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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春天
季婉轉(zhuǎn)學(xué)了。
她來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海城一中。
踏入校門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便早已被譜寫好。
裹挾著絲絲九月的秋風(fēng),她打量著這個新學(xué)校,慢悠悠的來到招生處。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醒目的少年。
那少年也同時目不斜視的看著季婉,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彎了彎沖著她一笑,渾身散發(fā)著生的氣息,將人深深的吸引。
季婉忽視掉心里的小鹿,走到中年老師的面前,將轉(zhuǎn)學(xué)資料遞給了老師。
“老師您好,我是轉(zhuǎn)學(xué)生季婉!
中年老師抬起滿臉幽怨的臉,但在看到新生的時候面上很自然的轉(zhuǎn)換成了和藹的微笑。
他隨手翻著季婉的資料,點了點頭。
“季婉?好名字。不過你真的打算轉(zhuǎn)到這邊上學(xué)嗎?”
季婉莞爾一笑,抿著嘴看著老師。
“老師我已經(jīng)確定了。”
中年老師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還杵在一旁的少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你去帶新同學(xué)參觀一下風(fēng)景!
但隨即卻又長嘆一口氣,很無奈的看著那個好看的男生。
“陳景喻,你把門衛(wèi)老叔養(yǎng)的鴨子抓回去吃了也就算了,怎么還拿著吃剩的骨頭去問那是不是人家的呢?!這不純屬往人家傷口上面撒鹽!”
那個叫做陳景喻的男生不耐煩的撇了撇嘴,隨即很是不服氣的說到。
“我又不知道是他養(yǎng)的鴨子,去問也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
中年老師眼望著整個人要被氣昏過去,站在一旁的季婉抿唇開口。
“老師,那個要不讓陳景喻同學(xué)先帶我去學(xué)校里熟悉熟悉吧!
中年老師喝了口茶,朝一旁的垃圾桶吐了口茶葉沫,隨后擺了擺手。
“去吧!
陳景喻率先走出辦公室,季婉愣了一下轉(zhuǎn)身跟在他的身后。面前本在走著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季婉一個腳剎才避免撞到他的懷里去。
“你叫季婉?”
季婉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陳景喻。陳景喻擺了擺手,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向前大步走。
“我就是剛剛沒聽清,別多想!
季婉點點頭,她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銀杏樹,眼睛頓時發(fā)亮。陳景喻將她這一小舉動納入眼底。
他的笑聲爽朗,只見他快步上前,回頭看到季婉扭扭捏捏不肯過來的樣子,他笑著打趣:“你怎么膽子這么。俊
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季婉憋紅了的臉頰。
“我記得你不是小啞巴。”
季婉聽到這句話才開口,聲音如同她整個人一般溫婉。
“對不起,我有點社恐。”
陳景喻上下打量著季婉,面前女孩的身高不過才到他的肩膀,一雙杏眼忽閃忽閃的,臉上也帶著一絲嬰兒肥,皮膚白凈睫毛狹長。
季婉逐漸被盯得不好意思,她眼神閃躲,裝作毫不在意般看向不遠(yuǎn)處的銀杏樹,不敢與他對視。
陳景喻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害羞了,他收回視線,輕咳一聲,將手背在身后,像一個老干部一樣。
“你好像被老吳分到9班了!
“嗯!
“我和你一個班的!
季婉點點頭,垂眸看著地面。
“我們先回教室吧!
陳景喻點點頭,走在季婉的面前為她帶路,由是誰看了這一場景都不得不感嘆一聲,真是郎才女貌。
……
回到教室里時,正是下課時間,陳景喻站在講臺上清了清嗓子,班的同學(xué)都看向了他。
幾個男生看著身后的季婉不免猜測。
喻哥不會找對象了吧?
可顯然并不是。
少年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季婉耳邊。
“這是我們班新同學(xué),季婉!
臺下的到是些個活躍氣氛的,一個個鼓掌喝彩,陳景喻得意洋洋的看了眼季婉。
季婉看著臺下一雙雙熱情似火的眼睛,好似要將她吞噬一樣,她只好悻悻的開口。
“大家好,我是季婉!
話音剛落,一旁的陳景喻已經(jīng)在黑板上寫好了她的名字,字跡鋒利,潦草中帶著好看。
“我旁邊還有垃圾桶旁邊空著,你要坐哪?”
季婉看向垃圾桶,此時的垃圾桶好像還沒有拿去倒掉,垃圾堆出了一個小山尖來,只是看著都好像能夠聞到一股子味來。
季婉長呼了口氣,看著陳景喻。
“我坐你旁邊!
陳景喻打了個響指:“yes sir!
說完便回到座位上將靠窗的位置收拾出來。
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陳景喻,季婉也無事可做,她和并不熟悉的同學(xué)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直到陳景喻喊她過來坐。
……
季婉坐下來的那一刻,聞到沁人心脾的桃花香氣,忍不住開口詢問旁邊的陳景喻。
“哪里來的桃花?好香的味道啊!
??陳景喻拿出夾在語文書里用密封袋封住的已經(jīng)變成花干的桃花,笑了笑。
“其實也算不上是花香,只不過我每天都會在上面噴灑一些比較貼合桃花香氣的香水!
季婉接過他手中的桃花干,仔細(xì)觀看著,眼中生出喜愛。陳景喻向來能很巧妙的捕捉到別人的情緒。
“你喜歡?那么等到明天春天了我?guī)闳ズ3枪珗@看桃花,那里的桃花可比這標(biāo)本好看多了!
季婉開心的笑了笑,“好!”
“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好朋友了吧!”
季婉思考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
“也不是不行!
……
長達(dá)一年的相處里,季婉發(fā)現(xiàn)陳景喻這個人活脫脫就一陽光開朗大男孩,連帶著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季婉也被這樣的性格所影響,逐漸放的開,班里也多了不少熟人。
但同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上鎖了的心門好像被一把鑰匙在打開,那把鑰匙就是陳景喻。
她這一年過的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可是季婉的身體已經(jīng)承受了很大的負(fù)荷。
所以每每夕陽落下時,季婉就好像要消失一般,她整個人融入到那火紅火紅的火燒云里,趴在欄桿上面,此時身旁的陳景喻會歪著頭看她,誤打誤撞的進(jìn)入季婉的心里。
“景喻,你說人離開是會有先照的嗎?”
陳景喻的心里有點發(fā)慌,他輕輕拍了一下季婉的頭。
“別瞎說!
可是一向堅持唯物主義的陳景喻在周末打著快高考了,要去祈愿的名號,拉著季婉去了寺廟。
在那長達(dá)一分鐘的時間里,季婉不知道陳景喻許了什么愿望,但她有預(yù)感,和她有關(guān)系的。
兩人在一顆千年老桃樹下寫下了各自的心愿,陳景喻鬧著要看季婉寫的心愿,季婉將那紙符快速掛到樹上。
“哈哈掛上去就不能取了!”
陳景喻摸著頭笑了笑,他將自己寫的那張拿到了季婉的面前。
上面寫著:阿婉一定會長命百歲。
季婉看著陳景喻寫的,眼淚想要落下,但是仍在強忍著。
陳景喻,我要死了,婉婉不能陪著阿喻一起看遍世間美景了。
陳景喻,你的唯物主義論是正確的。
其實當(dāng)季婉拿到癌癥晚期的診斷書時,她便就知道了自己與陳景喻的結(jié)局?伤褪呛茏运,她想在最后幾個月的時間里,讓陳景喻充斥她的生活。
直到寒冬時節(jié),季婉在生物課上突然狂咳不止,直到吐出一口血來,徹底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陳景喻說:“婉婉!我?guī)闳タ刺一!你醒醒!?br>
可季婉覺得好困啊,今天的生物課怎么這么催眠,她好像真的要睡了。
陳景喻,這一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起來,如果睡不醒的話,那你就自己大膽的向前走吧。
……
心電圖的滴聲讓陳景喻喘不過氣來,他的口袋里還揣著那封沒有送出去的情書。
那是他琢磨了一個晚上才寫出來的情書,可是,沒人在收了。
婉婉沒有長命百歲,連佛祖都騙他。
“季婉,你真狠心,丟下我一個人!
季婉沒有父母,她只有一個遠(yuǎn)在M國的姑姑,從未曾過問過她的生活,只會每月定時打款。
而陳景喻作為季婉最親近的人,他們將季婉尸體的權(quán)利交給了他。
陳景喻選擇了火化。
他定制了一條極其昂貴的吊墜,找人將季婉的骨灰裝進(jìn)了吊墜里面。
從那以后他變得沉著穩(wěn)重,再也沒了年少輕狂的那種感覺,只一切,只是因為少年摯愛的她消失了。
高考結(jié)束后,陳景喻帶著吊墜去了海邊,他將自己的雙腳浸在海里,感受著刺骨的涼意,可下一秒他突然清醒。
也是那一刻起,他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最好的癌癥專家,救很多很多的人。
他如愿了,大學(xué)讀出來后他又去考了博士學(xué)位,隨后成為了海城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癌癥專家。
他手下的癌癥病人都能夠起死回生。
可突然有一天,他突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陳景喻蹲在洗手間里,攥緊了脖頸上的吊墜。
“我不想再救人了婉婉,我好累。”
……
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就連桃花都開的是那樣的熱烈絢爛。
陳景喻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他拿出了那封情書,摘掉了脖子上的吊墜。
折了一枝桃花放在吊墜上面,隨后拿起情書深情款讀:
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只覺得你膽子好小,可是我卻能看到你對自由和快樂的向往,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所以我也喜歡你。
我不怪你拋下我一個人了,我和你一樣,無父無母,只有一個老頭子,可老頭子前兩年也走了,我現(xiàn)在要去找你們了。
陳景喻打開安眠藥的瓶子,一顆一顆的咽進(jìn)去,不過一會,胃酸和安眠藥反應(yīng)灼傷著他的胃,即使很疼,但他的臉上卻滿是笑容。
“婉婉,我終于可以不用那么痛苦了。
“為什么我能救那么多人,卻救不了你!
……
一陣風(fēng)襲來,桃花一朵朵落下,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臉上。
將他與那吊墜一起掩埋。
季婉,他去找你了。
不見斷木春,錯過的人永遠(yuǎn)無法相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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