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

　　七歲
　　“啊，小施主，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啊”
　　“T T，和師兄來少林，不小心走散了”
　　“你別哭，小僧這就帶你去找�！�
　　“好~”孩子抹抹眼淚，站起來去拉小沙彌的衣角。
　　“阿彌陀佛，小施主，男女授受不親。”小沙彌后退了一步，嚇得不輕。
　　“你��！你！！我哪里像姑娘了！”
　　“啊……罪過罪過”小沙彌不禁羞紅了一張臉。

　　十四歲
　　“光頭，我?guī)煾赋捎H了。我剛參加婚宴回來。師娘是個美麗的天策哦。我也見到師傅的莫逆之交——純陽宮的柒墨道長。不過我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那么開心，他卻一臉陰霾�！�
　　“這個……紅塵俗世，出家人怎么會懂�！�
　　“也是，我干嘛問你這個光頭啊�！睎|臨咬了口何嘗給他的饅頭。
　　“下個月我就可以下山化緣了，有時間我到萬花谷找你吧。”
　　“好啊，出發(fā)之前捎封信給我�！�

　　十八歲
　　“光頭，你說為什么他要殺了師傅？我真的不懂，他們不是最好的兄弟么？他不是可以為了師傅不顧師命加入惡人谷么？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和師傅兵刃相向�！睎|臨抱著酒壇，倚在樹上，滿臉淚痕。
　　“或許他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能讓他對師傅下殺手？換做是我，你下得了手么？”
　　“自是不會，我情愿你殺了我�！�
　　“情愿……我殺了……你？”東臨喃喃地說，“莫非師傅也是這么想的？”
　　“我不知道，歡喜，但是你不能再喝了�！焙螄L奪過他手里的酒。
　　東臨順著奪酒的勢頭，生生地栽在何嘗身上，沒了聲音。而僧袍上隨即便漸漸暈開了一灘水跡。

　　數(shù)日后
　　“光頭，師娘讓我上純陽去找那個人，給他一點東西。你……陪我去吧。”
　　“好。”
　　“師娘不讓我們報仇，卻又讓我把這些東西送給柒墨，你說為什么？”
　　“可能是紀念吧，畢竟，他們曾是兄弟。”
　　“是么……”

　　華山純陽宮
　　“萬花弟子東臨歡喜求見貴派柒墨道長。”
　　“師兄有病在身，不宜見客，先生有事請告知在下�！�
　　“如是談逍的徒弟求見呢？”東臨微慍。
　　“錦師弟，讓他進來。”

　　再次見到柒墨，東臨本來想發(fā)泄的一腔怒火瞬間消失殆盡。究竟是怎么樣的痛苦，能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東臨找貧道有何事？”
　　“師娘讓我把這支猿骨笛給你，還讓我?guī)б痪湓挕松粸槟阋蝗穗x經(jīng)易道�！�
　　柒墨接過筆的手明顯抖了一下，眼中迅速閃過絕望和痛苦：“謝謝……”

　　十九歲
　　“光頭，其實柒墨死了反而好？”
　　“歡喜，不可咒人，言中有靈。”
　　“誰咒他了�！睎|臨從樹上跳下，“那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生無可戀的樣子。師傅說過，大喜大悲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失去了生命的意義，還必須得活著�，F(xiàn)在想想，師娘真絕，不準我們報仇，原來是要讓他自己受折磨�！�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望你師母早日放下。”
　　“這事說看開就能看開么？”看著何嘗一臉悲天憫人的樣子，東臨“切”了一聲：“如果有人殺了我，你能原諒那個人么？”
　　“這……”何嘗語塞，“這怎可相提并論。你實在胡鬧�！�
　　“咦~~~光頭你臉紅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竟然會臉紅。”
　　“歡喜！”

　　七夕長安
　　“東臨師兄……啊，真的是你？…這位大師是……嘿嘿，被我抓到了，你們竟然偷偷出來過節(jié)�！�
　　“過節(jié)？什么節(jié)？”何嘗不懂。
　　“七夕啊~~~只是師兄，看不出來你口味如此獨特！”
　　“死丫頭，再亂說小心我毒啞你！”
　　“不說就不說，”小師妹吐了個舌頭，跑開。末了，扯著嗓子說，“不過，大師你也很帥，考不考慮還俗啊~哈哈”風中留著她戲謔的笑聲。東臨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

　　翌日
　　“我要啟程回少林了。”
　　“這么快就走？”
　　“嗯。出來很久了�！�
　　“那好吧，這個給你，我平日做的藥。”
　　“謝謝�！�

　　二十歲
　　少林山門
　　“你說什么？！”
　　“何嘗師兄云游未歸�！�
　　“我半年前來就說他未歸，三個月前來還是未歸，現(xiàn)在依舊未歸，他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施主，少林弟子云游皆是歸期不定，小僧委實不知�！�
　　小和尚一臉出家人的淡然，東臨滿腔不滿竟不知如何發(fā)泄。甩了袖子，轉(zhuǎn)身策馬而去。

　　二十一歲

　　一月
　　“何嘗回來了么？”
　　“師兄未歸�！�

　　二月
　　“何嘗回來了么？”
　　“師兄未歸�！�

　　三月
　　“何嘗回來了么？”
　　“師兄未歸。”
　　……………………
　　……………………

　　六月
　　“施主，何嘗師兄未歸�！�
　　“……”

　　………………
　　…………………
　　十一月
　　“何嘗回來了么？”
　　“師兄昨日剛走�！�
　　“什么！”

　　二十二歲

　　萬花谷
　　“師傅，徒兒懇請出谷歷練�！�
　　“去吧�！�
　　“謝師傅�！�
　　竟然等不到，那我便去尋。

　　二十三歲
　　楓華谷
　　東臨再次想起和何嘗見面時的情景，不禁莞爾。那個光頭，真的是可愛的緊。本來還想慢慢等他懂了再說，都是小師妹搗亂，現(xiàn)在把人嚇跑了，還要他滿世界找。哎……男人真難。
　　喝干酒壺的酒，隨手扔了。東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著新月：“何嘗，你給我等著。如果你懂了最好，如果你不懂，我會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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