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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暗戀pa
去阿根廷后的及川徹
內(nèi)容標(biāo)簽: 陰差陽錯 少年漫 排球少年 乙女向
 
主角 視角
及川徹
女主


一句話簡介:及川乙女|風(fēng)輕輕 我聽見你聲音

立意:雙向暗戀

  總點擊數(shù): 645   總書評數(shù):4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42 文章積分:284,83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其他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運動系也要談戀愛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8125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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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像風(fēng)在說話

作者:旺仔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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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風(fēng)在說話


      風(fēng)輕輕
      我聽見你的聲音

      -

      我突然很想念及川徹。

      這念頭冒出來之后的第四十九個小時,我站在了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土地上。

      這個決定做得太倉促,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在出發(fā)時辦一張電話卡,等真的到達(dá)埃塞薩機場以后,我又害怕起給及川徹發(fā)消息了。

      對話框上一次有動靜是半年前,元日的時候及川徹發(fā)來一句新年快樂,甚至沒有署名,所以我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是條群發(fā)祝福,于是也冰冷地回復(fù)他一句新年快樂。實際上,我還想問他在阿根廷過得好不好,吃得是否習(xí)慣,氣候和這里有什么不一樣,他最近又有什么比賽?墒沁@一切,都被我隱藏在那簡單的一句新年祝福里。

      我刪刪打打,斟酌半天,最后還是破罐破摔點了發(fā)送。而及川徹幾乎是秒回了我的Line,就像在對話框那邊等我出現(xiàn)似的,當(dāng)然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臆想,也可能只是他剛好在看手機罷了。

      在機場等我。

      他這樣回復(fù)。

      及川徹來得比我想得快得多,風(fēng)塵仆仆的,頭發(fā)被吹出個相當(dāng)隨意的造型。當(dāng)我看清他那張好久不見的臉時,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哇,這么想我嗎?“

      我確定了,眼前這個人的確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及川徹。他的聲音依舊欠扁,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讓人安心。我用力抹了一把眼淚,狠狠地說,“你怎么這么慢。”

      及川徹好不委屈,“我可是一收到消息就出門了,難道要我去找任意門來嗎?”

      我立刻點頭。及川徹?zé)o奈,臉頰氣鼓鼓的,“真沒良心誒!

      接著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溫?zé)岬哪粗甘肿匀坏靥嫖铱I水,說,“走吧,還好及川大人寬宏大量,先帶你回家哦!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覺得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但還沒等我理出頭緒,他又轉(zhuǎn)頭來喊我,我只能先把這件事拋到一邊,追上他的腳步。

      -

      可是真的站在及川徹公寓門口,看著他對我做出請進(jìn)的手勢時,我又一次踟躕了。我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跑來,他會不會不方便?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反而是及川徹率先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的室友剛好這幾天回國,家里只有我!

      我不自覺掃了一眼鞋柜。沒有高跟鞋,沒有女士拖鞋,這間公寓不太常有人來的樣子。

      及川徹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猛地一拍腦袋,“!忘記先帶你去買拖鞋!但是我的也很適合你,勉為其難借給你穿!

      他弓腰拎過兩只青蛙拖鞋,鞋頭前巨大的兩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和它們大眼瞪小眼,看出了一絲諷刺的意味。仿佛在諷刺我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飛過十二個時區(qū),現(xiàn)在才想起會不會給對方添麻煩這種事。

      但我和及川徹,的確曾經(jīng)是那種不怕互相添麻煩的關(guān)系。曾經(jīng)。我是指,我不確定如今的及川徹也這樣想。

      我和及川徹是一所中學(xué),后來又同樣考上青城葉西,相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年,怎么也算半個青梅竹馬。而我中學(xué)時正處于厭惡一切男性、特別是及川徹這樣自戀又中二的男生的階段,所以對整日圍繞著他的迷妹行為嗤之以鼻,甚至在及川徹本人和我擦肩而過時,故意和同伴大聲吐槽“真不懂那些打排球的臭男生有什么好”以顯示自己的清醒。自此被及川徹記恨,三天兩頭拉我去看他們訓(xùn)練,發(fā)誓要洗去我對運動部男生的偏見。

      和及川徹互掐的那段時間,我是真沒想過后來我會喜歡上及川徹。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和他成了相當(dāng)要好的朋友,我反而錯過了要他第二顆紐扣的機會。

      當(dāng)然了,這只是個借口。及川徹交過幾任女友,但無一例外都沒有撐過三個月。如此慘烈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我當(dāng)然會變成一個膽小鬼,我害怕說出口之后,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只是他高中畢業(yè)突然決定要去阿根廷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朋友也不可能永遠(yuǎn)相伴左右,而我作為朋友,更沒有理由阻礙他奔赴自己的世界。我知道他為了這一天準(zhǔn)備了多久,練到空無一人的排球館,夜夜鋪滿月光的回家路,被天才后輩窮追不舍的壓力,還有大賽失利的不甘。他怎么會停在這里?

      我總在害怕,害怕及川徹一去不返,害怕自己無法追逐他的腳步。我也想不計代價地向前狂奔,卻又畏懼再怎么努力也無法靠近他的身影。

      我們之間,有不止半個地球的距離。時差是一道填不平的鴻溝,當(dāng)我看見他發(fā)來的信息可能已經(jīng)是十個小時之后,而那時即便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傾吐,也會害怕回信會打擾他的訓(xùn)練或者睡眠,所以只用三言兩語帶過。后來對話內(nèi)容變得越發(fā)簡單無聊,最后變成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問候一句的關(guān)系。這一切都和我的想法背道而馳。

      而此刻及川徹正彎腰幫我擺好鞋子,用一如既往的口氣打趣我,我好像在做一場夢。

      及川徹在我面前搖搖手,擺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夢游來的,要不然先去睡一會兒?”

      “待會兒帶你去吃拉面。”他笑著,表情可以用如沐春風(fēng)來形容,動作夸張地伸出一根大拇指,“吃到就是賺到,阿根廷最正宗的一家拉面店,及川大人慷慨地和你分享一下!”

      誰要出國第一頓就吃家鄉(xiāng)菜啊。我哽住,腦袋沉甸甸的,好像被這個好久不見的及川徹塞滿了。然后我聽見自己說好。

      真沒出息。

      -

      我借及川徹的床睡到太陽落山,期間夢見了他本人,可能是因為氣味在潛意識里作用的緣故。他牽著我?guī)胰コ岳妫髅魇窃诓家酥Z斯艾利斯,拉開門卻是我們高中最常去那家拉面店的樣子。真怪,他拉我手時我沒覺得自己在做夢,看見拉面店反而知道在夢中了。及川徹問我為什么知道,我說誰叫你一直在國外呢,這家拉面店早就關(guān)門啦。

      我在吃到那碗拉面前醒了過來,于是莫名突然變得非常想吃拉面。

      及川徹對此大笑兩聲,說這家店保證讓你滿意。

      說實話,及川徹這個人哪兒都靠譜,又好像哪兒都不靠譜,所以聽見店主熟稔地用日語和及川徹打招呼時,我是真實的松了一口氣。

      對此異常敏感的二傳手立刻大叫,“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來著?!”

      “哈哈,怎么會!蔽矣樞Α

      “你最好是!彼员乔焕锖叱鰞陕暎瑩七^菜單大手一揮,點了兩份招牌醬油拉面和煎餃套餐,又給自己追加了一小份炒飯。還是老三樣,一如既往。

      拉面剛端上桌我就知道及川徹沒有夸大其詞,湯頭顏色濃郁漂亮,叉燒厚實,湯面飄著雞高湯的油花兒,映得筍干也亮晶晶誘人。我的肚子早受不了饞蟲勾引,適時地發(fā)出哀鳴,我正要開動,及川徹的筷子突然伸出,將他碗里的筍干全撥進(jìn)了我的湯里。

      我怔住了,而及川徹一臉坦蕩。

      要說拉面里我最愛的配菜,那絕對是筍干。以往跟及川徹他們?nèi)コ岳妫倳压S干留到最后再吃。后來及川徹發(fā)現(xiàn)了我的喜好,便很慷慨地把自己那份也分給我,次次如此。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也沒想到他還會這么做,仿佛我們還在學(xué)校旁邊的那家拉面店里打鬧著搶最后一只煎餃似的。

      “啊啊,好像又回高中了一樣!奔按◤赝现L音感嘆。

      高中?傆X得這個詞已經(jīng)和我們相隔甚遠(yuǎn),時間像不停轉(zhuǎn)的陀螺,晝夜交替間似乎一切都找不回原來的影子。常光顧的拉面屋閉店,消費稅漲到8%,熊本城的石墻因為地震發(fā)生崩塌,我大學(xué)快要畢業(yè),及川徹加入阿根廷聯(lián)賽俱樂部。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在離我而去,這讓我惶恐。

      我總是害怕踏出新的一步,在舒適圈內(nèi)固步自封,和及川徹截然不同。這次毫無準(zhǔn)備的遠(yuǎn)赴阿根廷,已經(jīng)是我人生中做出最一拍腦門的事情。

      “那家拉面店關(guān)門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想告訴他這件事。

      及川徹愣了愣,腦袋轉(zhuǎn)動了一下才明白,他詫異地眨了眨眼睛,“誒——怎么會?”

      “好像是店長的夫人身體狀況不好,店長才決定關(guān)門專心照顧家人的。”

      “這樣啊。”及川徹若有所思,但馬上又豁然開朗道,“雖然很可惜,但這也沒有辦法嘛,畢竟家人比較重要嘛。不然等我下次回國,我們再去發(fā)掘些別的拉面店吧!”

      我當(dāng)然想立刻就點頭說好,可是事實上他已經(jīng)四年沒回國了。我不愿應(yīng)沒有期限的約,所以裝作專心吃面,沒有回答。

      -

      及川徹肩負(fù)起導(dǎo)游職責(zé),帶我走過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大街小巷。我們在街邊吃烤肉和吉事果,穿過時尚櫥窗比較誰的眼光更好,去小廣場看恣意灑脫的探戈舞步,最后登上巴洛羅宮閱讀神曲的篇章。

      我探出燈塔樓的扶欄俯瞰五月大道,這座潮濕又自由的城市似乎能完整映于我的眼底,余光所及之處,及川徹的栗棕色頭發(fā)在風(fēng)里隨意飛舞著,遮掩不住他臉上柔軟的、松弛的神情。

      這樣的表情也同樣出現(xiàn)在我的臉上。從白晝到黃昏,太陽仿佛只是輕輕轉(zhuǎn)了個圈,對我來說卻已是不可多得的幸運時刻。我的心臟悄悄膨脹起來,一種隱秘的滿足在里面橫沖直撞,為我短暫地?fù)碛辛艘幌录按◤囟鴼g呼。

      我那點兒少女心思仿佛無處可躲。

      晚飯我們選了一家牛排館,當(dāng)我們大快朵頤后出來,道旁已漸次亮起了街燈,人們兩兩成雙,就在路邊跳起探戈。

      “這邊街區(qū)偶爾會搞街頭活動的!奔按◤匾娢页錾瘢恢来蚱鹗裁粗饕,夸張地擺動手臂向我行了一個紳士禮,“入鄉(xiāng)隨俗,我們也來跳舞吧!

      “什么?”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我根本不會跳舞!

      及川徹略微支起一點身子,輕巧地眨眨他的左眼,小聲且飛快地說,“我也不會!

      既然都來了阿根廷,在街頭跳一跳探戈又如何呢?我試圖這么說服自己,遞給及川徹的手還是有些遲疑,誰想他一把將我拉過,右手親昵又疏離地輕輕搭上我的后腰。

      我下意識扶住了他的手臂。

      雖然這幾年我們沒有見面,但他付出的汗水比在國內(nèi)時只多不少,所以職業(yè)選手的肌肉變得越發(fā)厚實可靠。旺盛的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能夠沿著皮肉傳遞給我,脈搏忽然加快了,我瞬間來了興致。

      青年人笑意盈盈的,亮晶晶的瞳仁直直盯著我:“總之來試試吧!”

      我被牽著動了起來,胡亂學(xué)著周圍人的動作,然而我們對此半分天賦都沒有,果不其然跳得一塌糊涂,好幾次踩到對方的腳趾,要么就是方向相悖而互相牽制。我們兩個仿佛落入油鍋的水滴,踩著混亂的腳步四處飛濺。

      還好阿根廷人們的包容性極強,對我們笨拙的舞步毫不介意,甚至投來鼓勵的目光要我們繼續(xù)。但我實在忍不住,和及川徹對視一眼后笑作一團(tuán),互相指責(zé)誰踩對方的次數(shù)更多,跳得真有夠爛。

      “你踩了我八次!蔽逸p輕撞了下他的腳尖,“現(xiàn)在扯平了!

      “明明你踩我多一次!”及川徹又撞回來,大言不慚:“及川大人運動天賦異稟,怎么可能比你跳得差!”

      “得了吧。那不然你干脆去練探戈好了?”我大聲嘲笑,抬頭去看他的表情,撞進(jìn)他眼睛的瞬間,我忽然忘記了繼續(xù)與他拌嘴,愣在原地。

      原來此刻的及川徹眼睛里,完完整整裝下了一整個我。和他手牽著手的,開懷笑著的我。

      皮膚摩擦的時候有一丁點發(fā)癢,像絨軟羽毛,在心尖兒劃過一下,它就稀里嘩啦地變成殘片。

      “我可不想明天起來腳腫得老高,你還是再練練吧,天賦異稟的探戈菜鳥!蔽也粍勇暽槌隽耸,故作嫌棄撇開了頭。手指好燙,心臟也是。

      再靠近一點,喜歡可能就要冒出來了。

      -

      翌日一早,及川徹大張旗鼓地叫我起床,不容分說將我綁進(jìn)副駕駛——他連夜借來了一輛吉普,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在路上我困得哈欠連天,隨著車子駛下高速,視野越發(fā)明亮,我終于清醒過來,海岸線也完整地映入眼簾。日本是個島國,但在東京都內(nèi)卻不是隨時隨地能看到海,至多是港口。如果要去沙灘,更多人選擇的是神奈川或者千葉。

      而馬德普拉塔,這個及川徹突發(fā)奇想給我準(zhǔn)備的驚喜,擁有漫長蜿蜒的海岸線,柔軟的沙灘,碧藍(lán)無垠的大海,還有成群結(jié)隊振翅而起的海鳥,是銀色的海灘,也是大西洋的明珠。

      于是回憶接踵而來。中學(xué)的畢業(yè)旅行選在了沖繩,我卻因為奶奶突然病倒,不得不放棄了這次旅行。我唯一和大家去海邊玩水的機會泡湯,變成一個難消解的遺憾。及川徹大概是想起這件事,才會帶我來這里的吧?

      我的心好像在跟著柔軟的沙子一起塌陷。

      我們光腳踩上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沙灘,留下兩串通往海邊的腳印。走到一半及川徹忽然退到我身后,有意放慢了腳步,沿著我的痕跡繼續(xù)向前。一直到皮膚接觸到微涼的海水,腳印開始被浪花吞沒,我回頭看,才發(fā)現(xiàn)兩串腳印并作了一串。

      “你在干嘛?”

      及川徹重新回到與我并肩的位置,狡黠地向我眨了眨眼睛,“在看你的步子比我小多少!

      我不明所以,又聽見他十分惡劣地補刀:“反思一下為什么你每次都跟不上我們!

      他說的是,排球部每次賽后聚餐,男孩子們在前面健步如飛,我卻像蝸牛一樣在后面慢吞吞,只有巖泉會善良地留下來等等我。

      想到這里我又氣不打一處來,恨恨戳向及川徹的腰窩,他靈活地向后躲,擺出一個奇特的C字造型。

      “少得瑟了,你們這些平均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排球怪物,立刻開除日本籍。”

      話音落地,我才察覺哪里不對。

      及川徹的確不再是日本籍了。從巖泉口中聽說這件事時我并沒有非常驚訝,他要實現(xiàn)夢想,定然不會拘泥于某個國家,畢竟世界才是他的舞臺。但我還是會有片刻的失落,這似乎代表著我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yuǎn),直到陌路。

      “所以下次要邁大步一點啊!笨墒窍乱幻,我聽見及川徹這樣說。

      我愕然看向他。

      及川徹在我的注視下挑高了唇角,沒待我反應(yīng),他忽然蹲下身,迅速掬起一捧海水,揚手向我甩了過來。

      猝不及防,我迎面被他潑個正著,咸濕的海水有一兩滴粘在嘴唇上。肇事者立刻逃逸,我抹了一把臉,后知后覺地尖叫:

      “及川徹——你找死!!”

      -

      及川徹說,再邁大步一點吧,追上我。

      但你跑得太快了,阿徹。你從未停止步伐,鉚足勁兒向前沖,目標(biāo)明確,不曾轉(zhuǎn)彎。雖然我總害怕跌倒,循規(guī)蹈矩地完成人生,但如果你回頭看看,就會知道我也在盡最大努力向你奔去了。

      及川徹出發(fā)阿根廷的那天,我的夢校放榜。在電腦界面上找到屬于我的那行準(zhǔn)考證號時,視線一下變得模糊不清,世界仿佛被分割成無數(shù)個玻璃碎塊,淚水倒灌,將我淹沒。

      只是我分不清,這眼淚到底是因為及川徹,還是因為我自己。

      我確實要感謝及川徹,是他給我勇氣,我才嘗試著報考了偏差值最高的那所學(xué)校的心儀專業(yè)。只可惜他沒能分享我的喜悅,也沒能分擔(dān)我的眼淚。

      后來我把合格證書發(fā)給他,他當(dāng)即打來越洋電話,愉快和驕傲幾乎溢出屏幕。他說,我就知道你可以。你看,沒什么可怕,去做就好了。

      去做就好了。

      這場心血來潮的旅程最后,及川徹終于問起我來阿根廷的理由。我們并肩倚靠著車門,等待地平線吞食落日。

      我本來就打算將這一切和盤托出,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等最后一丁點兒日光也消失了,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平靜地回答,

      “奶奶走了,我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

      及川徹沒有露出我意想中的表情,他沉默而長久地凝望前方,像一彎高懸夜空的月亮。

      父母在我很小時就離了婚,誰也不愿意帶我一個累贅,只能交給奶奶看管。小時候不懂,只知道在父母離開時號啕大哭,后來長大一些,知道哭鬧沒有半點用處,就把這份力氣用來幫奶奶分擔(dān)家事,一直到大學(xué)。因為奶奶的身體原因,我差點放棄東京的大學(xué),還是她和及川徹一同開解我,我才下定決心離開宮城。盡管我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但為什么它來得一聲不響,小氣到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我摸了摸臉頰,沒有想象中的濕意。

      及川徹終于收回目光,他看著我,語氣很輕,卻有力,“她知道你長大了!

      “所以放心地留下我一個人了嗎?”我問。

      “你當(dāng)然不是一個人!奔按◤厣斐鍪郑盟紳M厚繭的手掌包住我的,“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眼淚最終還是毫無征兆地掉下來,跌向手背,砸出一道明顯的水痕。我假裝的若無其事被這一顆小小水珠砸得粉碎,及川徹依舊沒有松開我的手。

      和他遠(yuǎn)隔幾萬公里的這四年,我努力地說服自己朋友比戀人長久,才拙劣地藏起對及川徹的喜歡,騙到自己都覺得我們再沒可能。如果不是奶奶突然離開,我害怕真的變成孤身一人,才跨越一道道海峽尋他。可他如今和我靠得這樣近,讓我所有的歡喜和悲傷無所遁形,他怎么還是這樣坦蕩到讓人心碎呢。

      我盯著交疊的手發(fā)了片刻的呆。

      請再給我一點勇氣吧,讓我能夠面對未知的一切。

      -

      回到日本之后,我和及川徹又回到半個月發(fā)不了一句話的關(guān)系中去,甚至LINE官方賬號發(fā)消息都比我們聯(lián)絡(luò)得頻繁。但這次并不是我刻意為之,而是真的忙到腳不沾地,沒有力氣去想。

      我花了一個月時間整理心情,處理好奶奶離世的各種手續(xù),而后一頭扎進(jìn)畢業(yè)發(fā)表的準(zhǔn)備當(dāng)中去。

      原本大三時我就要準(zhǔn)備實習(xí)和就職的,但導(dǎo)師認(rèn)為我的研究方向不繼續(xù)深入實在可惜,找我面談了兩次說服我留下讀研。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決定答應(yīng)他的提議。所以在畢業(yè)生們發(fā)表結(jié)束,開始投入搬家準(zhǔn)備時,我突然清閑了下來,也在這時又想起及川徹。

      我并非沒有想起過他,比如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中時,路過街邊的拉面屋時,又或者是打開電視正巧在播放排球賽事的時候。但每當(dāng)我想起他,總會更深刻地體會到我們之間那十二小時的距離。

      所以當(dāng)我在校門口看見及川徹的身影,第一反應(yīng)是摸摸額頭,確定自己不是突發(fā)高燒燒出了幻覺。

      腳步虛浮地走到他跟前,我還有點不可置信,“你怎么回來了?”

      “就準(zhǔn)你打飛的去阿根廷不允許我回日本嗎?”

      “不是約好要去探新的拉面店嗎,我回來之前做了好多攻略!奔按◤貜拇笠驴诖鼡瞥鍪謾C,扒拉著備忘錄一條條翻給我看,“我猜你肯定沒吃飯,要不然先去池袋這家?”

      我愣了片刻,沖上去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小臂,以確保自己不是做夢。隔著厚重的大衣,我敢打包票這就像輕飄飄的癢癢撓,及川徹卻很夸張地哀嚎一聲,順勢歪倒挽住我的手臂,“及川大人被你掐骨折啦,你得負(fù)責(zé)請我吃拉面哦!

      毛茸茸的腦袋很重一個擱在我的肩頭,我心跳如鼓擂,將他推開一點,語氣梆硬,“誰跟你約好了,你少碰瓷。”

      “好狠心!奔按◤乜蓱z勁兒地眨眨眼,“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你誒!

      最終我沒拗過他,當(dāng)然我也不可能真的狠心拒絕難得飛回來的及川徹,坐電車去池袋的拉面店排隊。

      這家招牌是擔(dān)擔(dān)口味的拉面,即便日本人吃辣并不是強項,擔(dān)擔(dān)面也仍舊很有人氣。我對著菜單糾結(jié)半天,既想嘗招牌,又怕不擅長吃辣的自己堅持不下去,抬頭正要問及川徹點什么,卻見他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我。

      有種情緒在胸腔內(nèi)猛烈地鼓動了兩下,我憑空生出一股沖動,揚聲對店員道,“一份擔(dān)擔(dān)面,標(biāo)準(zhǔn)辣!

      端上來的面湯里澆了一大勺辣油,紅亮亮的浮在表面,看起來就是對嘴巴和胃袋的雙重折磨。我雙手合十的同時在心底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回去鬧肚子。

      做完心理建設(shè),我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筷,吹涼幾下才送進(jìn)口中。意外的,相較于辣,它給我的感覺更多是香,滾油炸過辣椒的香氣被完全激發(fā),吸附在勁道的面條上,竟然是全新的味蕾體驗。

      竟然是好吃的。我半驚半喜地抬頭,眼前是一片氤氳的霧氣,及川徹的輪廓顯得并不清晰。他怕水霧蒙眼,摘了眼鏡放在一邊,因而讓眼睛完全露了出來。失去鏡片的遮擋,我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坦然純粹,棕褐色瞳孔和我對視時沒有半分偏移。

      我更加看不透他了。

      -

      及川徹好像真的只是打了個飛的回來吃拉面,去過了幾家就匆匆要回阿根廷。

      他站在海關(guān)口同我告別,耳邊機場廣播久久不絕,我恍惚中回到高中畢業(yè)他出國的那日,我借口要查錄取信息,窩在家里沒敢去送他,卻忍不住趴在窗邊望了一下午天,試圖在無邊天際中找到半絲他的影子。

      時至今日我仍在后悔。

      還好還好,我還有站在這里的機會。

      “一路平安!蔽乙桃饪聪騽e的方向才能讓淚花不掉出來,胡亂扯一些有的沒的來轉(zhuǎn)移注意力,“下次別再搞什么突襲了,訓(xùn)練已經(jīng)夠辛苦了吧!

      “如果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運動員保持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自覺說了很多話,及川徹聽著,好半晌都沒有動靜。我緩慢地止住話頭,“……怎么了?”

      “那我又想你怎么辦?”

      我下意識掐住了掌心,輕輕抬眼看他,“你說什么?”

      “我說!奔按◤氐穆曇舾罅艘恍總字都像在我心間炸開的彩色泡泡,“其實是因為很想見你,才回來的!

      他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我驚慌地別開目光,顛三倒四地道,“當(dāng),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科技多發(fā)達(dá),我們隨時可以聊天,我肯定也會想你,這、這有什么不好解決的……”

      我的聲音在及川徹的剔透眼神中越發(fā)虛弱。為什么,為什么要說這些讓我誤會的話,為什么要用這種眼神看向我,明明每次來去都匆匆,顯然沒打算在任何人的生命軌跡里留下痕跡,卻要如此坦蕩地說,要我追上他?

      “其實我一直在想這些話什么時候告訴你!奔按◤芈冻隽藷o奈的表情,似乎看出我的逃避,她上前一步輕輕拉住了我的手腕!澳銇戆⒏⒄椅业臅r候,我真的超過了自己想象中的開心,所以我意識到你和其他人好像不一樣。我想向你靠近,但每當(dāng)我走近你一步,你就后退一步,我害怕我們的關(guān)系就這樣……”

      他哽咽了一下,才繼續(xù)說,

      “所以我來了。我早該想明白的——你在原地不要動就好,我來靠近你!

      他字字句句清晰明了地?fù)粲谖叶,恍然間我掉入一個巨大漂亮的玻璃宮殿,生怕動一動它便頃刻坍塌。

      眼前霧蒙蒙,我小心翼翼地顫了顫睫毛,被他徑直擁進(jìn)了懷里。

      隱忍著的眼淚一股腦滾了出來,沾上他灰藍(lán)色的大衣,洇出一小灘水痕,被他動作輕柔地揩去。他帶著點好笑的、小聲地問:“你還需要一點勇氣嗎?”

      我的聲音被堵住了,像含著一塊正在融化的軟糖,半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只能緩慢地點點頭。

      于是下一秒,溫?zé)崛彳浀淖齑接×讼聛恚衣犚娝煌倘サ陌刖,說,

      你逃不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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