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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扶弱鋤強捕頭堅守大義,愛恨隨性魁首用情至深
——評《捕快春秋》
刀娘的《捕快春秋》至今已逾六十萬字,料想到完結(jié)之篇總數(shù)□摸可達一百五六十萬字,如今尚未及半,故事依舊徐徐展開,隨著案子的推進,黃芩身份的披露,此文更顯疑云遍布、謎團叢叢,黃芩與韓若壁最終將以何等情狀收場,也是惹得一眾捕快迷心癢難耐的大問題。黃攻?韓攻?雙雙攜手歸隱或是繼續(xù)橫行江湖之中?又或者生死兩離、江湖相忘?這些都難以揣測,刀娘的線索往往是冒頭一點點,卻又小心翼翼將自己藏在角落,探頭探腦,只等著有緣有心之人去發(fā)現(xiàn)。一句話,文是大大的吸引人,因此對更新的等待也是大大的折磨人。周五準點蹲守,這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洋洋灑灑,盡是閑話,就此打住,還是轉(zhuǎn)回捕快正文的品評。
橫山若壁、良藥黃芩,當之無愧的雙男主,不似容樓獨挑大梁、個人風(fēng)采貫穿《鳳凰石》全文,甚至連謝玄也未能分得小容的風(fēng)頭(不過俺挺喜歡慕容恪的,可惜戲份不多,冉天王更是連醬油都沒出來打一下)。黃芩與韓若壁則是一開始便相互較勁,或明或暗,或動手或動口,或調(diào)戲或相惜,神采彼此輝映,只耀得周遭之人再厲害也脫不得陪襯二字。鬼手虛無沉默寡言、功力深厚,端的一副世外高人模樣,可與黃、韓二人一番簡短交手之后,頓時令人生出她也不過如此的感覺,武藝、心性皆遠不及矣;到后面的楊德高、吳一鵬、管天泰、顧鼎松、趙元節(jié)、秋毫針以及第二部的姚蘭芝、尚廷筠、繡眉刀、飛凰劍等人(死番僧可以忽略,他雖然厲害,可身后還有高人,可以爬一邊邊去了),越發(fā)是以強襯強,令得這對璧人光輝無限。這才是值得驕傲的寫法,打壓一個弱手而稱雄,沒什么可以稱道的,而擊敗如斯強手,那種輝煌的形象才真正顯現(xiàn)出來。
至此,不得不對刀娘道一聲感激,她的武耽,不僅以慢火熬燉著兩個男人的情意,更將那些打斗的具體細節(jié)、微妙心態(tài)都如神地刻畫出來,并已隱隱有一番自己的江湖理論,讓人直呼好不過癮。在這一手功夫上,刀娘絕不遜色于眾多武俠前輩,甚至可說在許多地方另有超越,至于同輩人中,俺更未見誰有此實力。她不是似誰,而是在開創(chuàng)著自己的獨特風(fēng)格。
捕快一文中,黃芩出場較早,以一名平凡的捕快日常生活為始,卻引出一段離奇的殺人案,也在萬千妙語之中逐漸勾勒出黃芩獨特不凡的行事作風(fēng)——他是一個最不像捕快的捕快,卻也是最能守護一方平安的捕快。
馬棚村之行,對楊福的枉死,黃芩已瞧出端倪(射入膻中穴的秋毫針,明顯是江湖人所為),卻并未深究,反而將證據(jù)湮滅,原因很簡單,他不愿意高郵地界上惹出麻煩,如果只是死一個無親無故無苦主的莽漢,如果事情只到此為止,那也算是高郵的福氣。他要守護一方,便得棄舍一些東西,若做得太過,反而會得不償失,十分不明智。當然,黃芩也還有一些不愿意捕快兄弟們因不能破案而受累的心思在里面,也稱得上一種變相的“官官相護”,雖然他們其實并非是官,到底也是擁有一定特權(quán)的人。只是此種相護,卻比那些以權(quán)謀私、相互包庇的狗官來得光明磊落得多,懂得權(quán)衡變通,處斷不拘于形式,這也是黃芩異于庸碌差人的高明之所在。
譬如在樊良湖上分水為界,雖未能一舉根除水賊為患,反有縱容之嫌,卻至少也讓湖邊百姓們得以勉強維生。水賊乃是因時政混亂而起,源頭未清、弊病難除,更何況樊良湖地形復(fù)雜、易躲難攻,匪患可說剿之不盡,以黃芩一人之力,也只做得到這一步,若強行求得完滿,只會激怒水賊,導(dǎo)致賊匪流竄,反為百姓帶來無窮禍患。這些微妙的考量,需要理性與冷靜的頭腦才能承載,絕非戴能那種愚蠢貨色能夠想象得到的,黃芩自到得高郵雖未破獲一起大案,暗地里卻已不知用過多少手段,震懾湖中水賊、驅(qū)逐江湖流寇,才令這地方成為一處相對而言的凈土,至少能讓貧弱漁民們糊口過活。豐大爺曾說,只要日子能過得安穩(wěn),時間長了,積累多了,(生活)自然會好起來。這是句很樸實的話,也是對黃芩五年努力的美好肯定。
馬棚村之后,緊接著黃芩又趕去太平莊向林有貴施以警告并責(zé)令其十日內(nèi)搬走,這也是為避免麻煩擴大的舉動。黃芩敏銳的洞察力已讓他覺出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欲以最直接也粗暴的手段解決源頭之勢。但事情顯然不會如此簡單,隨后紛至沓來的江湖人令黃芩頭疼不已,而最傷腦筋的則是那個自稱大俠的韓若壁。對這些江湖人,包括韓若壁,黃芩可是毫不客氣,一點沒有面對豐四等百姓時的好脾氣,直接上演全武行,兩次被挑釁的對決,一手如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奇妙功夫,直揍得一眾江湖人暗自叫苦,只得連聲保證絕不在高郵地界搞三攆四,只乖乖地追著寧王財寶去便是。
韓若壁則更被黃捕頭貼身監(jiān)視,同進同出、同起同睡,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動,二人相處雖偶有旖旎,黃芩也懶得費力氣回應(yīng)油滑放浪的韓大俠,但若韓若壁真要做出什么不利高郵百姓的舉動來,黃芩必會第一個舉尺相向、絕不容情。
所幸,韓若壁只是為財寶和兄弟而來;所幸,他們雖有敵對之勢卻無敵對之實。
民心似鐵、官法如爐,黃芩對一眾江湖人的那番教訓(xùn)著實精彩:“我知道今日想要攆你們離開此地,未免強人所難,不過來的都為求財,就該以和為貴。州里的百姓,沒有誰家值得你們費心,如果有哪個實在不揍人手癢,不淫人不得睡,休怪我尺下無情!
黃芩從來不過分強求,即使是江湖人,他也仍留有余地,斷不會一上來便將人逼入絕境。這是理智的做法,也是他對自己能力客觀的評估后得出的結(jié)論。
黃芩曾與韓若壁說過,他只是個會武功的“農(nóng)夫”,農(nóng)夫的能力只足以保一處平安,高郵之外的事情,他顧不了。黃芩也曾參與過一件震天動地的大事,在那之后他才明白,人力不足以勝天,他終究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守護自己的家門倒更實在一些。
黃芩這番話,絕非妄自菲薄,絕非對前途的心灰意冷,而是經(jīng)過綜合而客觀的評價后得出的結(jié)論,他總勸說韓若壁,不要太過高估自己,不要以為自己是□□中的異類便生出優(yōu)越感來。在我看來,這正是他的理性所在,而韓若壁,雖足夠冷靜,卻時常意氣用事,他是一個情感豐富、多情深情的人,而黃芩卻是一個冷酷的人。
最后引得黃芩肝火大動、誓將案件徹查到底的卻是林有貴未滿周歲的小娃兒,一個還不會說話、還不能認人的吃奶娃子,也被人一并滅了口。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殘殺,也是天理難容的屠戮。
總感覺黃芩對稚子孩童有種難以割舍的情感,從林家娃兒到哈多的弟弟,黃芩往往情難自禁地對他們多加關(guān)照,這可能是因為他那個疑似的被餓死的妹子的緣故,但不可否認,此時對林家小娃兒之死的憤怒,更多的還是出于扶助弱小的公義之心——欺凌弱小是為不義!
秋毫針死前,曾癲狂道:“我不能死得如此不值!若是為那幾十萬金珠死了,倒也罷了,為了一個吃奶的娃娃……”
黃芩肅穆截道:“你不用覺得不值,這世上沒有比‘人命’更不值錢的,……但也沒有比‘人命’更值錢的了!
一錢買一命,出手不留情。
對黃芩而言,所有惡人,統(tǒng)統(tǒng)只值一錢!
秋毫針一伙,為著濫殺無辜稚子而終究伏誅,他們至死也無法理解,一個為守護一方平安、心存公道大義的捕快所擁有的無私情懷。
與林有貴一案并行發(fā)展的,還有寧王財寶被劫案,無數(shù)江湖人物也是為著這樁事而聚集高郵。面對追尋財寶而來的寧王部下,黃芩首先想到的不是替寧王破此大案換得無限前程,而是這群如狼似虎的敗類到得高郵,不知會給本地百姓帶來多大的麻煩,這類沒素質(zhì)的東西鐵定會四處白吃白喝、搶東搶西、吆三喝五、欺男霸女。
黃芩雖極不喜這群人,卻也并未明目張膽地表示鄙夷,反而盡力配合替郭仁等張羅著招募漁民打撈漁船,訛下的大筆銀子,分文不留地盡數(shù)算作漁民打撈的酬勞,一人五兩銀子,對貧困的漁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黃捕頭不僅善于擒賊驅(qū)匪,還不時為州里百姓盡可能地找些外快,可謂關(guān)注了治安又關(guān)心了生活,一手穩(wěn)定、一手經(jīng)濟,一抓兩準,但凡有益于民者,黃捕頭都不吝為之。
黃芩是一個重義之人,且他所看重的,并非私情小義,而是造福一方的大義。
所謂大義,乃是遵循天道公理,鋤強以扶弱小,擇危而挽狂瀾,自身利益,則往往不在義士的考量之中。寧王的幾十萬金珠,也終究不過死物,哪及得高郵百姓合家歡聚、平安生活時的一笑展顏?
黃芩尊重并守護每一個良善高郵百姓的生命,也因此對那些匪幫賊眾視若草芥。這種想法極端么?或許是吧,但若不如此,黃芩又如何能背負守護一方的使命?
韓若壁護持不過北斗會百人,而黃芩卻要護持高郵十幾村鎮(zhèn)。韓若壁可以多情,黃芩卻只得無情。情愛之事,絕非黃芩所熱衷,堅守大義才是他的目的。
第二部中,黃芩不遠萬里遠赴哈密查案,他也并非是為著江彬這類權(quán)臣,而是對大明軍器被倒賣、大明將士喪命于自己國家制作的精良弩箭之下心懷憤懣。
黃芩只是一州捕頭,手中雖有些微小權(quán),卻絲毫不足撼動朝政,既無力改變盜匪四起、百業(yè)凋敝的亂況,也無力懲治互相傾軋的朝臣、通敵販私的權(quán)臣。他可不想借著此次案件去替江彬打壓對手,黃芩所關(guān)注的,只是能夠親手找到那些販賣軍器給瓦剌的內(nèi)賊及其幫兇,痛快殺之。馮承欽是他的目標,而倒霉卻不無辜的“威武行”則成為首當其沖的炮灰。
這樣看來,黃捕頭似乎已有失冷靜,未能立足大局去詳細考慮,只為著滅掉打頭陣的小弟,便放過了背后隱藏的大鱷,錯過了釜底抽薪的機會,實不明智也。
事實真是如此么?我以為非也!
黨派勢力錯綜復(fù)雜、朝臣之間此消彼長,打倒一個錢寧又如何,不過是讓江彬勢力更加作大,于國于民毫無裨益,為此而費心力實在毫不值得。
只要還是那個好玩樂、寵權(quán)奸、不務(wù)正事的武宗當政,甚至是換作一個稍有賢明的皇帝當政,這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也還會上演,倒不如一刀宰一個,圖個痛快,也好彰顯天道,令為惡者稍有震懾。
以任俠顯正義,某種程度上說,是這個時代的悲哀,真正應(yīng)該履行此職責(zé)的機構(gòu)無能為力,卻只能尋求非官方的做法以圖微弱的挽回。
從稚弱無辜的林家小娃子到樸實安分的高郵百姓,從力戰(zhàn)不屈的哈多再到守衛(wèi)邊關(guān)的大明將士,黃芩所關(guān)注的,是天理昭然。
黃芩并非自詡正義,他倡天道正氣、斷善惡是非,憑的只是一個樸實的大明差人的良心,憑的只是我華夏民族傳承數(shù)千年的美好道德。
黃芩并非善辯之人,但面對韓若壁“盜亦有道、劫亦有節(jié)”的論調(diào),他一針見血指出這只是韓若壁為自己制定的道義的維護;面對江彬“在江湖上培植勢力是為了監(jiān)察張、陳余孽”的說法,他懶得搭理,只淡淡帶過;面對馮承欽“販軍器是為換馬”、“賣不了國家只賣得了自己”的辯解,他不再多說、舉刀就殺。
有時候,心思太過復(fù)雜的人反而容易走入迷途,黃芩并不在這些問題上糾結(jié),他只認定一點,于國于民有害者,皆為可殺!
欺凌弱小是為不義,結(jié)黨營私是為不義,叛國通敵是為不義,這些行徑都非巧舌如簧便可搪塞過去的。
黃芩行事,總是過于理性,他堅持的大義正道不需要敏感的心思、惆悵的情緒,一顆冷酷無情的心,才能擔(dān)當此大任。
黃芩,不愧上天賜給高郵的一顆福星——傾其全力,只為守護一方,此乃黃芩的大義。
再說韓若壁——曾經(jīng)的官宦子弟、貶謫后的窮酸秀才——如果他沒有成為北斗會的大當家,那么這秀才必然是窮酸不堪的。韓若壁及時從致力科考以躋身官場的路途中脫身了,或者說這從來都不是他自己要堅持的道路,目睹父親郁郁不得志的遭遇,他未必會再對那傾軋不斷的地方抱有好感,與其掩飾本性整日與人周旋,不若縱身江湖來得自在。
韓若壁的兩次出場,均是衣著考究、一派華貴,即使是在沙漠戈壁里,他也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過得舒服,活脫脫一個貴家公子、紈绔子弟的模樣,但這貴公子也是舉手之間便可取人性命的□□魁首——仔細想想□□大佬們的作風(fēng),便不會再有人覺得若若真是可愛又可親近。這實實在在是個危險人物,是只披著羊皮的老狼——至于他是否對小紅帽感興趣,以往難以確定,不過眼下有黃捕頭在身邊,想必已是興致全無。
韓若壁初次現(xiàn)身高郵,是為查探失蹤的八名兄弟及財寶蹤跡;二次流連哈密,則是為著已故婁璇光之妹尋得一枚“長春子”作為壽辰禮物。
韓若壁一直是個多情的人,由于實力與見識的差距,會中兄弟雖不能成為他的知己,卻也仍是他感情傾注的對象,對這一點,韓大魁首從不吝惜。他縱容婁璇光與燕青山侵吞會中公款而不點破,便是對這二位兄弟感情的另類表達,而之后不遠千里親自到高郵查探,除了奪回財寶之外,更主要的卻是尋回自家兄弟。當尸體打探上來的那一刻,韓若壁心緒的劇烈起伏是騙不了人的,按刀娘的描述是:臉色鐵青,雙眼象是樊良湖的湖面般,被蒙上了一層解不開的陰霾;心情糟到了極點,胸臆間強壓著一口悶氣不得舒緩。
平日里韓若壁一直是以輕挑形象示人,即使是初期里對黃芩感情的糾結(jié),也更多的是讓人看到浪蕩子對欲望的放縱和未能得手的不甘心。也曾想象過他發(fā)現(xiàn)婁璇光等人尸體時的情形,想象中并沒有這般強烈,因為之前已幾可確定的婁璇光等人的死亡(各種跡象均表明婁璇光等人必是出了事情,生不見人,那多半就是死未見尸了,潛逃的可能性遠遠小于。聰明如韓若壁,對這結(jié)果應(yīng)該是不難想象的),韓若壁對之一直沒有多么凄苦的表現(xiàn),直到尸體出水之日再感情迸發(fā),未免過于突兀。
真的如此么?
若果真這樣想,也是忽略了韓若壁性格中的最大特點。他是一個愛恨隨性的人,感情一旦涌現(xiàn),即使有意克制,也仍不免有痕跡顯露。未見尸體之前,韓若壁尚可以理性主導(dǎo)自己的思路,去查明前因后果,但一旦尸體出現(xiàn)在眼前,感性的情緒便一下子全都涌現(xiàn)了出來,即使聰明如韓若壁,也是無法避免情感的失控。
此時的韓若壁,是真的有些失控了,他急需發(fā)泄,而與之同行的分金寨眾并無人有能力承受魁首雷霆一怒,他也不能因著自己情緒的宣泄而致盟友傷亡。好在,黃芩趕來了,剛自京城查案回到高郵的黃捕頭,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里便火速趕來,正好便做了韓魁首的出氣筒。
不得不說,唯有黃芩有資格做韓若壁的出氣筒,韓若壁的此種舉動,也更顯出他對黃芩的信任,既是對身手武藝的信任、也是對人品道德的信任,韓若壁絕對相信黃捕頭不會將他坦露的心思外泄,而黃芩也的確如他所想那般,并未視其為敵,即使是已猜測到韓若壁的北斗會魁首身份,黃芩也從未向人吐露半句——此時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仍未明朗,黃芩矢口否認彼此是朋友,但也絕不是視其為敵。
在這之后,韓若壁對黃芩的心思真正淪陷了,不再是抱著好奇的探究、征服的快感,他的的確確是喜歡上這個男人,愿意信任他,也愿意與之分享生命中的悲喜。
二人在“迎來送往”客棧里的一番嬉戲,雖是韓若壁挑起,黃芩未必便沒有樂在其中,二人互換信息,也更因此確定了彼此非敵對關(guān)系,無形的默契淡淡展開,從此之后便將二人牢牢聯(lián)系起來。相比韓若壁對這一關(guān)系的全盤自然接收,黃芩倒仍稍有遲疑,不是體現(xiàn)在客棧里,而是在他按照韓若壁提供的線索趕赴揚州“漁鷹”處之后,在余大海的提醒之下,黃芩才驚覺,自己對韓若壁竟已是無條件信任,對韓若壁的話竟絲毫不加懷疑便按這線索追尋下去,如果韓若壁是欺騙自己……
事實上,黃芩是很少不理性的,只在兩個人身上體現(xiàn)過,此次未加思索便按韓若壁的指點查探是一次、“妙不可言”水床上被韓若壁誘得飲下“醉死牛”險些失身又是另一次,兩次的對象都是這擾人心神的可惡韓若若。黃芩在“遇險”一次之后,竟仍敢無條件信任韓若壁,這也真是有些膽兒大——幸好他膽子挺大,才沒錯失這一良朋知己、傾心愛人。
而能令黃芩亂了分寸的另一人則是一個死人,第二部中黃芩對戰(zhàn)湯巴達時竟然失神而險些喪命——那次失神是為了小捕快,已經(jīng)逝去的真正的黃芩,一個令此黃芩掛念五年、為之倍受煎熬的人。之前在京城那次,黃芩也曾因為小捕快而喝得大醉,這五年里他也不是第一次為他而醉,背負五年的包袱,黃芩仍舍不得丟棄。
但這已如中箭枯木的干涸之心,終會因著一人而枯木再逢春。若若,你之多情是對的,似你這類百折不撓的情人,才能無縫插針、硬是擠到人家心里去的。(喵的,這句話咋聽著這么WS,俺發(fā)誓俺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在寫評)
韓若壁的多情,除了放在會中兄弟身上的兄弟情誼外,對女人他也是不失柔情的,與雷霆的勾搭曖昧,對梅初的憐香惜玉,若沒有遇上令他動心的黃芩,韓魁首此次高郵之行,多半又會順利地為自己的花間事業(yè)添上濃墨重彩一筆,梅初或者還不好說,雷霆卻是一定會上鉤的,韓若壁相貌英俊、武藝出眾、見識更是廣博,說起話來幽默風(fēng)趣,做起事來高深莫測,無一不是年輕女人中意的東西。雷霆姑娘雖大大咧咧、男孩子個性,但無疑已是動心,韓若壁稍加動作,這女人便會陷入情網(wǎng)。如果不是因為冷漠木訥(對感情,不包括智商)的黃芩……
第二部里,韓若壁更是對哈吉娜諸多照顧,多事地自愿擔(dān)任紅娘替哈吉娜與尚廷筠這對情人傳書留話,甚至出謀劃策、旁敲側(cè)擊地勸慰;而自打小客棧里遇上姚蘭芝,韓若壁也又是送箋示警、又是出手相助的,可沒為其少忙活,甚至為救姚蘭芝一家性命,還險些搭上自己與黃芩的小命兒。
韓若壁是一個熱心腸的古代版活雷峰么?
屁哩!
從第一部里他對林家慘案的冷漠、對錢家莊之事袖手旁觀便可知道,這人不折不扣是□□中人,大俠只是偶爾自稱或逼迫他人稱呼,滿足一下自戀的欲望,真到行事,他可毫不手軟,也沒閑功夫去過問別人過得好不好、關(guān)心打漁種地的收成如何。
韓若壁一向奉行享樂至上,他“黑吃黑”可不是為作散財童子,劫富濟貧造福一方百姓,看他平日里花錢的闊氣,這廝的義也真只是局限于兄弟忠義——不過無意批評,人能為自己而活也不算過錯,又有誰能指責(zé)韓若壁不以一身本事報效家國?修得文武藝,售于帝王家,這種德性也未必更加高尚。
韓若壁對哈吉娜與姚蘭芝的另眼相看,恐怕更多的還是出于對她們與情人、與丈夫之間真情摯愛的觸動。自戈壁重遇之后,韓若壁便一直苦苦“追求”著黃芩黃大捕頭,耍寶耍帥兼耍無賴,能用的手段,韓若若同志可謂一古腦兒全都用上了,花樣之百變,怕是以往魁首大當家的追女生涯中加起來花招也沒這回投入得多。但黃捕頭仍似毫無所動,對若若打情罵俏、作態(tài)撒嬌的那一套通通不予理會,十分難得的是,若若同志在這種艱難得瞧不見前途光明的慘烈征程中,仍能保持積極樂觀向上的精神,一如既往地斷言,你總有折服于我魅力的一天,并不時自薦枕席,再三表示自己床上功夫了得。
做人做到這等沒臉沒皮的份兒,也真是令人嘆服。好吧!韓大當家,你贏了,的確如你所說,沒有人能夠不喜歡你,尤其是對黃捕頭而言。
事實上,黃芩可能很早之前便對韓若壁動心了,他對韓若壁的態(tài)度一直很縱容,既不過份親密,也不拒之千里,他只想能平靜地與之相處,而并不因為韓若壁曾無數(shù)次輕薄調(diào)戲他、甚至險些進行到實質(zhì)地步而避之若毒蛇。
這是種怎樣的心態(tài)呢?或許,黃芩并非不愛,只是愛對他而言,遠不及大義重要,他許諾不了韓若壁什么,即使他有回應(yīng),也絕非韓若壁想象的那種激烈而纏綿、如藤樹相繞般的形影不離。韓若壁始終是喜歡女人的,至少他從來沒想象過與男人在一起該是怎樣,他對黃芩的所有挑逗,都是基于以往對女人的經(jīng)驗,他逗弄他、惹惱他、也關(guān)懷他、疼惜他,但,這些都還不夠,女人能夠滿足于這些,男人卻不會。
黃芩的理性告訴他自己,以知己至交的身份相處遠比以情人的關(guān)系共存來得自在,也來得妥當與穩(wěn)定。情人間那種捉摸不定的情緒變幻,不是黃芩所擅長的,他也不愿二人中有誰因為這種情緒而改變,失去原來的風(fēng)流傲氣、鐵骨錚錚。
韓若壁的感情是真誠的,韓若壁的堅持,更值得動容,當有一天他能找到對待男人的正確途徑時,二人或者就能真正完滿了。
不對,不是若若去找那條正確途徑,而是二人共同去追尋,他們已經(jīng)心動了,如何定情,那也不再是一個人的事情,黃芩,你終究也要面臨主動的時刻的。
所謂至情,乃是敢愛敢恨,大愛大恨,痛快淋漓地享受著情感帶來的快慰。至情之輩,他會善待所有與自己親厚之人,對別人付出的情感計以百倍地回報,不欺不詐、以真心示人,甚至可為著情感而放棄豐厚利益。至情之人,總是過于感性,但若非他所愛之人,便會相當冷漠,斬殺亦毫不留情,只看韓大當家一直做著“黑吃黑”的買賣便可知,他絕對不會是一個下不去狠手的人。
大運河上囂張放肆地亮明棋號尋仇,韓若壁僅以一人之力,便力挑了“青狼”組織,一舉滅殺十一人,他的冷、他的狠,皆來源于他的恨!
婁璇光與燕青山等人,未必是他最貼心的屬下,如果論關(guān)系親密度,或者老五倪少游還更討韓若壁喜歡,婁璇光好財、燕青山好嫖,這二人也不是什么行俠仗義、以蒼生為己任的俠客,甚至可說稱不得是良善,但他們依然是韓若壁的兄弟,是受他庇護的對象。
所謂大當家,如果在自己兄弟出事之后,竟不能為之報仇雪恨,那還作什么老大?其實北斗會也不過是被人“黑吃黑”,若換在黃芩看來,亦屬可斬殺的范圍,就像為倒賣軍器者押鏢的“威武行”,在黃芩眼中也不再是應(yīng)保護的對象,甚至連救他們的興致都沒有。但韓若壁不同,在他眼中,被吃的是他關(guān)心的人,他受不了這種失去的痛苦,也不可能放棄宰殺對手而來消除這種痛苦的機會。
如果這次北斗會不是被“黑吃黑”,而是被官兵圍剿格殺,韓若壁又會否如此憤怒呢?
答案是肯定的,韓若壁仍會蓄意圖謀,格殺那些參與屠戮他兄弟的人,哪怕那是官兵,哪怕那可能是好人、可能是愛民如子的良吏。
黃芩說得沒錯,韓若壁的道義,只是自己制定的,他維護的是自己的小義,哪怕他看起來再冠冕堂皇,也擺脫不了“匪”的性質(zhì)。韓若壁自以為披上秀才外衣的江湖人便不再是低賤無品的,可事實是,那層外衣隨時可以脫掉,而已被刻上烙印的身子卻再也高尚不起來。
韓若壁并不是什么崇尚大義之人,但他活得隨性自在,在不損傷自己利益的情況下,他也能堅持一些道義,盡管是他自己制定,畢竟仍有惠民之處,畢竟他從不屑于去欺凌弱小的普通百姓。也僅因為這點,他得到了黃芩的敬重,愿意視其為友。
撇開北斗會魁首的身份不談,韓若壁這人著實是個有趣的角色,精通吹拉彈唱、筆墨之事,甚至醫(yī)藥星象、道術(shù)玄學(xué)也無一不曉,外帶吹牛逗樂、侃侃狂聊,估計就沒有這韓大俠所不會的。他可以端得起架子,也可以拉得下面子,千金揮灑神色不變,為著“草上霜”的羊皮襖子也能跟人置氣半天,他自己喜歡擺闊,又極其看不慣別人在他面前擺闊,明明做著打劫搶掠的勾當,反而又嫌沙飛虎這類馬賊做得不夠高尚。
黃芩對若若的某些諷刺也是很有意思的,譬如沙飛虎那次:
“黃芩像是第一次認識韓若壁一般,斜著眼瞧他,道:‘你混得很好嘛?他是馬賊,你也不過是個強盜。強盜嘲笑馬賊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韓若壁頓時語噎,半天做聲不得。”
這種場景,往往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明明也不是很搞笑,可放在韓若壁身上,就是十分有喜感的了,想象一個常年高高在上的大當家,卻在自己心愛之人面前被哽得連吐嘈都不能,只能時不時地抓準機會撒撒嬌、鬧鬧小脾氣什么的,這種感覺,怎叫一個“喜”字了得。
事實上,第一部的韓若壁流氓行為很多,但吐嘈撒嬌倒還湊和,就算有,也往往是帶有其他目的的,譬如他與黃芩一道走到州衙門口被守門小卒們“另眼相看”那次,這廝刻意表現(xiàn)得跟黃捕頭有曖昧,調(diào)戲之心固然有之,但更明顯的意圖卻是能抽空尋得個跟會眾接觸的機會。別以為韓若壁是個情種子便誤會他只會精蟲沖頭、毫無理智,他是感性沒錯,可智商還是很高的,克制力也相當不俗,否則便不會在黃捕頭提出要對他“貼身監(jiān)視”的時候,展現(xiàn)出那一臉錯愕與不情愿。
廢話!他來高郵是要干壞事兒的(對黃捕頭而言,其實算不得壞事,只要他不擾民,其他隨便折騰),天天被個捕快貼身保護,香艷無邊是沒錯,可那要干的壞事兒泡湯了算誰的?難不成竟要靠黃捕頭一年三十幾兩的銀子過活?真是傻話,連買件袍子都才剛剛夠,余下的日子就只好倆人抱團兒喝西北風(fēng)咯!
第二部的韓若壁就純粹許多了,沒有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意圖,很早之時他便乖乖跟心上人坦白此趟哈密之行的目的,做點不大不小的事情也都一一報備,乖得很,撒嬌之類也是一拈一個準,肆無忌憚地進行著無賴本色的傾情演繹,從當眾示愛表白贈送情字,到撒潑耍橫裝受傷博取關(guān)心,真是樣樣精彩。
完全卸下第一部中的敵對與防范的關(guān)系,這對(準)情人相處起來,更加回味無窮。
可以說,韓若壁的情感更加甜蜜纏綿了,而黃芩,仍是大義當先,但心中卻已悄悄為若若留下一席之地,他的感情藏著掖著,卻沒有躲著避著。他喜歡跟若若待在一起,分開也會思念。至情至性的韓若壁,并不似他的寒冰劍那般冰冷凍人,對待喜歡的人,他就是一團小火苗兒,再慢慢變作大火焰,最終熊熊一團,讓你的心不熱騰起來都不行。
不過,韓大當家,放火可以,還請注意防火,撩撥得太厲害了,是會yu火焚身、作繭自縛的。畢竟,你和黃捕頭都還是第一次,無論誰上誰下,還請克制。
俺得承認,俺是飆上了,刀娘的文相當刺激人,一周只得一更更加折磨人,思念咱們小黃小韓之際,少不得便有了胡思亂想,胡思亂想之余,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這堆東西。這是篇神作,在神作下面灑灑花邊、逗逗樂子,咱們還是可以做的。
就這樣吧,乖乖等周末(下周的)
另,之前亂查資料的時候,瞧著寧王的王妃他喵的竟然姓婁,刀娘,你告訴俺,這只是個巧合么?真的只是個巧合??
是巧合啊還是是巧合啊還是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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