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啊，顧老爺，快里面請��！我們頭牌紅姐正表演呢！您來的正好�！闭f話的是紅玉樓里迎客的荷花。
　　“花兒，幾天不見又好看了�。　闭f著用手摸了摸荷花細(xì)膩的臉蛋。
　　“哪有啊，還不是您用錢養(yǎng)的好，我這臉啊，都是你用錢給我保養(yǎng)出來的。”
　　“我們花兒的小兒嘴真甜�！�
　　荷花邊說邊扶著顧老爺往里面走，聊著平平常常的磕。依舊沒什么驚喜。
　　顧老爺這人說好也壞，紅玉樓不比隔壁的妓院，紅玉樓是專門賣藝的，可這顧老爺專門點(diǎn)這兒的藝妓來滿足他的生理需求。
　　但因?yàn)轭櫪蠣斀o的錢多，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好多人為了給自己贖身，不得不努力攀附顧老爺，唯有兩人不一樣。
　　一個(gè)是前年被父母賣在這里的，說家里揭不開鍋，這也是沒轍。
　　另一個(gè)是從小到大生在這里長在這里的人，隨著在紅玉樓里待的時(shí)間越長，人也逐漸出落的搖曳生姿，風(fēng)情萬種。
　　在這紅玉樓里所有人都知道青寧最寵的就是阿寧。
　　所有人都知道青寧滿眼都是阿寧。
　　說來也奇怪阿寧也是彈的琴，可偏偏青寧就靠彈的一手好琴把阿寧收入的囊中。
　　就像伯牙遇到鐘子期。
　　因?yàn)榍鄬幱玫那偈恰袄@梁”，所以人們叫阿寧有時(shí)也叫她余音。
　　因?yàn)橛嘁衾@梁。
　　“顧老爺今天我們點(diǎn)哪個(gè)�。俊焙苫贸雒麅�，捧到顧老爺面前。
　　顧老爺嘴角掛笑看了一遍，指了指阿寧：“我對這個(gè)姑娘很好奇�！�
　　荷花有點(diǎn)為難，畢竟阿寧是青寧的，只要青寧知道了她非把這兒掀了不可。
　　“顧老爺，這……恐怕不太行�！�
　　顧老爺掰起荷花的下巴：“說說，怎么個(gè)不行法？嗯？�！�
　　“這個(gè)……”
　　顧老爺手中的力道重又重了些：“說不出來，沒事，我用兩倍的錢買這個(gè)人一晚�！闭f著從長袖中伸出右手，又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比了個(gè)二。
　　“事成后，我會(huì)多給你小費(fèi)�！�
　　荷花豁了出去：“顧老爺?shù)戎�，我這就給你去叫阿寧�！�
　　“阿寧，阿寧啊�！彪x阿寧的房間還有老遠(yuǎn)，荷花就扯著嗓子喊。
　　荷花推開木門，走了進(jìn)去，環(huán)顧了一圈：“誒，青寧呢？”
　　阿寧放下手中的胭脂：“哦，寧姐姐去外面逛廟會(huì)去了�！�
　　“你怎么不去啊？”
　　阿寧面帶微笑：“我今晚有我的節(jié)目，寧姐姐就自己去了�！�
　　荷花這才松了口氣，她回身把門關(guān)好，走到阿寧面前：“今天顧老爺點(diǎn)了你的名字，要你單獨(dú)去給他表演，你去嗎？�！�
　　阿寧遲疑了下：“不了，我還是在臺(tái)上演�！�
　　荷花湊到阿寧耳邊，低聲說：“給你的錢是你上臺(tái)演的兩倍，兩倍�。　�
　　荷花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后面。
　　阿寧心想：我這一年多存的錢在加上這兩倍的錢就可以給寧姐姐開贖身契了，這樣的話寧姐姐就可以自由了。
　　“好，我去。”阿寧歡歡喜喜的答應(yīng)了。
　　荷花開心了：“那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啊�！�
　　“好，謝謝荷花姐�！�
　　荷花出門，站在欄桿前向下瞅，正好對上了顧老爺?shù)哪抗狻?br>　　荷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這事成了。
　　阿寧拿著琴，走到了荷花說給她的房間。
　　阿寧小心翼翼的推開木門，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顧老爺。
　　阿寧甜甜的喚了聲：“顧老爺好�！�
　　顧老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面前的姑娘：“好好好，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阿寧�！�
　　“哦，阿寧啊，好名字，就怪我這榆木腦袋把漂亮姑娘的名字給忘了�！�
　　“沒事的，顧老爺，我開始了啊�！�
　　“開始開始�！鳖櫪蠣斝α恕�
　　一首曲完畢，顧老爺樂呵了：“姑娘這琴彈的是真妙啊，就怪我不懂，只能聽個(gè)樂呵�！鳖櫪蠣斊鹕恚叩桨幧磉�。
　　阿寧有些謹(jǐn)慎，她向旁邊的位置小幅度的挪動(dòng)了下腳步。
　　顧老爺似乎察覺到了：“阿寧姑娘這是怕我？”
　　阿寧強(qiáng)裝鎮(zhèn)定：“沒有，這不是給顧老爺您讓位置嘛�！�
　　顧老爺笑笑不說話，只是用手摟上了阿寧的腰，往懷里靠了靠。
　　阿寧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用手推了推：“顧老爺這不可以，我們是賣藝的，不賣身�！�
　　顧老爺在阿寧的耳邊說：“怎么不可以？我出錢你出身，這不是對兩人都好嘛。”
　　阿寧使勁掙扎：“不行的顧老爺，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顧老爺咧開嘴，露出了一顆金牙笑了：“家室！就是她青寧，她一介女子能給你錢�。克约憾急Ｗo(hù)不好自己，她怎么保護(hù)你？你要和她當(dāng)一輩子的藝妓？”
　　“不如你跟了我，我能給你錢花，也能讓你爽�！�
　　阿寧被嚇哭了，但還是替青寧解釋著：“不是的，她不一樣的，她是有雄心有抱負(fù)的女子，是不會(huì)讓我哭，只會(huì)讓我開心的寧姐姐，她是會(huì)把所有她認(rèn)為最好的，最喜歡的東西給我的寧姐姐�！�
　　“真不聽話，果然是個(gè)折磨人的小妖精。”
　　顧老爺一把抱起阿寧，走向榻上。
　　阿寧死死的抱著琴，拼了命掙扎，但無果。
　　到了榻上阿寧還是不死心的反抗，顧老爺終于心煩了，搶過阿寧死死護(hù)在懷里的琴，扯斷琴弦，把阿寧的雙手綁在了榻上。
　　因?yàn)榘幍氖滞笥旨?xì)又白，不一會(huì)兒手腕處就肉眼可見的紅了。
　　“我的琴�！卑幈罎⒘�，這是青寧送給她的琴，是在她的生辰那天，阿寧寶貝的不得了，所有人都碰不得。
　　顧老爺不管她，他解開外掛，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東西，皮鞭之類的。
　　也順帶把阿寧的衣服脫了。
　　顧老爺不僅怪癖還心里病態(tài)。
　　阿寧心里更加害怕，掙扎的愈發(fā)的歡。顧老爺不慣著他，他卯足了勁，一鞭子抽在了阿寧的小腹位置。
　　阿寧慘叫出聲，樓下所有的藝女都聽到了，卻沒有一個(gè)人上來阻止，只是奏樂奏的更響，跳舞跳的越賣力，直到把阿寧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逛完廟會(huì)，以是后半夜，青寧買了阿寧最愛吃的東西回來了，紅玉樓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
　　青寧簡單的給別人打了招呼，就回屋找阿寧了。
　　“阿寧，寧姐姐帶著你最愛吃的東西回來了。”屋內(nèi)漆黑，青寧摸黑到榻邊，沒人：“阿寧，你是不是在給寧姐姐玩捉迷藏��？快出來，太黑了，別磕到你�！�
　　屋內(nèi)依舊沒人應(yīng)答，青寧害怕了：“阿寧不要嚇寧姐姐啊，你別藏了，寧姐姐認(rèn)輸好不好？快出來。”
　　依舊沒人回答。
　　“余音，我生氣了啊，你出來啊�！鼻鄬幖绷耍咽掷锏臇|西樣床上一放，就跑了出去。
　　她找到荷花：“余音呢？我問你余音去哪了？”
　　荷花沒敢看青寧的眼鏡：“不知道。”荷花說了瞎話。
　　但這點(diǎn)小伎倆瞞不過青寧，青寧氣的照臉打了荷花一掌：“我問你阿寧呢？”
　　荷花害怕了，捂著臉告訴了青寧。
　　青寧一聽是顧老爺，又踹了荷花一腳：“你等著，我等會(huì)兒在收拾你�！�
　　青寧了解顧老爺，經(jīng)過顧老爺手的女子非死即殘。
　　她害怕余音離她而去。
　　青寧快跑去樓上開門，可門已經(jīng)被反鎖，青寧退后一步，踹向門鎖處，門開了。
　　青寧恨不得此刻她就是個(gè)瞎子，看不見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屋內(nèi)滿地血跡，阿寧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渾身遍布著皮開肉綻的鞭痕，和身上一個(gè)個(gè)刀孔。
　　觸目驚心。
　　“阿寧。”青寧疾跑過去，薅起壓在阿寧身上的顧老爺：“顧憋三，你死吧。”說著拿起身邊的琴咂向了顧老爺。
　　顧老爺一下被砸暈，青寧繞開倒地的顧老爺，她趕忙查看阿寧的傷勢，她看著阿寧現(xiàn)在的樣子不爭氣的哭了：“阿寧，你醒醒好不好，寧姐姐來了都怪寧姐姐來遲了，對不起阿寧，阿寧你睜開眼看看寧姐姐好不好，求你了看看寧姐姐�！�
　　“大夫，快叫大夫。”
　　青寧給赤身裸體的阿寧蓋上衣物，抱她回了她的屋中。
　　大夫來了，青寧就放心去收拾顧老爺了，此時(shí)顧老爺正坐在地上揉著頭。
　　“你為什么要害她？你知道這里是賣藝的地方，我們不是妓女�！�
　　顧老爺冷笑一聲：“為什么？因?yàn)槟愕哪赣H搶走了我爸，我母親死了�！鳖櫪蠣敽退龘�(jù)理力爭起來。其余的人怕出什么事也跟著去了，沒想到聽到了這么一件不堪入耳的事情。
　　原來青寧不是孤兒。
　　“你媽死了應(yīng)該去找我媽，不應(yīng)該是來找我�！�
　　顧老爺站了起來：“你媽是個(gè)妓女你不知道吧，我嫌你媽臟，不愿意碰她，可你不一樣，她把你生下來就留下了藝院，你是干凈的，可我不想動(dòng)你，我就想動(dòng)你愛的人，讓你嘗嘗失去你愛的人是什么滋味�！�
　　“我早就和那個(gè)女人沒有了任何關(guān)系，不要老說她是我媽，我沒媽�！�
　　“那意思就是，你和你媽一樣是個(gè)賣身的嘍，因?yàn)槟銒屢舱f過這句話�！�
　　青寧手握緊拳頭，惡狠狠的開口：“我在重申一遍我們只賣藝，不賣身，我們不是妓女是藝女，我們生的貞潔�！�
　　“你以為你又能比我干凈到哪去嗎？如果我們骯臟的話，那你們內(nèi)里骯臟，就如同日本人一樣，祖國不幸，有你們這樣的人更不幸，如今的祖國惡臭腐敗，你們同樣。”
　　顧老爺被說的啞口無言，青寧還想在說幾句，這是和青寧玩的最好的朋友來了：“你快回去看看阿寧啊，她快不行了�！�
　　青寧聽到這句話瞳孔一震：“你看好他�！�
　　青寧跪在榻邊，握著阿寧的手，無聲的哭著，醒了的阿寧有氣無力，她虛弱的抬起手來拭去青寧眼周圍的淚水：“寧姐姐不哭，哭了就丑了�！�
　　“阿寧，你怎么那么傻，你為什么要去啊�！鼻鄬幱檬植林幠樕系难獫n。
　　“因?yàn)椤驗(yàn)榧由线@回的錢我就可以給姐姐贖身了，姐姐就不用一輩子待在這里了�！�
　　“你怎么這么傻�！�
　　屋內(nèi)的人早已被青寧趕了出去，屋內(nèi)只有她倆，青寧低下頭輕輕的用嘴唇碰了碰阿寧的嘴唇，給阿寧干裂的嘴唇濕潤了下。
　　“阿寧，你記住，寧姐姐愛你一輩子，寧姐姐會(huì)陪你一輩子，我愛你幾輩子我就會(huì)陪你幾輩子，我不想離開你�！�
　　阿寧努力扯出笑容：“妹妹也愛姐姐，愛姐姐好久好久�！�
　　說完這句話時(shí)，青寧明顯感覺到阿寧手的力氣小了些。
　　阿寧休息了幾秒，用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在青寧的面前說了出來：“寧姐姐，或許我們下次相遇就是在茫茫人海中了�！�
　　“寧姐姐，我想在聽一聽你自己演奏的“余音繞梁”，好不好？”
　　“好�！�
　　青寧拿出繞梁，坐在榻邊演奏了起來，眼淚不自覺的眼角流了下來。
　　阿寧也閉了眼：“寧姐姐，我叫余音，余音繞梁的余音�！�
　　阿寧走了。
　　青寧感受到了。
　　青寧忍著心中疼痛堅(jiān)持彈完了“余音繞梁”，因?yàn)檫@是她愛的女孩愛聽的。
　　奏完一曲，青寧直接出門而去，走到顧老爺身前，眼疾手快的拿起捅了余音的刀，捅向了他。
　　青寧捅了他整整十二刀，因?yàn)樗呐樗惺芰耸�，雖說余音的刀口不是斃命的，但青寧捅向顧老爺?shù)牡渡�，刀刀斃命�?br>　　“我要你為她償命。”
　　滿身鮮血的青寧回屋抱著余音的尸體唱著余音生前最愛聽的戲曲。
　　青寧接受不了余音的離開，瘋了一樣的笑了起來，她瘋了是的跑去荷花的房間用鞭子抽死了她。
　　她把害余音的人，對余音不好的人都?xì)⑺懒恕?br>　　守著余音的尸體一晚，也唱了一晚。
　　就像以往一樣，只不過這次也不同，因?yàn)樽兂闪艘粋�(gè)活人和一具尸體。
　　第二天一早，青寧把余音身上的血漬什么的都擦的一干二凈的，給她穿上了新衣服。
　　今天青寧把陪伴了她十三年的“繞梁”弄斷了。
　　從此世間在無余音繞梁。
　　就像伯牙與鐘子期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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