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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
盛夏,總是最熱的時候。城市的綠化覆蓋面積雖然大,但是依舊抵擋不住太陽的炎熱,悶得人心發(fā)慌。
“喂?易云,是我,秦誠!蹦凶诱驹诠⑾露滟N著手機,抬頭看著三樓那間封閉得死死的屋子。
“恩?怎么?有事說吧,兩分鐘后我有場重要的會議!蔽募帐暗穆曇魪碾娫捘穷^傳來,易云的聲音卻還是溫柔的。
“那……你忙吧。什么時候開完會?”
“兩小時后。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好嗎?”電話那頭有人叫易云總裁,聽聲音秦誠知道那是易云的女秘書,夏曉婕。馬上要進會議室開會了。
“恩!鼻卣\默默的點了點頭,即使他知道電話那頭的易云看不見這個動作。
“乖,等我電話!币琅f溫柔的聲音,說完電話就被掛斷,嘟嘟地占線兩聲后恢復靜寂。
“其實,我們早就應該分開了,不是么?”看著那間封閉著窗戶的屋子,秦誠保持著動作,握著手機笑了,笑得很燦爛。
在公寓下隨意找了棵樹,秦誠靠了上去。閉上眼在知了的鳴叫聲中回憶著這三年間的點點滴滴。
李華是個活潑的男孩兒。叫他男孩,是因為盡管年齡已經(jīng)26,他的性格卻還像個16歲的高中生:鋒芒畢露,不藏寸毫?偰芎軟_動地燃起那少年時代特有的激情,高聲訴說著自己的理想,極致的正義與邪惡的觀念。
他愛著這樣一個應該稱為永遠長不大的男人,易云也愛著。
李華和他,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
一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對異性沒有感覺,到后來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天生的同性戀,秦誠覺得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愛上李華,則是因為李華的開朗使性格內(nèi)向孤僻的他四年來感受到了原先不曾想過的快樂和溫暖。
他們睡在一個寢室。李華在上鋪,他在下鋪。
到現(xiàn)在秦誠都還能記得,大學時光里,每天三更時候李華都會從上鋪探下頭來用手敲著床梯,小聲叫著:誠子,誠子。你睡了沒?那張娃娃臉上總是帶笑綻著酒窩,等自己輕輕應一聲后,李華就會欣喜的爬下來,鉆進他的被子。兩人頭貼著頭,相互摟著。
在等待中秦誠漸漸蹲了下來,雙手插入了發(fā)間,慢慢地收緊。陽光毒辣的照向大地,即使有大樹的蔭庇,秦誠的身上還是被星星點點的印上了光斑。一點點,一點點,織成張網(wǎng),細密地把秦誠套在里面。
沒有流淚,秦誠睜開眼睛看向三樓的那件屋子。那里,是他與李華,還有易云生活了三年的屋子。直到前段日子,李華死了。
在和易云整理遺物的時候,秦誠翻出了李華夾在筆記本末頁的遺書?赐旰,他偷偷的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沒讓易云知道。自那天起,易云就漸漸將他的衣服帶離公寓,而秦誠自己也一樣。兩人緘口不言李華的死,緘口不言日后的一切。默契十足的處理好李華的后事后便漸漸少了聯(lián)系。
本來就不應該有聯(lián)系……秦誠笑了笑,想起以前他和易云的電話內(nèi)容無非是今天誰買午餐,明晚誰睡房里誰睡沙發(fā)之類的。還真是好笑。
不知道易云那樣一個身在高端的總裁怎么就看上了跳脫無腦的李華。秦誠這樣想著,看向地面上的光圈?偸悄菢訙厝岬奈⑿,那樣溫柔的與人聊天,那樣溫柔的呵護他人。李華喜歡的,就是這點吧?自己不懂表露出來的溫柔,讓人貪戀的溫柔。
手機適時的響起來了,瞄了一眼屏幕,是易云。
“喂?”
“是我,會開完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恩。其實,我就是想約你出來見個面!
“怎么?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聲音含笑。電話這邊,秦誠皺了皺眉。
“我們,以后是不是會很少聯(lián)系了?”秦誠蹲望著那間屋子,淡淡的笑了。
“有空的時候我也很歡迎你和我一起去吃吃飯,聊聊天,談談事業(yè)和人生理想什么的。”電話那頭的易云依舊是溫柔的說著。
“你的聲音簡直溫柔到可以掐出水來。”秦誠笑著站起來,拍了拍土灰!捌鋵嵾是會慢慢地回歸到我們各自的生活中去的。我們只是兩條直線不小心相交了一下而已。”
“是么?”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笑著說:“當初醉酒后錯把你當成小華,那幾個日夜下來。這直線可能要合二為一了!
秦誠愣在公寓下,手正好觸到放在褲子口袋里的紙。“小華已經(jīng)死了。那幾個日夜,只是錯誤的存在。你不覺得,小華死后的這段時間里,我們都在兜著很怪的一個圈子浪費精力么?算了吧。放開你,也放開我。讓小華安息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秦誠也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易云笑了,對著電話說:“你轉(zhuǎn)過身來!
秦誠看到了易云:一身西裝,單手拿著手機站在另一棵樹下。
他走過去拍了拍易云的肩,看見那雙溫柔的眼眸里有著些許不舍,還有的,是淡淡的哀傷。
“你以后打算去哪里?”易云看著秦誠,伸手將他拉近自己。
“回歸本來應該的生活。你是公司總裁,我是市場總監(jiān)。”秦誠微微一笑,看向公寓!捌鋵崳∪A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可是他沒敢告訴你!
“他那別扭的脾氣。說吧,是什么話?”易云笑著,也看向公寓。
“易云,對不起!
“恩!币自菩α耍鄣椎臏厝岵恢墙o了李華,還是給了身邊這個男人。
秦誠也笑了,離開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個頂著娃娃臉的男人站在公寓的三樓對他開心的笑著。而易云,關(guān)他秦誠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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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子:
對不起。
我愛你,但我也愛著易云。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忍受易云的存在,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卻還是假裝沒看見,假裝沒感覺到。你總是縱容我的任性,而我也總是明白你會寵著我隨我做任何事情,早在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
我愛易云,就像我愛你。原本我天真的以為我們?nèi)齻可以很好的就這樣過下去,結(jié)果我的天真害了你,害了我,害了易云。
本來這條路就很難走,我卻不僅拉上了你,還不滿足的拉上了易云。對不起,誠子。
那天晚上,易云睡了后我從房里出來就看到你在沙發(fā)上抽悶煙,煙頭一地。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選擇了放手。放開你,放開易云。也放開我自己。誠子,請別怪我,原諒我最后的任性一次。請?zhí)嫖覍σ自埔舱f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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