪遣m正阿纓的說法，“如果要用什么來形容我現(xiàn)在的心情，應(yīng)該是無債一身輕�！�

　　“？”

　　“好了，先不說這個。在佐助來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對你說。”

　　宇智波鼬露出淡淡的笑。

　　“阿纓，我要向你交換�！�

　　宇智波鼬想要做的很多。

　　他是貪心的人，但想要的太多，能抓住的卻太少，他所珍視的一切像是沙子一樣不斷從指縫中漏出，最終只剩下手掌心中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允許失去的一點(diǎn)點(diǎn)。

　　“這些事，用我做交換，你能做到嗎？”

　　“你不采取我的建議，本來就要死了，沒法做籌碼�！�

　　青年聞言，一點(diǎn)也不苦惱，他早就料到用被面前人固定在世界上的殘破生命來作為籌碼過于異想天開，只是做交易當(dāng)然要從最低說起，這樣才好討價還價。

　　而且既然是作為人出生，那么還是作為人死去比較好。

　　更何況如果不這樣佐助怎么拿到他的眼睛呢？

　　“我的意思是，用‘我’，用‘宇智波鼬’�！�

　　這是阿纓在分量上沒法拒絕的選項(xiàng)。

　　“……”阿纓沉默著，它緋紅色的眸子注視著宇智波鼬。宇智波鼬太熟悉那種情緒了，那團(tuán)火焰中充斥著的是不解。

　　他從前向來都會避開那雙眼睛，但這次卻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阿纓，不同于初次的好奇更不是從那以后的躲閃，是非常鄭重嚴(yán)肅，也帶著或許是喜愛的情緒與它對視。

　　這世間沒有比這團(tuán)火更美麗的事物。

　　這世間沒有比這團(tuán)火更讓他痛苦的事物。

　　“阿纓，你愿意和我交換嗎？”

　　他看到了它眼中的火焰，他身上的火焰也隨著那兩團(tuán)火跳動。

　　“……好�！�

　　這次是火焰率先離開了，火焰漸行漸遠(yuǎn)，漆黑的長發(fā)逐漸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很久以前，久遠(yuǎn)到宇智波止水還會壞心眼地把他當(dāng)小孩子摸他的頭的時候，讓他決心認(rèn)真經(jīng)營這失而復(fù)得的生命，即便火焰纏身也要好好活下去的是弟弟，是父母，是宇智波止水的“我會來救你�！�

　　他親眼目睹友人的離去，他親手帶走父母的生命，他親自斷絕與弟弟的關(guān)系。

　　他孑然一身，在血月中逃離木葉，停下來打量身著紅云袍的自己時才發(fā)覺原來自己除了火焰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此時宇智波鼬再次打量著自己，這個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自己，卻沒有了當(dāng)初的無力感。他的人生幾乎都在被迫中渡過，被迫做出一個又一個他不愿意做出的選擇。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自愿做出交換，他自愿獻(xiàn)出自己，他自愿接受那樣的結(jié)果，不再有“非這樣不行”的枷鎖。

　　宇智波鼬想，這是自從他從木葉逃出來那天起第一次與阿纓分開，從那晚以后他的救命稻草或許就是火焰本身。

　　因?yàn)樽罱K火焰會代替他實(shí)現(xiàn)所有他想實(shí)現(xiàn)的，因?yàn)樽罱K阿纓會代替他做到所有他所期待的。

　　不必?fù)?dān)心魚和熊掌能不能兼得的問題，更不必去思考利益得失，只需要一個劃算無比的交換，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皮膚上的接收器早已經(jīng)盡數(shù)報廢，但宇智波鼬仍有種突然失去了身旁熱源的不適感。

　　將死之人，連幻覺都出現(xiàn)了嗎？

　　宇智波鼬笑著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輕輕地說。

　　“那么，我去死了�！�

　　宇智波鼬放松了幾乎無時無刻不處于緊繃狀態(tài)下的身體，他的腳步聲很大，忍校一年級學(xué)生的步伐控制都比現(xiàn)在的他做得好。不過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一切都在他的預(yù)定之中，一切都在按著他的計劃運(yùn)行，面對這樣的成功，給自己來個徹徹底底的放松又何嘗不可呢？

　　我要去死了。

　　宇智波鼬露出許多年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輕快表情，陪伴著他十多年的被火焰焚燒的疼痛似乎也在此刻消失不見。認(rèn)真算一算，他今年才21歲，卻活得好像一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子，每天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自己的死亡，從不尊重自己這本不該擁有的第二次生命。

　　這樣的他似乎有點(diǎn)任性，不過在21歲這個代表著風(fēng)華正茂與朝氣蓬勃的年紀(jì)的人，任性一些又有誰能來指責(zé)呢。

　　況且，能來指責(zé)他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況且，需要被指責(zé)的人也很快會離開了。

　　他坐上了石椅，扣好衣服上的扣子，撫平每一處褶皺，戴正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和額頭上的護(hù)額，一舉一動都鄭重?zé)o比。

　　我要去死了。

　　過往的21年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xiàn)，最后停在那個擁有血色夕陽的日子，那個除了死亡什么都不剩下的空間。

　　百般思念消逝而去，萬般感情枯竭而亡。

　　他無可奈何地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死亡，他無法避免地帶來了無數(shù)死亡，他只能無數(shù)次無能為力地痛恨死亡，痛恨那兩個能把一切都輕飄飄帶走的字。

　　可現(xiàn)在他想，原來。

　　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美好的死亡。

　　8.
　　阿纓的任務(wù)有兩個。

　　第一是給宇智波佐助換上宇智波鼬的眼睛，保證他以后的生活。

　　第二是解決威脅世界和平的因素，哪怕是表面的和平也要維持住，避免戰(zhàn)爭的爆發(fā)，期限限制在百年。

　　阿纓第一個解決的人，是宇智波帶土。

　　本來它定下來的處理順序不是這樣的，不過既然本人來送死了，也省得它跑一趟。只是在解決了他以后，阿纓卻有些苦惱，畢竟誰會特意去記住每只螞蟻的樣貌呢？佩恩還有個大概的模樣，它對那個叫絕的人完全沒有印象，早想到這里就留阿飛一命讓他指指路好了，火燒的太旺也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以后再說吧。阿纓暫時放棄了這個方向，等他們什么時候惹事什么時候再出手，左右也不會活得比它長，這樣也算完成宇智波鼬的要求了。

　　接下來就是換眼睛了。

　　阿纓自然是不會做手術(shù)的，不過既然都能做到死人復(fù)生，區(qū)區(qū)手術(shù)就算過程粗糙了些，結(jié)果總歸不會失敗的。

　　至于被手術(shù)的人的感受就不歸它管了。

　　它把宇智波佐助安置在附近的一個小旅店，等著他醒過來。

　　宇智波鼬并沒有和它說要和他弟弟說有關(guān)他的事，而且就算說了也會很快忘記。

　　那它還要不要說呢？

　　它想不明白了。

　　它自然是沒有那個義務(wù)的，何況做也是無用功。但是它的內(nèi)心卻有聲音催促著它讓它講出來，讓那些事那怕只能停留在面前人類的記憶中一秒也好。

　　“不能理解�！�

　　這種情緒到底是什么？

　　它這么說，空蕩的房間里只有宇智波佐助輕輕的呼吸聲，沒有已經(jīng)伴隨了十幾年的回應(yīng)的聲音。

　　啊，對啊，宇智波鼬死了。

　　人類就是這樣的。很脆弱，生命不僅短暫而且不堪一擊。

　　“你身上的火，是因?yàn)槲覇幔俊?br>
　　“你也太遲鈍了吧。”

　　“……”

　　“所以，難不成你有什么解決辦法嗎？”

　　“我的火會一直跟著你，即便再度復(fù)活你也一樣。除非你成為和我一樣的存在�！�

　　“那算了，我只想當(dāng)個人。”

　　“火會把你燒盡的，你的靈魂也會受損�！�

　　“啊…那就燒盡吧�！�

　　“你們?nèi)祟惒欢贾v究天堂地獄，前世今生和輪回嗎？你不在乎？”

　　“我不在乎。我又有什么顏面去面對其他人呢？還不如再也不見。”

　　青年當(dāng)時這樣回答它，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它的邀請。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他為什么愿意做出這樣的交換？

　　我為什么在他說出籌碼的時候竟然在猶豫接不接受交換？

　　火焰從來沒如此急不可耐，它太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宇智波鼬究竟在做什么。

　　于是它不再等待，火焰把屬于宇智波鼬作為砝碼獻(xiàn)出的一切吞吃入腹，從物理上的軀體到精神上的存在，最后，是世界上有關(guān)他的一切，從今往后世界上再也沒有宇智波佐助的哥哥，曉組織的朱雀，名為鼬的天才宇智波族人，只有一雙被鑲嵌在宇智波佐助眼中的，無主的萬花筒寫輪眼。

　　它學(xué)習(xí)了17年的“情感”課題在此時宣布結(jié)業(yè)。當(dāng)真正存在于它心中的而不是學(xué)習(xí)后模仿推演出的喜怒哀樂離合悲歡一齊涌上心頭的時候，它突然像許多年前的宇智波鼬一樣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去理解這些呢？

　　只是在漫長生命中消遣嗎？

　　“你的疑問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你從來沒嘗試真正去了解人類，所以和你解釋這些有什么用呢？”

　　那個人類曾這樣呵斥自己。

　　于是它在那時真正地決定了去了解什么是人類。

　　它合上眼，咀嚼著前所未有的東西，再度睜開眼睛時，視線模糊，她想，原來也有她眼中火焰燒不干的液體。

　　她現(xiàn)在知道了什么是親人，什么是摯友，什么是迫不得已，什么是心之所向。

　　可是，可是，僅僅這些就值得做出這樣的交換嗎？

　　感情，多么恐怖的兩個字。

　　十幾年的炙烤，十幾年的誤解，十幾年的謾罵，十幾年的遠(yuǎn)走他鄉(xiāng)。二十一年的人生，重新獲得的生命，可以逃離一切的機(jī)會。

　　“宇智波鼬�！�

　　“我不能理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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