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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是一只來自農(nóng)村的牛,走在城里的柏油馬路上。
大花牛昂著頭,斜睨著馬路兩邊的風(fēng)景,高傲地甩著兩只鼓囊囊地□□。
它深知有奶便是娘的道理。自己這天然的奶廠里都是新鮮等待出爐的上等純奶,就不信沒有人類喜歡.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堪稱完美,大花牛高聲“哞”了一聲,通知那些愚蠢的人類:我來送奶了,快點出來自取,過時老子可不候。
柏油路被太陽曬得流了油,大花牛走過的路面上留下了一串碗口大的印子,像天神印下的符咒。路上行人卻不少,有的打著遮陽傘,有的手搭涼棚,咒罵著該死的天氣。這幾天怎么了。自打進城,大花牛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次進城和二十年前它與媽媽進城那會兒完全不一樣。那時候人們吃食少,也沒有這樣的高樓大廈,馬路上隨處可見追逐打鬧的孩子和扇著薄扇的老頭老太太。它一聲長呼就會引來無數(shù)的人們聚攏來。人們會排成個長長的對伍,等著擠奶的空當(dāng),逗笑地說著張家的長和李家的短。
可這回不一樣,路上人雖也不少,卻是個個行色匆匆,像去趕著參加什么生死攸關(guān)的運動一樣。不,更像是被什么東西下了蠱。他們眼睛發(fā)直,一點光沒有,人類的屬性早在他們身上找不到,被支配著,吸引著,朝著某一個方向涌去。
路上呼嘯而來的小汽車朝大花牛長長地按了下喇叭又呼嘯而去,大花牛嚇得一激靈。一輛救護車嘀地飛奔而過。眼前這世道可得自己看好路啊,這車不長眼,開車的人也不長眼啊。大花牛停在一所破舊小區(qū)樓下,叫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
這所小區(qū)住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每天都會來打一盆奶。
蘭姍坐在電腦前,密切地審視著自己這篇文章的瀏覽量。編輯說過,點贊不過萬,就不要拿給他審。這篇文章是她熬了兩個遍宵寫出來的。她生孩子都沒有這么難。
蘭姍死了男人,偏偏馬上高中畢業(yè)的女兒又精神分裂了。
活潑可愛的女兒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一年來,如柴的小手腕多了幾條難看的蚯蚓一樣的疤。蘭姍一下子頹了。不得不辭了工作每天照顧生病的女兒。待好轉(zhuǎn)了一點,女兒去上學(xué)了,她就閑下來拿起了二十年沒再碰過的筆。她一心想著寫出一篇暴款熱文,拿一筆不小的稿費,也算是社會拉了她們母女一把。
窗外的救護車吱啦吱啦地嘶喊著開過去。這臨街的小區(qū)就是太吵,等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換一間房,蘭姍抱怨著。
看著屏幕,蘭姍果斷地按下發(fā)送鍵,把文章打包給偏輯發(fā)過去。不管了,再拿不到稿費,連這樣的房子也住不起了。
樓下傳來大花牛的叫聲。這頭奶牛健康肥碩,奶質(zhì)又濃稠色澤又好。蘭珊每天都會給女兒打來一碗。顧不得再看電腦,蘭姍匆忙換上衣服拿個碗下樓。
那個女人出來了。穿的還是那件白地黑點的花裙子,簡直就是自己的同類。今天她下來的有點晚,黑眼圈很大。不過她一直一幅細瘦的枯黃模樣,像極了自己每天吃的榜一秸稈,不仔細看是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的。
剛才開過去的救護車又滴答地扭回來。大花牛仗著個子高,朝車里瞟了一眼。是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子。
這世道也不知怎么了,大大的牛眼上起了一層霧。
女人姍姍走過來,拍了拍大花牛高昂的頭。然后淺笑著蹲下身子,輕輕撫上它鼓鼓的□□。揉搓了幾下,女人加重了力道使勁一擠,雪白雪白的奶柱就像小泉一樣地噴薄跳躍著呲到搪瓷碗中。大花牛享受地晃晃大大的頭,慢慢閉上眼,任女人捋拉擠揉。仿佛它的小牛娃任性的在它身下橫沖直撞地討奶喝。
擠完奶,女人再次拍了拍牛頭,眉眼溫柔。轉(zhuǎn)身,女人接起了電話。忽然大號的搪瓷碗掉在地上,碎了一片。女人朝著救護車離去的方向喊叫著,揮舞著雙臂,瘋了一樣地追上去。
看著滿地的自己的奶,大花牛有點蒙了,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讓這柔軟的女人變了樣。
蘭姍的女兒又一次自殺了。蘭姍呆滯地捧著女兒的小小身體,懦懦地走在大馬路上。迎面走來一對青年,險些撞了蘭姍一個跟頭。 或許走了也好,至少可以不再受剪熬。
有奶喝也算不錯了,至少可以殘喘著生命,
可是有的人,已經(jīng)喝不到了。
大花牛長長地嘆息一聲:以后再也不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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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珊死了男人,偏偏馬上高中畢業(yè)的女兒精神分裂了。
活潑可愛的女兒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一年來,如柴的小手腕多了幾條難看的蚯蚓一樣的疤。蘭珊一下子頹了。不得不辭了工作每天照顧生病的女兒。待好轉(zhuǎn)了一點,女兒去上學(xué)了,她就閑下來拿起了二十年沒再碰過的筆。她一心想著寫出一篇暴款熱文,拿一筆不小的稿費,也算是社會拉了她們母女一把。
窗外的救護車吱啦吱啦地嘶喊著開過去。這臨街的小區(qū)就是太吵,等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換一間房,蘭珊抱怨著。
看著屏幕,蘭珊果斷地按下發(fā)送鍵,把文章打包給偏輯發(fā)過去。不管了,再拿不到稿費,連這樣的房子也住不起了。
窗外傳來大花牛的叫聲。這頭奶牛健康肥碩,奶質(zhì)又濃稠色澤又好。蘭珊每天都會給女兒打來一碗。顧不得再看電腦,蘭珊換上衣服匆忙拿個碗起下樓。
那個女人出來了。穿的還是那件白地黑點的花裙子,簡直和自己是同類。今天她下來的有點晚,黑眼圈很大。不過她一直幅細瘦模樣,不仔細看是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的。
剛才開過去的救護車又滴答地扭回來。大花牛仗著個子高,朝車里瞟了一眼。是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