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做了教父的第一夜衛(wèi)，冥夜，殘陽就像變了一個人，除了例行的官話，套話意外，他幾乎不多說一句話。一個人默默站在墻角的暗處，一站就是一整天，沒什么要求，也不會抱怨什么，安安靜靜和普通的夜衛(wèi)沒什么分別。
前兩天，傅爺很高興，兒子懂規(guī)矩了，學會尊卑了，漸漸的，傅爺發(fā)現(xiàn)兒子是用這種方式發(fā)泄心中的不滿，變相和自己對著干，不爭既是爭，無言的反抗有時候也是一種致命的殺傷力。
“上茶”傅爺心里非常不爽，做兒子的整體沉著臉，比老子還難伺候，誰看了不生氣。
“是”殘陽從暗處閃出來，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不一會端著杯茶，默默走進來，和多有得冥夜一樣，卑微，沉默。
“教父大人請用茶”殘陽微微躬身，將茶杯恭恭敬敬遞到父親面前。
傅爺接過茶并沒喝“啪”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他倒要看看兒子有什么反應(yīng)？暴跳如雷，大聲質(zhì)問自己，還是不屑地離開了，結(jié)果讓他大失所望，殘陽臉上沒有任何變化，蹲下身子，迅速收拾起碎瓷片。
“身為我的第一夜衛(wèi)，連杯茶都沏不好，滾出去再換一杯，如果還是這樣，就滾到懲戒堂領(lǐng)50鞭子。”傅爺故意惡言相向，其實是希望兒子有所表示，哪怕是摔門而去，也比現(xiàn)在不冷不熱的樣子強。
“屬下無能，請教父大人恕罪�！泵鎸Ω赣H的無理挑釁，殘陽泰然處之，他自然明白父親心中所想，但他不會說什么，也不會做什么，心痛到麻木，早已無力再想其他。如果父子之間連起碼的信任與親情都不存在的話，只剩下威脅與被威脅，那生活還要什么意義。他已經(jīng)對父親不再奢求什么了，只求問心無愧，做好冥夜的本分，報答父親的養(yǎng)育之恩。就像10歲時在天字牢房一樣，心已死，淚已干。
殘陽離開后，傅爺一拳打在桌子上，這叫什么父子？我可以征服天下，卻征服不了兒子的心，這不是太諷刺了嗎？我就不信這個勁，再桀驁不馴的人，我也會讓他服服帖帖，甘心情愿臣服在我的腳下。
第二杯茶，傅爺照樣當著兒子的面摔在地上“太熱了，換一杯�！�
第三杯。。。。。。
第四杯。。。。。。
。。。。。。
知道第十杯，傅爺和殘陽累得筋疲力盡。
“滾出去！不用你伺候了，換你的替補墨言過來，你去懲戒堂領(lǐng)40藤杖�！备禒斚葘鹤右活D狂吼，之后像哄蒼蠅一樣將兒子趕走了。
這是兒子還是祖宗，傅爺無可奈何地揉著太陽穴，兒子的這種性格，和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真是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屬下墨言參見教父大人�！蹦砸滥骘L的規(guī)矩，行標準的下屬禮。
傅爺擺了擺手，示意大兒子起身。
墨言可不敢起來，緊守“在教父面前，所以夜衛(wèi)必須跪著伺候的”鐵律。弟弟殘陽可以例外，可以享受特權(quán)，而他還沒有這個資格。這些年在教父面前，他幾乎沒有站著的機會，能平穩(wěn)地跪著，膝下不墊著碎瓷片，碎玻璃這類恐怖的東西，已經(jīng)算是教父給他天大的面子，不敢再奢求其他。
有一個反抗我的人，教父怒不可遏，“抬起頭，看著我�！�
墨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長期以來對教父的忌憚，讓他的心一陣戰(zhàn)粟，抬起頭，對上教父寒冰的雙眸，心里更加恐懼。
“膽子不小，竟敢無視我的命令�！�
“屬下不敢”墨言急忙低頭，手心冒汗。
傅爺哼了一聲，“既然那么喜歡跪，我成全你，滾到墻角跪著去，沒我的命令不許起來�！崩献舆�不信治不了你們。傅爺很想將茶杯摔在地上，然后讓墨言跪上去，但他還是舍不得。
“是”墨言膝行至墻角讓開地毯，跪在冰冷的瓷磚上面。雙腿并攏，腰背挺直，跪得極其合乎規(guī)矩。挺拔的身姿，讓人不忍側(cè)目。
逆風的懲戒堂，慕辰的刑堂，并稱為兩大恐怖組織。進入這里的人基本都是抬著出來的，皮開肉綻者有之，鮮血淋漓者有之，丟掉性命的也不再少數(shù)。
這里灑滿哀怨，這里孼氣十足，這里陰風陣陣，不寒而栗。殘陽走進懲戒堂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既來著則安之，有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漢大丈夫，咬咬牙就挺過來了。
“皇太子”駕到，懲戒堂的執(zhí)事們差點跪下磕頭，像迎接天神一樣將殘陽迎進大廳，端茶遞水，殷勤伺候，生怕慢了半步。
殘陽哭笑不得，自己是來受罰的不是來視察的�！皩傧率欠罱谈复笕说目谟鱽眍I(lǐng)40藤杖的，各位執(zhí)事不要客氣�！�
眾人面面相覷，教父大人唱的是哪一出��？元門斬子，做作秀給大家看看教父大人的公正無私，君心難測啊。
“少主說笑了，屬下們怎么敢對您動手呢？”笑話，教父大人的愛子，教父大人都舍不得的一根手指，我們動手，不想活了吧。雖然少爺做了夜衛(wèi)，那只是虎落平川，魚翔淺攤，一時的失意而已�，F(xiàn)在教父大人生氣，處置兒子，等他看到兒子傷痕累累時，必定后悔，倒霉的還不是我們，夜衛(wèi)的命雖不值錢，但也不能就這樣稀里糊涂的丟掉小命，不值啊。
“我不是慕辰的少主，是夜衛(wèi)，是教父的第一夜衛(wèi)冥夜，犯了錯自然到懲戒堂受罰�！� 殘陽特意強調(diào)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求少主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幾名執(zhí)事哭喪著臉，不斷哀求殘陽不要為難他們。
無論殘陽怎么說，他們也不答應(yīng)。
“少主，除非有教父大人手諭，否則屬下們不敢動手。”

《流年醉》
父子恩仇



《朝來寒雨》
父親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