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夏五】行間或妄
陽光像一群不知疲倦的精靈，充滿活力地在林間枝葉間跳躍著，穿過草地，跨過操場，邁過古老校舍的窗欞，傾瀉在課桌上。微風(fēng)輕柔地略過耳畔鼻尖，撩起幾根不聽話的發(fā)絲，耳畔有鳥叫蟬鳴此起彼伏，隱隱約約，也并不顯得十分嘈雜。
這是某個初夏的午后，平靜而愜意。
直到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打破了平靜：
“五條悟——自習(xí)課是讓你睡覺的嗎？”一拳從天而降，重重砸在白毛DK的頭頂上，一個紅腫的包包肉眼可見地抬起。
“哎？？？？好疼——”五條悟抱著頭，拖長了音調(diào)抱怨，“什么啊，是夜蛾啊……”指掌的間隙里，露出一雙睡眼朦朧的蒼天之瞳，眼角的白色睫毛還掛著一滴生理性的淚珠，嘴上一刻都沒有停，“你不是去接爛橘子們的電話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杰怎么都不叫醒我？還是不是摯友了？”
說到這里，六眼神子氣呼呼地瞪了坐在右側(cè)的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收回踏在他椅子上的大長腿，攤了攤手，表示他盡力喊過了。
“都是杰的錯！踹的時候肯定沒有用全力！”
“全力？你是指這種全力嗎？”夏油杰兩手插兜，一腳踹過去，把剛剛睡醒、警戒心還處在最低位的摯友連著桌椅一起踹翻在地。
五條悟從地上暴起撲過去：“喂！想打架嗎……”
“五條悟�。�！夏油杰！�。∧銈兪遣皇钱�(dāng)我是死的？？？？”隨著夜蛾正道的發(fā)飆，兩個DK頭上多了兩個紅腫的饅頭，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兩個笨蛋……”家入硝子坐在角落面無表情地吐槽自己的同期，總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
****
“杰！”
“杰——”
“杰~~~~”
同行在宿舍走廊上，白發(fā)摯友突然轉(zhuǎn)身，邊倒退邊背著手用高中女生經(jīng)典賣萌姿勢站在面前卻毫無違和感的期待地看著自己，眼睛亮晶晶的，非常漂亮。
夏油杰扶著額頭：“怎么了悟？是想吃什么甜品嗎？現(xiàn)在不方便離校，我出任務(wù)再給你帶�！�
“什么啊，在杰心目中，我是這種人嗎？”
“所以不要嗎？”
“當(dāng)然要啊！”五條悟斬釘截鐵，“難得杰要請客！我要吃仙臺的毛豆奶油喜久福哦！我要……兩，三，十盒！”比了一下手勢。
“任務(wù)地點也不一定是仙臺吧，咒靈又不像你這么愛吃喜久�！毕挠徒軣o奈地吐槽，但沒有特別堅定地拒絕。畢竟夏天是咒靈爆發(fā)期，最近的任務(wù)開始變得繁重，悟接到了大量的任務(wù)，每天到處奔波，今天也是很難得才出現(xiàn)在教室里，只是想吃甜品的話并不算特別過分的要求。
“啊啊啊，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啦！”
“那是想我陪你玩游戲？最近有出什么新游戲嗎？先說好，我今晚不可能陪你通宵，明天還有任務(wù)……”
“也不是！”五條悟否定他的猜想，臉上的神情難得的嚴(yán)肅。
夏油杰停下腳步，彎彎的眉眼逐漸拉平，露出上挑的鳳眼輪廓，認(rèn)真看向白發(fā)摯友等他的下文。
五條悟伸出一只手指撓了撓臉，目移：“其實我從被夜蛾老師叫醒，就感覺有點怪怪的……”
“你這么說的話，我也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夏油杰點頭，頗有同感。
“所以是哪里怪怪的呢……”
“悟，你今天的自稱一直是‘僕’，而不是‘俺’呢�！�
五條悟愣了一下，藍色的眼睛里滿盈困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么回事，但是：“這個不重要吧？”
“很重要��！明明之前說了好幾次自稱‘俺’不太禮貌，你也不聽吧�！毕挠徒芎敛涣羟榈刂赋�，“而且喜久福根本沒有毛豆奶油餡口味的。”
“什么啊，杰是老年癡呆了吧，”五條悟露出一排牙齒，給他一個超大版本的嘲笑，“喜久福怎么會沒有毛豆奶油口味，這明明是……我……”聲音和記憶在這里同時出現(xiàn)了卡頓，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對哦，這時候喜久福還沒有毛豆奶油味……”
五條悟在25歲那一年去仙臺出任務(wù)，路過喜久�？偟�，偶然發(fā)現(xiàn)他們推出了一款做毛豆奶油餡的新口味，從此后這就成為了他的甜品必買榜No.1。但是在高專時期的現(xiàn)在，這種口味還完全沒有被開發(fā)才對。
真奇怪呢……明明是25歲時候的事情，他現(xiàn)在是怎么知道的？
“是二周目吧二周目！”左手拳頭擊打右手掌心，六眼神子恍然大悟，覺得自己勘破真相，“還洗掉了我的記憶，超有趣的！那我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25歲了，比你大很多哦杰，快叫哥哥！”
夏油杰額頭青筋暴起，忍了忍，還是一巴掌扇過去：“你是笨蛋嗎？”
五條悟往后躍起，輕松躲過了攻擊，口氣還是漫不經(jīng)心：“哈？難道不是嗎？我覺得很合理啊~可以過兩次人生超幸運的！可以吃雙倍的甜品哦！”
“所以強大如悟，也會想要逃避現(xiàn)實嗎？”夏油杰看著他，目光灼灼，聲音卻很柔和，“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吧？還有很多人在等你吧？”
砰！砰！砰……
心臟如雷聲鼓動，眼眶有些微熱，五條悟安靜下來，心想：這種感覺好奇怪啊……
“完全聽不懂杰在說什么�！�
夏油杰伸出手，慢慢撫上摯友的臉頰，白色劉海下光潔的額頭，精致的眉毛，羽毛般的眼睫，停留在微微泛紅的眼角上，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太累了，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沒關(guān)系，畢竟悟已經(jīng)很努力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經(jīng)成長為靠譜的大人了。”
五條悟在溫?zé)岬氖终粕喜淞瞬�，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委屈：“……都是杰的錯�！�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毕挠徒軐从褤磉M懷里，“……對不起，悟。”這一聲道歉，穿越了時間和空間，道盡了千言和萬言。無關(guān)大義，無關(guān)信念，只是：對不起，沒有陪在你身邊。對不起，讓你的青春提前結(jié)束，留你一個人肩負(fù)起一切，努力掙扎著成為了靠譜的大人。
“什么呀，從剛才開始就在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五條悟把眼睛埋在摯友的肩頭，喉頭哽咽。
“那為了補償悟，明天給你買喜久福，十盒。”
“嗯……”五條悟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摯友的擁抱溫暖得那么真實，體溫灼熱、臂彎寬厚，生與死之間，來與去之間，沉與浮之間……如果能觸摸，能感知，連六眼都找尋不出任何破綻，只要抓住當(dāng)下，又分什么真實與虛妄。但是……
五條悟放任自己盡情感受這個擁抱，過了很久，又或者不過片刻。
??
然后他強硬壓下心底洶涌的感情，推了一下?lián)从训募绨颍笸肆艘徊?“……我該走了。雖然這里超棒的，但……我可是Great Teacher Gojo，怎么能讓學(xué)生們失望呢�！�
臉上是熟悉的明朗自信毫無陰霾的笑容。
隨著記憶回歸的，還有鋪天蓋地的信息以及一道道刻骨的傷痕，身體與□□同時受到巨大創(chuàng)傷，讓五條悟痛得臉色煞白。
身上涌現(xiàn)的傷口中，最嚴(yán)重的就是貫穿腰間的鮮血淋漓的切割傷，血水沿著校服往下滲透，很快就在地上染開了一灘觸目驚心的紅色，隨之彌漫開的是沖天的血腥味。
“糟糕……有點疼呢……”五條悟的聲音有些顫抖。
夏油杰眉眼彎彎笑容熟悉，眼中卻有了一絲濕意：“我知道�！�
“不過這對于麻辣教師五條悟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我——可是最強的！”
“杰就在這里等我，不要走得太遠(yuǎn)�！�
“咒術(shù)師沒有無悔的死亡，但絕不是此刻�！�
??
五條悟渾身帶血的身影開始慢慢變淡，如晴空般的瞳孔卻越來越亮。
“剛才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等我再來的時候，杰要備好很多很多的喜久福重新道歉才行�！�
“再會了，杰。”
“再會，悟�！�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