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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的花季
18歲那年的夏天,我遇上了夏天.一個踏著陽光出現(xiàn)的男孩。他似一個意外,闖進(jìn)我的生活。
一個庸懶的午后,我提著一大袋檸檬回家。拿出鑰匙打算開門。
嘿,大眼妹,你住這嗎?
我轉(zhuǎn)身,一個穿著米黃色的T恤,乏白牛仔褲的男生帥帥地靠在我家院子的墻上。陽光清晰地映襯著他麥色的皮膚。
對呀,你有事嗎?
他笑笑,不回答。我進(jìn)門后,他尾隨進(jìn)來。我警惕地盯著他。他倒是旁若無人的參觀起來。
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哪。
我驚訝,你在這里住過?
恩
你認(rèn)識這里的老奶奶嗎?她已經(jīng)去世了。不過她還有個孫子。在3年前已經(jīng)失蹤。你是他們親戚,還是朋友?
我可以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嗎?
?這個嘛......我有點遲疑畢竟是個陌生人。好吧!
謝謝!他感激地沖我笑,很可愛的男生!
你叫什么?
夏天,19歲哦!
我可沒問你年齡。
順便說一下嘛。
夏天住在奶奶的房間。這個房間其實是日式的,因為老主人是留日回來的,所以房子只有兩層。
清晨,陽光剛剛照進(jìn)院子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露水味。我窩在床上睡覺,悄悄轉(zhuǎn)一下身。偶爾瞟了下窗,猛然發(fā)現(xiàn)玻璃在震動。地震拉?突然一個人鉆了出來,我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大眼妹,起床了!夏天如知了一般重復(fù)叫著。
夏天我敗給你了。
夏天和我家的貓心滿意足地從樓梯爬下去。
我有點納悶,夏天什么時候跟我家的貓混得那么好了?他們不是節(jié)下梁子嗎?(夏天差點把貓當(dāng)墊子坐)
我坐在客廳里喝茶。看著夏天神氣活現(xiàn)地端著一個箱子從我跟前走過。我家的貓根在他后面,他昂首挺胸從我身邊走過。這只沒意氣的貓。都不曉得誰把它養(yǎng)的肥肥的。平常連眼皮也懶得太一下。自從夏天來了之后,趁天屁顛屁顛跟進(jìn)跟出。
我無奈地?fù)u搖頭。
夏天住進(jìn)來后,開始肆無忌憚地改造我的房子。先是在前院種上大片向日葵。不過老是強迫我去澆水,說什么同甘共苦,鬼話連篇。
大眼妹,向日葵漂亮嗎?
漂亮啊。
為什么漂亮呢?
養(yǎng)分很足。
那養(yǎng)分有哪些呢?
你豬頭啊,當(dāng)然是陽光,水,空氣這些嘛。
那為了向日葵長得好,你是不是應(yīng)該去澆水!
恩
好了,快去!
唉,我又上當(dāng)了!
發(fā)展到后來,夏天連我的房間也不放過。隔三差五就來逛逛。他從來不愿意從門進(jìn)來,老是爬窗,看著窗臺上的鞋印和一串貓爪印,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有天,他搬來了一個大相框,在我的床頭敲敲打大。那是一張向日葵的照片。一片向日葵海。
給我這個干嘛?
讓你這個死氣沉沉的房間沖沖陽氣,很不錯吧!夏天自我感覺良好。
哦,我好象沒同意吧?
是嗎?夏天裝傻,開始爬窗企圖逃跑。我相當(dāng)“溫柔”地送了他一腳。事情就結(jié)束了,不過夏天倒是跛了好幾天。
暖洋洋的午后,人最容易犯困。知了躲在樹叢勤奮地鳴叫。偶爾有幾絲風(fēng)吹向掛在門上的風(fēng)鈴。“叮--”?蛷d的桌上放著幾個空的玻璃瓶,里面還殘留一些橘子汁,發(fā)出誘人的香。夏天在竹席上睡午覺,我家的貓趴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不時地打著小呼嚕。我靠著拉門無精打采地看著他們。悠閑的日子啊!岸--”
夏天興致好時,常常帶我出去玩。因為他要去攝影。
大眼妹,這里不錯吧?
喂喂,我不叫大眼妹,我叫小逸,小逸!我不滿。
對呀,小逸就是大眼妹啊。難道你要我叫你大眼逸還是小逸妹?
還是大眼妹吧。我很識相地回答。夏天壞壞地笑。道路的兩旁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麥穗相碰發(fā)出“嗦嗦”聲。夏天呼嘯著順下一個斜坡。我輕輕把頭藏在他的后背,就嗅到一股清爽的檸檬香。夏天一定我放在冰箱里的檸檬,我猜。嘴角揚起了弧度,眼前突然掠過一道黃片。我瞇起眼睛往前看。呵,原來是夏天放在車筐里的向日葵,向日葵的花瓣飛起來了。我仰起頭,用手遮著眼睛,朝天空望。透藍(lán)的天空中聚著一大堆白云。
好想吃棉花糖!我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夏天轉(zhuǎn)頭問。
沒什么。
我們把自行車停在路旁,躺在草坡上休息。風(fēng)涼涼的,陽光暖暖的,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醒來時,夏天不在。我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他從遠(yuǎn)處的麥地里跑了出來。
這是什么?我指著他手里的東西。
麥芽糖啊,那些老農(nóng)送的。那,給你。
麥芽糖粘粘的,在陽光下閃著透明的黃色。含在嘴里仿佛整個人都跟著一起化了,甜甜的,像被糖果包裹的感覺。轉(zhuǎn)頭看夏天,一副還沒長大的孩子樣子,叨著幾串,新快開心得融化了。
我突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很知足的感覺。
夏天,你手里的是什么?
這個嘛,恩~~
是棉花糖呀!你專門給我的?我眉開眼笑。
我自己吃的。
給我咬一口。
不要。
就一口。
不要。
接著夏天還夾著他被痛扁的慘叫,這種時候永遠(yuǎn)繼續(xù)多好啊。
不知不覺,夏天快結(jié)束了。我有一點點不安。
夜晚,我跟夏天爬上屋頂乘涼。天上的星星很多,今天尤其多。一閃一閃的,很漂亮。近處的路燈亮著,小蟲在飛舞。我借著路燈,看夏天。我很少在夜晚看到夏天。準(zhǔn)確地說是夜晚的夏天。即使有時碰上了,也看到他鉆到有陰影處。原來夜晚的他是不樣的。很孤單,很寂寞。帶著淡淡的憂傷。
小逸,其實我就是奶奶的孫子。
我早猜到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離開奶奶嗎?
我搖搖頭。
奶奶生了重病,醫(yī)生說治不好了。每天都會發(fā)作......很痛苦。我知道奶奶是放不下我,才勉強撐著身子。
所以你才離開,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奶奶少受點痛苦。
是這樣的。我寧愿她早點走,少在這世上受點罪。我很怪吧?希望自己唯一的親人離開。夏天自嘲。其實在她離開前我一直在他周圍。
夏天垂下眼,我分明看見他眼里的淚,在星光下閃爍。也許夏天并不快樂。草從中蟬鳴格外響亮,顯得這個也有點清冷。我們沉默了許久。
小逸,我要走了。夏天望著天空說。我很平靜,似乎早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你要去哪里?
去一個有夏天的國度。
我不語,沒有說什么挽留的話。因為我知道,夏天只能活在夏天里。
今晚的夜格外長......
夏天要離開了。我抱著貓在門口送他。夏天揉揉我的頭發(fā),微笑著。
大眼妹,要快樂呀。我在第11棵向日葵下種下了一份禮物,自己去拿吧!
夏天會回來嗎?
會的。到了夏天我就回來。
貓在夏天的手掌蹭了蹭,表示不舍。
貓咪,你要乖喔!夏天小著拍拍貓的頭,露出白白的牙齒。然后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陽光,慢慢消失不見了。陽光灼得我的眼睛生疼,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找到夏天給我的禮物,是一本相冊,上面全是我的照片。笑的,哭的,生氣的,無奈的,睡眼朦朧的......原來夏天瞞著我找了那么多照片。
“叮--叮--”風(fēng)鈴的聲音在整個夏天里回蕩。
幾年過去了,夏天始終沒有回來。
又是一年夏天,院字里的向日葵開得茂盛。我抱著貓坐在過道上,開始慢慢遺忘一個叫夏天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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