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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即是相見
2020年四月中旬。
賀峻霖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今天要去參觀一下海洋館,可不能遲到。他是一名攝影師,也是一名魚類愛好者。
他騎上電動車,馬不停蹄的到了海洋館。
“嗨嗨!賀兒!”宋亞軒猛地從背后拍了賀峻霖一下。當(dāng)即嚇了他一跳。
賀峻霖反應(yīng)過來后輕拍了宋亞軒一掌,“你嚇到我了!”
宋亞軒笑道:“誒呀,對不起嘛。走吧。他們應(yīng)該都到了!
賀峻霖:“哦,好!
……
海洋館的廣播響起:“歡迎來到塞納河畔海洋館。請各位旅客保管好隨身物品……”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屏障,數(shù)以萬計的海洋生物在里面遨游,好不壯觀。
賀峻霖呆呆地望著,他雖不是海洋學(xué)家,卻對海洋生物有著超乎常人的癡迷和獨特的見解。
直到宋亞軒叫了他一聲才回神:“哎!別看了!魚呆子。他們來了!
賀峻霖看向宋亞軒,還沒明白什么意思,幾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賀兒。”
“亞軒!
“你們在這啊?勺屛覀兒谜摇!
宋亞軒笑道:“還不是因為這個魚呆子賴在這,不肯走了!
馬嘉祺:“ 賀兒,這個海洋館聽說有很多其它海洋館沒有的海洋生物呢!
丁程鑫:“哦對了,賀兒,你吃早餐了沒?我給你帶了杯豆?jié){!
賀峻霖掏出相機拍了一張照:“謝謝,剛好餓了!
劉耀文勾上宋亞軒的肩膀,“好啦,我們走吧,別磨嘰了!
各種海洋生物在屏障內(nèi)遨游。但他能感覺到悲傷,這股悲傷來自海洋館內(nèi)千萬個生物,悲傷如潮水般涌來,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聽到了它們的心聲,它們說想逃出去,逃去大海,想念自由?扇缃窈宋廴舅廴玖撕Q螅睦镞有它們的家?
賀峻霖望向屏障深處。那似乎有什么東西……像魚尾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過,顏色比魚鱗漂亮,也大得多。
他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東西?強烈的好奇心迫使他繼續(xù)探索,可手剛放上玻璃屏就被宋亞軒拉走了,“你傻站在這干什么?他們都走遠了!
賀峻霖:“我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東西!
宋亞軒:“都是好看的魚,有什么特別的?”
賀峻霖:“可我……”
宋亞軒:“唉呀,快走吧。”
……
廣播:“塞納河畔海洋館即將閉館,請各位旅客盡快離開…”
廣播環(huán)繞在賀峻霖耳邊,他有些焦急,因為他迷路了,找不到宋亞軒四人。
他摁亮手機,點開‘幸福一家人’的群聊。
賀新春:【你們在哪?】
馬成功:【在出口這里,你在哪?我們?nèi)フ夷。?br> 賀新春:【……海洋館東門廁所這邊!
馬成功:【好,你在那呆著!
他余光瞥到了旁邊的玻璃屏,反正也沒事做,不如再好好看下魚,下次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他靠近凝神觀察著魚類,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紅色的很漂亮,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
賀峻霖一愣,指尖微微顫抖起來,那是一條很漂亮的人魚。
魚尾在水中暢游,泛起漣漪,卷起一個個小漩渦,折射出亮眼的光。
人魚好像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頭望去,與賀峻霖的眼神對上。魚尾一擺倏地游了上來,片刻便到了他面前。
賀峻霖呆呆地看著他,人魚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淡紅色的魚耳在水流的撥動下微微晃動,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是一條由淺到深的紅色魚尾,漂亮極了。
賀峻霖的手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他竟然看到了活著的人魚。
嚴浩翔歪了歪頭,把手放上去,似乎在疑惑,他張了張嘴,“人…類?”
賀峻霖又是一愣,“你會說話呀?”
嚴浩翔:“…會…一點!
賀峻霖舉起手中的相機,“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這時遠處傳來宋亞軒四人的聲音,他們找來了,“賀兒!
賀峻霖轉(zhuǎn)頭看去,他們出現(xiàn)在視線中。再一回頭,嚴浩翔不見了,他往下看去,空蕩蕩的,只有幾條魚在游。
“嘿!賀兒!你在干什么呢?”丁程鑫道。
賀峻霖:“我剛剛…”他一頓,“等你們的時候太無聊了,在看魚呢!
宋亞軒:“走吧。要閉館了!
劉耀文:“我覺得我們可以去吃一下海鮮!
馬嘉祺:“可以啊,你請客!
丁程鑫:“那邊有家海鮮店味道不錯…”
賀峻霖回頭看去,紅色魚尾一閃而過。
……
那天之后,他又去了一次海洋館,但沒找到嚴浩翔。
一個月后。
“!笔謾C有消息發(fā)來,賀峻霖點開一看,是宋亞軒。
宋人頭。[賀兒,在嗎?]
賀新春:[在,怎么了?]
宋人頭:[我們這星期去海邊玩玩,你去不?]
宋人頭:[上次張哥沒去成,這次他也去。]
賀新春:[行啊,什么時候?]
宋人頭,[明天吧。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玩兩天。]
賀新春:[好。]
……
一輪巨大的游船上,賀峻霖站在夾板上,吹著海風(fēng),好不愜意。
這里的海水還沒有被污染,湛藍湛藍的,好似一個藍色的寶石。
底下慢悠悠的魚群被巨大的水流驅(qū)散。
賀峻霖的頭發(fā)被海風(fēng)吹起,露出飽滿的額頭,伴著微藍無云的天空落入嚴浩翔眼中。他靜靜地看著,半響才魚尾一擺,沉入海中。賀峻霖聽見聲響,卻只看見消失的淡紅色魚尾。
他垂眸,是嚴浩翔么?但怎么可能?賀峻霖搖搖頭,他在海洋館里,怎么會在這兒?自己真是想多了。
“唉!賀兒!吃不吃生耗?”丁程鑫問道。
賀峻霖:“來了!”
……
夜晚。天黑沉沉的,一點星光也沒有,巨輪隨著海浪起伏。閃電從天邊劈下,一瞬間照亮了賀峻霖的臉,海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臉上。
他剛剛聽到張真源的房間傳來尖叫聲,想著過去看看,卻被海風(fēng)迷了眼。不一會兒雨就下了起來,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像被石頭打一樣的疼。
賀峻霖抓著欄桿,巨輪又是一個起伏,直接把他甩下了船。
“撲通”一聲,冰冷的海水浸滿了賀峻霖的口鼻,他掙扎著浮上岸,又被一個浪花拍下,如此反復(fù)。
體力被耗盡,身體慢慢往下沉去。他暗暗想著,早知道就不出來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倒了大霉。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拉向別處。賀峻霖費力睜開雙眼,一只紅色的魚尾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一時半會也上不了岸,索性任由嚴浩翔拉著。
嚴浩翔將他拉上了附近的小島,島上的椰樹隨著風(fēng)搖晃,雨水漸漸地小了。烏云散去,露出滿天的星星。
賀峻霖睜開雙眼,咳了兩聲。正對上嚴浩翔的目光,昏暗的月光下,八塊腹肌若隱若現(xiàn),再往下…他不知何時化出了雙腿,此時半跪在地,只穿了條褲衩。
賀峻霖唰的坐起,驚訝道:“你可以變出腿?”
嚴浩翔疑惑:“你很驚訝?”
他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很新奇,畢竟沒見過。”
篝火升起,賀峻霖坐在旁邊烤火,夜晚的海邊冷得出奇。嚴浩翔離得遠遠的,蹲在地上玩著沙子。
賀峻霖出于好奇的心理問道:“你是鮫人還是人魚?”
嚴浩翔聞言抬起頭,“鮫。”
賀峻霖點點頭,鮫人獨來獨往也不出奇,“你之前是被抓進海洋館的嗎?”話一出。他便覺得不對,海洋館抓到了鮫人怎么可能會放出來,而且那些工作人員好像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嚴浩翔搖了搖頭:“我覺得好玩!
賀峻霖一愣,鮫人不是生性兇猛么?這怕不是個幼鮫?不對,幼鮫壓不住天性,不可能這么乖順。
“你可以帶我回去嗎?”賀峻霖問。
嚴浩翔搖了搖頭,“累!
賀峻霖有些失望,但還是道了聲謝。
半夜。
賀峻霖被冷醒,睜眼就看見嚴浩翔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長長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投下一片陰影,深邃的五官在此刻生動起來。
賀峻霖眨了眨眼睛,聲音嘶。骸澳阍诟墒裁矗俊
嚴浩翔目光落在他唇上,喉結(jié)滾了滾,“回去!
“…什么?”賀峻霖愣愣的看著他。
嚴浩翔又重復(fù)了一遍,“帶你回家。”說完,在賀峻霖驚訝的目光中躍入海里,魚尾顯現(xiàn)。賀峻霖怔了一下也跟著跳進海里。
他們兩兩對視,嚴浩翔長長的指甲劃過指尖,“喝了它,你就能在水里呼吸!
賀峻霖不疑有它,張嘴就要喝下。遠處傳來聲響。他們回頭看去,一條男人魚在不遠處。他看到賀峻霖時愣了一下,人類怎么會在這?他又看到嚴浩翔的手,明白了一切,忙喊道:“人類!別喝!鮫人的血會使你變異的!”
賀峻霖一怔,看向嚴浩翔,所以他之前是為了引他上套?可這樣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兩人的目光對上,賀峻霖笑了一下:“沒事,我相信你。”
指尖傳來一絲痛意,嚴浩翔猛地收回手,掐住他的臉,藍色的血被吐出。
嚴浩翔冷了臉:“愚蠢的人類。”
季瀟道:“嚴浩翔,界中規(guī)定,不得傷害人類。你忘了?”
嚴浩翔扯了扯嘴角,“當(dāng)然沒忘!
話音未落,他便拉著賀峻霖潛入海里。季瀟盯著嚴浩翔離去,自言自語道:“我得告訴長老才行!
在賀峻霖又一次嗆水浮上水面后,嚴浩翔做了一個大膽且危險的決定,那就是把鮫珠渡給他。
鮫珠對鮫人來說是命門,只要拿了鮫人的鮫珠,鮫人的命便掌握在持鮫珠者的人手里。
只是一會沒關(guān)系的吧。嚴浩翔想。他扣住賀峻露后腦勺,在他茫然的眼神中覆上他的唇,唇齒相接,相觸,一個珠子被送入賀峻霖口中。
一陣淡紅色光芒亮起。賀峻霖驚奇地看著他的雙腿變成淡紅色魚尾,在水中電了甩。嚴浩翔淡淡道:“走吧。你們的船一直在移動,再不追就趕不上了!
賀峻霖看著不遠處的巨輪,扭頭對嚴浩翔道:“謝謝你。嚴浩翔。我就……先走啦?”
嚴浩翔點了點頭,看著賀峻霖朝巨輪游去。半晌,垂了眸子。他好像忘了什么……哦對,鮫珠,不過沒關(guān)系,下一次見面要回來就好。
……
一個星期后。
賀峻霖泡在魚缸中,紅色的魚尾時不時動一下,耳朵也變成了魚耳,圍繞著淡淡的粉色。
自從吞下了鮫珠。他的身體變得奇怪,要喝很多的水,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泡一次水,可他家不在海邊,只能用水來緩解。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賀峻霖接起,一道女聲透過話筒傳出,“小賀啊,你在那邊的工作做完了吧?什么時候有空回家一趟?”
賀峻霖一愣,對啊,媽媽住海邊,“忙完了,我今晚訂機票,明天就回去。”
電話那邊的人明顯高興起來,“好好好,那我在家給你做你愛吃的菜。”
“好。媽,我還有事,先掛了!薄健囊宦暎R峻霖心中升起一絲苦澀,他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沒回去了,媽媽同他離別前的笑容還尚在眼前。
……
次日清晨。
賀峻霖走進小區(qū),這是一片靠海的城市,海邊平常不對外開放。但政府不愿放過這個機會,便在節(jié)假日允許人民進去游玩,還配備了救生圈和潛水裝備。
他敲了敲門,“咔噠”一聲,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與記憶中那張溫柔的臉重合,只是鬢角的頭發(fā)有些許花白,眼下帶著憔悴。
賀峻霖彎下腰,輕輕抱住她:“媽媽,我回來了。”賀母愣了一下,眼睛泛紅,聲音哽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松開賀峻霖,抹了把眼淚,“來,快進屋。”
賀峻霖看了看,屋內(nèi)的擺設(shè)依舊是老樣子,不同的是電視桌旁擺了一盆蘭鈴花,為屋子增添了一抹春色。
他提著行李箱進屋,屋內(nèi)干干凈凈,只是少了點人氣。是媽媽幫他收拾的。他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東西。
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是馬嘉祺發(fā)來的消息。
馬成功:[賀兒,你去哪兒了?我今天去找你,發(fā)現(xiàn)你沒在家。]
賀新春:[在老家,藍古。很遠的,怎么了?]
馬成功:[沒事。小丁有事找你,不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好好陪伯父伯母吧。]
賀新春:[好。]
傍晚。
賀父從玄關(guān)處走出,看到賀峻霖時愣了一下。
賀峻霖遞過去一杯水,“爸,您回來了!
賀父放下外套,接過水,“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早上,那時候您應(yīng)該去上班了,”賀峻霖道。
賀母從廚房鉆出來,看到賀父時眼睛亮了一下:“賀賀回來啦!飯快做好了!
“賀賀”是賀母對賀父的小昵稱。“小賀”是賀峻霖的別稱。
賀父扶了扶額,“你小心些,別燙到了!
賀母在廚房待了好一會,香味飄出。很快,最后一鍋湯擺上來。
飯桌上,賀母照例詢問賀峻霖的工作情況。
賀峻霖:“可以去海洋館看看魚,挺好的!
賀母:“跟同事相處還好吧?”
賀峻霖笑了笑:“嗯。我還交了一個新朋友,下次帶回來給你們看看。”
……
幾天后。
嚴浩翔:“呵,你們還真是慢啊。”
為首的是人魚族德高望重的人魚長老云星河,季瀟跟在最后。嚴浩翔是人魚族中唯一的鮫人,自然也歸云星河管。
云星河聽完事情經(jīng)過,陰沉著臉道:“那個人類呢?”
嚴浩翔挑了挑眉:“被我吃了!
云星河陰沉的臉色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嚴浩翔,界中規(guī)定,凡有人魚殘害人類,吃人的情況,誅!”話落,他拿著三叉戟沖了上去。
嚴浩翔反應(yīng)極快,魚尾一拍,躲開了。云星河再度沖上去,與他斗在一起。
季瀟躲在一旁,生怕波及到他。
……
躺在床上的賀峻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嚴浩翔有危險。
他忙穿上鞋,往門外跑去,“媽,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不用準備我的飯!”
賀母從廚房探出頭問道:“你去干什么?”回應(yīng)她的是關(guān)門聲,“這孩子,什么事這么著急?”
賀峻霖跑到海邊,縱身一躍。海水泛出淡淡的光,又歸于平靜。
……
一柄三叉戟直沖嚴浩翔而來,他一時躲閃不及被刺中腹部。藍色的血液涌出,彌漫在周圍,同海水一樣的顏色,分辨不出是海水還是血。
嚴浩翔悶哼一聲。他捂住傷口往后退去。可三叉戟直逼他面門,他退無可退。
“噗呲”一聲,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傳入嚴浩翔耳中,他瞪大了雙眼。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紅色的血快速擴散,迷了他的眼。一個冰涼的東西被他吞下,傷口瞬間就愈合了。
賀峻霖笑了笑,眼前一黑,倒在了嚴浩翔懷里,魚尾也變回雙腿。嚴浩翔抱著他,另一只手將三叉戟攔下,“你也不想看到這個人類死在這,對吧?”
云星河猶豫了一下把三叉戟放下。嚴浩翔帶著賀峻霖離開前道:“告訴你那愚蠢的主子。從今往后,我不再是你人魚族的人,輪不到你們來管。”
……
自那以后,賀峻霖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嚴浩翔了。那一切像一場夢,夢醒了,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叮 —”門鈴響了。
賀母道:“小賀,去開下門!
賀峻霖趿拉著拖鞋走到門邊:“來了!
門扉打開,嚴浩翔穿著一件白襯衫出現(xiàn)在他視線中,笑容淡淡。
賀峻霖眼睛亮了一下,猛地撲上去抱住他。嚴浩翔身體僵了一下,回抱住他,“好久不見!
海面升起幾個泡泡,在半空中忽地破了。
四月的天不冷不熱,正是我們相遇的時候。
我們在平常的日子里相遇,在不平常的日子里相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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