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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里查德先生出了車禍。當(dāng)里查德夫人來到醫(yī)院時,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他留給妻子最后一句話是“原諒我”。
原本,丈夫沒有坐自己的車便到了醫(yī)院,大夫說是有人送他的,這對里查德夫人來說已經(jīng)是大感意外了,如今丈夫的臨終遺言就此一句,這不得不使她疑或萬分了。
里查德夫婦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感情難道僅換來這句話,里查德夫人心里默默地想著。
葬禮之后,親友們百般安慰里查德夫人,鼓勵她重新振作起來,為了死去的丈夫、為了孩子們,需要她堅強地活過去。
那天晚上,里查德夫人一一送別了親友,面對親友們關(guān)切的目光,她說,她會活下去的,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因為她不清楚她心中的疑團什么時候才能解開。
她關(guān)了客廳里的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端坐在梳妝臺前,默默地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從今以后,這房間只屬于她一個人了。她的心里感到一陣迷茫。
許久,她打開抽屜,取出一枚白色的小花,她輕輕地解開花枝上系著“LOVE”小卡片的那根絲線。那是葬禮時原本放在墓前的,后來她又偷偷地把它放進自己皮包帶了回來。
現(xiàn)在她要處置那枝象征愛情的花朵了,她從抽屜里取出一把白色的小剪刀,一下一下把那花枝剪成無數(shù)段,從此,她要把她的愛情埋葬。
第二天早上,一身黑衣的里查德夫人來到了托馬斯先生的植物園,這是她丈夫生前工作的地方。
托馬斯陪著她行走在潮濕的田間小徑是,清早的霧氣迷朦,寒氣撲面。托馬斯交替地說著園里的植物和關(guān)于里查德的一些事情,他也不太明白里查德夫人的來意。只能含糊地說一些安慰的話。
里查德夫人仔細地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在植物園里逛了一圈后,她提出了要看看丈夫以前的工作室,于是,托馬斯帶領(lǐng)著,她向路邊的一座不太的平頂房走去。
忽然,她看見靠著房子,有一個人蹲身擺弄著一輛小巧的自行車,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里查德夫人停住腳步看著她。那姑娘沒有注意到別人的目光,只見擺弄完她的小自行車后,便飛身上車,順著那條寬寬地石子跑遠去了。望著她的背影,里查德夫人的臉上浮上了一絲怒意。
在托馬斯的介紹中,她記得那女孩的名字“切雷爾.瓊斯”。
三個月后,里查德夫人的心境漸漸寧靜下來了,她覺得自己在無中生有,她沒有證據(jù)證明丈夫?qū)λ胁恢业氖,況且,那個棕褐色短發(fā)的女孩未必能讓自己丈夫動心。于是,她想著忘掉過去,多留點時間給她心愛的孩子們。
周末,她的母親和剛從學(xué)校里出來的兩個孩子到了她的公寓,兒子已經(jīng)十四歲了,個子很高,眼睛是藍色的,像他的父親;女兒十二歲,和哥哥一樣,現(xiàn)在寄宿在學(xué)校。
看著孩子們和自己在一起,里查德夫人心里覺得無限滿足,雖然丈夫已去世,但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有孩子們相伴是多么地幸福。
她和她的母親在廚房里忙了很久,燈點起時,已經(jīng)有一桌豐盛的晚餐了。
進餐時,兒子和女兒各自講了一些學(xué)校里的事,兒子說:“上星期的,朋友們請我去“藍色旅店”喝茶,爸爸以前也常去…………”顯然,兒子的這句話讓里查德夫人動心了,她的心里重復(fù)了一句“藍色旅店”為什么她從來沒有聽丈夫說過。
幾天后,里查德夫人出現(xiàn)在“藍色旅店”的接待廳里,這家旅店不大,客人卻很多,有很多人在那里排隊登記。她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人還沒有散去,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五點了,她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大街上匆忙的人群使她覺得有點煩躁不安。她不禁懷疑自己這么做是不是太蠢了。
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叫她“夫人”回頭一看,是老板娘,她上前幾步,“請問,您有什么吩咐嗎?”老板娘很客氣地問,里查德夫人遲疑一下說:“我想找一位朋友,聽說他在你這里住過…………”“噢……沒問題,你自己看吧!薄胺浅8兄x!”
里查德夫人小心地一頁頁翻看著,她想找到什么,可又害怕找到什么。紙頁一張張地被翻過去,眼光在一行行往下移,忽然,她的目光停住了,她看到了這樣一行字“五月六日,里查德先生&里查德夫人”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血一下子沸騰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出那扇門的,當(dāng)街上的冷風(fēng)迎面吹來時,她才覺得自己清醒了許多。
“我不能原諒,永遠不!崩锊榈路蛉艘幻嫦胍幻嫱刈撸疤熘,他那次是第幾次了,他一直在欺騙我!
一輛黑色的汽車在她前方停下,一開車門,她看見托馬斯從車中下來,站在前面迎著她。“晚上好,里查德夫人,請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隨著車門“嘭”的關(guān)閉聲,兩人都沉默著,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天空飄起了如牛毛般的細雨,車前玻璃慢慢地被打濕了,兩旁地路燈亮了,一盞盞的路燈整齊地延向遠處。燈光迷朦,車間昏暗,里查德夫人看了一眼身邊開車的托馬斯,他深沉的眼睛反射著來自外面的微光。
“你不想問我從哪里來嗎?”她突然問道,托馬斯愣了一下,沒有回頭,用低低的聲音說:“我知道的。”“你知道?!”里查德夫人重復(fù)了一遍說!笆堑模抑!薄俺诉@,你還知道些什么?”他沒有回答。
“停車!”里查德夫人突然說道,她轉(zhuǎn)身想下車,忽然,托馬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復(fù)又轉(zhuǎn)身看著他。托馬斯頓了頓,用平靜的聲調(diào)說:“對不起,我太魯莾了,不過,事情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你應(yīng)該相信他…………”
“相信誰”,里查德夫人打斷他的話冷冷的說:“是相信我的丈夫,還是相信那個雷切爾.瓊斯小姐?”“雷切爾是個好姑娘!薄半y道我不是個好妻子?!”
“對不起,不過發(fā)生那件事后,里查德也一直很內(nèi)疚”,托馬斯嘆了口氣說,“你真的不能原諒他嗎?
“我不知道…………”里查德夫人默默地說,她打開車門,“你不會明白一個做妻子的心情的,我不能再相信他了。”
說完,她冒著細雨,獨自離開。
托馬斯望著她的背影,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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