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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
胭脂
漫無天際的紅,映入她的眼。
殺弒……
她舉著長(zhǎng)劍,身穿大紅色嫁衣,淺笑著凝望地上垂死掙扎的人。
呵呵……她輕舔著劍上妖冶的血漬,笑得如同甜美的罌栗花,艷麗且毒辣。
夕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灑了一層淡淡的余輝,紅撲撲的,仿佛輕上了一層胭脂。
地上不斷吐血的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以最后一口氣恐懼地驚道——“你……你是胭……胭脂劍……唔……”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模糊中,恍惚地看見她頰旁的胭脂紅過血液,好美……
長(zhǎng)劍入鞘,她仍在嬌笑,笑聲驚醒樹上熟睡的鳥兒,妖艷地在幽陰的樹林中蕩漾。
笑聲,胭脂,艷過赤紅的血……
赤紅的血……
楔子.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陰柔至極的臉,她唇邊掛起淺笑,伸出藕臂從背后環(huán)繞住那張臉的主人,“公子……”
“你醒了!庇衩娌恢圹E地扯下她的雙臂,走下床榻開始著衣!暗认逻有任務(wù),你先再睡會(huì)兒吧!蓖谋秤埃嫫鸺t唇柔柔的笑了,“原來……原來公子你還是會(huì)關(guān)心奴家的呀……”
玉面著好衣衫,走到房門前,頭也不回的輕道:“瓊兒想你了,任務(wù)結(jié)束后,你去見見她!痹挼劳,便走了。
瞪著他離去的身影,她隱去唇邊的笑,心里,好苦。
她不過是一個(gè)名為侍妾,實(shí)則殺手的女子罷了,怎比的上人家正牌夫人呢……?玉面呀玉面,你好狠的心,總是對(duì)我不冷不熱,卻又在我抱有希望的那一瞬間將我的幻想打破,夫人,夫人……你的心里只有瓊兒,你的夫人……
狠狠的垂打著床榻,滿腔的憤怒無處發(fā)泄。玉面,玉面,你要將我至于何地……
第一節(jié).
長(zhǎng)袖亂舞,層層薄紗之中若隱若現(xiàn)地飄忽著他模糊的臉,伸出雙手想要去觸摸,卻又恍惚的發(fā)現(xiàn)只是一片幻象罷了,近在咫尺,遠(yuǎn)在天邊……
“不……不……玉面,不……不要離開我……玉面……”她倒在雜草中,口中含糊的呢喃著什么,不經(jīng)意間摸到身旁僵硬的物體,連忙像溺水之人遇見舟木一般緊緊抓住,“不……不要走……玉面……”
意識(shí)漸漸清晰了,睜了眼,漫天飛舞著一朵朵輕飄飄的絨毛,“好美……”她輕笑,柔柔的望著身旁僵硬的男子,“真的好漂亮呢……”松開緊握住那人的手,興奮的撲住一朵毛茸茸的小家伙,她笑得無邪,她笑得純真。
她望向身旁那人,刺目的陽光照射得她睜不開眼,瞇起雙眼,笑問:“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一愣,遲疑了一會(huì)兒,他也笑了,笑得苦澀,輕道:“你叫我御劍好了!
“御劍……?好好聽哦!我叫……”倏地,她膛大了眼,詫異的問著:“那……御劍,我的名字是什么……?”
他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凝視著她,隨即,他嘆了口氣,幽幽地望著天邊的云霞,“織燕,你的名字叫織燕!
她恍惚了,織燕,織燕,她真的叫織燕嗎?為何她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為何她什么也想不起來?腦袋好似爆裂一般的疼痛,“嗚嗚……我好難過……不要……玉面……啊……不……瓊兒……”瞪著眼前的御劍,“你……救救織燕好不好……織燕好難過哦……嗚嗚……”
血腥,蔓延,她的眼前似乎閃過一幕幕她從未見過的影象,殘酷,恐怖……不!
“御劍!”她緊緊抱住眼前這個(gè)不為所動(dòng)的男子,嚶嚶哭泣,在他懷里,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令她感到好安全。
御劍明顯僵了一下,他不自在的拍了拍她的雙肩,硬聲道:“你沒事了吧……?燕兒?”
燕兒?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怯怯的問“御劍,以前我認(rèn)識(shí)你嗎?”剛剛的影象里好似看見過御劍的影子,“我們以前認(rèn)識(shí)的嗎?”
他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她讀不出的情愫,他笑了,扯起唇角笑了,“當(dāng)然,以前我們是夫妻,你最愛我了,難道你忘了嗎?燕兒?”
愛?她的臉紅了紅,她是愛御劍的嗎?可為何剛剛憶起他時(shí)心里一陣刀鉸般的疼痛呢?為什么?
“御劍?我們,我們?yōu)槭裁磿?huì)在這個(gè)地方?我們的家在哪兒?”她緊扯著御劍的衣袖,環(huán)顧四周,這里處處都氤氳著霧氣,看起來像在夢(mèng)境里一般朦朧,看起來……看起來就像在谷底一樣!
他將她攔腰抱起,緩緩向日出之地走去,“這里是霧谷,而咱們的家就在這深谷之上,它叫做……‘玉柳山莊’!
玉柳山莊?好熟悉的名字呢……如此看來,她和御劍真的是住在那里嘍?
“御劍,我好想回去,或許回去我便可以真的憶起什么,對(duì)吧?”她摟著御劍的脖頸,幸福地埋首在之間。
“沒錯(cuò),你會(huì)憶起的,一定會(huì)的……”御劍幽幽的笑著,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他意有所指的望著她,而他的眼神竟令她毛骨悚然!坝鶆Α
“嗯?”他無辜的瞪著雙眼,好不疑惑,“沒……沒什么……”她搖了搖頭,沒有敢告訴他,他剛剛的容顏好駭人……
真的……好駭人……
第二節(jié)
天空,輕飄著小雨,稀稀疏疏的,灑落在她肩頭。瞇縫起雙眼,仰望天際,“御劍……好涼……”微側(cè)著臻首,看向身旁的御劍,咧開嘴笑了!坝旰脹觥鶆Α!
他皺了皺眉頭,走出屋檐,將她攬回身后的破廟,用衣袖將她濕漉漉的長(zhǎng)發(fā)擦干,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溫柔。“叫你不要淋雨的,要是凍著該怎么辦?”
她愣愣的望著他幾分鐘,傻呼呼的瞪大眼睛說道:“御……御劍,你好漂亮哦……”他真的好漂亮,大大的水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還有那秀氣的臉蛋,“好像女孩子……”
他撇撇嘴,不樂意的瞪著她,“我隨母相。”
“那你娘一定很漂亮?對(duì)不對(duì)?”
“嗯……”他警惕的摟住她的雙肩,向四周望了望!皣u……織燕,不要說話!
織燕好似聽到遠(yuǎn)處急奔而來的腳步聲,她不安地抱緊他精瘦的腰身!坝鶆,有人來了?”
“沒錯(cuò)!彼蚝笸藥撞剑瑓s仍沒躲過狠毒的劍勢(shì),手臂的長(zhǎng)袖被利劍劃破。
“玉面公子,想不到你也有這樣一天,哈哈哈哈……”踏入破廟的嬌小女子有一張嬌俏的臉蛋兒,她的打扮是織燕從未見過的。“一想到我即將可以報(bào)殺父之仇,得到胭脂劍,便興奮地想要撕裂她絕美的面容!”
“紫藤鳶,要想得到胭脂劍,你先過我玉面公子這一關(guān)!”御劍俊美的容顏散發(fā)出陣陣暴戾的殺氣,手指成劍,向被稱為紫藤鳶的女子刺去。
紫藤鳶陰沉下臉,只敢守,不敢攻。她步步后退,瘋狂的大叫,“玉面!我千里迢迢從東洋趕來,便是因?yàn)閺慕系玫较⒄f你親手將弒殺你妻子的胭脂劍打下斷情崖,為何……為何現(xiàn)在你竟袒護(hù)著她!”她陰狠地瞪著躲在御劍懷里的織燕,那神情,仿佛要將她撕碎……
為什么……御劍他,不是御劍嗎?怎會(huì)叫玉面的……胭脂……織燕……瓊兒……殺死……不……
御劍他笑了,笑得美麗,笑得妖冶。陰柔的臉龐閃過一絲陰噬,“那是因?yàn)椤荒苡晌覛⑺!?br> 怒吼,鮮血,陰笑。
她的耳邊不斷回響著咆哮,笑聲,她的腦海里不斷充斥著鮮血,殺弒。瞪著紫藤鳶的身體被他的劍氣分裂成一塊塊碎片,她在恐懼的邊緣彷徨著,頭,好痛……心,也好痛……
逃離出御劍的的懷抱,她又一次向懸崖奔去,……又……又一次……?這樣的情景……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嗎……?
站在雨中,雨水輕揚(yáng)著落在她的發(fā)間,落在她單薄的衣衫里,好冷……打了個(gè)寒顫,她望向身后,御劍在她身后立著,他的眼里透著驚恐,嘴里在說些什么,可惜雨勢(shì)大了,她聽不清楚……
腳下的泥土漸漸松軟了,織燕幽幽地望著他痛苦的臉,抿起唇笑了,她說:“御劍,我會(huì)想你,真的,真的,會(huì)想你……”
風(fēng)輕輕帶過,帶走了她的眼淚,看著它在雨水中嬉戲,她張開雙臂,撲向雨中……
“不……!”他在咆哮。仰望天際,她感到冰涼的雨水中有兩滴溫?zé)岬囊后w,是我的眼淚和……他的眼淚嗎?……謝謝你……她看見昏睡過去的他與他身后站立著的女子。
瓊兒,對(duì)不起,瓊兒,代我好好愛他。
公子,我們永別了……
雨,鬧的正歡,孰不知,紅塵中正有人悄悄飲泣……
第三節(jié).
十年后,洛陽城南。
“娘,娘!你聽我念詞好不好?娘?”秀氣的小女孩瞪大了無邪的雙眼望著院里正務(wù)農(nóng)的粗衣女子,發(fā)覺她正在出神,不滿地嘟了嘟嘴,大聲道:“娘!玉兒要念詞啦!你聽不聽呀!”
“嗯?聽,娘聽著呢!”粗衣女子有一張煞是好看的臉蛋,與那小女孩到有七分像。她忙著點(diǎn)頭,蹲下笑望小女孩!坝駜耗钤~娘怎么可以不聽呢?對(duì)不對(duì)呀!”
“沒錯(cuò)!”名喚玉兒的小女孩煞有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捧起書本笑道,“娘,我念了哦!”
“好,好,娘聽著!”
“嗯……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shí)
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mèng)忽還鄉(xiāng)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 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 短松岡……娘,我念的可好?娘?”玉兒疑惑地望著自己的娘親,見她在望著天空發(fā)呆,便好心的推了推她的臂膀!澳?我念的不好么?”
她望著遙遠(yuǎn)的天際,心里一陣酸楚,十年了,離開他已十年了……而玉兒,也已九歲有余了……不知他,過得可好……
“織燕!痹豪镒呷胍晃凰氖畾q上下的大嬸,她輕喚著蹲在地上發(fā)呆的女子,見她回神,忙笑嘻嘻的說道:“織燕喲,我今天要去吃親戚的滿月酒,那小攤沒人顧,我想借你家玉兒用一下,幫我看看小攤,好不?”
織燕笑了笑,輕推著身旁的小女兒,問:“玉兒,你愿意去不?”
“嗯!嗯!我愿意!”玉兒興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早就想自己去做生意了呢!澳,我要去!”
織燕笑著撫摸她額前的發(fā),“別搗亂,早去早回哦!”“嗯!娘,我走了!”
望著玉兒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她笑了,至少,上天還賜給她一個(gè)可愛的女兒,沒有讓她孤老終生啊……
“賣胭脂!賣簪子了!好漂亮的飾物哦!快來買呀!”玉兒興沖沖的叫賣著,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道好高好高的身影正立在自己的頭頂上,猛一抬頭,望進(jìn)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然而這人微啟雙唇,輕道:“爹!
玉兒疑惑地揉揉耳朵,她沒聽錯(cuò)吧,這人叫她‘爹’?“你……”眼瞎啦!
卻猛然看見大個(gè)子身后又冒出一道好高,好高的身影來……這世界上的人怎么都這么高,害她好自卑……
那身后的人長(zhǎng)了一張秀氣的臉,像女子一般好看。可那眼睛……她好似在哪里見過?!咦……?她自己不就長(zhǎng)了一雙這樣的眼嗎?“叔叔……”你買簪子嗎……
“你的名字!蹦侨岁幊脸恋膯柕。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哎?她什么時(shí)候惹著他了?
“玉……玉兒呀。”
“可惡!”他惱怒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恨恨的瞪著玉兒。而他身旁的少年則從身后掏出一串糖葫蘆,陰陰地笑了:“帶我們回你家。”
哎……?這……這什么世道啊……?
一串糖葫蘆就把她收買了……這倆人怎么知道她這么好騙……
完結(jié)
織燕小心地將衣衫晾起來,透過陽光耀眼的照射,她仿佛看見衣衫的那一面有道熟悉的身影悄立著,是幻覺吧……她搖搖頭,想讓自己看得清晰。
一雙手將衣衫輕輕掀起,露出一對(duì)憤怒的雙眸,“胭脂……”她的心漏跳一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這個(gè)她日日思念,夜夜思念,思念了整整十年的男子!是做夢(mèng)嗎?那就讓她長(zhǎng)存夢(mèng)間吧……
“不……”織燕顫抖著撫摸他仍舊那般秀氣的臉頰,這種觸感,是多么的真實(shí),多么的熟悉呀……“玉面……你……”
他惱怒的爬了爬頭發(fā),低垂著頭顳颥地說道:“胭脂,你騙了我……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我看著你從山崖一躍而下,心里痛的要死,要不是當(dāng)年我被瓊兒一掌擊暈,我甚至?xí)S你而去。我在谷底到處尋你,尋你尋了十年……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多么愛你嗎!”
聽著他的一番話,織燕早已淚流滿面,“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早告訴我呢……”她摟緊他,可眼角卻瞥到門邊立著的少年,那應(yīng)該是……
她在他懷里嗚嗚哭泣,幽怨地望著他,“你倒好,有妻有子……而我卻守著玉兒一直想你,你知道我有多么難過嗎?”心,又開始痛,是嫉妒嗎?
他起先懷疑地瞪著她,旋即笑了,笑得好開心,好快樂,“你笑什么……!”織燕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撇開臉。
“哈哈……哈哈……那孩子……那孩子是我的養(yǎng)子!”真是太可愛了!她生氣的樣子好似在臉上涂了淡淡一層胭脂,好美……
“養(yǎng)……養(yǎng)子?”織燕疑惑地望著那面無表情的少年,臉又不爭(zhēng)氣的羞紅了,“怎么會(huì)……你和瓊兒沒有要孩子嗎?”
他低下頭抵住他的額頭,溫柔地笑了,“我告訴你……一個(gè)秘密!
織燕被他的溫柔所迷惑,意亂情迷地點(diǎn)點(diǎn)頭,“哦……”
“瓊兒……其實(shí)是我的親妹妹,我和她除了這層關(guān)系,其他什么也沒有!
……
八年后,
武林中紛紛傳聞,失蹤十八年的胭脂劍竟再一次出現(xiàn)了,然而它的持有者則是一男一女,聽說呀,那男的長(zhǎng)相俊美無儔,卻冷酷無比,女的相貌清秀,性格活潑,十七八歲左右。至今嘛,倒還未有胭脂劍傷人的消息傳出,可還是惹的那江湖上不論□□白道都鬧得人心惶惶,沸沸揚(yáng)揚(yáng)。唉……我的消息費(fèi)呢?
窗前,立著一對(duì)碧人,女子輕靠著男子的肩頭輕笑著問:“玉面,有一個(gè)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說!
“你……是從什么時(shí)候愛上我的呢?”
“……其實(shí),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便知道我愛你!
原來……那么早啊……
愛,原來早已由我為你悄悄種下……
看著窗外,春意滿院,那喜鵲已立在樹上啼叫著春天的來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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