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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以遼遠(yuǎn)黑暗為界
文/陸镹
CP:六道骸x沢田綱吉
。
黑暗為河
河兩邊是我和你的殘骸
。
澤田綱吉記得他還是頭一次跨過這條河。
這條不知盡頭的河已經(jīng)臥在這里不知多久了,河水看不出顏色,倒是那邊的天空黝黑而滄桑,像是一只古稀老人有些猙獰的手。河對面大霧彌漫,迷夢一般朦朧神秘,叫人看不清楚。在族人的印象中仿佛無論晴天還是雨天,那霧總是陰魂一般從未散去過。
族人把河對面的人叫做霧使,說他陰冷而殘酷。即使他們從未見過面,也從未想過要見面。
六道骸聽了這些后,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何不自己走過去看看,聽了這么多年的讒言,莫非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遇見他是在三天前。
沒有想過要去懷疑,也沒有試過去懷疑。
河這邊的人仿佛還保留著幾千年前人類種種美好的樣子,純真的,篤定的,善良的,熱心的。所以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活,聽信長老的話,不去看河對面的世界。保留著千年前的生活方式和習(xí)慣。
遇見這個異色眼睛的男人完全是他成長的意外。他安穩(wěn)地長大,走他該走的路,說他該說的話。
也許六道骸本身就是一條崎嶇的路,一段莫名的故事也說不定。
有人站在澤田常去小憩的那片偏僻森林中。茂密的樹叢伸長了枝葉擋住了他的視線,讓澤田以為自己花了眼,因為背靠著河的緣故,很少有人愿意路過這里。于是他往前走了幾步。
撥開深深淺淺的綠油油的葉片,棕色的枝椏勾住了他的褲腳,一個不留神澤田重重的載在了軟軟的草皮上。
“你沒事吧!甭曇粝窆芜^來的風(fēng),淡然的像若有若無的清香水草味。
“恩……”澤田綱吉尷尬地站起來,胡亂的拍了拍胸口前的土石,悄悄抬眼打量著前面的人。
他還是站在剛剛的地方,看到他跌倒卻不愿走過來扶他,只是站在原方呢喃似的問他,又輕輕的瞟了他一眼。澤田覺得有些尷尬,他主動走上前去,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我的意思是……在族群里從未見過你。”
他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那條潺潺流動的濃郁河水,黑幽幽的空氣從河中央一直漫過去,伸到那一片迷夢似的霧中。那片大霧像炸彈爆炸后的煙火一樣在他的眼睛里散開。
這邊的空氣還是清新的涼爽,天空還是藍(lán)的怕人。
“六道骸!痹跐商锞V吉以為他不會說話,準(zhǔn)備悄悄退開時,他突然又開了口“我的名字!
澤田轉(zhuǎn)過頭,這才看清了這個男人。
一雙不同色的眼睛,冰冷的藍(lán)色和暴烈的紅色。
一臉懶懶的笑容,領(lǐng)帶松松的勾在脖子上。長長的頭發(fā)束在腦后,黑色的長風(fēng)衣裹著他修長的身子。整個人像剛剛從夜色中走出來一般。他有點看呆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到大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桀驁又懶散,眼神深的像身后龐大的迷霧一樣。
“澤田綱吉,我特地來找你!
恍惚間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3天后禱告日的時間,到河對面等著我!
“等著你!
這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的澤田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繞到自己的身后去了,他猛地轉(zhuǎn)身抓住他的袖口,六道骸轉(zhuǎn)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的手,他忙伸回來,因為沖動臉色微微紅了紅。
“我不能去對面!
“為什么!
“那個……”澤田綱吉知道對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談霧使這回事有些不妥,但是他還是猶豫著脫口而出:“霧使……對面!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狹長的眼睛,促狹的笑起了:“你相信嗎!
澤田綱吉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一般,手發(fā)著抖移開了眼睛,低下腦袋不住的點頭:“……相信,當(dāng)然……相信!
“不要騙自己了!绷篮≥p蔑般的笑了笑。
然后轉(zhuǎn)身,說了那句讓澤田有些害怕的話。
然后3天后的澤田,瞞著做長老的祖父悄悄離開了禱告會。悄悄把腳埋過那一條不過1米寬的漫漫河流。
河面上大霧瞬間涌進(jìn)他的眼睛,一片黝黑的光突然在他眼前打亮。
你還不知道自己將走進(jìn)怎樣的夢中。
。
眼睛慢慢適應(yīng)了這片迷霧,眼前的景象像入夢一樣慢慢清晰起來。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樣子。
骸骨,禿鷹,隱隱煽動的綠色火光,張著血盆大口的禽獸頭骨,牙齒下零星的荒涼墓地,遠(yuǎn)處隱約看到高大建筑的輪廓。丫杈分明的枯木樹林。
一只禿鷹嘶叫一聲從他頭上竄過,一滴血滴到他的鼻子上。
他雙手微微顫抖,心里突兀的感到恐懼和悲傷。
即使被六道骸看出他并不相信長老的話時,也沒有這么恐懼。
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到的恐懼。不是被人恐嚇或者是被人看穿這樣的恐懼。
而是硬生生的往心臟上撞去,筆直的挖走一塊生疼的肉,直白的對死亡的恐懼。
耳邊突然慢慢像響起了模糊的聲音,然后穿透霧氣一般慢慢清晰起來。
“Come in!
中了魔似的,澤田綱吉下意識的埋出了腳步。
迷霧中模糊的建筑內(nèi)的陰影處,窗口外灰色的空氣勾起窗簾,灌進(jìn)些微的腐爛味道。鮮紅的顏色微微一晃,男人的嘴角隨著弧度勾了勾。
歡迎光臨。
*
走近在發(fā)現(xiàn)巨大的建筑物是座中世紀(jì)的古堡。安靜的像是院外茂盛的詭異的玫瑰花一樣,沉寂的影子籠罩著著四周,偶爾遠(yuǎn)處竄出幾聲鷹的啼叫,在經(jīng)過這坐大城堡時卻莫名的安靜了下來,撲扇著翅膀拼命往遠(yuǎn)處飛著,鮮紅的玫瑰上沾著幾滴鷹嘴上滴下來的動物的鮮血。
門口安靜的雕塑士兵神色肅穆的看著遠(yuǎn)方。荊棘纏滿了城堡角落的墻。
他異常鎮(zhèn)定的走進(jìn)門,然后看到院子中央那個男人。
側(cè)面只看到他藍(lán)色的眼睛里溫柔的神情。
他手中拿著一朵鮮艷的玫瑰,莖上尖利的刺勾破了他白皙的手指。天空中的禿鷹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卻飛離望塔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不敢妄動。
“你就是……。”澤田綱吉有些試探的問道
“不是!绷篮“衙倒迦釉诿苊苈槁榈那G棘叢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普通人而已!
又來了。
“你能看透別人的心思嗎!
“不能。我并不是神明。”
“我只是了解你而已!
“進(jìn)去坐吧,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夢境開始。
你該知道自己的愚蠢了。
。
走進(jìn)客廳軟倒的綱吉被前面轉(zhuǎn)身的人熟練的接住。
“果然忘的很干凈!绷篮∴卣f道“比起霧使,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叫我——”
“骸!
六道骸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黑暗的盡頭不是光明,而是黑暗的出口。
誰又知道那道出口外有什么。
。
澤田綱吉想起了自己的反叛。
那一丁點小小的反抗心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滋生的。
記得從16歲開始,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排斥似的對待他,礙于做長老的爺爺?shù)拿孀硬抛龅牟荒敲疵黠@。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看透了,這村子并不像爺爺說的那么干凈。
利益,痛苦,傷悲,忍讓,絕望。不可避免,也無從避免。他卻一直堅定的相信著爺爺所說的“純凈的地方”。
篤信別人,不敢懷疑。
直到模糊聽到了別人的傳言。
說只要他一靠近那條河,對面的大霧就會莫名的變淡變薄,太陽的光線可以射進(jìn)去,隱約看得到對面陰森的象牙白。
“不祥。”
始終記得小時候的玩伴一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飛快的跑回自己的家里。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他不敢問爺爺,爺爺總是威嚴(yán)的站在神臺前,跟主對話,替人禱告?偸峭䥽(yán)的跟他說相信是世界上重要的一種情感。
于是這點小小的懷疑,慢慢的滋長,慢慢的結(jié)果,壓滿了心里小小的角落。
有一天,這樣的果實突然觸碰到了一枝尖銳的刺。
然后猛地炸的他心里一陣悶響。
零星的刺上,開著一朵紅艷的迷離的玫瑰,晃花了他的記憶。
。
夢該醒了
*
霧氣,野獸的咆哮,黑色的光芒,男人溫柔的笑臉,冰冷的手指和這座蒼涼的古堡。
澤田綱吉慢慢坐起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骸朝他一笑,不語。
澤田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小聲的說了一句:骸。
窗外禿鷹成群,一聲聲嘶啞的啼鳴。
對岸火紅的落日慢慢燒了過來。
。
原來是自己曾涉足的地方,怪不得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太熟悉的地方。
從小孩的時候開始他就常常瞞著爺爺一個人逃掉禱告會,悄悄跨過這條被族人喻為“撒旦”的陰森河流,悄悄來見這個被族人叫做“霧使”的男人。
第一次進(jìn)來還是10歲的時候,手足無措地被一群野獸所包圍,一步步退到了河流邊上,險些墜落下去,一陣黑色光芒閃過,小小的手便牽在了男人冰冷的手中。
“我是六道骸。”
“骸。”
16歲那年被外出朝拜的族人抓個正著。
粗暴的不像平時朝他微笑的人,當(dāng)他被抓到爺爺面前時,爺爺只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說了一句:“別在接近綱了。”
舉著火把照亮了黑夜的會議結(jié)束后,族人紛紛散去。
有人將恐懼和憤怒的眼神投向低頭不語的少年,議論不停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綱!睜敔斵D(zhuǎn)過身,鄭重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忘了這事,村民們都太相信你了,不要辜負(fù)他們!
于是他便忘了。
沒有理由。
。
迷夢退去時
霧漸漸散了
。
“不要……再忘記了!
“不想跟你分開。”
哪里沒有黑暗。
或許真正隔開我們的其實不是河。
“好……不會忘了”
黑暗的出口外還是黑暗。
遼遠(yuǎn)外蒼涼的灰色離開的澤田的眼睛。
“忘了那邊!焙⌒÷晫λf
于是他便忘了。
理由是真正黑暗破碎的原來是人類跳動的心。
。
黑暗為河
河兩邊是我和你,以及殘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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