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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幾乎沒叫過她瓷姬。
這個阿碧賦予的名字,倒是很特別,記得曾經(jīng)惹一位喜愛玉的朋友大發(fā)嗔怨,叫嚷為什么偏偏是瓷——姬。
其實瓷不瓷倒沒什么,我只叫她妖姬。因為妖,乃其最鮮明最突出的特性。
第一,亮相妖艷。讓我們先來看看她在第六章的出場:
——丫鬟從轎中攙出一個五官姣好身態(tài)嬌弱的女子,又為她撐了一柄翠綠色的絹傘遮蔽陽光,只見她云鬢輕綰薄施粉黛,穿一身曳地的翠色衣裙,顯得甚是清爽——
老實說,雖然是一身翠綠,我倒真沒覺得有幾分清新,反而聞到一股隱隱妖氣。果然,緊跟著易大官人就爽了。在此之前出來的女角,小荷不用說,單純執(zhí)拗,傻乎乎的,身邊帶個小丫頭也是個一根筋。這冷不丁冒出妖妖嬈嬈的一位,又是云鬢又是粉黛的,裊娜地來到易帥面前,立刻千嬌百媚風騷入骨,還真叫人有些吃不消。
當時讀到這一章,我就斷言,此非良善之輩,絕對妖女一個。后面的故事證實,偶的眼力還不太差。
第二,行事妖狠。妖即妖,狠即狠,和在一起算啥?好吧,我承認,這詞兒是偶自造,下面兩一條類同。但偶造得沒什么不對,且看此妖,作為南越王子袖藏的一柄胭脂劍,比之護身之寶——藏在翡翠玉佩里的機括劍還要鋒利無常,指哪兒打哪里,無往不利,甚至主人還未來得及布置的任務,她也一樣積極完成,不遺余力。要說野心狠絕,文中案例比比皆是,一對主奴真是絕配,反襯得易帥身邊另一個影子阿七,雖也忠誠無貳,卻顯得樸實厚道多了。
第三,用情妖惑。一個女子,年輕女子,年輕而絕色的女子,任憑再怎么機敏聰慧,剛柔相濟,心底不過小小一池春水,隨便幾縷清風就能蕩起漣漪,何況是那樣強勢的風力?若說瓷姬對主人只談盡忠,不談愛慕,估計是誰也不能相信的事。事實上,這也是她唯一傾注了全部真情的男人,即使西炎大殿下元寧,在經(jīng)過幾次精神與□□雙重的碰撞之后,于殺身成仁前無比動情地表白了一番,不過贏來她一陣難過和悵惘而已。因為瓷姬的心,瓷姬深藏不露的柔情,早已明確了歸屬,即使被當做武器一次次毫不吝惜地殺到陣前,事后至多得到主子恩賞般的發(fā)泄,她也一如既往,癡心不悔。愛一個人,愛到這樣一步田地,除了令人迷惑,令人感嘆,還能說什么呢?
第四,終結妖媚。這樣的性情,這樣的選擇,人生結局應該沒有什么爭議,似乎也只能是目前阿碧寫下的這一個。雖然早就料及,但當看著她抱著一線希望千里迢迢奔回故土,最后一次為傾心眷戀之人對鏡理妝,精心修飾,最后一次裊娜地展現(xiàn)嫵媚風采,風情萬種地走向那個已經(jīng)成為一方霸主的男人時,偶的心啊,真是什么滋味都攪和在一起了。套用相聲大師侯先生的搭檔用過的一句經(jīng)典臺詞:傻妞,你這是為什么許的?!
她知道自己是在走向此生的終點嗎?
她知道自己付出全部也沒得到一絲回報嗎?
她知道自己癡心迷惘到頭來終是一場空嗎?
別說死在所愛之人的劍下,也是一種幸福。那是臆想,是荒謬,是對亡魂最無恥的慰藉。
易動手親自結果了她,我不吃驚,吃驚的是會在人死后任由她躺在那里,一走了之。都說成大事者不茍私情,毫無婦人之仁,你我算是見證了,瓷姬,也看到了嗎?
——紅顏嬌俏,終成荒土一掊,黃泉幽幽,只得她孤獨上路。——
這句話太讓人難受了。難受的不是死,而是死得如此寂寞,如此凄涼。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小易算不得明月,小荷荷也不是溝渠,萬里江山算不算呢?
但是,瓷姬的的確確交付了一顆心,最終妖嬈風姿成荒土,一縷妖魂無歸處。
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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