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不能有錢，比如村東頭的張鐵柱。年前村子前面的海里發(fā)現(xiàn)了罕見的東珠，接著很多人都靠采珠發(fā)了財，張鐵柱就是最先發(fā)財?shù)娜酥弧?br>　　鐵柱在海底采到了一顆上等的東珠，在集市上換了一百兩。當了一輩子漁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錢，鐵柱開心得飄上了天！結(jié)果花天酒地花光了錢不說，老婆還給氣跑了，天天失魂落魄地在村中游蕩。
　　有的人不能有閑，比如村西頭的李蓮花。纏綿病榻那段時間，天天昏昏沉沉地，經(jīng)常一天清醒的時間不到一刻，和方多病、笛飛聲說不上幾句話又會沉沉睡去，日子倒是好過。
　　但隨著碧茶之毒逐漸被逼出，身體慢慢好轉(zhuǎn)，人就開始折騰。以至于每天方多病都能吃到新菜色，屋外的小菜園被修整得整整齊齊，簡樸的海邊小屋也多了許多精巧的小玩意兒：手雕的狐貍精擺件，窗戶外面的銅質(zhì)風鈴，風雅古樸地隔簾，連狐貍精的狗舍也被裝飾一新，還有一牌匾，上書：迷離居……
　　若不是見過李蓮花在深山里隨便找個破屆借宿也能悠然自得的一面，方多病真要懷疑李蓮花其實是哪個福貴世家的公子爺，過起日子來比他這個真少爺還要講究。
　　某日，連續(xù)試了十天新菜的方多病乘笛飛聲給李蓮花運功治傷，想自己做頓飯吃，卻發(fā)現(xiàn)連裝油鹽醬醋的容器都被畫上了梅蘭竹菊，活生生地把灶臺變成了四君子論道臺……
　　終于這日子“精致”得連方多病都受不了，悄悄地問笛飛聲李蓮花的眼睛什么時候能完全恢復，看是否可以安排重入江湖的行程。
　　笛飛聲答道：“這眼睛還有三個月才能治好，但隨時都能起程，在途中治療也并不耽誤。”
　　“安全為重，三個月就三個月吧……”大不了再吃三個月的新菜。
　　“呵”笛飛聲嗤笑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兩成功力，以他的腦子和武功，就算看不見，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傷得了他？”
　　“江湖險惡，多點保障總沒錯，還是再等三個月�！崩钌徎ǘ景l(fā)的記憶太過深刻，已經(jīng)成為方多病心中的刺，行事難免警慎過頭。
　　笛飛聲心中了然，懶得多說。反正只要跟著李相夷，對他來說在哪兒都一樣。他估計李相夷也是考慮到方多病的心情，也絲毫不提重入江湖之事，待方多病準備好了，自會出發(fā)。

　　因李蓮花的眼睛時好時壞，在看不見時總覺得無聊，便想到了賣草編。草編這種技藝，只要熟練，便不太需要眼睛。而且本地產(chǎn)一種茅草，柔韌結(jié)實，正適合當做草編的材料。于是他坐想立行，當天就讓方多病收集了大堆的茅草，處理之后便投入到草編的“工作”中。
　　太陽西沉，光線不如白日那般充足，李蓮花的視線也會變得更加模糊。于是方多病便會在院子里給他擺上一套桌椅，放上軟墊、茶水和小食，讓李蓮花在院子里“工作”。
　　于是落日時分，村西頭的小屋變成了這東海邊小漁村最美的風景。
　　只見一個眉眼可以入畫的美人，頭發(fā)被一只精致的蓮蓬發(fā)簪松松地挽著，更顯風情。為方便干活美人把寬大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蓮藕一樣白皙的小臂。美人細長的手指靈動地在草條中穿插，嘴里還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兒。落日的余輝在美人周邊鑲上了一圈柔和的金光，鄉(xiāng)下人不懂比喻，只道是天上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村中民風淳樸，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漁民在日落之時回港，總會“經(jīng)過”村西頭的小屋，隔著籬笆和美人聊上幾句，說說今天的漁獲和海上的風光。村里的小娘子、大姑娘更是會在這個時候繞到村西頭，補漁網(wǎng)、洗衣服……
　　寧靜小村莊的村西口，在日落時分便熱鬧起來。方多病索性在院子外面放上一大壺茶，方便來來往往的行人取用。笛飛聲這時也會抱著刀安靜地站在屋檐下邊，看院子里的人哼歌、聊天，院子外的人來人往，眼神是難有的平靜和溫柔。

　　離小漁村不遠的有個關(guān)海鎮(zhèn)，每十天一集，十里八村的人都會去鎮(zhèn)上采買。
　　李蓮花每逢集市便會去鎮(zhèn)上售賣自己編好的器物，美其名曰為三人準備盤纏。方多病不放心，當然每次都要跟著去幫忙，留下不喜人多的笛飛聲看家。
　　說是賣東西，每每到了集市，李蓮花不是四處逛就是坐在方多病帶來的躺椅上曬太陽，叫賣、收錢、算帳都是方多病的活兒。
　　幸好他手巧心靈，編出的東西不但精巧實用，還十分好看，東西雖然貴點也總能很快賣完。
　　令人困擾的不是“生意”不好，而是太過熱情的買家�？偟膩碚f嬸子大姐們?nèi)松啔v豐富，更喜歡方多病，小伙子精神、帥氣！看他那么細致地照顧盲眼哥哥，一定心地善良，為人踏實，是個好夫婿。話里話外都在打聽方多病是否婚配，有無意中人。
　　而小娘子和閨中的姑娘們更喜歡李蓮花。風流俊雅的書生，從來都是懷春少女們心中的一點朱砂。不就一會兒，李蓮花的手里就會多出幾只手帕，數(shù)朵絹花。
　　方多病陰陽怪氣：“李公子如此受歡迎，可有入眼的良緣？不妨告訴我，讓我給你參謀參謀。”
　　李蓮花兵來將擋：“方公子言重，李蓮花不過一介草民，哪及方公子行情緊俏。這提親的人，怕是會把天機山莊的門坎給踏破啰！”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一起收拾東西和銀錢。
　　鎮(zhèn)上魚龍混雜，特別是最近附近的海里發(fā)現(xiàn)了東珠，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如往日太平。方多病不愿久留，總是賣完東西就把李蓮花打包回家。

　　這日，平靜祥和的村莊上空飄來一片陰云。張鐵柱的尸體被人在海邊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時臉部青白，腹中發(fā)漲，一看就是溺水而亡。
　　村里人唏噓不已，張鐵柱的媳婦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人，兩口子向來本分，小日子雖不富裕也算過得和和美美。張鐵柱平日老實少言，但對人熱心誠懇，卻落個如此可憐的下場，可見那東珠不是什么好東西！
　　海邊發(fā)現(xiàn)浮尸體的事情常有，張鐵柱這段時間丟了媳婦，整日渾渾噩噩，失足落入海中淹死也在情理之中。官府連仵作都沒派一個，只來了兩個衙役看了一眼便草草結(jié)案。

　　李蓮花翻看尸體，眉頭微微皺起。
　　“尸體腰部有淤青，應是被繩子綁過。身體還有多處傷痕，像是木棍、鞭子之類的東西造成，他死之前應該受過虐待……”方多病查驗尸體已經(jīng)十分熟練。
　　李蓮花知道方多病已有結(jié)論：“那你認為如何？”
　　“這村子在發(fā)現(xiàn)東珠以前向來太平，而張鐵柱水性好，又是最先發(fā)現(xiàn)東珠的人之一，此事必和東珠有關(guān)�！�
　　“小寶，明日關(guān)海鎮(zhèn)可有集市？草編又堆了好多，也該去集市賣掉了�！�
　　“好……”

　　關(guān)海鎮(zhèn)
　　十日一次的市集人聲鼎沸。附近發(fā)現(xiàn)東珠的事情早已傳開，引來許多來碰碰運氣的外鄉(xiāng)人，這集市是越來越熱鬧。
　　李蓮花擺好攤子便像往常一樣四處晃悠，集市上的街坊和商戶們都是老熟人，見到他便熱情地打招呼。
　　“這一段時間不來，鎮(zhèn)上變熱鬧啦！”李蓮花邊喝著茶鋪免費送他的酸梅湯邊跟開茶鋪的劉嬸聊天。
　　“那可不是！那些來找珠子的外地人也就罷了，這幾天還來了個什么紫金幫，個個兇神惡煞。喝我老太婆的茶還不給錢！而且聽說最近旁邊的村子里總有人失蹤，說不定就是被這些人給綁去了！”
　　“這么可怕？那可得小心點，那什么紫金幫的人平日都住在哪里？以后一定得繞開那兒！”
　　“聽說有人看見幫人從府衙里出來。你這身子弱，可別讓他們給碰了撞了！”劉嬸對這兩個俊俏又知書達禮的年輕人很是喜歡：“可別怪嬸子多話，你這年紀早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照顧！我有個侄女，模樣人品都沒話說，只是身世凄苦，出嫁不到一年丈夫便死了，如今霜居在家。她最是會疼人，而且家底豐厚，那宅子都有好幾進。如果你能娶了她，下半輩子就不用日曬雨淋地出攤……”
　　眼看這話題就向不可控的方向去，李蓮花急忙找了個借口辭了劉嬸，走出茶輔。
　　他心中不平，上次劉嬸還想把未出閣的女兒嫁給方多病，怎么到他這兒就變成了寡婦侄女？難道自己真是老了？“行情”比方多病差那么多！
　　他越想越生氣，沒注意竟然真撞上了人！
　　“你眼瞎嗎？竟然敢往本大爺身上撞？”來人兇狠異常，只是輕輕地撞了一下，便像有深仇大恨般抓著李蓮花不放。
　　“在下眼目不便，實在抱歉�？丛谖也⒎枪室獾姆稚�，還請壯士手下留情�！崩钌徎m然視力在恢復，但裝起瞎子來輕車熟路。
　　“喲！快來看這瞎子，還真是個美人！”劉威是紫金幫的管事，仗著幫主的信任，平日最愛在比他弱小的人面前作威作福，好像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高貴來。
　　“劉管事好運氣！在這鄉(xiāng)野之地還能碰到這種絕色自己撞到懷里，真是艷福不淺��！”旁邊的狗腿們一個勁兒地奉承。
　　李蓮花在半柱香之內(nèi)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兩種全新體驗，一時不知道是該生氣自己貶值得只能給寡婦當上門女婿這件事，還是著急身為男子卻當街被惡霸看上這件事！
　　自己從前可是整個江湖的門面，紅綢劍舞時多少名門閨秀對自己傾心。短短十余年，怎就……果然還是世風日下吧！
　　被這兩朵飛來的爛桃花氣得頭疼也不影響身體的本能反應，在一只咸豬手準備扶上自己的腰時，李蓮花腳下一滑，身側(cè)避過。
　　“幾位壯士，怕都和在下一樣有眼疾吧？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
　　“老子看得很清楚，抓的就是你！”在劉威再次出手抓李蓮花時，動作過大，露出腰間如意云紋的荷包，被李蓮花一眼瞥見，和張鐵柱的尸身上的烙印紋路一模一樣。
　　得來全不費功夫！

　　眼前的人被嚇得站都站不穩(wěn)，腳一軟，剛好又避過劉威抓過來的手。劉威連續(xù)兩次失利，惱羞成怒，朝手下吼道：“把他打暈帶回去！”
　　于是李蓮花順理成章地被打“暈”了過去，被人抬著進了一座宅院。
　　“先把他綁好關(guān)到我房間！”劉威喜好男色，幫內(nèi)上下人盡皆知。這段時間到關(guān)海鎮(zhèn)尋東珠，嫌鎮(zhèn)上的人土氣入不得眼，正是煩燥之時，撞見一個有仙人之姿的瞎子，大喜過望，也不查背景就帶回了老巢，可見色字頭上一把刀。
　　劉威惦記著屋里的美人，等不到天黑便偷摸進房間。哪知剛進門便見本應該被綁在床上的美人正坐在桌邊喝茶。
　　只見那美人輕輕一笑，風情萬千：“怎么這么晚？”
　　劉威被美人一笑迷得心肝亂顫，如此明顯的不對勁也能忽略，主動關(guān)上門，朝美人撲去。
　　哪知還未香玉滿懷，就被什么東西打中膝蓋骨，疼得撲倒在地。剛張嘴想尖叫，便被飛來的一只破鞋堵住了嘴！
　　“我可把屋內(nèi)的東西都清點了一遍，宅子里的牢房也去過了，帳本也看過了。你再不來，我可要找你去！”
　　2.
　　看李蓮花當街被“綁”走，集市上的人慌了神，熟識的商鋪老板急忙找到方多�。骸澳愀绺绫灰换锿獾厝藥ё吡耍　�
　　方多病雖然知道李蓮花的本事，還是忍不住著急。一邊詳細地打聽那伙人的身形像貌，一邊用信煙聯(lián)系笛飛聲。
　　以笛飛聲的輕功，趕到不過瞬息之間。他聽完事情經(jīng)過，便輕松地找了個地勢較高的地方，抱著刀等著。
　　“你倒真的不著急，萬一他剛好毒發(fā)……”
　　笛飛聲伸出三根指頭：“他昨天和我比試，雖未用殺招，但在我手下過了三十招未落下風�！毖韵轮猓耗惴蕉嗖《嘉幢厥撬膶κ�，那幾個街頭的混混能奈他何？不要一天到晚的咋咋呼呼，把他當小孩寵。
　　方多病也知李蓮花被帶走定是故意為之，多半和張鐵柱的死有關(guān)，說不定這時候正玩得開心呢！與其自己到處尋找，還不如在這兒等著他的信號。
　　果然不到一個時辰，便看見天機山莊特制的信煙從縣太爺在關(guān)海鎮(zhèn)的別莊中飄出。
　　“竟然在那兒！走！”

　　待方多病和笛飛聲到時，劉威正涕淚俱下地招供。越是恃強凌弱的人越是外強中干，才被嚇上一嚇，劉威便如到豆子一般把紫金幫和縣太爺之間的齷蹉全說了出來。
　　“原來只是為了那些珠子……”李蓮花一聲輕嘆，這世上總有人視他人性命為草芥，越是老實本份之人越是容易被唯利是圖的人所利用、盤剝。
　　事情說來也簡單，巨大的財富從來都伴隨著血腥與暴力。東珠生長在較深的海水中，需要水性好的人身上系好繩子，潛入較深的海中，用特制的尖刀，撬下海底石頭上的珠貝，再順著繩子或是由船上的人拉起來，將珠貝帶回海面。
　　這種工作風險大，不但身上的繩子可能被海草和巖石纏住，還有可能遭到鯊魚等食肉魚類的襲擊。常有人被溺死、被冰冷的海水凍死或者被魚類咬死咬傷。
　　本地人就算下海采珠，也會挑風平浪靜，氣溫較高的時侯去，而且天氣一變，立刻得返程。而這種日子，一年中本就少有。
　　紫金幫發(fā)財心切，哪等得了那么久？于是勾結(jié)縣府，綁架了一些無依無靠的本地人，當作奴隸讓他們天天出海采珠。
　　更可惡的是還要給每個人設(shè)定“任務”，采不足任務的數(shù)量，哪怕溺死在海里也不得上船�！芭`”們不但要應付海里的危險還要被同類打罵驅(qū)趕，幾乎每隔幾日就會有人死去。
　　那張鐵柱便是被這些人綁去，被榨盡最后一絲力氣后扔進茫茫大海。也許是怨靈不散，他的尸體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小村莊，為自己申怨！
　　“你們?yōu)榱瞬蓶|珠竟然把人當做奴隸，可知還有王法！”方多病從小在天機山莊長大，也不過是從話本或史書上看過一些民間疾苦和不平。后來闖蕩江湖也多是處理一些江湖恩怨，對這種毫無人性剝削弱者之事更是義憤填膺。
　　“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在！我已經(jīng)傳信四顧門和監(jiān)察司，對爾等惡劣行徑一定會徹查到底。你就好好償償四顧門的手段！”
　　劉威早被嚇得瑟瑟發(fā)抖，聽到要被帶去四顧門，更是悔不當初。但他后悔的并不是自己殘忍的行徑，而是當初不該為了討幫主歡心，毛遂自薦到東海來。
　　幫里那么多生意，哪兒都能發(fā)財！哪料到這東海邊窮苦的不毛之地，居然隱居著這等高手！
　　劉威連連求饒：“各位大人饒命！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奉命行事。全怪那紫金幫的幫主和縣太爺貪圖東珠之利。就算不是我，也是其它人來做這事兒！”
　　劉威已經(jīng)慌不擇言：“如要抓我，那些喜歡東珠的達官貴人們也脫不了干系！是他們生來就高貴，愿意用這些漁民十輩子也掙不到的錢來買一顆除了好看什么用處都沒有珠子。那珠子不就是比人命值錢么？”
　　方多病對劉威的“高論”忍無可忍，一腳下去毫不留情：“人命的價值哪能如此計算！”
　　“哼！他雖然說得不正確，但并非不合這世道�！钡扬w聲話雖少，但總能一語中的。東珠涉及的利益太大，只要需求還在，沒有紫金幫也會有其它幫派或都勢力來此地打盤剝這些淳樸的村民。
　　經(jīng)過幾年磨練，方多病早已不是那個空有理想不知世間疾苦的少爺：“我這就傳信給爹爹，新的縣府定要任命一個清廉、心系百姓之人。”
　　“哼！有事只會找爹的毛頭小子�！币苍S是對這個東海的小漁村有些許的在意，笛飛聲對探案之事本不感興趣，今日卻多說了幾句，雖然說出來的話并不好聽。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把外來的人都殺了？”方多病本來就著急，笛飛聲在旁邊冷言冷語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抬腿就向笛飛聲踢去。
　　“小寶你冷靜點�！崩钌徎ㄝp車熟路地拉住方多�。骸肮职w不會說話，他只是擔心縣府力量有限。就算縣太爺剛正不阿，憑縣府那幾個衙役也沒辦法管得了有心經(jīng)營之人。更別說縣府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縣太爺一個人也難以成事�！�
　　“懷璧其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讓這里的村民們安居樂業(yè)嗎？”
　　“辦法到不是沒有�！崩钌徎晳T性地摸了摸鼻子。笛飛聲和方多病早就對他這個小動作了然于心：每當他得意或?qū)擂螘r就會下意識地摸鼻子。此時他定是有了好辦法，兩人寵溺地看著他，心照不宣地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從發(fā)現(xiàn)東珠到現(xiàn)在也不過幾月，除了附近的幫派，幾家大的商賈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我們只需把發(fā)現(xiàn)東珠的事情宣揚出去，動靜越大越好�！�
　　“那不是來的人更多了？”
　　“就是要人越多越好，既然東珠之事已無法保密，索性讓所有人都同時知道�！�
　　“若是只有一、兩股勢力知道，難免形成壟斷之勢，到時候制衡，難免利益熏心，出現(xiàn)用人命換金錢的事。若是所有勢力都同時進入，無法一家獨大，到時候互相牽制，反而難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草菅人命之事。”
　　此法雖然反其道而行之，細想之下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算四顧門、天機山莊或是官府對小村樁有所照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如讓利益之間相互制衡，村民反而更有可能在這夾縫中求生。
　　雖然不愿，但萬事萬物都各有緣法，時移勢易，也未必不是這個村樁的機緣。
　　“當然，不偏不倚的父母官也必不可少。若是官府有所偏袒，很容易一家獨大�！�
　　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如讓天機山莊也來摻和一腳，不但有利可圖還能隨時了解東海的情況；又如讓四顧門的人定期過來巡查，幾人有空時也多回來看看等等。
　　三人在東海小漁村住的時間不足兩年，但對他們來說，這外人眼里貧窮閉塞的漁村卻是民風淳樸、風光秀麗的世外桃園。
　　臨到告別，總是難舍，特別是李蓮花，在死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還能再世為人，和方多病、笛飛聲在這里悠閑度日，難免在離開之前有些感慨。
　　突然笛飛聲抱了抱李蓮花，還順便摸了一下他的頭：“明珠蒙塵不掩其光，現(xiàn)在你這顆東海明珠出世，必能匡扶正義，使惡人伏誅，善者心安。”
　　從未在笛飛聲那里聽到過這種贊美之詞，讓李蓮花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diào)戲了吧……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