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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ing the Unbreakable
天，你們真應(yīng)該看看他的樣子。在他們告訴他那些后，你們應(yīng)該仔細看看他的樣子。我的心因為他的反應(yīng)而瞬間破裂，至此它再也無法被拼湊完整。就在那一刻，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本質(zhì)——就像那個人一直說的那樣�；叵肫疬@些年，其實我一直知道這點——偽裝在冰冷堅硬的外表下的謊言，隱藏在層層裝甲下的抵抗，現(xiàn)在，我終于看清楚了謊言下的假象。
我通過他看他的方式了解了一切，通過他的行為舉止知道了一切。我通過他使自己一刻不停的保持著談話，談?wù)撃切]有絲毫含義的話而明白了一切。我甚至能通過他的雙眼看清一切，然而，許多時候，我不禁為我所看到的東西的意義感到困惑。我知道他們意味著什么，我同樣知道他對他意味著什么。我只是無法相信，在此以前我竟從不曾注意過。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觀察力敏銳的人，我總是覺得我能透過人們的表象，看到真實的他們。但是不包含他，從不包含Brian。
我希望我能認識他更久一些，但我永遠沒有機會了。
那個夜晚，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響了兩聲，或者是三聲，我不能確定。但真的十分令人迷惑。我躺在Teddy的旁邊，幸福的睡著，在徹底的失敗后，我們終于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進行康復(fù)治療，并用了額外的三個月使我相信他是認真的。其實如果什么都不曾發(fā)生，我們最終也會回到過去。我們整晚□□，從八點起，我開始屈服，并且一直持續(xù)到一點仍沒有結(jié)束。當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我很生氣，我太疲憊了，身心所有的力氣都被耗干，以至完全不準備爬起來接。直到Teddy起身接起電話，我才突然意識到或許什么可怕的錯誤正在上演。
“耶穌，什么時候…媽的，他還好嗎…不，我們很快就會趕到…Emmett和我在一起，我會告訴他的…Deb，我們很快就到…他會好的，我們很快就到…”
“誰？”不好的預(yù)感涌上我的胸腔，感覺就像肺部所有的空氣都被耗盡。我無法呼吸，而我甚至還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轉(zhuǎn)過來對著我，瞬間，我知道了那個人是誰。“親愛的，”他的聲音空洞而飄忽不定，“是Michael出了意外�！�
從這里開車到達醫(yī)院通常都要花費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那天晚上，我們僅僅用了十四分鐘就到了那兒。腎上腺激素的水平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而我們卻還沒有殺了自己的事實同樣令人感到驚異——然而不管是Teddy還是我，都沒有功夫去管我們該死的會不會發(fā)生車禍，更不用說那僅僅是超速行駛。我們在走廊內(nèi)全速的奔跑，白色的墻壁自我們眼前飛速的掠過，直到到了外部創(chuàng)始治療室。我們沖進了房間，幾乎喘不過氣來。眼淚已經(jīng)從我的臉上流下，跟著，我們面對面的看著Brian。
Justin坐在Deb的身邊，緊握著她的手。我想她一定是太過用力的攥著他，以至令他的手逐漸變得蒼白，并且眉毛wore輕微的扭曲。但是那個孩子卻沒有發(fā)出任何抱怨的聲音。Vic正在意大利度假，要不然他一定會坐在Deb的另一邊。Ben則在周末前往了佛蒙特州去看望他的父母。
然后，Brian卻是造成我心跳幾乎就要停止的另一個人。他就像是被關(guān)入籠子里的老虎。他的胳膊交叉抱于胸前，背脊僵硬的挺直，于原地來回不停的走動。他怒睜的眼睛中布滿紅絲，向外散發(fā)著他無窮的憤怒。而在他的襯衫上還帶有干涸的血漬痕跡，哦上帝，我不希望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Teddy慢慢向前走過去，將一只手搭到了他的手臂上。來自Brian的猝不及防的一拳險些令他躲避不及。
“我只是…想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盩eddy盡可能輕柔的說，退回到我的身邊，握住我的手。
他用冷冰冰的視線掃視著我們，就像是在審判我們，判定我們是否有資格知道。他的目光落到了我們交握著的手上，然后，一個真實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慢慢擴散。很小很小的一個笑，幾乎無法發(fā)現(xiàn)，但那的確是個微笑。
“終于相信他了，嗯？施密特（Schmidt）？”
“Brian，求你�！蔽以噲D控制自己的眼淚不要流下，希望我的聲音至少能顯得更加堅強些。
他的眼睛閉上了，但我能感覺到他正在與自己做斗爭，最終，他發(fā)出一個微弱的，帶著微微噴鼻音的笑，并且搖頭，“我們還不知道�！彼卮鸬耐瑫r，伸展著他的胳膊。他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那是對醫(yī)生的憤怒，對醫(yī)院的憤怒，以及對整個世界的憤怒�！拔覀兯苤赖娜烤褪荕ikey他媽的被槍擊了，除此以外，他們他媽的沒再說任何的東西�！�
“槍擊！”我倒吸一口氣。我并不知道這個，我唯一知道的只是他進了醫(yī)院。他在醫(yī)院里，并且很糟糕。
Brian看著我，他的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俺隽薟oody…一個搶劫犯…那混蛋開槍射擊了他…他搶走了錢后他還是開槍打了他…他擊中了他…而我只能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又一次的閉上，恐懼籠罩著我，我甚至以為他會不會就這樣崩潰。
我可以處理Brian是個混蛋雜種時的情況，可以處理Brian暴躁如雷時的情況。但是Brian會感到恐懼？不，我無法處理那個。我的天，他目睹了一切。他站在那里，看到Michael遭到了搶劫，看到他被槍擊。我的天！
接著，他轉(zhuǎn)過去不再看我們，低下頭揉搓他的后脖頸�！皨尩�！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告訴我們一些有意義的消息！”
我看到Deb松開了她握著Justin的手，走到Brian的身邊。我一直對Deb和Brian間的關(guān)系感到好奇。以前發(fā)生過太多的事，似乎每次涉及到Michael，Deb總是表現(xiàn)出對Brian的許多不滿。我并不能為此而真的責怪她什么，Brian在過去的確給Michael造成了不少傷害。并且就是此刻，一起的起因仍然是因為Brian。Deb比我們?nèi)魏稳硕家私馑�，她就像他的媽媽，在另一種程度上，我認為她也的確是。自從他十四歲起她就了解他，她看著他一步步成長為一個男人，就像那個男人，或者并不完全一樣。但她的確愛他。
她伸出手碰觸他的臉頰，令人驚訝的是，他對此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抗拒。Teddy曾試圖想要碰他的手臂，而Brian險些將他的胳膊扭斷。但是Deb被允許更接近他心靈中的密室，接觸他的臉頰，跟著，他靠向了她。她并未說一句話，只是一起站在那里，讓她的額頭靠著他的休息。這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景象，而現(xiàn)在，眼淚終于順著我的臉頰流淌而下。
Teddy的手始終和我的握在一起，我能感覺到從他身體內(nèi)不斷向往傳出的緊張。他努力不讓眼淚流下，就像他通常做的那樣。但我無法做到。我用力拉住他的手并走向Justin，他一直盯著地板，臉色蒼白而可怕。
“嗨，親愛的。”我坐在他身旁，輕輕的沖他打招呼。
Justin看著我，他水晶般湛藍的雙眼因為淚水而熒光閃爍。我猜我從來沒有覺得他對Michael是真的感到過關(guān)心。
“Emmett，上帝啊�！彼穆曇糁幻銖娍梢员宦牭健�
“我知道，親愛的�！蔽野参克�，并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我將目光再次轉(zhuǎn)移到Deb與Brian的身上，為他們的親密感到不解。Brian的眼睛始終緊閉著，Deb不斷與他說著什么。少數(shù)幾次他露出短暫的笑，又或者回應(yīng)的說幾句話，但絕大多數(shù)，他只是那樣站著，閉著眼睛的站著，額頭靠著Deb的休息，全身上下卻一直保持著緊繃的狀態(tài)。就好像世界上都所有人都被一根線緊密串聯(lián)在了一起，而只有他，被單獨的拆在了一邊。
直到醫(yī)生走了進來，Brian和Deb才緊挨著我們坐下，同樣緊張的握住彼此的手。我從沒見過Brian能保持如此之久的安靜，并且他盡可能的不去開口說話。但當我試著提供一些喝的東西給他的時候，他卻回答了“不，謝謝”。而這理所當然的令我感到震驚。Brian說了“不，謝謝”？禮貌從不屬于Brian的一部分，這真的嚇到了我。
醫(yī)生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突然，我知道了，我就是知道了�？謶终紦�(jù)了我的全部，我無法做任何事，或再說出任何話，只能緊緊的攥住Teddy的手。他要求Deb跟著他離開。Deb在站起來后停頓了下，緊咬著她的嘴唇。她目光落到Brian身上，沒法說出哪怕一個單詞。他站著她身旁，握著她的手，他們一起穿過冰冷的門廳，站著空蕩的走廊中。
我目送他們離去，幾乎是下一秒就要崩潰。我知道他會說什么，我想我們都知道，甚至Deb和Brian也同樣知道，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就明白了。但是你始終不能相信那是真的，你能相信嗎？直到現(xiàn)在，那些話被說了出來，世界頃刻瓦解。我聽到從Justin那里傳來再也壓抑不住的哭泣聲，接著，眼淚又一次開始落下。我用胳膊環(huán)繞住Justin，親吻他的太陽穴。我看向Ted，他凝視著自己的掌心，淚水自他的臉孔流落匯聚而下。
當哭喊的尖叫聲從他們的方向傳來，那一刻，心臟就像承受了最可怕的撕裂，血液在瞬間凝結(jié)。我看到Deb的手捂著自己的嘴，她無法說出任何話，只是哭泣的叫喊。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用拳頭擊打著醫(yī)生。她不斷敲打著他的胸口，反復(fù)再三，直到Brian從身后抓住她，緊緊摟住她。她又一次試圖想要去打那個醫(yī)生，但是Brian用力的固定住她，最終，她暈倒在他面前。
我會認為她一定是昏倒了，是因為Brian的身體突然下降，跪倒在她旁邊，似乎是在努力托住Deb落到地面的身體。我站了起來，開始走向他們，即使Teddy告訴我不要過去。幾名護士帶著擔架過來，將Deb抬上去。輕拍著Brian的肩膀，稱贊他在她昏倒的時候，他處理的很好。
醫(yī)生半蹲在Brian跟前，臉上帶來明顯的擔憂，詢問他是否還好。這時我正好走過來，看到Brian不是無法說話就是不愿意回答他的問題。當他們將Deb放倒擔架上抬走，他雙眼木然的瞪著大廳。他的樣子像是經(jīng)受了最可怕的磨難，令他徹底破碎。他無法思考，無法說話，甚至無法呼吸。
不知怎的，我的淚水流干了，我的聲音變得堅強起來。我猜或許是源于Honeycutt的影響，優(yōu)先考慮他人，就如同Brian現(xiàn)在就需要我變得堅強。我告訴醫(yī)生可以離開了，我會幫助他。我跪到他前面，試著與他的視線交接。他像是在透過我尋找著什么。我猜他是等著見到Michael臉上掛著微笑從拐角處出現(xiàn)，取笑他的惡作劇終于成功的耍到了他。
“Brian，親愛的，”我盡可能的讓聲音顯得輕柔，用伸出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他飛快的眨眼，目光與我的相碰。他像是無法認出我是誰，即使我就在他的身前。
“Brian…”
“他走了。”他無意義的嘀咕，突然，他徹底的迷茫了，就像還是個孩子，就像他甚至還無法理解“死亡”的含義。
“他說他…他不會感覺到…他們說他只是睡著了…他不知道…”
他哭了出來，但我不認為他認識到自己在哭。淚水像小溪一樣從他臉上流淌下來，我知道對于此刻而言這是個古怪的想法，但他真的漂亮極了。淚滴相繼滴落，他不停的在說。
“他只是…流血。他說他在流血，然后…他就睡著了，并且再也不會醒來…但是他們不可會知道他是不是有感覺到，因為…因為他們不是他…他們不知道如果他能感覺到…只有Mikey明白…但是他不能告訴我了…他不能告訴我…”
就像他一下子用光了所有的動力。死亡帶來的一系列打擊讓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直直的望著我的身后，一眨不眨的盯著大廳。他喘不過氣來，或者說不出話，又或者耗干了所有的能量。啜泣聲開始是緩慢的，很輕很輕的在空氣中釋放出來，跟著逐漸演變?yōu)榧毼⒌纳胍�。痛苦擊打著他，自他胃部的中心開始蔓延，一直到他的頭頂，它們不停折磨著他。膝蓋再也支持不住他的重量，他跌落在了地上。我無法再保持冷靜，伸出手把他拉到了我的手臂里。我想如果不是這樣，他可能會繼續(xù)滑落直至完全倒在地板上，就像新生的胎兒一樣無助的躺在那里。
“Michael不會死，”他嗚咽著，用手臂緊緊包裹著我。他們纏繞的是那么的緊，以至我?guī)缀鯚o法呼吸。我從不知道他的力氣竟然有這么的大。
“Mikey應(yīng)該永遠活下去…我和一起…他應(yīng)該和我一起慢慢變老…他不能這樣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他而獨自老去！”
“我知道，親愛的�！蔽业氖州p撫他脖頸后面。我不斷鼓勵著自己，以便能令他感覺好過些。我不得不抬起他，不然我們都會撞到地板上�！拔抑��！�
越過他的肩膀，我看到Teddy同Justin站在那里，緩慢、輕聲的走向我們。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應(yīng)該過來，還是應(yīng)該留在那兒。我不知道Brian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他接受了我，但是在那一刻，我不認為他是否有認出我是誰。這樣的Brian我不知道要如何應(yīng)對，如何解讀。我為此而哭泣，但是我能夠聽到從他那里傳來的聲音。感受到他的心跳與我的相碰，他的胸腔因為他試著從抽泣的間隔中呼吸而沉重的起伏。
Teddy蹲在Brian的身后，將手慢慢搭在他的背后。Brian一英寸都沒再移開，他對這個碰觸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Jusitn靠在墻上，頭部后仰，用手臂遮住自己無聲的哭泣。Teddy的目光與我的相對，他用口型無聲的說“他走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點頭，然后緊緊閉上眼，將外面的世界阻隔于視線外。
我不知道我坐在走廊中陪伴了Brian多久。一會兒后，Teddy同Justin下了樓，帶來一些咖啡，并通知了其他我們需要告訴的人。我們不能留下Deb獨自面對這一切，我們同樣需要去承擔。Brian終于停止了哭泣，靠在了墻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燈光反射著他臉上淚水的痕跡，讓他的面容帶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我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驚訝于他允許我這樣做。
“Emmett，我不能一個人獨自變老。”他的聲音即輕且柔，只在Teddy和Justin離開后才開口說話。
當他開始講話的時候我吃了一驚。我甚至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他是在哪里，更不用說他是否會喜歡我像這樣待在他的旁邊。
“你不是一個人�！蔽逸p聲的回應(yīng)，掌心覆蓋上他的手背。
他靠著墻壁搖頭，“Mikey已經(jīng)走了，我是獨自一人了。”
“你還有我們�！蔽腋杏X到我的聲音中帶了更多的堅定。
他先是微笑，跟著變?yōu)榇笮�，搖晃著他的頭�！澳悴幻靼住俏业纳瑳]有他…沒有Mikey，我一無所有�！�
“你愛他，是嗎�！蔽野l(fā)現(xiàn)我竟然問了出來，驚訝于他會愿意在我面前談?wù)撨@些。我知道這個話題中帶了多少的痛苦，這是一個充滿絕望與震驚的交談，但是，有些東西我始終無法很好的處理。
“他就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親愛的�！睖I水又一次滾落下我的臉頰。很長一段時間里他一直是我室友，那曾是美好的兩年。而我們作為朋友的時間要更久，差不多有七年。他是Brian的生命，他的靈魂伴侶。在上帝創(chuàng)建的這個綠色的地球上，他是唯一真正理解并真正接受Brian Kinney的人。直到此刻，我終于明白了這是為什么。Brian深愛著Michael，他是他的一切。Michael或許是這世上Brian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自內(nèi)心深處真正愛的人。Michael和Deb。
他放開我的手站起來，拂平褲子上的折皺，又一次凝視走廊，比之前幾次都要久。跟著他抬起手，搓了搓他的臉，然后看向我，伸出一只手，幫我站起。接著，他清了清喉嚨，一只手揉捏著后脖頸。
“我必須去通知Vic�！彼穆曇羝届o無波。
“Brian，我可以…”
“不，”他輕聲回絕，避開我的視線，“我能做。我才是應(yīng)該做這些事的人。”
“Brian，讓我們幫幫你…你不能一個人做那些…”
他猛的離開了我，這一次臉色就猶如石頭般的冰冷僵硬�！拔夷茏龅模珽m，”他后退一步說，“現(xiàn)在我會去看看Deb怎么樣，然后…媽的，我必須去通知Ben。”
“Brian…”
這次，他的目光終于與我的相對，“我能做到的，Emmett�！�
我皺起眉，聳肩，“好吧，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的話…”
他微笑起來，伸出手，撫摸過我的臉頰。我從不曾見過Brian對除Michael以外的人做過這個動作，他用他身后的那只手輕輕磨蹭著我的臉，就如同在碰觸著什么易碎卻又可愛之極的東西。
“我知道，謝謝。”
我懷抱住自己的胳膊，看他慢慢穿過大廳。我擔心極了。不久前我剛剛目睹了他在大廳內(nèi)是如何被擊潰，目睹了他在我手臂內(nèi)是如何他媽的被完全碾個粉碎。沒有人能如此迅速的拼湊起他們已破裂殘缺的心。他不過是又一次隱藏起來，隱藏起所有的痛苦只為下星期的到來。而我本應(yīng)該及時察覺到這一切。
他親自處理了所有的事。不管我、Teddy、Lindz，甚至是Mel嘗試過多少次，他都堅決要獨自完成�；ㄈΦ陌才牛岫Y的安排，守靈的安排，以及墳地的安排。通知Ben，通知Vic，并且前往機場接他回家。他用他所有的時間去陪伴Deb，沒有離開她一步，從不留她一個人待著。整個星期他都沒有去工作，并且堅持她也應(yīng)該如此。
“現(xiàn)在我會照顧你，Deb。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什么‘我很好，沒有問題’，我也不想再從你嘴里聽到任何一句‘你必須去工作’的鬼話。因為我會照顧你。”
自他失去在Vanguard的工作后已經(jīng)過了兩年，而現(xiàn)在，他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了起來。他每年掙得的錢會超過一百萬美元，這看上去就像被解雇對他而言是再幸運不過的事。尤其是因為他反對Stockwell的廣告而導(dǎo)致選舉敗北的消息傳播出去，他將會更加炙手可熱。
靈堂上他自始至終都在站在墻邊，雙手交叉抱于胸前，看著每個人向美好的Michael Novotny作最后的告別。直到Deb同Vic的到來，他才坐到了Deb的旁邊，握住她的手，借給她他所有的力量。當他以為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去，他才緩慢走向那只棺材，低下頭，俯視他的老友。
“他們抓到了他，Mikey，那個射擊你的混蛋。他們抓住了他，然后他死了…他向警察們開槍掃射，因此警察擊斃了他。我在照顧你的媽媽，而所有都已準備就緒。她會好起來的，我保證。”他停頓住，不好的感覺沖擊而至，我在后面的房間里看著他，知道他認為自己從此孤身一人。
“天，Mikey，”他泣不成聲，“事情不該成這個樣子，你原本應(yīng)屬于我…你今后的生活應(yīng)該是屬于我的…”
他哭泣的釋放出了所有的悲哀，然后，他彎腰，雙唇印上了Michael的嘴唇。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在顫抖，他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他身體傾斜，雙手支撐在棺壁的邊緣，他的身體因為抽泣而抖動不停。但他不讓自己再哭下去，他深信自己足夠堅強，深信Brian Kinney是戰(zhàn)無不勝的。他就是那么的固執(zhí)。而在他轉(zhuǎn)過身的時候，他看到了我，幾乎立即凍結(jié)在了原地。我無聲的站在那兒，等待他會有的反應(yīng)。但他只是挺直他的后背，清了清他的嗓子，然后，默默的，大步的，走出了殯儀館。
葬禮上他坐在Deb同Vic之間，握著他們兩人的手。只是看著Deb的樣子，我無法抑制的突然大哭出來。她完全的崩潰了，徹底被打垮。失去一個兒子的感受是我無法想象的。她撫養(yǎng)他長大，只靠她自己。那太不公平了，這一切本不該發(fā)生，它違背了自然的規(guī)律。父母要比子女先一步離去，這樣才是應(yīng)該的。然而，“應(yīng)該”和“是這樣”有時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不是嗎？
葬禮后我們一同匯聚在Deb那里。Brian雇傭了我去提供飲食的服務(wù)，而我很高興他至少讓我?guī)兔ψ鲆患隆ennifer也來了，她與Deb一同哭泣。她的到來讓我欣慰，Deb真的需要身邊的某人能理解她痛苦的根源，而那是只有身為母親的人才能明白的感受。
隔天晚上，我們?nèi)チ薟oody，但沒有人是來此消磨時間。Michael的相片擺在酒吧內(nèi)的四周，無數(shù)的花束及點燃的蠟燭是對他的追悼。有一刻，我想知道這一切是否是Brian所為，但他臉上的表情讓我明白，不是他做的。我們待在這里直到很晚，卻只喝掉一瓶啤酒。跟著，我們各自分離。當我爬進Teddy的車里，我看到Brian一個人開車離去，Justin被留在了路邊。我沖他招手，叫他過來。但在他進入我們的車子后，他告訴我們，Brian提出了與他徹底分手。我們試著讓他明白，他會這么說全是因為痛苦造成的傷害。但無論是Justin還是我，都沒有人真的相信這些話。
再次見到Brian是在兩天后，而他的表現(xiàn)卻讓我吃了一驚。他看上去很快樂，比從前任何一次我在Brian身上見過的都要快樂。他給我們帶了些植物。好吧，我從頭再說一次。他帶著植物拜訪了我和Teddy居住的房子，是一束菊花。他晚上八點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一手拿著植物，另一手拿了披薩。我們拿給了他一罐啤酒，而他卻拒絕了。用餐的過程是沉默無聲的，但他一整晚都始終保持著微笑。
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困擾的眼神，但緊跟著，那轉(zhuǎn)變?yōu)橛忠淮蔚奈⑿�。而在他離開的時候，他感謝我和Teddy——對他以及Michael而言——我們是他們作為最杰出的朋友
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情景并不對勁。但我還是讓Teddy說服了我——這或許只是因為Brian的康復(fù)進程比所有人都要快上很多，這或許只是因為他很好扮演了他原本的角色。然而，僅僅相隔一個夜晚，我們就發(fā)現(xiàn)，我們的錯誤是多么的離譜。但今夜，我還是讓Teddy說服了我，我不需為Brian擔心。
那是在下午的七點，電話鈴聲響起。我接起電話的時候，還在想或許是律師打來。然而，卻是Justin，他失控的不停抽泣。
那晚，Brian奇怪的行為竟是他為自己所辦的告別會。他回到家，看了會兒電視，舒適的享受了會兒淋浴，接著，迅速的殺死了他自己。
驗尸官判斷他的死亡時間是在午夜三點前�？尚Φ氖�，這也是一周前Michael的確切死亡時間。
我本應(yīng)該會預(yù)見這些的發(fā)生，Brian根本不可能從支離破碎中如此迅速的恢復(fù)。他親眼看到他最好的朋友被槍擊，他將他緊緊摟在懷里，直到救護車的到來。
Woody中的一個朋友告訴了我們那晚發(fā)生的一切，那些Brian不曾說過的部分。Michael和他在一點鐘的時候離開，前往Babylon。Brian將什么東西落到了車上，而當他拿到它，轉(zhuǎn)過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個男人在對Michael實施搶劫。就在他迅速跑向他們的同時，那個搶劫犯已將槍口對準Michael，并扣動了扳機。那個朋友說，當Brian跑到那里，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Michael跌倒前，接住他。然后，他一直將他抱在懷里，直到救護車的出現(xiàn)。
當然，對這樣的結(jié)局所有人中感到最少吃驚的就是Deb。靈堂上她走向木棺，親吻他的面頰�！拔乙恢敝罌]有他你無法活下去，Brian，”她泣不成聲，“但是你他媽的真是一個懦夫。你本可以擁有他，Brian。你唯一需要做的，只不過是告訴他你內(nèi)心的感覺，我的孩子�！彼忠淮蔚奈撬哪橆a，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見鬼，Brian Kinney…一周里經(jīng)歷兩次…見鬼…”
我不知道他為此計劃了多久，但一定有一段時間了。他將其規(guī)劃為四部分：一部分是為Michael，一部分是為Deb，一部分是為Vic，最后一部分是他自己。他給Gus設(shè)立了一份基金，里面的巨額存款會逐年累計，直到他有能力親自接管。同時，他也為Lindsay和Mel今后的花銷存了一筆款。他給Justin留下了足夠的錢供他能繼續(xù)讀完大學，而這只是令Justin的感情徹底坍塌。然而，最大的一筆遺產(chǎn)則是留給了Debbie。他給她留下了一百萬的美元。沒有要求，沒有條件，什么也沒有，他只是留給她一百萬美元的現(xiàn)金。而她甚至不需要再去繳納遺產(chǎn)稅，他早已處理好那部分。如果Debbie喜歡，今后的余生里她都無需再去工作。我懷疑她或許會那樣做，但看到他給了她這樣的選擇卻也太他媽的讓人痛心。
只是這太荒謬了，這簡直太他媽的荒謬了。Michael希望Brian最后做的事絕不是為了他去自殺。如果Michael在這兒，毫無疑問，他會狠狠的痛踢Brian的屁股。還有，如果Michael在這兒，這一切也都不會發(fā)生。
有時，我會希望當初有什么能去打破在那兩人間劃下的那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可惜我卻一直沒能看到它的發(fā)生。然而，我依然想知道，如果我曾經(jīng)有去推動那兩個人，這一切是不是就會變的不再一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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