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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傍晚的機(jī)場大廳中,被記者和粉絲圍的水泄不通,流水般的燈光晃著出口處,醞釀了整片大廳。
飛機(jī)七點準(zhǔn)時降落在韓國首爾。
在嘈雜聲中,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衛(wèi)衣,扎高馬尾的女生走出來,沖一片污泱泱的鏡頭打了個招呼。
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得體的姿態(tài)
面對成千上萬的閃光燈及粉絲狂熱的尖叫,也毫不怯場。
這就是一度被韓國網(wǎng)友稱為教科書,是愛豆?fàn)I業(yè)機(jī)器,也是財閥小姐。
陳知?dú)q
————
“姐姐,小心我告你,引誘未成年人!”
“行啊,去告我。”金恩妍,我在沙發(fā)上,瞥了他一眼
“20歲的未成年人!
陳知?dú)q抱著她哼哼唧唧的抱怨道:“那你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覺?”
“別鬧,”金恩妍扒開她作亂的手,無奈的說:“明天九點的飛機(jī),而且每次都是折騰的我!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面了啊,姐姐!标愔?dú)q抱著她撒嬌。
“陳三歲,”金恩妍,正經(jīng)的看著她說:“17歲是你主動向我表白,當(dāng)時那股嬌羞勁呢,怎么現(xiàn)在越來越……”悶騷了
陳知?dú)q不想聽大道理,還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切。
第二天,金恩妍倒是中午才起的,身邊的溫度早就消失了。
他對著化妝鏡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
半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年輕真好。
————
“知?dú)q,脖子上的抓痕是怎么了?”
機(jī)場里,離陳知?dú)q較近的站姐舉著攝像機(jī)問。
陳知?dú)q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脖子,宛爾笑了。
“這個啊…貓撓的!
————
懸月,是陳知?dú)q和金恩妍的CP名。出處是陳知?dú)q不久前和金恩妍拍的一部戲,兩人均是配角。
陳知?dú)q飾演一位無性戀患者,金恩妍飾演她的心理醫(yī)生。
在最后的結(jié)局中,陳知?dú)q穿著站在醫(yī)院的門外,看向門內(nèi)的金恩妍。
她釋然的笑了,眼里蒙了一層霧。
“我其實喜歡月亮的!彼f
“那樣干凈遙遠(yuǎn)的懸在心上”
像你一樣。
韓國人也絕對想不到他們嗑的cp在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
————
“哇哦,這么多都是cp粉?”金恩妍靠在陳知?dú)q肩上,驚嘆自己的漲粉速度。
“嗯,”陳知?dú)q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金恩妍染了個金發(fā),看起來乖乖順順的。
“從拍完那部戲就一直在漲了!
金恩妍有點感慨:“活了25年,第一次看見自己漲這么多粉!
“小公司的藝人真難做啊!
陳知?dú)q笑了一下,沒接話。
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會這么累。不用去忍受那些冷嘲熱諷,擔(dān)驚受怕。
她的月亮,應(yīng)該是干干凈凈的。
————
金恩妍漸漸也開始忙起來了,接的工作也越來越多。官方也有意無意在營業(yè)她和陳知?dú)q的cp,但金恩妍真正能和陳知?dú)q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更少了。
金恩妍把稿子扔到地上,她盤腿坐在練習(xí)室里,忍不住捂臉。
“啊,中文好難,怎么學(xué)了跟沒學(xué)一樣?”
陳知?dú)q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就坐在她旁邊拿起稿子看了一眼。
“哪兒不會啊?我教你!
“呃…都不太會!苯鸲麇狸愔?dú)q是中國人,忍不住說道:“這么難的語言天生就會,真厲害。”
陳知?dú)q下巴靠在她肩上,看著歌詞一字一句的教。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有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給你…”
金恩妍雖然學(xué)了一點中文,但總歸還是不太懂,很多詞的意思也不明白。
她指了指紙上兩個字,問陳知?dú)q:“這個…'寶貝'是什么意思啊?”
陳知?dú)q朝她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
老婆
金恩妍捂著臉,只能看到她紅了耳尖。陳知?dú)q在一旁笑得歡愉
她的月亮,太容易害羞了。
————
入冬了,2020年也快結(jié)束了。
陳知?dú)q這段時間一直在準(zhǔn)備回歸,等打歌結(jié)束后就要準(zhǔn)備巡演。
金恩妍也接不少工作,兩個人都在各自的上升,公司自然也暫時停止了營業(yè)CP。
但成堆的工作并不防礙陳知?dú)q談戀愛。每天都必須打視頻電話,時不時還監(jiān)督金恩妍的一日三餐。
因為航班改動而意外得到一天休息陳知?dú)q反而偷偷從酒店里跑出來了。
外面的天氣已經(jīng)零下,陳知?dú)q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這么冷的天,道兩邊的樹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杈了。
陳知?dú)q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冷意。她抬起頭,一片雪花正好落在眉心。
她伸出手,看著融化在指尖的雪花,輕輕的笑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逐漸染上白色,陳知?dú)q肩頭落了雪。
她走進(jìn)這片初雪,與周圍格格不入,讓她突然想起一句詩。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同白頭。
只可惜,白天沒有月亮。
只有茫然的冬景
————
金恩妍第一次和陳知?dú)q見面時,陳知?dú)q還是個剛滿17的練習(xí)生。而金恩妍也只是被公司安排到大公司學(xué)習(xí)兩個月而已。
來時那天也是個冬天,她正好趕上月考核。陳知?dú)q進(jìn)來的時候,金恩妍下意識頓了一下,腦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
這是個門面吧。
原因無他,單純是因為陳知?dú)q長得太好看了,又有一種天生自帶的氣質(zhì)。
讓人移不開眼。
金恩妍翻開她的各項成績,全都是優(yōu)異。聽說還是某個大財閥的獨(dú)女。
金恩妍本來以為陳知?dú)q是個關(guān)系戶,但看完她的表演就被推翻了。
完全沒有毛病。
不自覺的,金恩妍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陳知?dú)q自然也察覺到了,和她對視時笑了一下。
黃昏時分,陳知?dú)q笑著問她:
“姐姐,你一直盯著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當(dāng)時的金恩妍已經(jīng)出道了,竟然因為一個練習(xí)生的玩笑話說得臉紅了。
后來的兩個月,兩人見面次數(shù)越來越多,關(guān)系也越來越…曖昧。
直到離開的前一天。
那天也是一個黃昏,陳知?dú)q站在她面前。
“姐姐,其實我也挺適合談戀愛的。要不你就…將就一下吧!
金恩妍并不覺得她對自己有多少真心,只是問了一句話。
“你會怎樣愛一個人呢?”
她后來給了她答案
我愿意成她永遠(yuǎn)的第二順位
你是我捧在心上的月亮
只要你需要,我就在。
————
金恩妍回家時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她想起來今天是除夕。
在中國的農(nóng)歷,今天過后便是新年。
只可惜陳知?dú)q遠(yuǎn)在美國,趕不回來。
窗外熱鬧至極,到處都是小孩子的笑聲和煙花爆竹聲。
金恩妍特地包了20個餃子,拍照發(fā)給陳知?dú)q。
金恩妍:新年快樂啊,陳三歲(吃不到就看一下吧)
不一會,就回了一條信息
陳知?dú)q:那可不一定。
金恩妍正在看這條信息,就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抬頭看去,陳知?dú)q風(fēng)塵仆仆的站在門口。
陳知?dú)q走到她面前,笑著說:“看來,我還是趕上了!
金恩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抱住了她。
“嗯!
夜里,金恩妍陪陳知?dú)q在陽臺上守歲。兩人依偎在一起,絢爛的煙花在遠(yuǎn)處盛放,映在她們的臉龐,倒映出彼此。
金恩妍輕聲問她:“趕時差回來,累嗎?”
陳知?dú)q搖了搖頭,笑著回答
“不累!
說話間,一束煙花在耳邊炸開。隨后無數(shù)煙花齊放,映亮整片天。
新的一年到了。
“金恩妍”
陳知?dú)q湊在她的耳邊,將她的心意聽得清清楚楚。
“我愛你!
這是新年的第一個吻。
因為你,我留戀這人間。
月亮高掛梢頭欲墜,喧囂人間。
這是你在我心上的第三年了。
新年快樂,我的月亮。
————
年后,陳知?dú)q就忙巡演的事去了。
網(wǎng)友們也逐漸忘卻了這對紅極一時的CP。熱度過后都“明白”過來,無非就是營業(yè)換取熱度而已。
陳知?dú)q從韓國開始,要開八場演唱會,大概要半年時間。因此經(jīng)紀(jì)人收了她的手機(jī),于是她對網(wǎng)絡(luò)上的事也知之甚少了。
最后一場,或許是有預(yù)感,陳知?dú)q總是有些不安。
結(jié)束后,陳知?dú)q回到后臺卸妝。經(jīng)紀(jì)人就立馬推門進(jìn)來,看起來急急忙忙的。
“陳知?dú)q!出事了!”
晚上12點半,陳知?dú)q從首爾機(jī)場出來就開車往家的方向趕。
“金恩妍這半年的緋聞和潛規(guī)則的事都被扒出來了。都有照片而且她的公司也發(fā)聲和她解約了。”
緋聞、潛規(guī)則、照片、解約……
原來她公司早就準(zhǔn)備好了,故意挑了一個她不在的時候。
陳知?dú)q抖著手,一遍一遍撥那個無比熟悉的電話,一次又一次的無人接聽。
推門而入,撲面而來濃重的酒味。房間昏暗,陳知?dú)q勉強(qiáng)看清了沙發(fā)上睡著的身影。
陳知?dú)q呼吸都放輕了,唯恐吵醒她。
她輕輕將她抱在懷里,看著她緊皺的眉眼。
瘦了好多
金恩妍感受到有人碰她,條件反射的睜開眼睛,一邊推開她一邊喊。
“別碰我!離我遠(yuǎn)點!”
陳知?dú)q把手收緊,死死的把她抱在懷里,一邊安慰她。
“沒事了金恩妍,我在這,我在…”
“你別碰我!滾!滾!”金恩妍不管不顧的大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陳知?dú)q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的聽著,手不自覺的收緊。
等金恩妍消停下來,靠在她肩頭哽咽。
“陳知?dú)q…”
“嗯,我在!
“我…好臟…好惡心啊…”
“沒有,”陳知?dú)q捧著她的臉,眼眶發(fā)紅卻還在輕聲安撫道
“姐姐,不臟的,是他們臟。”
————
陳三歲的記錄:
2021年5月23日,小雨。
金恩妍半夜突然發(fā)燒了,燒到39度。我在她旁邊,聽見她的動靜。
是做噩夢了。我喂她吃了幾粒退燒藥,溫度降了一點,但還是有38度。本來第二天想叫醫(yī)生來看看,但金恩妍不太愿意。
我妥協(xié)了,但要是今天還不退燒,明天就一定要去看醫(yī)生了。
2021年5月24日,陰。
下午四點多,金恩妍退燒了,一個人坐在客廳發(fā)呆。
我不敢過去打擾她,但她發(fā)呆的樣子也好看,我還是很喜歡她。
2021年6月14日,晴。
金恩妍最近很乖,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只是好像不太喜歡講話了,我有點害怕。但只要想到她還在我身邊。我就不害怕了。
我會一直陪著她。
2021年6月27日,小雨。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我和她坐在客廳里。她的話也很少,我抱她的時候她也有些不太自然。
我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沒說話,我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我想說,
你是我的月亮,永遠(yuǎn)都是。
晚上,我聽見她在偷偷哭,哭得很小聲,我沒敢打擾她。
————
2021年7月9日,陰。
她最近話變多了,有時還會主動粘著我。
我有些心慌,因為她看著我的時候的眼神很平靜,平靜的毫無波瀾。她笑的時候也總是有些憂郁。
我的月亮,躲進(jìn)了云層里,給自己披上了偽裝。
為此,我患得患失
也心甘情愿
2021年7月17日,晴。
她割腕了。
————
經(jīng)紀(jì)人看著正在發(fā)呆的陳知?dú)q,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
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見到陳知?dú)q那么慌張的樣子。
她趕到時,陳知?dú)q抱著金恩妍坐在地上,她渾身是血,眼淚止不住的掉。
而他懷里的金恩妍安安靜靜的,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只有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陳知?dú)q低頭。
“救救她…求你了…”
————
金恩妍穿著病號服坐在窗邊,窗外的鴻雁正準(zhǔn)備飛往南方過冬。
她收回目光,望向病房的門口。
精神病人
那些曾經(jīng)離她很遠(yuǎn)的東西,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在她身上。
————
陳知?dú)q每天都來看她,都會坐下來和她講一會話。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是陳知?dú)q在說,有時候也會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病房外,一邊看著她,一邊和醫(yī)生聊天。
大概是在聊她的病情吧。
陳知?dú)q看著金恩妍沉睡的側(cè)顏,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模樣。她突然想起醫(yī)生說的話。
每天作息很規(guī)律,藥也按時吃,治療時再怎么不情愿好歹也會給個反應(yīng)
陳知?dú)q忍不住笑了。
我的月亮,真的有在努力活下來。
————
網(wǎng)上又有一些傳聞,那些她以前和金恩妍在一起的照片都被曝光出來。
陳知?dú)q看著網(wǎng)上的言論,都覺得有些麻木。
過了沒多久,金恩妍的醫(yī)院地址也被扒了出來。
無數(shù)攝影機(jī)和狗仔等在門口,人潮擁擠不斷和快門聲摻雜混亂。
他們毫不吝嗇的剝奪人權(quán),為了熱度,為了惡意談資,爭名奪利。
就像一場壯觀又漫長的凌遲。
————
陳知?dú)q趕到醫(yī)院時,手術(shù)剛剛做完。她輕輕推門進(jìn)去,只看見病床上的人熟睡的側(cè)臉。
又瘦了。
之前有狗仔堵在醫(yī)院,導(dǎo)致陳知?dú)q也有一段時間沒來醫(yī)院。
陳知?dú)q細(xì)細(xì)的端詳著她去:哦序號:,或許只有這種時候兩人才會有這種寧靜的場面
不知過了多久,陳知?dú)q就這樣安靜的守著她,直到太陽快下山時,金恩妍才悠悠轉(zhuǎn)醒。
入眼是潔白的墻壁,熟悉的消毒水味,還有身旁那個已經(jīng)許久未見的人。
聽不清陳知?dú)q在她身邊說了什么,金恩妍只是平靜的望著天花板愣怔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陳知?dú)q,他們又來找我了。”
“他讓我繼續(xù)工作,不然就要把那些照片發(fā)出去。”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些哭腔。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就只好傷害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就沒辦法跳舞,沒有人會跟一個殘疾人續(xù)約。
金恩妍眼里模糊成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為什么?
她明明都很努力了,可還是什么都搞砸了。
明明都是過去很久的事情,為什么那些骯臟的家伙還是會時常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
有時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下手里的陳知?dú)q應(yīng)該會討厭自己吧,也是沒人會想要個殘疾。
她被拋棄了。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輕輕地放在懷里,那個人輕聲溫柔的安撫她:“沒事的,”
“想哭就哭吧,憋在心里會生病的!
這是夢吧。金恩妍想
她合上眼睛感受那個人的溫度
如果這是夢的話,
那就不要醒了。
————
在金恩妍不知道的地方,陳知?dú)q已經(jīng)處理了所有事情。
先是發(fā)微博公開了金恩妍和自己的關(guān)系,然后便有報道某些財閥身亡的消息,金恩妍所在公司也被收購。
大家都在猜測這一切事件都跟陳知?dú)q有關(guān)。奈何沒有證據(jù),而韓國又是一個財閥為大的國家。
但這些事情結(jié)束以后,金恩妍的病情已經(jīng)惡化了。
————
“精神分裂癥,但她有些特殊。”醫(yī)生解釋道:“現(xiàn)在在她以為的現(xiàn)實中,你是討厭她的,所以她幻想出了另一個你!
“剛開始的時候那個討厭她的陳知?dú)q只存在于夢境中,可后來隨著自卑感和自我厭惡感的增強(qiáng),夢和現(xiàn)實分不清楚。加上你離開這兩個月,她更加確信了。但她的潛意識里面知道你不會討厭她,所以她幻想出了一個愛她的陳知?dú)q。”
贗品代替了她,成為了現(xiàn)實。
陳知?dú)q啞聲問:“那如果我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會怎樣?”
“那她的思維體系有可能會崩塌,會瘋!
臨走時,陳知?dú)q看著病房里的金恩妍,她坐在床上,眼神卻一直盯著床邊。
無論怎樣,至少
“陳知?dú)q”從未離開過。
————
陳知?dú)q時常過來看她,都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
很多次她都想走到她面前去。
只是每次都止住腳步,
只要她好好的,她寧愿這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
看一輩子
————
終于,在某一個溫暖的中午,醫(yī)生告訴她可以去見她了。
那時的陽光很好,金恩妍正在病床上睡午覺。她坐在她身旁,目光一寸一寸的臨摹著她的面貌。
她還會認(rèn)得我嗎?
金恩妍在陳知?dú)q的滿心忐忑中醒了,陳知?dú)q佯裝平淡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問道:“醒了?”
金恩妍感受到手上的溫度時頓了一下,然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知?dú)q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問:“想不想出去曬曬太陽。空鞇炘诜块g里可能都要起霉了。”
“好!
天臺的空間很廣闊,能看見首爾的繁華。陳知?dú)q推著輪椅在欄桿旁,秋日的風(fēng)有些涼爽。
金恩妍突然叫她:
“陳知?dú)q!
她撇過頭去,看見金恩妍溫柔的笑顏。
“我愛你!
陳知?dú)q愣了一下,問她:“怎么突然說這話?”
金恩妍笑著去握她的手
“因為你才是我的知?dú)q啊。”
————
其實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只是害怕。
“陳知?dú)q”只會溫柔的看著她。
害怕夢會碎,所以不愿醒來。
但是夢,總有要醒的時候。
還好,現(xiàn)實不是很糟。
————
天氣漸冷,金恩妍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
今年的候鳥好像也有一點舍不得。但到12月份還是飛走了
————
或許是有預(yù)感,陳知?dú)q越來越沉默,金恩妍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在知道陳知?dú)q抽煙的事后,把她教訓(xùn)了很久。
陳知?dú)q就像個犯錯被抓的小孩一樣,有些無措。
————
冬天早就來了,卻遲遲沒有下雪。金恩妍自己也知道
她大約等不到春天來了。
2021年最后一天,金恩妍突然想去天臺看煙花,陳知?dú)q便沉默的推著輪椅到了天臺。
天臺上一片漆黑。
“陳知?dú)q”
“嗯,我在!
金恩妍坐在輪椅上抬頭望著她,突然笑了。她拉著陳知?dú)q的手,笑著說:“今年冬天沒有下雪嗎?”
“還沒有!标愔?dú)q替她攏了攏衣服,怕她著涼。
“那怎么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呢?”金恩妍自言自語道。
“怎么突然想到天臺上來了?”陳知?dú)q問。
金恩妍笑了笑,隨意回了一句:“看月亮。”
她看著陳知?dú)q,溫柔的問:
“陳知?dú)q,你親親我吧!
不然以后沒機(jī)會了。
黑暗的角落,是無人知曉的告別。
金恩妍聲音有些虛弱:“以后…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嗯。”
金恩妍看不清她,伸手去碰,觸碰到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
遠(yuǎn)處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映亮了她們的側(cè)臉。
陳知?dú)q看著她,輕聲說:
“新年到了!
“嗯…”金恩妍用僅存的力氣說:
“新年快樂!
陳知?dú)q握住她的手,金恩妍笑了笑,陪她一起看場煙花。
最后一束煙花暗下,金恩妍的視線開始模糊,她笑了笑,說了最后一句話。
“以后…要幸福啊…陳三歲”
感覺到與她相握的手失了力氣,陳知?dú)q終于忍不住了。
再也捂不熱了。
冰冷的觸感落在手背,她在金恩妍耳邊輕輕的說道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
只可惜,沒有同淋雪,也沒能共白頭。
遠(yuǎn)方燈火闌珊,是再也回不去的煙火人間。
————
2022年2月18日,陳知?dú)q辦了最后一場演唱會。
在結(jié)束時,她穿了婚紗。
陳知?dú)q站在左側(cè),右側(cè)是人體支架。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但陳知?dú)q卻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說
“其實本來是想等婚紗做好和她去國外結(jié)婚的,然后安靜的過一輩子!
全場寂靜無聲,聽到陳知?dú)q笑了一下。
“……可惜她等不到了!
“這是我第一次想和一個人結(jié)婚!
“可是我的愛人離開的太匆忙了!
陳知?dú)q笑了一下,回憶起以前的事。
“那天下午的練習(xí)室里,我教了她好多遍這首歌,還拿中文騙她…”
“我和他說寶貝是老婆的意思。她當(dāng)時可害羞了!
“那么,最后就用這首歌來做個正式的道別吧!
婉轉(zhuǎn)的音樂響起,陳知?dú)q站在臺上輕聲吟唱。
伴奏卻是《婚禮進(jìn)行曲》。
全場寂靜無聲,就是留給她們最深的祝福。
這是她與她們的正式告別,也是她給她的一個儀式。
一場莊嚴(yán)盛大的婚禮。
從此以后,心上只有一個蒙灰的月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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