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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believe,there will be nothing you cannot do.——Foreword
克勞德覺得自己就要,漸漸把扎克斯忘掉。
然后蒂法笑笑,很淡很苦的那種,她說怎么可能。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因為什么,扎克斯的一切都從記憶中慢慢淡去。甚至,他還來不及去收集,那個人散亂在他的生存痕跡里,那些信念,那些誓言,那些愛的碎片。
還依稀能看見,之前的記憶中,蒂法捂著臉哭泣的模樣。
『你在為了什么活著,你這傻瓜!』
是的……是為了什么活著呢……當(dāng)然是為了扎克斯……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為了扎克斯活下去啊……
『你還是你自己么,克勞德!』
我……我是……我不是我自己……我是……
我是扎克斯……?!……
從夢中驚醒的金發(fā)少年坐在夜色之間,顫抖著雙手幾乎無法動彈。他狠狠地吐出一聲喘息,然后整個屋子都再次被哭泣填滿。
你說我是你存在的證明,所以我將我的存在繼續(xù)維持下去,為了延續(xù)你的存在。
你說要我連著你的那份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將你定為我的存在意義。
你說要我活下去,我完成得,明明相當(dāng)出色。
但是為什么,還是無法安心,為什么,還會感覺到這份空虛?
因為任務(wù)完成也得不到任何報酬么?
因為連向委托人報告任務(wù)的機會都沒有么?
吶,扎克斯,回答我啊……你這個號稱愛我的……混蛋……
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啊……記不清他的笑,記不清他的好,記不清他瞇起眼角,張開雙臂的擁抱……
真正印象深刻的……卻仿佛是那天,他的背影……
決絕堅定,是那個男人身上所特有的光。
只記得和他一起度過的最后幾天,朦朦朧朧看到的他的下巴、手掌、發(fā)絲和那對天空色瞳仁。
只記得米德加城外,他把一切都往他身上一推,然后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只記得那一天他轉(zhuǎn)身離去,為了保護自己。
然后全世界,只剩下他,面對一切。
而他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一句話也沒有。
那個男人,渾身是血地躺在那里,上一眼看到他,明明還和往常一樣,揉著克勞德的頭發(fā),親切溫柔地用細(xì)膩的聲線喚他的名。
而在那個時候,他模糊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接受任何東西。不明狀況地,被托付了夢和榮耀,連同另一個人的存在一起。
不明狀況地,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所深愛之人,平靜地死在面前。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劈頭蓋臉地就那么砸向了他,而他臉上,有愛人的鮮血淋漓了滿面。
溶解在雨里的淚水,甚至還來不及被悲傷染色。
就那么哭了,不明狀況未知所以地哭了。
因為滲進(jìn)骨子里的寒意,正告訴他,他已經(jīng)失去了什么,用接下來的全部人生都補不回來的東西。
已經(jīng)完全回想不出,當(dāng)時自己想到了些什么。身體比大腦更快作出反應(yīng),就是淚腺的崩壞。
腿坐僵在泥濘里,濕氣舔上皮膚,帶著最親近之人的血的味道,腥甜的同時,苦澀如魔胱液體。
那個瞬間,克勞德覺得自己已經(jīng)在深不可測的絕望里,溺水而亡。
不是因為從此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是因為從此只能自己面對一切。不是因為再次身處無依無靠的局面。
原因只有一個,單純到,形同虛無。
只是因為,扎克斯死了。
克勞德的世界,便在同一時刻分崩離析。
他曾經(jīng)是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從那個人的尸體邊站起來的。
他丟下那個人的尸體在原地,拖著那個人交給他的劍便離開了。
因為他始終無法理解,從身體變成尸體的一字之差。
因為他始終不想面對,那個人,那個他用自己的一切去愛,并且也同樣用一切回應(yīng)他的人,竟然就那么干脆地,死在了自己眼前。
因為他始終不愿意去相信,只屬于他們的未來,已經(jīng)斷送。
后來他想,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爬到他身邊,如果他當(dāng)時阻止身體作出本能反應(yīng),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清醒。
那么他就不用接受他的托付,那么他就不用背負(fù)這一切,那么他就不用,拖著一個被斬去一半的靈魂,還要茍活于世。
暗無星光的夜里,克勞德一個人,哭到泣不成聲。
蒂法靠在門邊,聽到少年沙啞沉穩(wěn)的聲線,重復(fù)著一句艱難苦澀而又深藏悲傷的話。
他說扎克斯,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我想見你啊……我明明已經(jīng)走不下去了……你為什么還要用過去,在我面前鋪開一條新的道路……我累了……讓我好好休息吧……
好想你……扎克斯……真的……好想你……
蒂法小心翼翼地問過他,把扎克斯……一個人扔在那里……這樣好嗎?
克勞德扭過了頭去,一言未發(fā)。
我相信……我強迫自己去相信你并沒有死……
我不想在心里留下任何你已經(jīng)死了的概念……
你只是暫時離開,對吧扎克斯?
時間一到就會回來,回來接我,一起去實現(xiàn)未來。
對吧,扎克斯。
然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克勞德習(xí)慣于靠在夜晚的窗邊仰望蒼穹。
懷想那個人離開的那天,漫天飄飛的羽毛,卷地而起的長風(fēng),以及,從那以后,就一直被自己封存在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感情。
那些害怕恐懼,懦弱猶疑,依賴占有,無法失去,居然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愛情。
他其實是在恨著扎克斯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克勞德立即陷入了痛苦不堪的境地。
他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那因愛生恨前真愛的模樣。
他從扎克斯那里得到的這些,被理所當(dāng)然地視為珍寶。然而在扎克斯的一切都變?yōu)檫^去式之后,這些所有,全部都變成了克勞德想要悉數(shù)丟棄的痛苦根源。
他一度以為很了解的自己,竟然開始計算不出對那個人到底有多深的愛。
克勞德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愛扎克斯,愛到怎樣的地步。
愛一個人到恨,是否便是程度最深。
愛一個人跟恨一個人都很痛苦。
恨一個人,是因為深愛另一個人。
有的時候,深愛和痛恨的,會成為同一個人,那是因為你愛和恨的,分別是這個人的不同方面,不同時期。
克勞德便是如此。
他愛扎克斯,愛到無法忍受和他分離。愛他們每時每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所以他恨扎克斯,恨到不能面對過去的所有。恨他丟下他一個,甚至斬斷了他的后路,剝奪了他放棄的權(quán)利。
愛得深沉,所以,恨到徹骨。
你是因為恨他,所以才自己,主觀地想要去忘記。
克勞德這樣告訴自己,同時立刻蹲下身無法站立。
每天每天,在這樣令人窒息的痛苦里煎熬,究竟是為了誰,為了什么東西?
接著他想,如果他沒有愛上扎克斯,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伴關(guān)系,如果擦肩而過,可以彼此將對方當(dāng)做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
那么他就不會如此痛苦,那么他就不會放不下,那么他就不會,無法忘懷所有的曾經(jīng),繼續(xù)心力交瘁。
『米德加城外,有片芒花地。據(jù)說在那里看到螢火蟲結(jié)隊飛起,就能實現(xiàn)心愿!
晚飯后,蒂法對孩子們?nèi)绱颂嶙h。
『我們?nèi)タ纯窗,你們有什么愿望?』
然后她抬起頭,看見盯著肉餅發(fā)呆的克勞德眼中,持久晦澀的光芒終于變得澄澈。
『克勞德也,一起去吧。』
仰起頭,寶石藍(lán)的夜空下,便是沉默淺眠的山巒和回憶。
孩子們和蒂法打鬧在一起,手里抓著螢火蟲,將它們一只一只裝進(jìn)袋子里。
可惜記憶,不能被如此清理。
晚風(fēng)劃過他的臉頰,將衣袖輕輕托起,發(fā)絲拍打著皮膚,像誰的觸碰一樣輕柔甜蜜。
克勞德輕輕閉上眼,然后立刻被孩子稚嫩歡喜的驚叫拉開了眼瞼。
那一整片以夜幕作底的奇跡,正在以任何力量都無法干擾抗拒的形狀,閃耀成他所不曾想象過的美麗。
螢火蟲猛地都飛向天空,光聚集起來,又瞬間渙散,灑落在雪白的芒花尖上,冷冷的溫暖凝進(jìn)他眼里,像是能照亮他的心底。
他想。
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爬到他身邊,他一定會后悔。
他想。
如果他當(dāng)時阻止了身體作出本能反應(yīng),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他想。
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清醒,他會痛恨自己的身體一輩子。
他想。
如果他沒有愛上扎克斯,他一定會活得像螻蟻一樣。
他想。
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伴關(guān)系,他依然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他想。
如果他和他擦肩而過,可以彼此將對方當(dāng)做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
他一定會比現(xiàn)在更痛苦千百萬倍。
滿世界的光,仍然在以極其輕柔優(yōu)雅的姿態(tài)墜落。
金發(fā)的少年再一次閉上雙眼,有什么慢慢從眼瞼下面滲出來,沿著下巴流進(jìn)肩窩。
我的心愿。
就是能永遠(yuǎn)記住心里對你的這份感情。
因為只要思念著你,便是無比的幸福。
『你怎么哭了呢!
身后響起的聲音,帶著十二萬分的溫柔和寵溺。
還是那句千百遍都說不膩的臺詞。
他叫他,『Cloud.』
然后少年回過頭去,他說混蛋Zack,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Fin
ZC20御題
If
[如果]
【Cloud視角】
BY UCHIHA SUMI
201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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