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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相遇乃是宿命
1.諾言
八岐大蛇在過去的歷史中,遲遲沒有等到月讀開啟的時空之門,便察覺月讀那邊大抵是出了什么意外。
即便他覺得月讀那樣遵守規(guī)則的人不會違背諾言,可誰也不敢保證謊言之神究竟會不會說謊。
也許是祂騙術(shù)高明,連自己這樣的邪神也被祂蒙蔽了雙眼。
等他在輪回中度過數(shù)個千年,好不容易才從歷史的洪流中脫出,千年后的結(jié)果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預(yù)料。
月讀已經(jīng)死了。
接近干涸的月之海,遍布著群星的殘骸,頭頂石柱落下的水滴,落在殘破女神像的眼眶里,仿佛是女神落下了一滴眼淚。
海水飄來的氣息如同月讀這個人一樣,又苦又澀,即便是八岐大蛇也說不出什么贊美的話語。
祂的身軀化作了最后的月海海水,潤澤著與祂一同死去的星之子的軀體,八岐大蛇一生被背棄過的諾言無數(shù),未曾想過會有人用生命來完成與他的誓約,又用死來逃避了與他的承諾。
這可真是……
或許祂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借死來逃避一些東西而已。而且祂算是完成了全部的誓約嗎?明明說好了要給他開時空之門,結(jié)果自己卻自顧自地一死了之,害得他在過去的歷史中彌留千年。
算了,那不重要了。
“真是愚蠢……”八岐大蛇捧起月海里的一碰海水,海水從他指尖的縫隙漏灑出去。
其實他早有預(yù)料,月讀夸下?谝粋人對付須佐之男等人時,怕是已經(jīng)做好了結(jié)束生命的準備,可是等他真的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又說不出來心里是什么滋味。
“世間萬物最終都將回歸到我的身側(cè),到時候……月讀,你也會在其列的!
“等到這世上的一切都化作虛無,所有的一切都融為一體,你應(yīng)當再也不會感覺到孤寂了!
如果世界自有滅亡之時,那不如讓一切都毀于他手,他所喜愛的這顆明星,便是隕落也只能隕落在他手上。
這便是八岐大蛇對這世界扭曲的執(zhí)念,他要親自去體味,親自去推動,他要這世界在他手中繁盛,即便是衰亡也只能在他的手中衰亡,如果世界終將隕落,他便要親自給與這世界終結(jié)。
這個世界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虛無,無論是他,月讀……還是其它的所有人。
等到新的世界誕生,還會有一個新的“八岐大蛇”和一個新的“月讀”,他們命中注定要相遇,興許那個“八岐大蛇”會憐憫這一輪虛假的月亮,使祂在漫長恒久的生命中,少忍受一些孤寂之苦。
“到時候可不要再推三阻四了,神明的慈悲并非是誰都能擁有的!
回想起過去的相遇,當初的月讀比現(xiàn)在的須佐之男有過之而無不及,生而帶有對著天照的盲信。他將祂說服到自己這邊,可是頗費了一番周折。
留下最后一絲憐憫,邪神的氣息逐漸消散在月之海。
2.做戲
復(fù)生的謊言之神一直處在高天原的監(jiān)視之下。
即便高天原對祂以夢境戲弄人類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也不代表八岐大蛇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闖進來。
祂言語中已經(jīng)給與了八岐大蛇許多暗示,執(zhí)拗的邪神卻一直不肯離去。
戲里戲外的人一直在注視著這片月之海,有的話祂也不能與八岐大蛇直說,幸好他也并不是愚笨的人,很快便明白月讀的意思,和月讀說起謎語來。
“盟友一場,道別前,曾經(jīng)的預(yù)言之神不如再為我做個預(yù)言吧?”
“為何事預(yù)言呢?為世界的終結(jié),還是為今春櫻花的花期?”
八岐大蛇頃刻明白祂的意思,與月讀又做戲一番,這才悄然離去。
直到最后,高天原也沒弄明白八岐大蛇究竟是為何目的而來,如果他只是想要利用月讀,最后卻又空手而歸,甚至連一則關(guān)于櫻花花期的預(yù)言都沒有得到。
而且……八岐大蛇是信奉預(yù)言的人嗎?
兩人說的話云里霧里,這兩個詭計多端的人,高天原也無法辨別清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月讀看上去似乎是放棄了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如今只想當個不惡的惡神,看看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這樣也好。
3.謊言
“世界的運轉(zhuǎn)需要惡人,但已非吾再力與此行。”
祂幾乎每一句話都在與八岐大蛇撇清關(guān)系,仿佛祂真的厭倦了與八岐大蛇為伍。
可如果祂真的這樣想,當初就不會與八岐大蛇廝混在一起,甚至還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千年之約了。
做戲就要做全套,為了讓高天原相信祂確實已經(jīng)放棄了曾經(jīng)的執(zhí)念,月讀當真在月之海里擺爛了將近九個月。
祂的生活相當無趣,在月之海里除了睡就是吃,要么就是陪星之子們做一出木偶戲,看上去似乎的確沒有什么再作惡的念頭,久而久之高天原也真的對祂放松了警惕。
相比高天原和八岐大蛇之間的激烈廝殺,月讀的生活就要閑暇得多,只要祂不再作惡,高天原不會對祂怎么樣。
甚至月讀還擁有著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哪怕無聊了想出月之海在人世間走走,高天原也沒有再說什么。
祂能與八岐大蛇見面謀劃的機會并不多,祂倒是還好一些,可是八岐大蛇,他現(xiàn)在幾乎是整個世界的敵人,平安京一旦出現(xiàn)他的氣息,立刻就會被高天原的人追蹤。
即便是櫻花爛漫的季節(jié),他也沒有能像往常一樣如約而至,只能是派來兩條蛇魔的幻影,月讀把它們藏在綻開的花朵里面,這才沒有被高天原的人們所發(fā)現(xiàn)。
“再等等!痹伦x伸手撫摸了一下小蛇的腦袋,蛇魔只是瞇了瞇眼睛,笨笨地朝著祂吐出蛇信子。
“還沒到我能夠出手的時候。”星之子們在海水里面嬉鬧,似乎是對眼前的畫面習以為常,時不時地和蛇魔一起纏鬧。
4.終焉降臨之夜
世界的發(fā)展還是逐漸朝著預(yù)言中的方向走去,天照最終還是蘇醒了。
六惡神全部被封印,月讀被軟禁,光靠八岐大蛇一個人,也已經(jīng)是獨木難支。
想要清除掉天照的計劃已經(jīng)是無法實現(xiàn),迫于無奈,八岐大蛇也只能把“她”召喚出來。
也虧得高天原忙于對付伊邪那美,連帶著八岐大蛇也無暇顧及,這才給了他一些喘息之機。
“事態(tài)的發(fā)展已經(jīng)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即便是八岐大蛇這樣為世人所恐懼的邪神,也抵不過伊邪那美指尖一瞬的力量。
即便他再傲慢,也不得不承認,毀滅的力量是他也無法抵擋的。
他原本是想,銷毀天照,連帶著銷毀伊邪那美在這個世界降臨的容器,雖然整個世界都會化作虛無,但“無”之中還會誕生出新的“有”。
可是伊邪那美,毀滅女神,那個女人的野心是要將毀滅都凌駕于虛無之上,一旦毀滅成為宇宙的主宰,創(chuàng)造將徹底死去,無論虛無再誕生出多少新的“有”,頃刻都會被她所毀滅。
“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是一切徹底歸于死寂!痹伦x平淡道:“這也是世界無可抵擋的天命!
終結(jié)即開始,他和月讀原本是想為這世界帶來新的輪回,可是高天原卻不領(lǐng)情呢。
“自以為是的家伙,以為自己喚醒的是救世主,卻不知道是親手引來滅世的大敵!
即便八岐大蛇不召喚來伊邪那美,天照也會成為“毀滅”,可是光靠他目前的力量,已經(jīng)無法再消滅天照了。他說天照才是會銷毀一切的源頭,有幾個人會相信他的話?
只能讓伊邪那美和天照斗到兩敗俱傷,那還有可能存在一絲新的希望。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這樣的家伙還會相信我!卑酸笊咦猿暗。
“對謊言之神所說的話深信不疑,蛇神大人何嘗又不是一種盲信者呢!痹伦x輕聲笑道。
在這世界生死存亡的時刻,也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談笑。
天照和伊邪那美的斗爭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祂能察覺到另一半的自己氣息逐漸微弱,怕是已經(jīng)被天羽羽斬凈化得差不多了。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與她切割,怕是連僅剩的一半也無法保留下來。
故事里的惡人,看上去囂張無比勝券在握,實際上也不過是命運里的提線木偶。
“故事快要接近尾聲了,我們還能再做些什么?”祂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也接受了這個世界的命運。
“在死寂徹底來臨之前,不如來跳最后一支舞吧!卑酸笊叱k發(fā)出邀約。
“榮幸之至!敝e言之神笑著,接受了八岐大蛇的邀約。
按照人類的習慣,應(yīng)該一男一女來跳才對。八岐大蛇不在乎這些,月讀卻還有些拘泥于人類的禮節(jié),不知何時化作了女相。
二人在夜色中起舞,仿佛要以此盛大的禮節(jié)迎接終焉至最后一刻。
5.代價
只是跳舞,似乎還有些不夠盡興。
距離月讀死而復(fù)生,也過了將近有一年的時間。
祂的力量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塑造的形體也比之前要漂亮許多。
懸掛于祂頭頂?shù)奶撛麻W爍著溫柔的銀白色的光輝,祂的觸手看上去也比幾個月前更加有光澤。
與月讀的男相不同,祂的女相天生帶有激發(fā)人愛欲的權(quán)能,再加上蛇性本淫,八岐大蛇又視祂如自己的鏡,一來二去,周遭的氣息就變得有些奇怪。
不知何時,二人已共舞到月之海邊緣,八岐大蛇將祂抵在一塊巨大的礁石邊緣。
實際上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如此曖昧。
以往月讀在高天原,即便祂是名義上的三貴子,天照卻總對祂懷有忌憚,反而對荒和須佐之男比較親近。
三貴子之間和樂融融,月讀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便總叫他來排解寂寞,被天照發(fā)現(xiàn)了也不要緊,反正天照眼里,惡神天性便是如此,只是長此以往,天照就更加冷落祂了。
今時已不同往日,月讀切斷了和天照的聯(lián)系,也不必再像以往那樣暗度陳倉。
反正這個世界即將迎來終末,無論說出什么樣的話語,最終都只會被人遺忘,那……坦率一些也沒有什么。
“你還在記掛天照嗎?”
月讀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驚訝,“怎么可能,那都是過往的事了!
“而且如今終焉將至,我是否還記掛他們,這重要嗎!痹伦x的神情很是漠然。
白蛇神斂去了臉上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神色莫名透露出幾分認真,“忘記原屬于你的一切吧,我不會因為這個世界而舍棄你。”
“這些話是欺騙不了執(zhí)掌謊言的我的!痹伦x淡笑著。
“謊言之神是覺得自己與世界相比不值一提嗎?”八岐大蛇笑了起來,“可是我說的并不是假話啊。”
“這個世界于我,的確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得多,可偏偏我們都屬于夜晚。”蛇神的一只手扣住祂的肩膀,低聲輕笑起來,“若你要給世人一場美夢,我便是要將一切都化作虛無,讓這場夢境永不終結(jié)!
“用你們預(yù)言神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命運。”
月讀臉上頓時愕然,萬沒想到八岐大蛇也學會了用“天命”來壓祂,但他所言自己確實無可辯駁。
當?shù)k誕生于黑夜又行駛向惡那一瞬,似乎已經(jīng)決定了最終必然與他為伍。
“天照可以給你的我同樣可以給你。”
“蛇神大人當真知道我需要什么嗎?”月讀道。
月讀有幾分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蛇神大人神通廣大,可我所需要的偏偏是您唯一無法給與的東西,即便如此,你依然敢如此篤定地夸下海口嗎?”
八岐大蛇瞬間啞口無言,他自認為能掌控世間的一切,所向披靡,可這世界上偏偏還存在著一樣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給與的東西。
驚愕的人換成了八岐大蛇,可他僅僅是愣了一瞬,便忍不住發(fā)出一連串嘲諷的輕笑,“呵呵……我當然知道那是什么……”
“不就是……‘愛’嗎?”他仿佛十分傲慢自信又帶著幾分不自在地開口,“愛欲本是同源,她摒棄自身所有的欲念,又怎么可能真正愛你?她能給與你的最多不過是謊言!
“我可以給你。”
月讀的眼神微微一怔,隨即看向面前的八岐大蛇。
祂看過世間太多愛恨,所謂的誓言在祂心中早已激不起任何波瀾,可這番話竟然是從八岐大蛇口中說出來,的確讓祂產(chǎn)生了幾分動容。
祂沉默了一瞬,隨后便不可抑制地發(fā)出一陣輕笑,“呵呵呵……蛇神大人是在說笑嗎?”
八岐大蛇面色陰沉下來,語氣中也帶上幾分慍怒,“你覺得我是在說笑嗎?”
察覺到他語中不快,月讀逐漸沉默。
祂這般作態(tài),倒是讓八岐大蛇琢磨不透起來,蛇神通曉人心,通曉世界一切之欲,可唯獨“愛”這樣東西,連他也不知道如何掌控。
“你并不討厭我不是嗎?”
的確如此,雖然他是世人口中的邪神惡神,但月讀并不在意世人如何評價,至少在祂這里,八岐大蛇從未坑害過祂,雖然與他為伍致使自己一敗涂地,可祂并不為此后悔。
重來一次,祂依然不會選擇就此認命。
“八岐大蛇啊,我不回應(yīng)你并非是我不喜歡或者厭惡著你,只是我生來的宿命或怯懦使我無法給你承諾!
“如你所言,你我的相遇乃是一場宿命,你也帶給我諸多愉悅與歡樂,即便我因你而隕落,也從未因此而感到后悔!
“然而命運給與我的這一切,并非是饋贈而是懲罰!
“就像我甚少給與世人完美的愛一樣,這些因果遲早也將回報到我身上!
“無論我愛上別人多少次,這些都終將必然失去,永遠也不會有開花結(jié)果的那一天!
如同祂曾經(jīng)愛過天照,愛過高天原相處過的同僚,可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這些曾精心栽培用愛意澆灌的花朵,最終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無疾而終。
這是祂從誕生之際便背負的宿命,命運對祂的給予并非是讓祂享受,而是讓祂在得到之后再失去所有可以失去的一切。
就像祂甚少給與世人完美的愛,祂自己也命中注定不會得到完美的愛。
“那又怎么樣?世界都快毀滅了!卑酸笊呷滩蛔≌f。
“但這不是還沒毀滅嗎?”月讀反駁,“誰知道世界的命運最終會走向哪個方向。”
就像祂預(yù)料不到自己的死而復(fù)生,萬一這個世界真的還存在一線生機呢,萬一最終他們都沒死,那可真是尷尬至極。
如果祂給與八岐大蛇的承諾無法兌現(xiàn),淪為謊言,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輕易許下承諾。
聽到這番回答,白蛇臉上罕見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很快又消失不見,“是嗎?”
這便是他厭惡謊言的地方,如今的月讀變得膽小又怯懦,只敢停留在原地踟躕不前,如果是曾經(jīng)的月讀……祂必然像飛蛾撲火,即便是被烈火燃盡也在所不惜。
即便他知道祂只是害怕失去,想要保護自己,心里依舊產(chǎn)生了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
可是他該如何去排解這股情緒,是將祂吞沒,使祂徹底與自己融為一體,還是揍祂一頓,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只怕還不等到自己動手,謊言就先自己碎掉了。
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肆意妄為的蛇神被迫學著去排解自己。
無論如何,世界的走向無非兩種:死寂,或者新生。
在徹底的死寂面前,無論是人類還是神明的愛恨,都顯得無足輕重,可如果還有新的輪回……
他們擁有漫長而接近永恒的生命,即便人類的文明都湮滅,這場宿命也不會就此終結(jié),又何必去執(zhí)著于這一瞬。
八岐大蛇恢復(fù)了一貫傲慢又自信的笑容,低聲笑道:“左右愛那種無聊又無趣的東西,無法擁有應(yīng)該算是一件好事。”
他的手勾住月讀耳邊一縷微微蜷曲的鬢發(f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愛憐,隨后吻上月讀的嘴唇。
像是他們曾做過無數(shù)次那樣,月讀很自然順從地躺倒在桌子上,波浪似的藍發(fā)如同海水,鋪滿了桌面,白蛇神按著祂的腦袋接吻。
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頃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糜爛的……名為欲望的香氣。
愿此長夜,永無終結(jié)。
插入書簽
結(jié)合縛骨清姬劇情來看,感覺蛇不是單純?yōu)闅缍鴼纾皇且驓缍鞓返娜,感覺他其實是一種存在主義。
他對于世界的執(zhí)念是:反正這個世界注定毀滅,那不如毀滅在我的手上,也只能毀滅在我的手上。就有點偏執(zhí),不過他確實是放縱欲望的人。
月讀繪卷,罅隙言,感覺這倆都很謎語人。
荒說:月讀祂……已經(jīng)放棄了曾經(jīng)的執(zhí)念
幾個月后,月讀又在大蛇身邊打醬油填空了。
我:怎么看也不像放棄了執(zhí)念的樣子吧。月讀到底放棄了什么執(zhí)念啊喂!
你們高天原真是睜眼說瞎話。
瞎幾把亂寫的,這兩人身上謎語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在寫什么,湊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