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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小和尚,那里,哎,,,我看呀,你還是去隔壁的鎮(zhèn)子去住的好,那宅子,哎、、、、、、”
女人終歸沒能說出嘴邊的話,轉(zhuǎn)了身,回了自家門里,而她勸說的和尚,也逐漸的成了風中的背影。
小和尚繼續(xù)往前走著,他有記得,那位女施主對他說的,相思紅帳,她無法走出那院子,也只好求得小和尚,幫著摘來一顆相思的果子,讓她嘗一嘗。
小和尚不懂,所謂的相思果子,長得是什么樣子,若是她說出來,小和尚倒可以去化緣,若是有緣,也許能幫女施主了卻心中掛念。
女施主卻還是沒能說出,那相思的果子,究竟是何模樣,讓小和尚好生困惑。
佛說阿彌陀佛,今日的小和尚不知道念了多少,求了多少,卻還是無果,只能低著頭,朝著那巷子深處的高宅走去。
入了深門,菩提樹下的石桌石椅還是早晨走時的模樣,沒有取笑小和尚的意思。
倒是樹上的烏鴉,聽著他的叫聲,許是有取笑小和尚是笨蛋的意思。
小和尚有些羞愧,走上前來,對著樹上的烏鴉,求饒了幾句。
那烏鴉倒是叫嚷了幾句,拍動著它那墨黑色的翅膀,飛走了。
小和尚站在菩提樹下,望著那道朱紅的木門,惆悵不已,他,該如何向女施主解釋?
紅漆木門發(fā)出了一聲咯吱,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里面便傳出了女施主的聲音。
“小和尚,我要的相思果子,你幫我尋來了么?”
僧鞋似是有千斤重,小和尚摸著他那光滑的腦袋,羞愧不已著。
“女施主,小僧我,,,我沒有找到女施主所說的相思果子,女施主能否告知小僧,那果子,究竟長個什么樣子?”
朱紅木門又打開了些,門縫處伸出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掌來,還有那她鮮紅的衣袖。
無聲無果,門縫處的手掌只是搖晃,小和尚還是沒能知道,那果子,到底是什么樣子。
入夜了,小和尚便坐在菩提樹下打坐,樹葉沙沙作響,似喚小和尚入眠?似喚小和尚入那紅漆的高門!
每到深夜,高墻上的窗子總會打開,總會有個人影,端坐在那里,仰望著夜空。
即使月光缺席,那人影依舊獨坐于此,一望,就是好一會。
小和尚不懂,即使是漆黑的夜,那人影又在看什么?
是喜?是悲?是否也與小和尚一樣,也會偶爾的孤單。
“女施主,你到底在看什么?能不能告訴小僧?”
今夜昏暗下的人許是來了興致,偏偏回了小和尚的話,凄婉的哀嘆,又怎能與黑夜分隔。
“小和尚,你說,這世間,真的有相思的果子嗎?你真的會找得到么?”
小和尚重重地點著頭,不管那人是否愿意垂眸,看上一眼。
“有的,女施主既然能說出果子的名字,就一定會有這等的果子,小僧一定幫女施主尋回來。”
夜風突然停了,菩提葉站的直直的,小和尚不喜歡耳邊沒有沙沙聲,正要抬頭看去,水滴掉在了他的光頭上,又是一片惆悵。
“女施主,是你又哭了么?今夜,又是為了什么?”
這句倒是讓那黑暗中的人影回的更快“你個傻和尚,這怎么會是我哭,這是老天在下雨。”
光光的頭頂越來越濕潤,小和尚摸了摸,恍然大悟,原來是下雨。
便重新回到了菩提樹下,繼續(xù)他的參禪打坐去了。
、、、、、、
“你今天回的好晚,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么?”
漆黑的寂靜中,依舊是那只有在黑暗中才會打開的窗子,那永遠望著夜空的人影,在開口問著。
“女施主,今日的小僧似乎明白了相思的果子該去哪里尋了,只不過,小僧愚笨,走到了一半,卻還重重地摔了一跤,果子沒尋成,小僧的僧鞋,還破了個洞!
“你這小和尚,還真不是一般的笨,看來我是所托非人了,竟然找了你這個笨和尚來幫忙。”
今夜的憂傷全然的不見了,小和尚有些晃了神,今夜的女施主,竟然笑了。
只是不知,這笑是在嘲笑小僧的笨拙,還是在笑小僧今日的不順。
也許,今日的不順該全歸于小和尚自己,怨不得旁人的,是他的心不靜了,是佛祖在告誡他,心生雜念,該罰!
“小和尚,不是說你的僧鞋破了么?那你走進來,我?guī)湍憧p上,可好?”
這聲音越發(fā)的好聽了,小和尚喜歡聽今夜女施主的聲音,相對于惆悵,誰人又不愿意開心呢!
“那,小曾就叨擾了。”
紅旗木門被小和尚推了個縫隙,卻也足夠他走進去的。
這幽深的回廊深處,站著的一襲紅妝的女子,她白皙的面頰在月光下,尤為的顯眼。
小和尚緩緩走去,越是靠近,那站在月光下的身影,更是清晰。
大紅的嫁衣,紅色的繡鞋,將女子包裹的嚴實,淡淡的笑意掛在唇邊,月光般的皮膚上任由她拉扯著唇角。
只是晃眼間,那一抹羞澀遮住了那一抹的笑容,小和尚也只是在那一剎那,瞧見了一抹嬌紅罷了。
“傻和尚,別愣著,把鞋脫了吧。”
僧鞋沾滿了泥濘,腳趾處的大洞倒是讓腳趾更涼快了些。
女子掩著笑,纖細的手指拎起了一雙滿是污垢,還有些淡淡的咸魚味道的僧鞋,走回了這拱門里的院子。
小和尚光著腳,站在原地等呀等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又從拱門內(nèi)走了出來。
手上的僧鞋,卻已變了模樣,似乎變新了許多,那破洞上,還被打了花結,還蠻好看的。
道過謝,小和尚往出走去,回眸間,那拱門前,月色下站著的,依舊是那身大紅嫁衣的女子,唇間掛著淡淡的笑容。
、、、、、、
和尚找了好久,問了好久,還是沒能找到被叫做相思的果子。
那夜他終于徹底失去了信心,入夜歸來,他大著膽子,推開了那朱紅的高仗木門,走了進去。
穿過那月色下的拱門,進入了這個與他一直相隔的院落。
原來,這里也有一顆菩提樹,竟然與外面的那顆一模一樣。
還有這石頭的桌子,這石頭椅子旁,還有一雙破了洞的僧鞋,布滿污垢。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屋子內(nèi),又是那熟悉的憂傷,讓人聽著忍不住心聲憐惜。
可他,是個出家人,塵世早已了無牽掛,又怎會憐惜一名女子。
小和尚嘴里念著他的阿彌陀佛,走入了那敞開著的房門。
房門里,小和尚認得的,龍鳳的蠟燭照亮個屋子的大半,那跳動的燭火晃人眼眸。
小和尚四處尋著,終于在窗邊,看到了一身紅裝的女子,只不過,今夜的女施主頭上,還蓋著一塊大紅喜帕,遮住了她那凄婉的笑容。
“小和尚可是見過新人成親?”大紅喜帕下出了聲音,幽怨惆悵。
“小僧不記得有見過了”小和尚卻有細細的想了下,回的十分肯定“小僧的確沒見過!
“你沒見過?也罷,既然不曾見過,那就回去吧。”
“女施主,你,,,生氣了?”
小和尚小心翼翼地問著,摸摸光禿禿的腦袋,又有幾滴水珠落在了上面。
今夜抹上一滴,送至舌尖品一口,竟然是苦的“女施主,你哭了?”
凄凄婉而,這笑中有自憐,有自嘲,還夾雜著幾絲怒意。
“大紅的喜字,不如新娘的淚珠來的鮮紅,嗩吶吹的響亮,高堂跪拜,一聲聲的賀詞,卻一點點的將新娘賀到絕望”
大紅喜帕下的白皙臉頰上的淚珠,晶瑩剔透,滴落,大紅霞帔被沁濕,又不知有多少,濕了多少。
“女施主,小僧層聽說過,拜堂成親是喜事,喜事該高興的,你竟如此憂傷,難道,,,難道你不愿?”
嘩的一聲,大紅喜帕被扯到了地上,女子憤怒起身,那滿是淚珠的臉頰惹人生憐。
“我不喜,我不愿,這本就不是我想要,并非良配,又和談歡喜!
這一問,倒是讓小和尚更糊涂了,只能又念起了阿彌陀佛了。
女子哭的更是傷心,卻又不知,該如何向面前的小和尚說清道明,與愛恨都無邊的婚姻,又和談其他。
既然喜怒悲歡都與她無關,又何必爭論些什么!
重新?lián)炱鸫蠹t喜帕,蓋在頭上,繼續(xù)端坐在這里,任由淚珠滑落罷了。
也許,她還可以去那高墻上的窗邊,去看黑漆漆的夜晚。
只不過,那菩提樹下要有小和尚的身影,才是。
光滑的腦袋總是想不明白好多事情,小和尚習慣的摸了摸,出了這個院子,出了那個拱門,又出了那個朱紅的大門。
嘴里依舊念著他的阿彌陀佛,眼前卻變了一番模樣。
那站在月光下,穿著大紅嫁衣的,朝著她淡淡笑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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