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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哥哥,我祈求你原諒我。
我是個膽小鬼,
我害怕永遠的黑暗,
如果失去哥哥是注定,
那我一定……
不能接受!
內(nèi)容標簽: 靈異神怪 奇譚 BE
 
主角 視角
長庚
哥哥
配角
沙門


一句話簡介:所以怎么舍得寄生呢

立意:沒有哥哥,我沒辦法存活

  總點擊數(shù): 209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15,63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無CP-近代現(xiàn)代-驚悚
  • 作品視角: 其他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9910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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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稱·寄生

作者:青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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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
      【弟弟別怕,哥哥陪你!
      真好,不管我在哪里,哥哥都陪著我。
      但是,今天他們又回來了……
      期中考試數(shù)學我沒及格,爸爸媽媽很生氣。
      他們一般在外邊上班,我也不明白為什么都在一個城市上班,但是他們卻只會在我考試之后成績公布的那天回來。
      “你對得起我嗎?!”媽媽穿著粉色的連衣裙,猩紅的嘴唇?jīng)_著我一張一合,飛濺的唾沫好像要蹦到我臉上。
      她旁邊的男人,夾著煙屁股狠狠抽了一口丟在地上,煙霧繚繞間,又用皺巴巴的皮鞋尖兒用力碾了碾,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爸爸。
      哥哥說爸爸和媽媽是給我錢吃飯的人,所以要聽他們的話。
      “啐!小兔崽子,天天給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就學成這個叼樣?”
      我垂著眼睛低頭挨罵,心里數(shù)著地板革卷著的邊有幾根絲,耳朵聽著一大串鑰匙撞擊然后解開褲子搭扣的聲音,是皮帶,他把皮帶抽出來了。
      行吧,如果一頓打能快點解決這件事,那也沒關系。
      不過還好,被吊著眉梢的女人攔住了,雖然她眼睛上有黑黑的兩根繩子,吊著兩個燈泡似的眼睛,怪有趣,但是我決定今天不笑話她。
      “你打啊,你看他怕不怕,有什么用!”說完又冷哼一聲:“真是什么種養(yǎng)什么人,垃圾人養(yǎng)出個小垃圾,哈哈哈哈哈活該。”
      我悄悄抬頭瞥了眼男人,他大臉盤子爆出了青筋,油亮的豬肝色上一條一條凸出的青,真是有趣,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雜種還有臉笑,老子打不死你!”我應當是戳穿了他一些小秘密,他臉更紅了,揮手間是嗖嗖的涼風,皮帶接縫的線頭硬得像曬干的黃豆,像是要嵌進我的皮膚。
      我把哥哥擋在身后,哥哥很害怕,整個人都蜷縮著,他的頭靠著我的脖頸,我能感受到他顫抖的呼吸。
      【哥哥別怕,我保護你。】
      我張開雙臂迎著皮帶,像是大無畏的英雄,惡狠狠盯著面前劃過空氣的皮帶,一次一次,目不轉(zhuǎn)睛,我開始喜歡上這場鞭刑。
      看吧,哥哥,我能保護你。
      旁邊的女人盯著我愣住了,突然發(fā)起了瘋,她抄起桌上的紙巾盒朝我扔了過來,我昂著頭沒躲,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怪物!”女人癱坐在地上,雙手撓抓著頭發(fā),癲狂地嘶吼:“你看看你生出的什么怪種!離婚!”
      這個熟悉的詞我很開心,以這個詞為開端,接下來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離婚?我呸!離了婚讓你和那些個小白臉快活?”男人氣喘吁吁叉著腰怒罵道。
      “你還有臉說我,你自己天天出去鬼混什么東西以為我不知道?”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
      “你這個瘋子!潑婦!你敢打我!”
      “報警!!明天去離婚!這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你做夢!你就算死了都是我們家的鬼!”
      兵荒馬亂,叮鈴咣啷,哭天搶地……
      我輕輕合上了房門,透著薄薄的門板,竊聽著外邊他倆的熱鬧,心里恨不得他們再鬧大一點,這樣我的自由就更多一點。
      2、
      房間沒有開燈,黑暗的房間就好像空無一人,沒事,就算很黑,但是有哥哥陪著我,我永遠不會害怕。
      【弟弟,晚上也有白色的云朵,你看見了嗎?】
      哥哥真傻,現(xiàn)在是半夜,外邊黑漆漆,怎么會有云。
      窗戶好高,不過桌子就在窗邊,我爬上椅子再爬上桌子,抱膝坐在桌子上正好能將玻璃窗向外全推開。
      窗戶的五金有些生銹,推開時會有嘎吱嘎吱的聲響,我趴在二樓的窗戶上,能看到對面二樓那扇開在灰白脫落墻皮中的黑洞窗戶,也能看到中間的那條巷子。
      老城區(qū)就是這樣,一戶挨著一戶,密不透風,一座座樓房的中間大多是一人寬的巷子,很少有燈,晚上偶爾來往的人也是摸著黑,肉貼著肉擦身而過。
      周圍很黑,我仰著頭還在找云朵,忽然聽到一聲尖叫,安靜的黑夜撕裂開來,我猛地一驚,差點翻到窗外去。
      夏風帶著聲聲嗚咽,夾雜著碎嘴的臟話,聲音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我不敢再探頭,貓著身子躲在窗框后面。
      三三兩兩的影子堵在巷子前后,后頭的好像推搡著什么,前前后后越逼越緊,隱隱約約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
      呵,我知道了,圍獵現(xiàn)場。
      【弟弟,救救她!
      哥哥你在想什么,我不禁嗤笑出聲。
      樓下巷子里的人好像聽見了什么,看向了我。
      大家都在黑夜中,都看不清,有什么區(qū)別。
      我闔上了窗,靠著窗框,蜷縮著仰頭看云。
      【弟弟,她好可憐,她爬不起來了。】
      【弟弟,我好像聞到她身上的血腥了。】
      ……
      哥哥為什么這么關心她?
      我沒有救她,所以討厭我了嗎?
      哥哥,我不能去,
      你會受傷的。
      3、
      哥哥和我說,天上一顆閃亮的星星,在東邊的時候叫啟明,在西邊的時候叫長庚。
      看到啟明星就代表天要亮了,長晝啟明,該消失的會消失,一切恢復秩序。
      啟明星,今天的啟明星依舊耀眼。
      天邊逐漸泛著深藍,夾帶著魚肚白,我借著日光翹首望去,巷子里那群人早就走空了。
      【天亮了,該去上學了!
      外邊的男女應當是半夜走的,回他們各自的家。
      客廳的桌上留著一些錢,我打算去買哥哥喜歡的茶葉蛋,雖然那個女人不給我吃,但是,沒關系,她不在。
      去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就是那條巷子,我瞥了一眼巷子的盡頭,臟亂的地上屈膝坐著一個人,破爛的校服,捂著肚子的雙手,還有膝蓋間餓狼般仇恨的眼神。
      “昨天,你都看見了吧?”她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語。
      快遲到了,她聲音太小了,我沒有聽清,也沒時間再管她,就徑直從她肩側跨過。
      “你會有報應的”她在我身后悄聲說道。
      我對此嗤之以鼻,這世間的事情,哪有什么報應一說。
      第一天上午,我平安無事,學校里面的人大多不愿意招惹我,于是我能擁有教室最后排多出的那個完整的桌子。
      那群人,畏懼我的同時又總是好奇我,他們會一邊用眼神余光躲閃地瞧我,一邊互相竊竊私語。我不理解哥哥為什么總是讓我和他們搞好關系,怎么?難不成他們會在我挨打的時候替我嘛?
      下午體育課的時候人很多,有很多班級一起上課,我隱約感受到有人在盯著我,黏黏答答,像是觸手似的延伸出來千絲萬縷,纏著我的周身,收緊我的心臟,叫人難以呼吸。
      那瞬間,我確定他們知道了。
      害怕的種子一旦落地就會迅速生根發(fā)芽,
      哥哥害怕地將自己埋在膝蓋里,一只手拽住了我,骨節(jié)泛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弟弟……怎么辦?我們要怎么辦……】
      他們,真的應該消失掉。
      這天放學,我一直在教室坐到天黑,他們怎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門口的小賣鋪已經(jīng)沒多少人光顧,還剩半個西瓜光禿禿地擺在臺面兒上,我買了個雪糕,馬路對面人行道上,有幾個黃毛在閑聊,時不時瞥我一眼。
      我一邊舔著雪糕一邊死死盯著他們,他們?nèi)粲兴校次业难凵褚膊辉匐[藏,我們隔著一條馬路,在車水馬龍間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光禿禿的雪糕棒還有些殘留,我丟在了小賣鋪的垃圾桶,彎腰的瞬間,我抽出了店里切水果的小彎刀,對面的他們當然什么都不知道。
      學校后山有一大塊空地,灌木叢生,很少有人會去,特別是晚上,出現(xiàn)在那兒的人大多就像今天的我,出于某種目的或是被迫無奈。
      他們幾個人掂著個棒球棍跟在后面,我揣著雙手,在前面走得不緊不慢。
      “昨天是你吧,在窗臺上笑出聲的!鳖I頭的啐了一口嘴里的檳榔,問道。
      “我看見你們?nèi)簹粋學生!蔽掖怪劬砘卦。
      “怎么,想讓我閉嘴嘛?”我偏過頭,對他撇了撇嘴。
      他們愣住了,沒見過我這樣直接承認還不怕死的。
      “你耍我!”一群人掄著棍子就圍了上來。我也不客氣,側身躲過一棍,猛的揮手,揮割傷了一個人的手臂,黑夜里看不清傷口,但是我揮刀的瞬間感覺到刀刃劃進□□,又一帶而過。
      他愣了半晌痛苦地嘶吼一聲,周圍其他人呆住了,不敢動。
      這個行為確實對于一個中學生來說有些過激了。
      “我特地找的刀,很鋒利,應當不疼的。”我安慰道。
      地上的那人不住地后退,我知道今天這個事兒要翻篇了。
      “你們是誰找來的?”我把玩著水果刀,笑嘻嘻地打量著剩下的幾個人。
      我有些冷靜不下來,像是一百度的開水,在心里翻滾叫囂,戰(zhàn)勝恐懼的激動難以平靜,我差點就要沖上去了。
      但是天太黑了,這里像是遠離城市喧囂的荒野,周圍小腿高的野草在風中簌簌顫抖,剩下的人面朝著我后退,不行,我告訴自己不能沖動。
      他們終究還是跑遠了,我也始終沒有知道是誰在背后指使。
      4、
      當晚半夜,周邊幾個巷子半夜突然鬧個不停,我被連串的尖叫聲吵醒,推開窗戶,看見樓下成群結隊的人,他們高舉著刺眼的手電,竊竊私語圍成一個圈,圈的圓心血泊中躺著一個男人,尖叫聲的來源是趴在尸體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阿婆,莫非是她孫子?
      不對這個人我見過。
      他手臂上,大約十厘米長的刀口還在流著血,這人不會是那個小混混吧。
      我突然想起來那把刀,還在我書包里。
      在那一瞬間,我猛地就清醒了過來,從包里翻出了那把刀。
      刀只是水果店尋常的小彎刀,況且手臂的傷口也不是致命傷,應該不會查到我身上,我安慰自己,一時之間就有些慌亂。
      哥哥,我該怎么辦?
      【沒事的,弟弟,這不是你的錯,沒關系的,別害怕……】
      我從衣柜里翻出不用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把刀裹起來。等會兒警察就到了,明天,附近的人都會知道這里發(fā)生了兇殺案,水果店的刀肯定會被懷疑,不能再送回去了。
      我把裹好的彎刀小心地塞到了床板底下——老式床,底部是一圈圍著的復合板,墊著床墊,床下有什么,誰也不知道,誰也看不見。
      哥哥抱抱我。
      我還是有些害怕,緊緊躲在毛巾被里,捂著頭臉,仿佛毛巾被之外的世界盡是洪水猛獸,我能察覺到,這件事,那個人,目的是我。
      他在旋渦中間靜靜等待我的到來。
      天亮來得理所當然,我背著書包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學生也好,家長也罷,哪怕是擺攤的小販都在議論紛紛。
      “聽說是刀傷,一刀把喉嚨割開了!
      “什么啊,我聽我媽說是割到了大動脈,全是血,她昨晚去看的,天亮了才敢睡!
      “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吧,聽說他媽媽哭得人都爬不起來了,還是給抬走的!
      “現(xiàn)在都一家一個,這不是沖家了嘛,也是可憐,唉!
      “有什么好可惜的,就是個混混,說不定是尋仇呢,年紀輕輕不學好!該!”說話的是水果攤隔壁賣飯團的大娘。
      我路過水果店門口,老板還沒開張,我仔細看了一圈,門楣招牌下都沒有監(jiān)控。
      5
      他媽媽已經(jīng)在巷子口哭了兩天了,嘴上模模糊糊喊著小原,夫妻倆老來的子,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孩子出生后沒幾年老頭子車禍去世了,孤兒寡母得了一大筆賠償金,加上保險費,七七八八幾百萬,那小子中學畢業(yè)后,成天游手好閑四處閑逛,老婆子每天樂呵呵的也不管束,只要求兒子回家就行。
      案發(fā)那天,老婆子左等右等等不到兒子回來,就出來找,沒走多遠,就在巷子口找到了沒有呼吸的兒子,可憐老婆子一把年紀連報警都不會,還是圍觀的鄰居幫的忙。
      瞬間我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剩下的幾個人,他們最后是一起走的,各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是最有作案時間的人。
      【弟弟,你不要再管這些了!
      不行的,哥哥,那些人,他們就希望我坐以待斃,然后才可以把一樁樁一件件的罪名安在我的頭上。我不知道他致命傷是什么,但是警察一定不會放過蛛絲馬跡。
      那天的幾個人,我只依稀記得他們長相,其他一概不知,現(xiàn)在唯一的途徑就是死者的母親這條線了。
      他的家在胡同最深處,原本是個平方帶著一點兒小院子,后來自己又加蓋了二樓,他媽媽腿腳不好,一直住在一樓,二樓就是小原的房間。
      白天放學的時候我來看過,周圍沒什么人,大大小小的房子荒了一半,巷子圍墻半數(shù)都是少磚缺瓦,空缺處爬滿了藤蔓,儼然成了植物肆意生長的沃土。他們家在巷子最里面,后期裝修改建過,外墻粉了膩子,夕陽下溫暖燦爛。
      老母親坐在門檻石上,背靠門框,仰著頭,眼角渾濁紅腫,老來得子,算是人生寥寥唯一的期望了。
      “阿姨,您好!蔽野牍,看著這位蒼老的婦人,小心翼翼地詢問。
      她毫無反應,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我知道是誰,殺了你兒子。”我試探著望向她,只見她眼中逐漸有了神色,轉(zhuǎn)過頭盯住我,眼白布滿血絲,面孔逐漸變得瘋狂。
      “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幺兒!”她低聲嘶吼,指甲尖銳扣著我的肩膀,我甚至隔著衣服都感受到了疼痛,那一瞬間,她額頭貼著臉頰的發(fā)絲都揚了起來。
      我問她:“阿姨,你記得他的那些朋友嗎?”
      奇怪的是她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平靜了下來,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這個時候門簾后面?zhèn)鱽砹艘魂嚶曧,一個女生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怯生生的,梳著馬尾,臉龐稚嫩。
      是她!
      竟然是巷子里的那個女生,她怎么會在這里?
      “阿姨,我先走了,您照顧好自己,我明天再來。”輕輕柔柔的聲音,人畜無害,根本和那天早上放狠話的不是一個人!
      眼看著她就要走遠,我顧不上和小原媽媽再聊其他,忙追了上去。
      等我趕到巷子口的時候,她垂頭碾著路上的小石子,聽到了動靜,便抬著頭看向我,微光穿過發(fā)絲末梢,在她的臉上形成一片淺色陰影。
      “果然你還是會找過來!彼行┞唤(jīng)心,把玩著攀山虎的嫩葉。
      “你究竟是誰?”我實在是急于尋找答案,沖到她面前,死死盯著她的表情。
      “你們究竟是誰,你的同伙,是那群欺負你的人嘛?你和小原是什么關系?”我有些激動,“是可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還是行兇者回顧案發(fā)現(xiàn)場?”。
      如果今天找不到答案,我怕下一個出事的是我自己,我絕對不能留哥哥一個人。
      “你話好多哦!彼焕頃业倪瓦捅迫,好脾氣地笑了笑,“你放心啦,你哥哥會活下去的!
      哥哥?她怎么會知道?
      “你也不用找我,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她自嘲般搖了搖頭。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說出來啊,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她一定知道什么,但是現(xiàn)在又毫無斗志。
      “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巷子口圍住你的那些人?”
      我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的臉,她眉心一凜,突然間就發(fā)了怒,一步步靠近我,明明比我還矮個十幾公分,我卻被這股氣勢逼得不得不后退。
      “是。【褪撬麄!怎么你現(xiàn)在又要去找他們了?”她狠狠地盯住我,又怒斥道:“如果你沒看見也就算了,看見又當看不見!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下一個就是你!”
      我心里一陣吃驚,忙問她;“既然你知道是這些人,你為什么還……”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了我。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他們和你哥哥一樣,你能明白嘛?”她突然失去了力氣,頭埋在我的肩上,哽咽地說;“沒用的,誰也阻止不了……”
      在微風中,在陽光之外的陰影下,我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也感受到她無助地戰(zhàn)栗。
      我聽見她在我耳邊小聲說:“長庚,我名字是沙門!
      沙門——沙門問佛,以何因緣,得知宿命,會其至道。
      6、
      小原的去世像是劃過黑夜的閃電,平靜的夜空被撕裂開,傷口中的膿瘡無處遁形,讓我的自欺欺人顯得十分可笑。
      相依為命,也終將生死不離。
      哥哥那些人,你認識的對吧?
      【我沒見過他們,但是那天晚上我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哥哥你還知道什么?
      【太遲了……】
      【對不起,長庚,我沒辦法開口,那些事情,是我們的禁忌!
      沙門約我在巷子里見面,我有滿肚子的疑問想要問她,希望她能把知道的都和我分享,這樣我們才會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既然什么都不做和失敗的結局都是死亡,那為什么不努力試一下呢。
      夜風有些清涼,空氣中彌漫著各家各戶的菜香,這個時候正好是飯點。
      沙門從巷子深處走了出來,和她一起的還有幾個人,從身形上來看竟然是那天晚上的那些人!
      我不禁后退了一小步,身后傳來幾聲腳步,我猛地回頭看去,身后的巷子口也一樣,幾個人影一步一步朝我走來,他們像是生銹的機器,腿腳間一頓一頓。
      這個場景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也是這樣,三三兩兩的影子堵在巷子前后,推搡著越逼越緊,那時候我在樓上對他們的圍獵嗤之以鼻,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zhuǎn),我卻成了這可憐的小獵物。
      我看著走在前面的沙門,她今天有些不一樣,頭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走近還能看到臉上厚重的妝容,猩紅的嘴唇和地獄曼陀羅花是一樣的顏色,她揚著頭,神色變幻莫測。
      隨著她的走近,我太陽穴的神經(jīng)繃得越來越緊,甚至有了頭疼的錯覺。
      【長庚,別害怕!
      “長庚,別害怕!
      哥哥的聲音和沙門的聲音重疊著發(fā)出嗡嗡的共鳴,我有些恍惚了,但這也多少讓我平靜了些。
      “我們今天來只是想和你談談,你不用緊張。”一個嘶啞的男聲從沙門的口中傳了出來。
      “你們?你們是誰?”
      “我們是你忠實的伙伴呀,永遠陪伴你,不背叛不拋棄!彼麥惤闷岷诘耐锥⒅业哪槪盅a充了一句:“你的哥哥,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嘛?”
      我頓時頭皮一陣發(fā)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心里只依稀想起,哥哥自從上次莫名道歉之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口了。
      “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那位哥哥,換成我們其他人也是可以的!闭f完,他突然笑的有些隱晦。
      我沉默著沒有接話。
      “你不會真以為你們兄弟情深,打算一輩子都共用一個身體吧?”這群人圍著我一陣哄堂大笑。
      我周身忍不住的顫抖,明明!明明哥哥是獨立存在的,他們根本不懂!
      哥哥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呢?
      在我十歲生日的那天,爸爸沒有和媽媽商量,就私底下把家里的十萬存款取了出來,借給了姑姑,媽媽知道后倆人大吵一架,把家里砸的一塌糊涂,我習以為常縮在墻角,靜候硝煙彌散。
      哥哥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了,一陣兵荒馬亂里他從門外走了進來,沒有人攔著,我看到他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看著他捧起桌上的蛋糕,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笑瞇瞇地說【生日快樂,弟弟!
      那一刻,我就明白,哥哥永遠不會傷害我,他是我的救贖。
      “你們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憤怒地沖沙門喊道,“我哥哥跟你們不一樣!”
      “不一樣?”沙門愣了片刻,譏諷地問我:“確實不一樣,他是叛徒!叛徒你知道嗎!他能背叛我們,以后也一定會背叛你!”沙門的聲音到最后甚至有些力竭的嘶啞,黑暗中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死死盯著我,或者說,盯著哥哥。
      我不愿與他們再多糾纏,轉(zhuǎn)頭就想要走,沙門看出了我的意圖,上前幾步攔住了我,問我:“你不想知道你哥哥是什么嗎?”
      是什么?什么意思?哥哥難道不是人類嗎?
      我轉(zhuǎn)頭看向沙門,“你什么意思?”
      沙門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看了我一眼,猛地用匕首狠狠砍斷自己的右手,整個手掌瞬間掉到地上,就馬上消失在石磚間,整個傷口沒有一滴血液,遍布青白的菌絲,這些菌絲像是有生命般,自行生長逐步蔓延,互相纏繞,瞬息間,一只完整的手掌重生完成。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沙門,傻傻地問:“你們,是什么菌種?”
      “最近這些年板塊運動加劇,我們的母體在地殼運動的刺激下分裂出了孢子,也就是我們的幼體,我們中的一些便從各種縫隙中掙脫了出來,來到這個世界,這就是我們的來源。你也不用害怕,我們尋求的合作是共贏,你剛剛也看到了,沙門的身體現(xiàn)在完全不會受傷!”
      沙門身體的巨變讓人咋舌,但是我還是有些不相信,“你讓沙門來和我聊。”
      沙門的身體猛地一震,四肢軟垂無力,大概過了一兩秒,又重新注滿生機。她朝我走來,步履間,暗香浮動,四肢柔美,是她沒錯!
      “我說過的,你終將成為我們的一員。”她幽幽地看著我。
      在月光下,她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無風無浪,深不見底。
      我一時語塞,也只能佯裝無事,笑嘻嘻地問:“你是怎么被他們纏上的啊?”
      沙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環(huán)顧四周說:“這些你看到的人,統(tǒng)統(tǒng)只是他的傀儡,他用菌絲控制,也能通過菌絲覺察外界信息,你還記得我當初被圍堵在這里嗎?”她撫摸著墻面,語氣中頗有些感慨,又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周身的所有傷口毛孔都被布滿了菌絲,如果我不同意寄生,我也會變成像他們這樣的傀儡!”
      她輕碾指尖的塵土,細碎的煙塵從食指間隙飄然落下,散在空氣里,“我也想活著,哪怕與人共生。”
      這個巷子,于她而言是于我而言,也是一切的開始。
      寄生、汲取、共生,是他們種族的命運,也是我即將到來的宿命。
      “他說——”沙門指了指自己胸口,“你哥哥也是和他的族人,寄生之后,你就可以和哥哥永遠在一起了,不好嗎?”
      “是啊,能和哥哥永遠在一起,沒什么不好的。”我釋然地笑了笑。
      沙門抿嘴笑了笑,身體這時又突然抽搐,片刻后穩(wěn)定下來,她再次開口已經(jīng)是男聲,“給你兩天的時間,找到哥哥的孢子,帶來給我,我會告訴你怎么做!
      “小原家,我們都在那!
      7
      孢子會藏在哪里呢?
      【長庚……】
      哥哥終于醒過來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哥哥,你怎么睡了這么久,今天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了。
      【什么最后一天?長庚你聽我說,那個寄生者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哥哥的聲音很著急,語氣中帶著很強硬的拒絕。
      哥哥,他說如果能讓你寄生的話,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長庚,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要離開母族嗎?】
      哥哥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他嘗試著拉起我的手,引著我走近窗臺,窗臺上有一株翠綠的吊蘭。
      哥哥指尖輕點蘭花枝葉,頃刻間,鮮活的綠植就變成了枯黃的野草,我愣在原地,心里確實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原來的寄生不是共生,而是以汲取為手段,最終毀滅供給者。
      【蘭花的生命力實在是過于稀少,所以枯死的很快,但是人類的生命是足夠的,足夠讓寄生者儲存夠能量!
      我輕輕觸碰了一下眼前的枯葉,干涸的枝條瞬間化為粉末,就連花盆中的土壤也變得干涸結塊,我問哥哥,寄生者為什么要儲存能量,能不能只是共存,不汲取呢?
      【儲存能量是為了繁衍孢子,這是我們的本能,無法克制!
      哥哥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我叛逃的第二年,沙門的寄生者也出來了,在沙門之前,他已經(jīng)寄生過許許多多的人了。那天晚上,我聞到了他的味道,我試圖去救沙門,但是他現(xiàn)在太強大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血脈壓制,這也是我這次沉睡的原因!
      可是,哥哥,那這樣的話,沙門是不是就很危險了!
      【是啊,沙門被深度寄生,生命力幾近干涸,所以越是這個時候你越不能去找他!他都讓你做什么了?】
      哥哥轉(zhuǎn)過身緊緊握著我的肩膀,神情凝重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坦白。
      他讓我找到你的孢子,帶去找他,他會告訴我怎么才能讓哥哥寄生我。
      【長庚……】
      哥哥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猛的一下抱住了我,我雙手環(huán)住哥哥的后背,埋進哥哥的頸窩,哪怕哥哥的身體是透明虛無,但是我真的在那瞬間,聞見了哥哥獨有的草木清香。
      【他不是想讓我寄生你,他只是想吞噬我的孢子,讓他自己變得更強大而已!
      【他騙了你!
      那哥哥,我們跑吧,我們逃跑吧!我們現(xiàn)在就走!我慌亂地打開衣柜收拾行李,我同哥哥說,只要我們走的遠遠的,就一定會安全的!
      哥哥拉住了我,沖我搖了搖頭。
      【長庚,沒用的!
      哥哥示意我看看樓下,樓下的每一處陰影都有人,他們或坐或站,呆滯僵硬,都是他的傀儡!我無措地癱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哥哥。
      【長庚,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獌Υ婺芰柯?】哥哥背靠著窗臺,溫柔地問我。
      我一臉茫然,愣愣地搖了搖頭。
      【我們種族得以延續(xù)的根基是孢子,所有的能量儲存也都是為了孢子服務。但是他已經(jīng)寄生了那么多人,能量壓抑太久,很容易就爆發(fā),我可以試試,在他吞噬我的那一刻,刺激他孕囊,讓他被動生產(chǎn)孢子,孢子孕育完成之后,需要長久的沉睡,他的本體也會逐漸枯竭,到那時,就會是我們的生機。】
      哥哥很認真地騙我,我心里清楚,他明明難以反抗血脈壓制,唯一的結局只能是……
      哥哥,你真的很過分。
      【長庚,我會努力活下去的,你要相信哥哥!
      8
      我如約在最后一天的黃昏帶著哥哥的孢子出門,那晚的夕陽如血,艷麗燦爛,小原媽媽僵硬地替我開了門,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早就已經(jīng)被同化成了傀儡。
      “沙門,小原媽媽已經(jīng)失去兒子也失去丈夫了,你為什么就不肯放過她呢!”我憤怒地質(zhì)問屋內(nèi)的人。
      沙門施施然坐著,不為所動,頭也沒抬,只是問我:“東西你帶來嗎?”
      我的憤怒頓時偃旗息鼓,理智頓時回歸了身體,我抬頭看了看屋頂?shù)臋M梁以及四角的木質(zhì)柱,試探著問:“你先告訴我要怎么做?”
      “自然是需要放干你的血,把哥哥的孢子浸入其中,讓他慢慢萌芽,直至菌絲充滿你身體的血管臟器!鄙抽T悠悠地站起身向我走來,他的眼睛緊緊盯住我的口袋——那個口袋里有哥哥的孢子。
      他朝我伸出手:“你把孢子給我,我做給你看!
      我慢慢后退,想再拖延些時間,突然四面八方涌出數(shù)不清的傀儡,門早已被他們鎖死,我環(huán)顧四周,無處可退。
      “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在這個小可愛身上寄生,沒關系的……”
      “哥哥,我們分開太久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哥哥,今年是你的最后期限了,與其讓自己的孢子干涸死亡,不如讓我吃了吧!”
      沙門的眼睛里充斥著貪婪,步步逼近,我感受到他帶著尸氣的皮膚冰冷刺骨,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喃喃訴說。
      什么哥哥!又是什么最后期限!
      我不禁后退一步,正要打斷他,突然窗外火光四起,屋內(nèi)頓時熱浪沖天!
      沙門喚來傀儡就要開門去看,在門開的那一瞬間,我猛地撞了過去,傀儡被我撞出門外,菌絲遇火即燃,傀儡頓時葬身火海,我掏出準備好的濕毛巾,反身拎起門口的鋼管,插進門把手的縫隙,借此死死將門反鎖住,門縫中,我甚至看到沙門眼睛瞪大,滿臉難以置信!
      火舌蠶食著我的身體,我忍著痛沖了出去,是的,這一切都是我提前準備好的,哥哥的孢子我一直用濕潤的紙巾包裹著,我料想的沒錯,沙門能感受到孢子的氣息!
      我賭一手!還好賭對了!
      我沖出院子,脫下身上的衣服,猛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又用衣服撲滅的剩下的幾處火苗,我忍著身體的疼痛,踉蹌地往家趕。
      剛剛沙門最后的話是什么意思!哥哥如果沒有寄生,是不是就要消失了!不行!哥哥不能消失。
      ……
      9
      這是我在長庚身邊第二次沉睡,我以為這次和第一次沒有什么不一樣,長庚會在我的旁邊等我醒來。
      但是,周身莫名的灼熱,腥甜的味道充斥身體的每個角落,難以抑制的渴望在我體內(nèi)瘋長,我能感受長庚熟悉的味道,而我,游走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我清醒的時候,是在長庚的身體里,不,是只剩我在長庚的身體里,旁邊是那柄彎刀。
      一切都不一樣了。
      長庚不在了。
      ……
      那場大火之后的廢墟里,傀儡全部尸骨無存,某一天,在滿地的灰燼里突然開出了一朵花,像是蒲公英,被風吹起就散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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