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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紫色的土地上林立著崎嶇的怪石,遠(yuǎn)處流淌著綠色的河流,折射著五彩的光芒,接連的是紅色的海洋,像是一顆飄動的紅寶石,從它的表面上,能看到天上的太陽。
天空上的臭氧層已經(jīng)近乎裝飾品,太陽的光芒不再像以前那么柔和,帶著灼熱的刺痛感,它不會再降下,它永遠(yuǎn)在那里,看著人們的罪惡與掙扎。
耳邊是破裂的風(fēng)聲,很大,刮得人睜不開眼,只好一直戴著目鏡。眼前跳動的熱浪,也會帶上色彩,它是美麗而危險的。這是輻射,它無處不在,輕輕地?fù)崦,慢慢改變你的身體、你的健康、你的基因。
這支荒土探險小隊一共有五個人,剛剛從一場與野狼群的戰(zhàn)斗中勝利,耳邊還是遠(yuǎn)處的猛獸的吼聲。我抬眼望去,眼前是色彩在跳躍,輻射監(jiān)測儀也在不斷地發(fā)出警報,這是輻射風(fēng)暴的預(yù)示,我們只能帶著一身疲憊尋找避身之所。好在地下城保佑,我們在輻射徹底暴起之前找到了一個還算堅固的山洞。
人類的眼睛已經(jīng)不能再承受強(qiáng)輻射的照射,我們只好把眼鏡再加強(qiáng)一個等級。還不能放松,按照我們熟悉的分工,開始準(zhǔn)備建設(shè)我們的暫時庇護(hù)所。我和溫爾莫負(fù)責(zé)用石塊壘砌洞口,以免在休息期間輻射風(fēng)暴的強(qiáng)風(fēng)攜帶大量輻射和暴動元素闖進(jìn);歐迪負(fù)責(zé)準(zhǔn)備食物,而愛克斯和勞利爾兩個渾小子負(fù)責(zé)到山洞內(nèi)部解決潛在的威脅。
我站在洞口,打開一份驅(qū)逐藥劑,地下城繼承者研發(fā),里面含有對野獸威懾性成分,可以有效減少野獸的進(jìn)攻。說實話壘石塊不是什么好玩的工作,反正里面還會再放置金屬折疊墻,硬度強(qiáng)度都不會被輕易破壞,但之前有一次嘗試卻被野獸撓了三天墻。探索者的工種決定她們都是只擅長打架的糙人,反正我是不怎么喜歡壘墻,我經(jīng)常會被砸到腦袋?粗鴾貭柲炎詈笠粋縫隙填補(bǔ)好,我喘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深處。
歐迪已經(jīng)架好了火堆,一圈的野狼肉正被烤得滋滋流油,看見我過來她笑了笑,讓開一點位置,“隊長,你想要再來一點湯嗎?”我點點頭,“麻煩你了!彼龘u搖頭,又從空間戒指里拿出鍋,開始煮湯。
歐迪是我們隊里最年輕的成員,今年二十歲,在這個成立了兩年的小隊里一直承擔(dān)著后備工作。我覺得她一直做得很好,她是一個很細(xì)心溫柔的孩子,會記得每個人的喜好,就像我喜歡喝湯。
溫爾莫檢查好扔下金屬塊,金屬塊綻開。我靠在石壁上看著她走過來,“喝點?”她從空間戒里拿出一壺新釀!安涣恕蔽覕[擺手,靠著急喘氣。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早些年有人勸我轉(zhuǎn)行,轉(zhuǎn)成傳承者,朋友說,“年輕的探索者們很好糊弄,文化課沒幾個是醒著的,隨便講講就好。她們只有在實踐課上才精神,我就知道有一個大字不識的高級探索者轉(zhuǎn)行了。”當(dāng)年我笑了笑沒說什么。
只是我的身體確實不太好了,所以,我還是轉(zhuǎn)行了。也許是因為心底的負(fù)罪感,我開始努力學(xué)習(xí),現(xiàn)在字認(rèn)得差不多,看著那些孩子,我就會想到我當(dāng)年。
是,對于探索者,只要武力值夠了就可以。我在那個崗位上呆了幾年,發(fā)現(xiàn)我還是喜歡在荒土上的生活,就又回到荒土,帶了我生命中最后一個小隊。
深處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就是打斗聲,我彈坐起來,手里握著激光槍。溫爾莫拍拍我的肩膀,“別擔(dān)心,是那兩個小子!惫挥致犚姁劭怂沟慕辛R。
“渾小子。”我笑著罵一聲。
鍋里泛著肉類的香氣,還有一絲絲甜味,白色的湯在翻滾,烤肉上滴落的油被火舌舔去,干柴發(fā)出噼啪的聲音,暖黃色的光照在每一個人臉上,只是歸隊的兩個人實在太過吵鬧。
我睜開眼,看見愛克斯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和勞利爾拉著歐迪看,希望能讀懂它,找到前輩留下的寶藏?
溫爾莫還坐在我身邊看戲,我看著她們?nèi)思悠饋碚f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念念叨叨的實在頭疼。
我讓她們把書交給我,讓我來給她們讀出來。
“找到寶藏的線索!”愛克斯興奮地喊。
我翻開書頁,發(fā)現(xiàn)這是一本日記。
書頁已經(jīng)殘缺破損,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在泛黃的紙上,還沾染著血色。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故事要開始了……”
荒元紀(jì)年135年 6月3日
今天是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我踏上了荒土,開始肩負(fù)起我身為探索者的責(zé)任?粗耐劣肋h(yuǎn)明亮的日光,比起地下城終日昏暗的上空,這簡直太棒了!我為我身為探索者感到榮幸,我相信我會將豐盛的戰(zhàn)利品回到地下城,讓那些人刮目相看。
圣安,地下城。
這不禁讓幾個年輕人回想到她們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也是像這樣興奮。
“我那時真的很害怕,聽說每年都有人死在這里,好在有隊長和溫爾莫阿姨一直帶著我們。”歐迪低垂著眼,手里握著勺柄攪弄肉湯。
勞立爾走過去攬住她的肩,“別擔(dān)心,我們都會保護(hù)你的!彼靡恢皇址鲋鴼W迪的臉,跟她對視,眼神堅毅,手卻悄悄摸向湯中肉塊。
歐迪笑笑,“謝謝,”用勺子狠狠敲開勞立爾的手,“但不用,我也可以的,哪怕現(xiàn)在不行,但未來一定可以!
愛克斯催促我繼續(xù),她堅定地認(rèn)為這本日記的主人是一個高級探索者,這是對后輩的指導(dǎo)。
愛克斯回憶起在課堂的日子,她最興奮的時候就是有高級探索者前來指導(dǎo),每一個人都很強(qiáng)壯,會很多神奇的招式,可以把每一個上前對決的學(xué)生打倒。每一次她都會舉手,成為第一個和高級探索者交手的人。
“她一定是一位高級探索者,想要指導(dǎo)我們成為下一個高級探索者!彼舐暁g呼。
其實我也是一位高級探索者,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解釋過那些招式大部分都是為了表演給她們這些小孩看,在實踐上是不會去用的,但她每次都覺得是我不會用,才沒有她看過的那些厲害。
荒元紀(jì)年135年6月4日
我一個人行走在這里,很多東西都很陌生,親眼看見那些在教科書上才會出現(xiàn)的變異獸,跟書上有太多不同,甚至與前輩拍攝的視頻上都不同,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太過渺小。我有幸遠(yuǎn)遠(yuǎn)看見過一群大象遷徙,它們腳步制作出的震動就像地震了一樣。不過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為地下城帶回很多的東西。
圣安,地下城。
“她是一個人嗎?她的小隊呢?”歐迪十分驚訝,在她的認(rèn)知里,在荒土探險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小隊,這讓她們能夠更好地活著。
愛克斯:“有的人是不需要小隊的,她們一個人就可以在荒土上生存,她們都是非常強(qiáng)大的,我聽說過!”
勞利爾也表示她同樣聽過這個傳說,并會比愛克斯先成為這樣的人。
溫爾莫停下了喝酒,教育她們不可以這么做。溫爾莫很嚴(yán)厲,也許是因為她已經(jīng)是一名媽媽吧。
她比我更適合教育這群孩子。
我和孩子們更容易混成一團(tuán),雖然更親近,但是也會失去一些威嚴(yán),她們有時并不會聽我的話。而溫爾莫一直不愛說話,總是板著臉,孩子們有些怕她。
“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私自離隊!睖貭柲趾认乱豢诹揖,說話有點吐字不清,卻沒有一個人反駁。讓我想想,要是我的話,嗯……愛克斯和勞利爾一定會跟我頂嘴的,她們總是這樣。
但其實她們說得對,確實有一部分人能夠獨自生活在荒土上,不過我聽說那些都是參與基因改造的實驗者,不是我們這些普通探索者可以相比的。
我前不久還看見一位實驗者,她參與的是輻射免疫方面的實驗,好像加入了一些變異獸的基因。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已經(jīng)認(rèn)不出原來的模樣,還是她主動找我打招呼,我才知道是她,我當(dāng)時有點難過,說不出來原因。
荒元紀(jì)年135年 6月5日
我趴在地上,在不遠(yuǎn)處有鹿群在喝水,個個膘肥體壯。我本想給它們來個措手不及,可惜我的激光槍沒有能量了,只能讓它們跑掉。真可惜,我本來能給地下城帶來一筆大生意,可恨的激光槍。
圣安,地下城。
勞利爾十分痛恨這種行為,她認(rèn)為這些膽小鬼都應(yīng)該被地下城拋棄,“該死的家伙,膽小鬼,一群鹿有什么好怕的!還激光槍,那是應(yīng)該面對大型獵物再拿出來的!
歐迪垂眸,眼睫顫了顫,從空間戒里拿出寫著勞利爾的碗,扔到了她頭上。勞利爾捂著頭,十分不解!拔以趺戳耍课艺f錯了嗎?”
我們剛剛與野狼的戰(zhàn)斗中確實都沒有使用激光槍,資源有限,想要得到最大利益,勞利爾說的確實是對的,但是也確確實實的得罪了我們的歐迪。
在這個小隊剛剛成立的時候,只有歐迪是第一次登上荒土,在看見高達(dá)兩米的變異鹿的時候,歐迪徹底被嚇傻了。她當(dāng)時有些崩潰,一直在發(fā)呆,激光槍都拿不穩(wěn),險些被驚嚇的鹿群踩踏。當(dāng)時勞利爾一直很瞧不起她,覺得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成為一名探索者,認(rèn)為這是地下城少有的分配錯誤。
“也許是因為你沒有別的能力才被分配為探索者,雖然我們確實不如其她工種要求高,但這也不是讓你拖累隊友的理由。”
勞利爾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歐迪,“你應(yīng)該被放逐,而不是在這里帶著我們送死!
荒元紀(jì)年135年 6月13日
餓,好餓……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找到吃的了,干糧也吃完了,我恐怕要死在這了。我找到一個山洞,打算在這里接受死亡的擁抱了。
永別了,地下城。
橙色的火光跳躍著,肉湯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烤肉被烤得有些爆開,香氣往鼻子里鉆。歐迪回過神來,開始為隊員分配食物,除了,勞利爾。
愛克斯端著自己的肉湯,不停地在可憐巴巴討好歐迪的勞利爾身邊繞,大聲稱贊這份肉湯的美味。她并不知道歐迪為什么生氣,也不真的覺得今天的食物做得驚人,她只是喜歡看到勞利爾吃虧。
我看她可憐,本來想把勞利爾叫過來,告訴她原因,再教導(dǎo)她以后要注意說話的方式。但溫爾莫搖搖頭,用烤肉塞住我的嘴,笑著喝酒看勞利爾求饒。
我......
嗯,烤肉挺好吃的。
歐迪會有分寸的。
勞利爾眼睛滴溜一轉(zhuǎn),把自己的碗和愛克斯換了過來,一下跑到旁邊,一口喝掉了大半碗。
愛克斯站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接著一生氣,把勞利爾的碗扔進(jìn)了火堆里。勞利爾剛好喝完,抬起頭想跟愛克斯嘚瑟一下,就看見自己的碗葬身火海。于是,火燒得更旺了。
勞利爾是唯一個用木碗的,用她的話就是這樣有生活的情調(diào),雖然我們都沒看出來。
勞利爾和愛克斯互相怒視對方,像是發(fā)情的公牛,頭撞在一起,鼻孔不斷冒出粗氣,眼睛發(fā)紅。
但這兩個不像有分寸的樣子,我有些頭疼。
我又被溫爾莫攔下,她示意我看向歐迪。只見歐迪拿出備用的鐵碗,給她們兩個都盛好一碗,不知道說了什么,把她們安撫了回去。
看來,現(xiàn)在歐迪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膽小,內(nèi)向,自卑,她開始能夠制服調(diào)皮搗蛋的同伴了,說不定以后也會成為一名小隊長。
荒元紀(jì)年135年 6月14日
我還活著。一群探索者救了我,她們給予的湯撫平了我肚中的歌。但我還是很冷,因為她們把火堆放得離我很遠(yuǎn),我?guī)缀跫橙〔坏綔嘏,只能被她們漆黑的影子覆蓋。
受你保佑,地下城。
說實話讀到這里,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心了。這些日記的內(nèi)容真的很難對那些腦袋一根筋的小子們解釋清楚,但是她們好像很感興趣。
我能理解她們,在離開課堂之后,探索者們大多一輩子不會再有這樣的經(jīng)歷了,因為種種原因,我們更愿意去喝酒,酒精會麻痹我們的大腦,讓我們能夠擺脫在荒土上警惕的狀態(tài)和身體上被輻射侵蝕所帶來的疼痛,好好的睡一覺。
她們十分不解,為什么這個人會被這樣對待。
“這是不對的,地下城教導(dǎo)我們要友愛伙伴。”歐迪皺著眉,為這群探索者的行為感到不恥。
我們也曾救助過其她的探索者,這在荒土上是很平常的事。這片陸地潛藏著很多危險,稍不注意就可能失去隊友,踏上死亡的道路。
我們遇見的就是一位失去所有隊友的探索者,她是那個可憐小隊的隊長。在我們撿到她的時候,她的衣服被血浸染,右臂和小腿已經(jīng)不見了,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泥灰,傷口和布料、泥灰粘連。
我們圍坐在火堆旁,明明火光照亮了每一個人的臉,但她的臉依舊是灰暗的。
歐迪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盡心照料這位傷員,每天為她換藥,用上了我們小隊最好的藥物,甚至為此和勞利爾吵了一架;愛克斯總是找這位新成員說話,希望讓她的心情好一點;勞利爾雖然面上很不歡迎,卻會在晚上為她蓋好被子,然后說她只是覺得這個人晚上的口申口今吵到她睡覺;我和溫爾莫也會開解她,與她分享一些我們的故事。
可她的生命還是慢慢褪色了,與她正在痊愈的身體相反,她的精神非常差,打不起精神來,一天都沒有笑臉,總是在睡覺。
她睡覺的時候很安靜,當(dāng)我們看著她的睡顏,就有一種她馬上就會死去的感覺。我們很擔(dān)心,于是決定放棄接下來的路程,返回地下城,為這位朋友提供更好的治療。
她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計劃。
她坐在那里,像是地下城城墻下的雕塑品,她向我們坦白了她和她的小隊的經(jīng)歷。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下達(dá)了錯誤的決定!彼米笫謸崦约罕驹撌怯冶鄣牡胤剑惶幪幍募(xì)數(shù)著這具身體上的殘缺。
“我不可能再回到這片土地上了,”她頓了頓,抬頭看向我們,“那我還能做什么呢,我還能為地下城做什么呢?”
荒元紀(jì)年135年 7月2日
有一只小鹿停在我面前,我拔出我的軍刀想要飽餐一頓,卻看見它濕漉漉的眼睛,那么迷茫天真,又帶著直覺般的恐懼……
哦,地下城,我不忍心,我放過了它,我看著它一步步拖著腿向前走。
天哪!它的眼神讓我想起那些地下城的孩子們,那些小天使……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們呢,再次感受你的肌膚呢,我親愛的天使?
哦,地下城,我是如此思念你。
在之前,溫爾莫一直到在我身邊喝酒,似乎已經(jīng)有點醉了,臉上已經(jīng)紅的像是火雞的冠子。在聽到這里,她突然站了起來,死死盯著我。
“她為什么能摸到孩子們?探索者不被允許接觸孩子們!”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書,急切的翻看著,想要找到答案,卻又因為不認(rèn)字一把扔回到我懷里,“快!告訴我!”她抓住我的衣領(lǐng),脖上青筋裸露。
之前我說過,溫爾莫有一個孩子,但她從來沒跟我們說過,我們連她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這是因為她的性格,現(xiàn)在看來,這里面還有一段過往。
“她叫萊頓,是個女孩,一名繼承者,我,很為她驕傲......”
溫爾莫是一個很平淡的人,服從命令,隨遇而安,地下城讓她成為什么她就可以是什么,在這個時代沒什么不好,這種性格反而能活得更好,直到......
“恭喜你,你的孩子是一名繼承者!本S持者站在分化機(jī)面前,看向地下城的希望,“但是,我們希望你可以讓她接受統(tǒng)一培養(yǎng)!
溫爾莫只是一名中級探索者,文化水平不高這也是事實,溫爾莫也不希望能得到多好的結(jié)果,她只是抓住那只想要帶走她女兒的手,苦苦哀求。
“大人,我,我知道我可能不能做得很好,但求你不要帶走她,我會每天送她去上課,我,我還可以......”
那只帶手套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蹲下來,明明是相平的視線,溫爾莫卻感覺眼前的人高高在上。
“這不合規(guī)矩小姐,”她拍了拍萊頓的頭,把一塊奶糖放在她手里,“這樣吧,你可以把她帶回去,后天再給我們送回來,這是地下城的寬容!
她仔細(xì)整理自己的衣袖,把每一處皺褶撫平,轉(zhuǎn)身離去。溫爾莫沖上去,想要再爭取一下,被保護(hù)繼承者的保鏢攔住,她聽見身后的聲音,看見溫爾莫的痛苦與掙扎。
她又從臺階上踏下,一步步走到溫爾莫面前,溫爾莫充滿希望,渴望地下城的寬恕,卻等到一句.......
“親愛的小姐,孩子不屬于你,她屬于地下城!彼率痔,把手套扔進(jìn)垃圾桶,隔空觸碰著溫爾莫的輻射隔離服,“而地下城,會記住你的貢獻(xiàn)!
溫爾莫在與孩子相處的時候一直穿著隔離服,這是地下城的規(guī)定,為了不讓輻射傷害到幼小的孩子們。這使得她從來沒有真正擁抱過萊頓,而現(xiàn)在她就要失去和她相處的機(jī)會。
這都是地下城造成的,她卻做不到怨恨。
她看著自己六歲的女兒,孩子正開心的吃著奶糖,她仰著頭問。
“媽媽,我以后就可以一直吃到奶糖了嗎?”
“媽媽,奶糖好好吃哦,你為什么不開心呢?”
荒元紀(jì)年135年 7月24日
哦,地下城,你是否已經(jīng)遺忘你的子民?你什么時候才會向我張開懷抱迎接我呢?我思念你,思念我的天使。我如此地思念那些孩子,思念她們嬌嫩的皮膚,思念她們?nèi)彳浀纳眢w,思念她們動聽的歌聲,思念她們甜美的笑容……
哦,我的天使,原諒你卑微的信徒吧,原諒我想要接近你的心吧!
地下城,你什么時候呼喚我?
在說完自己的經(jīng)歷后,溫爾莫又恢復(fù)了安靜,要不是眼角的淚痕,我們可能都發(fā)現(xiàn)不了她內(nèi)心的痛苦。
她要走了我空間戒的烈酒,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靠在石壁上閉上了眼。
我們都知道她沒有喝醉,也沒有睡著,但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安慰她。于是我們開始繼續(xù)這個旅程,希望能找到溫爾莫想要的答案。
溫爾莫在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眼睫還是會輕微的顫動,最后抖下一滴淚。我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愛,也很思念她的孩子。
“我再講一個故事吧!
“我曾經(jīng)也曾獲得過探視萊頓的機(jī)會,但我寧可沒有那段時光,我還能告訴我自己,我的孩子,我的萊頓,是愛我的!
在繼承者們帶走萊頓的一周后,她們?yōu)闇貭柲獛硪粋好消息,她可以每周日去探視萊頓一次,聽說是萊頓十分想念她們,拒絕參與課程并且絕食,這才換來了這個寶貴的機(jī)會。
溫爾莫得知這個消息時,心中既欣慰又心疼,她的孩子也愛著她,思念著她。第二天就是周末,溫爾莫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
來到這座鋼鐵堡壘,在進(jìn)門之前,有人攔下她,“小姐,請更換輻射隔離服!
溫爾莫拍拍身上的隔離服,示意自己已經(jīng)穿上了,而管理員說這是更高級別的隔離服,要保證孩子們的健康,不服從命令就不會讓她進(jìn)入。
“放心,在你走后,我們會立刻銷毀!睖貭柲行┬呃ⅲ@種高級隔離服她一直買不起,而在這里,成了往來人員的消耗品。
雖然有些不愉快,但她還是很興奮,她看見每一個地方都有孩子們在讀書討論,看見她的時候她們都在說著什么,不過溫爾莫并沒有在意。
帶路的是一個同樣的探索者,她會給每一個路過的孩子們叫小姐,問她們有沒有什么事需要幫忙。
她們?yōu)闇貭柲蜷_了一扇門,進(jìn)去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屋子的中間用高硬度玻璃隔開了。萊頓坐在另一面,臉色有些蒼白,開口叫她,“媽媽!
她們在玻璃兩側(cè)對望,萊頓為她講述她在這里的故事,她說這里很好,每天都有美味的食物,有很厲害的老師,想要做什么都有人來為她們實現(xiàn)。
溫爾莫就靜靜地聽著,她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本來與女兒交流就很少,更不知道怎么開口,但她很喜歡這樣。
“我覺得每一分每一秒與女兒相處的時間都是我偷來的,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就會像泡沫一樣碎掉!
后來,她們每一周都會見面,母女兩相處得很開心,但差距慢慢在她們之間拉開,她們像是站在兩片逐漸被海浪擊打的小島上,越來越遠(yuǎn)。
萊頓的生活被學(xué)習(xí)充滿,分化機(jī)沒有錯,萊頓真的很天才,她的學(xué)習(xí)速度飛快,很快溫爾莫就聽不懂女兒在說什么了。
“地下城的風(fēng)暴效應(yīng)母親你知道嗎?我非常崇拜它的提出者達(dá)隨小姐,這可真是太偉大了!”
而溫爾莫只能回以微笑,她不再能回應(yīng)上女兒的話,萊頓看出溫爾莫的尷尬,順勢換了個話題,聊起她與其她孩子的日常生活。
“可我總覺得,萊頓不想與我談起這些,她看向我的目光,還有一些其她的東西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再后來,萊頓迎來了她的第一次考試,她并沒有告訴溫爾莫她的成績,可溫爾莫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的沮喪。
這些小細(xì)節(jié)讓溫爾莫很開心,這讓她覺得她與女兒的距離并沒有她想的那么大。
在那天之后,萊頓就算在她們的見面時間也在看書,她似乎有一些焦慮,有時還會因為實驗遲到,她們的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少,常常是相對無言。
“我感應(yīng)到,萊頓與我越來越遠(yuǎn)了!
緊接著,就是她們最后一次見面。溫爾莫進(jìn)門開始,每一個看見她的孩子都會駐足,與同伴竊竊私語,露出一種鄙夷的眼神。溫爾莫直覺上的恐慌,她轉(zhuǎn)過身想回家去,卻被身后的探索者攔下,強(qiáng)制的帶她來到玻璃前。
萊頓站在那里,手里攥著一份檢查報告,臉上滿是淚痕。
她啞著聲音說:“母親,你知道嗎,我的一生被你毀了?”
溫爾莫呆愣在原地,不能相信之前還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怎,怎么了萊頓,你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好,我跟你說!彼痤^,聲音從嘶啞到破音,眼淚又滾落下來。
“我的同伴的母親都是繼承者,從小就開始學(xué)習(xí),我永遠(yuǎn)也趕不上她們!
溫爾莫低聲回應(yīng)道:“我,我之前認(rèn)為你會是一個探索者,而且我想要你快樂的長大......”
“那探索者就不能讀書嗎?!”她質(zhì)問。
溫爾莫張張嘴,沒有說話。
“這也就算了,”萊頓想擦干眼淚卻越擦越多,“你知道嗎,因為你身上的輻射改變了我的基因程序,我這輩子可能只能活到二十六歲,我也不可能成為高級繼承者了,我要用我的一輩子,來彌補(bǔ)我和其她人的差距,還永不可能追上!
“你以后,不用再來看我了!
“我不再需要你了......”
荒元紀(jì)年135年 8月7日
今天,我看到了一個放逐者。他神情瑟縮,頭發(fā)花白,身上有很多傷疤。他看到我很高興,還向我問路。
他一直很興奮,像是離群的鹿找到了同伴,他和我說她達(dá)成了地下城原諒她的條件,他馬上就可以回去了。我和他不一樣,地下城一定等著我?guī)еS收回去呢,地下城的懷抱永遠(yuǎn)為我打開。
保佑我吧,地下城。
“哦,放逐者。”歐迪嫌棄的皺著眉,“我討厭她們。”
地下城的所有人都討厭放逐者,被放逐代表著這個人是一個被遺棄的人,她犯了錯,除非達(dá)成非?量痰臈l件,否則地下城的大門不再會為她打開。
放逐是一個非常大的活動,每個人都要參加,來見證這個人的離去。
前一年有一個人被放逐,當(dāng)時我和溫爾莫躲在后面,我們年歲大一些,在年輕時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就把機(jī)會留給年輕的孩子們,愛克斯和勞利爾顯的很興奮,歐迪卻表示更愿意與我們待在一起。
愛克斯和勞利爾前天晚上就已經(jīng)占好了位置,在宣告臺正下方的位置,視野非常好!澳懵犝f他是因為什么被放逐了嗎?”愛克斯問。
勞利爾搖搖頭,她湊過來與愛克斯咬耳朵,“不過,我覺得是個大事,我問她們的時候,她們的神情我感覺很奇怪。”
“是嗎?”愛克斯抬頭看向宣告臺,那上面現(xiàn)在正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上面繪滿了紋路,就像是長在荒土上的野獸身上的斑紋,是美麗與危險的象征。
她站在那,就像是一個神,負(fù)責(zé)審判一切。
她的手里拿著地下城法典,圣臺上擺放著一個天平,旁邊是代表罪惡的砝碼,最中央是那位即將成為放逐者的審判書,是血紅色的。
很快儀式正式開始,那位罪犯被壓上來,強(qiáng)行摁跪在圣臺面前。
審判員開始宣讀他的罪行,隨著聲音的落下,她拿出一個個砝碼,放在天平的一端,天平逐漸傾斜,在一個刻度停下。
最后一個步驟到了,審判員要把象征被審者靈魂臟污的審判書放在天平的另一端,那樣天平就會慢慢達(dá)成平衡,最后有幾克重的砝碼就代表地下城重新接納他需要幾貢獻(xiàn)點,要知道一只一米高的變異兔才一貢獻(xiàn)點,要達(dá)成條件絕不容易。
愛克斯和勞利爾緊緊盯著臺上,更是趁人群不注意悄悄后退了幾步,退到了人群的中央。
她們對視一眼,這很不對勁,這個數(shù)值太小了,地下城是寬厚而且仁慈的,從未因這么輕的罪責(zé)放逐過居民。
那張輕薄的紙張落下,天平竟一下被壓倒了,砝碼飛出去,掉到宣告臺上,慢慢滾下去,在其她居民的腳邊躺下。最大的一個正好砸到被審者的腦袋,血流下來,蒙住他的眼。
“現(xiàn)在宣讀你的最后一條罪責(zé),猥褻幼童,嚴(yán)重威脅到地下城的未來!睂徟姓吣闷鹉欠輰徟袝,放在跪著的人面前,“宣讀完畢。”
被審者的身體開始顫抖,眼淚像洪水一樣泄下,他瘋了一般去拿回那些砝碼,一次次試圖把它們平衡又一次次失敗。
他膝行到審判者腳下,去抓她的袍角,卻被抓住小腿拖下去,他不斷大喊著乞求地下城的原諒,可只能看見城門外肆虐的風(fēng)暴。
“你們看清了嗎?”審判者站在上面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場對一個人的宣判,更是對一群人的宣告,告訴他們,”愛克斯低著頭,臉在火光的照映下明明滅滅,“審判要開始了。”
荒元紀(jì)年135年 8月19日
荒土真是太棒了,我快要愛上這種生活了!每天我都和鹿群追逐,和象群打招呼,從它們柱子一樣的腿下穿梭,和狼群打斗,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像是自然的精靈。
就在剛剛,我飲下一壺荒土的風(fēng),來撫慰我饑餓的靈魂。如果地下城建設(shè)有一座里程碑,那我的名字一定會在上面,和那些繼承者們一樣,高高懸掛在頂端。
圣安,地下城。
“哎呀,這太難了!睈劭怂箵u搖頭,“比起繼承者,探索者想要被記載下來真的太難了。”
勞利爾擺擺手,“不過,像是她這樣的膽小鬼肯定不行,”她拿起軍刺,手腕一抖玩了個花式,“怎么也要是我這樣的才行!
歐迪聽見膽小鬼一詞差點再次把剛洗好的碗扔到勞利爾頭上,一扭頭看見這兩人因為吹牛又打在一起,翻了翻白眼,與我和溫爾莫靠在一起看,耍猴?
地下城能被記錄下來的基本是繼承者和實驗者,維持者和探索者是少數(shù)確實是現(xiàn)實。
我記得唯幾個被記錄下來的探索者們,嗯......一個好像是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一種新資源,一個是發(fā)現(xiàn)了新的板塊,一個是在地下城初期率領(lǐng)手下抵御野獸保衛(wèi)民眾來著。
在現(xiàn)在想要被記入史冊,估計也就只能消滅所有變異獸,或者找到成功飼養(yǎng)變異獸的辦法了。
不過探索者們自己有自己的榜單,記錄著這些年來強(qiáng)大而受人敬佩的探索者們。
幾乎每個探索者小時候都做夢登上過這個榜單,想象著自己征服荒土,名字被記錄在地下城史詩的時刻。
然而探索者們在這片土地上掙扎上百年,還從未征服這片土地,只能說是適應(yīng)了這片土地。
荒元紀(jì)年135年 8月23日
地下城為什么還沒有召喚我?!她是遺忘她忠實能干的子民了嗎?她是拋棄她弱小無助的孩子了嗎?她不再以往一樣張開懷抱迎接她的信徒了嗎?我在荒土苦苦求生,為地下城謀利,卻變成棄子了嗎?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為什么那些繼承者什么都不做,每天都待在城里,卻享受最優(yōu)越的待遇,而我們卻需要不斷在荒土掙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見過荒土的太陽嗎,感受到荒土的風(fēng)沙嗎?她們沒有!
“他真的是探索者嗎?”溫爾莫看向我,詢問我的意見。
她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醒酒了,只是臉有些紅。
“只有在特殊時期,地下城才會召喚探索者回城。而據(jù)我所知,135年是和平時期,不屬于以上情況,”她頓了頓,吐出一口酒氣,“這是萊頓告訴我的,她很喜歡歷史!
“而且他是個傻子嗎,只有探索者才會踏上荒土,其她工種都不會!眲诶麪枖偸,表示無奈。
歐迪挺直地坐著,“勞利爾,每個人都是地下城的居民!比缓蟊槐茋L了一口烈酒,不住地發(fā)出嘶哈嘶哈的聲音。
歐迪是探索者里少有不會喝酒的人。
勞利爾則表示,如果她當(dāng)上繼承者,就把那些沒有貢獻(xiàn)和價值的人都扔出去,絕不讓她們拖累其她人。
“勞利爾!”我有些頭疼,這孩子總會說出一些反動言論!澳闶裁磿r候能學(xué)會管住你的嘴?”
勞利爾沖我吐了吐舌頭,又拉著愛克斯進(jìn)行她的激情宣講。溫爾莫瞪了她一眼,把愛克斯救出了苦海。
勞利爾撇撇嘴,背過去跟金屬墻進(jìn)行友好交流了。
荒元紀(jì)年135年 8月27日
繼承者們,我現(xiàn)在要揭穿你們的謊言,我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秘密!
你們的實驗成果,不過是人體實驗堆出來的,說的只采用高成功率實驗的法律就是放屁。你們?yōu)榱藢嶒灥某晒梢宰鋈魏问,實驗者的地位是有你們的原因的吧。你們其實也沒什么,看吧,我要擊潰你們,掀開你們的遮羞布。等著吧,接受我們的報復(fù)吧!
“偉大的繼承者”,這真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我沉默下來,這讓我想到我的一個朋友。我們是在酒館認(rèn)識的,有一次我們又在酒館見面,我和她都有些喝醉了,人嘛,總是在酒后敞開心扉......
“朋友,你知道大家都是怎么看我們實驗者的吧?”她看著眼前的烈酒,水面劃過輕柔的微光,朦朧安逸,耳邊是輕緩的樂曲,但她的神情卻顯得痛苦。
我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我們都知道。
雖然地下城的官方說法是實驗者是基因變異成功率高且可長時間持續(xù)發(fā)展的人,但大多數(shù)人依舊認(rèn)為實驗者是沒有任何才能的人,在這條鄙視鏈中,實驗者處于最低端。
“我們要不是最厲害的,載入史冊的人,要不這輩子都被人瞧不起!彼蝿又票,我本想勸她看開點,然而我沒法開口。
“其實那些實驗的成功率并沒有你們看到的那么高,只要有一半就會有人搶著做,”她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沉默,繼續(xù)她一個人的表演,“就這么低的成功率,還搶不到!
我張張嘴,地下城曾經(jīng)承諾不會開放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八十的人體實驗,但在她們心里,在其她人心里,她們只會知道實驗者是吃白飯的,不用參與工作就可以有配額很大的物資,我能體會她們那種急切想要改變的想法。
“我最近接到一個實驗,成功率百分之七十,也算很高了!彼e起酒杯,“祝我幸運!”
我也抬起酒杯,跟她碰杯!暗綍r候富貴了,別忘了我啊!蔽议_玩笑道。
她聽了眼睛泛起淚光,回到:“一定。”
在之后,我再也沒在這家酒館看見過她。
可我希望,她只是在富貴后去了一家更好的酒館,然后,忘記了我這個老朋友。
荒元紀(jì)年135年 8月31日
我回到地下城,那些守衛(wèi)警惕地看著我,她們感受到了嗎?我將帶領(lǐng)她們推翻繼承者,領(lǐng)導(dǎo)一個新的時代,一個由探索者為王的時代。
這些愚笨的子民竟然攔下我,她們叫誰來了?哦,是雷迪,我們地下城的最高領(lǐng)導(dǎo)者……她那種厭惡鄙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她這個骯臟的臭蟲,是認(rèn)識到我的危險了嗎?
倒下吧,地下城。
“探索者為王?她是瘋了嗎,繼承者都與我們是平等的,她還想建立一個探索者為王的時代?”愛克斯嘲諷道。
勞利爾覺得這倒是一個好想法,“建立一個王朝,一切都聽我的!”
歐迪翻她一個白眼,沒阻止她做她的白日夢,她拉過愛克斯,讓愛克斯和我們坐在一起,以此來孤立勞利爾。
勞利爾瞪著眼睛,愛克斯和歐迪卻只當(dāng)沒看見。她又看向我們,我表示無能為力,溫爾莫直接叫她,“閉嘴,傻子!”
荒元紀(jì)年135年 9月1日
可惡的繼承者,她們仗著自己有那些愚民的擁護(hù),向那些愚民傳播惡魔的低語,來使她們厭惡我、仇恨我、驅(qū)趕我。我被迫回到了荒土,不過我相信,我的意志將會永存,我的□□將會強(qiáng)大。
“秋天在荒土上獨自生存,他會死的。”歐迪為這個人的命運表示擔(dān)憂,“地下城是不會在秋天驅(qū)趕居民的!
“也許他真的是個傻子,”勞利爾回答,“他說話一直很像腦子不好!彼呐淖约旱哪X袋,做出一幅癡傻的樣子。
“地下城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居民!”愛克斯為其辯護(hù),“哪怕是一個傻子!”
荒元紀(jì)年135年 9月15日
我已經(jīng)躲在這個山洞3天,存糧和水早就耗盡了。我躺在地上,感受地面徹骨的寒冷和洞外呼嘯的風(fēng)聲,我……
哦不洞外是什么它在用爪子抓撓我堵在門口的石頭天哪它不會進(jìn)來吧這個洞太小了我根本———
第二段的筆跡十分潦草,甚至有幾個字像毛線團(tuán)一樣纏在一起,最后還有一道長長的劃痕。
我們無從知道他最后的結(jié)局,不過也心中自有定數(shù)了。
探索者們很安靜,故事結(jié)束了。
她們站起來,互道晚安,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但我知道,有一個人沒有睡,她還有話想對我說,我也沒有困意,靠在石壁上發(fā)呆。
……
不知過去多久,應(yīng)該很久了,因為山洞里充滿孩子們的呼嚕聲,像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響。
溫爾莫輕輕地摸到我身邊,問道:“你說,這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呢?”
我笑笑,問道:“不過是個騙子拙劣的謊言罷了!
然后,一把把日記本投入熄滅的火堆中。
那幾顆火星撲上來,很快就把日記本吞噬。
山洞又亮起來。
“那也不完全是,對嗎?”溫爾莫看著火堆又一點點暗下,抬頭問我。
我嘆了口氣,“那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了!蔽遗呐乃募纾参克,“睡吧,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
山洞回歸黑暗。
“晚安!蔽姨上聛恚瑢貭柲f。
又不知過了多久,山洞里響起一聲輕語,“晚安。”
那么,也祝你晚安,地下城。
。ㄒ陨蟽(nèi)容都為語音轉(zhuǎn)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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