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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孩子氣
公園的籃球場旁邊,站著高高的少年。
籃球是橘紅色的,T恤是淺蔥色的。耳朵里塞著奶油色的耳機。風在動,輕輕的,靜靜的,空氣中有青草的香味。就連云朵都在愉快地呼吸一樣。
好困啊,怎么還不來,好困啊,真想睡一覺。
少年想著想著,眼睛就慢慢閉起來了;@球沒有夾住,啪的一聲掉到地上。趕緊撿起來,揉一揉眼睛。固執(zhí)地,慢慢站直。標準又漂亮的運動員姿勢。
那是多么百無聊賴又興奮不已的情緒。
遠遠的,另一個少年從路的彼端跑來。他的腳步聲急促得就像是盛夏里飛落的雨點。
幸好此時不在下雨,幸好有足夠明媚的陽光,能匹配少年快樂的淺笑。
<< 五月里的長鏡頭
很多美好的東西都集中在五月。May,婉轉的音節(jié),聽起來很像舌尖愉悅的嘆息,那么多輕快的顏色,都在風里慢慢搖曳。
聽說五月里出生的孩子都有點散漫,卻非常聰明,而且有敏銳的直覺。
在連續(xù)三天的跟蹤之后,敏銳的學長終于忍不住轉身揪住學弟。
影子無限拉長又拉長。
我在影子里向你伸出手。請允許我,加入你的影子吧。
<< 信賴
信賴就是明明知道你會睡著,還是會坐你的車。
信賴就是無論怎么難吃的壽司也會高興地吃下去,因為是你用心做的。
信賴就是考了二十分的人會找考了四十分的人補課。
信賴就是,比賽結束前一秒,你可能投不進,也會把球傳給你。
<< 眼淚水
終于贏了比賽。大家擁抱在一起。
流川,我們贏了。
學長,我們贏了。
眼淚是秋天的甘蔗汁。
哭得好難看啊,可是,甜極了呀。
<< 每一場球賽之后還會有一場
世界上有太多關于成長的書。從馬里亞納海溝一直可以摞到珠穆朗瑪峰的頂上。有多少人是看了成長的書才學會成長的呢。
當你學會了悲傷時躲起來,快樂時沒有心,發(fā)怒時大口呼吸,大概,叫做成長吧。
蒸發(fā)掉汗液的是無比珍貴的每一場球賽。每次打完一場都會問自己,還有下一場嗎?還有嗎?
無論是否懷念不舍還是急于離開這一切,最終都要說再見。
學長,你會一直打下去,直到?jīng)Q賽,直到再見。
<< 八點零五分的陽光
高三要去補課,而且是相當遠的地方,只能坐高鐵去。老媽說那個學校的老師很厲害。
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雨停了,終于出太陽了。少年覺得自己好像那棵大戰(zhàn)僵尸里的向日葵,充滿能量得簡直能產(chǎn)出金幣來。
少年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接陽光,手心里斑駁的圓點。
有一片被陽光烘得金脆脆的楓葉掉下來。天空開始慢慢上升,淺藍,靛藍,深藍,幽藍。
不是在孤獨的時候,孤獨的時候只會自己找個樹洞藏起來;不是在暴躁的時候,暴躁的時候會找鐵男出來打架;不是在無助的時候,無助的時候會打電話回家;不是在興奮的時候,興奮的時候會大聲唱歌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
這只不過是個毫無意義的時間點,八點零五分,出太陽了,只是很平淡地想到了你,流川,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平淡無奇地,突然強烈地想到了你。
任何一種想念都是美麗的。
<< 童話
很久很久以前,面癱國有個英俊的王子,他到了該談戀愛的年齡,很多鄰國的公主都圍著他轉,他卻一點都沒有心動的痕跡,只是覺得煩惱。
于是有一天面癱王子決定出城散散心,他走在河邊,遠方來了一個挎刀的浪人。木屐敲擊青石板的路面發(fā)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面癱王子心動了。
他開始胡思亂想,那把武士刀在空氣中能劃出怎樣好看的弧度,他想象那雙眼睛能彎起怎樣可愛的線條。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雪亮的刀刃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我是來踢館的。
浪人倨傲地說。
一陣小麥香氣吹過。面癱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拔出了刀,那你就不能走了。
有時候一個童話,只需要一個開頭就足夠了。
<< 唯一
像吉卜力的作品一樣,音樂平坦得幾乎完美,穿校服的男生漸漸走遠。還有漸漸走遠的時光。
學長的畢業(yè)禮物,是一盆漂亮的綠色植物。
學弟最珍愛的東西。他澆水的時候會對它說話。
學長很認真地說,我會好好養(yǎng)它的。
我走了。
再見。
再見。
就像《小王子》里說的那樣:
——對我而言,你不過是個小男孩,就像其他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也不過是只狐貍,就跟其他千萬只狐貍一樣。
——然而,如果你馴養(yǎng)了我,我們將會彼此需要,對我而言,你將是宇宙中唯一的,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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