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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瘋子的自白
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當初收她為徒的時候,我只是想多湊一個人,師兄已經(jīng)收了十七個弟子,我只有十三個,這樣下去人數(shù)越差越多,我的面子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要收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青云宗需要的是有奇根異骨的潛力者,普通人根本看不上。
所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合適的人選。
她是一個小家碧玉,衣食無憂,尋常人所求的她并不求。
我想了許久該怎樣讓她入門,最后做出一個決定。
我燒了她家。
她的家人在大火中喪命,我將她從大火中救了出來。她哭得撕心裂肺,但我攔住了她。
我得知,她從此無依無靠。
最終我將她順利帶回了宗門。
她果然如我所愿擁有極高的天賦,短短幾年時間就學有所成。我很欣慰,不僅如此,因為她的加入,我的徒弟人數(shù)也開始增加。師兄的弟子或許人數(shù)更多,但若論有出息,我的弟子更勝一籌。
我看著她,越看越覺得欣慰。這是我選中的,我培育出來的,最完美無瑕的人。我喜歡她,就好像喜歡一塊無暇美玉。我忍不住向她表達了愛意,她先是驚恐,然后沉默不語。
我沒有繼續(xù),這一段感情本來就不為世俗所容,我只要表達我的愛就足夠了。
我以為如此。
她最終學成離去,在此之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都沒能更近一步。
在她離去之后,我依舊對她念念不忘。她的完美,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撩撥著我的心。
我無法忍受這種折磨。
我借口云游修行下山。
我在周游之后遇到了一個漁家女子,她長得和她曾經(jīng)一樣,只是沒有她那樣的仙根。
我向她的父母提出了帶她離去,但他們并不愿意。
沒辦法,我只能故技重施。
她想要沖進大火中救人,我假意前去救人,但沒有救出。
漁女視我為神明,把我當成救命恩人。我很開心。她懷著少女的羞澀與期待嫁給了我。
我在她身上終于找到了一絲慰藉。
可是,這種虛假的慰藉在與徒兒重遇的那天被擊破。
看著她身邊那個緊緊跟隨的男子,我的心就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被千萬根針穿過。我無法忍受她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心里最想要的,是她。
漁女的相似此刻變成了我痛苦的根源,我無法接受這樣一張臉在我身邊,我將她從身邊趕走,讓她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她不明白究竟是為什么,一次次回來想要知道答案。我終于無法忍受,將一切的原因告訴了她。
漁女走了。
我前去找徒兒告白,希望她能接受我。
我將我所有的熱情都告訴了她,將我對她的深切的愛表達出來?墒,她看我的眼神始終那么冰冷,就好像我的熱情對她而言毫不重要。
我不知道該怎樣打動她的心,是因為那個男子嗎?
我想要殺了他,但他比想象中還要難殺。我?guī)状螄L試都失敗了。他的力量似乎并不比我差。
徒兒在青云宗時便冷靜自持,我看不懂她的心,但我知道,至少在我表達愛意之前,她對我一直是敬愛的。
我試圖告訴她,她若是介意身份,我可以與她脫離師徒關(guān)系,若是她想,我可以脫離山門,讓她成為長老。沒有了身份的約束,我們就能自由的在一起。
可是她沒有答應(yīng)。
我失魂落魄,再一次找到了漁女。她回到了我的身邊,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愛我,但她的愛對我而言毫無用處。即使我對她忽冷忽熱,即使她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徒兒,她也依然愿意留在我身邊。我覺得惡心,但又無法離開她。
轉(zhuǎn)機是在一個月后到來的。
徒兒差人說愿意與我見面,重歸于好。
我欣喜萬分,前去赴約。徒兒身邊沒有其他人,她說自己想清楚了,愿意與我暫時相處。
只要她愿意接受,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說要我去撈死人谷的古玉,我就去撈,她說要我去取天星閣的寶珠,我就去取。
只要是她說的,不管多么危險,我都愿意。
她似乎對我的表現(xiàn)很滿意。
誰能想到,曾經(jīng)被我視為草芥的弟子,如今竟會成為指揮我的人?
可是我拿回來的東西,她都散了出去,給了那些命不值錢的百姓。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她開心就好。
漁女對我很不滿意,說,她只是在利用我。
我不相信。
漁女對我很失望。她在一個黑夜離開了,我沒有去找她。有了徒兒,她對我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以為事情會這樣了結(jié),但我沒想到,漁女會做出瘋狂的事。
在一個極其危險的行動之中,我按徒兒所說去取蛟龍巢穴里的夜光鱗。即使是我,這個行動也極其危險,但徒兒熱切地看著我,希望我能取出來。
我咬咬牙,便要出發(fā)。
可是,這時,漁女出現(xiàn)了。
她手里拿著回天鏡,將鏡中的景象展現(xiàn)給我看。
那是徒兒與那個男子的過往,他們的喜怒哀樂,就如同尋常人一樣,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感有多深厚。他們一同商議要我去做的事,分明就是在利用我。
我悲怒交加。
那個男子忽然出現(xiàn)。他站在她身邊,似乎在擔心我會傷害她。
我的痛苦噴涌而出,但他絲毫不懼我的怒火。我們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
徒兒前來幫他,兩人聯(lián)手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配合了千百次。我睚眥俱裂,這一刻,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想從他身上將我受到的痛苦都討回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漁女前來幫助了我。她一個普通人,我不明白她是怎樣擁有了如此強大的發(fā)力。
因為她的加入,輸贏發(fā)生了轉(zhuǎn)機。我開始期待感受到殺死徒兒和她的情郎的快樂。
可是,漁女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一切了結(jié)前,她燃盡了自己。
徒兒和她的情郎比我想象中還要頑強,他們聯(lián)手最終打敗了我。
我看著他們高高在上的身影,悲怒不已,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
徒兒冷酷地看著我,問我當初為什么要殺了她全家。
原來她早已知道了這件事。
我看著漁女的尸體,忽然發(fā)現(xiàn)一切并不會按照我所想要的方向而去,無論我多么努力,事情都不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我大笑起來,茫然轉(zhuǎn)身離去。
徒兒沒有繼續(xù)來追殺我。
失落與痛苦將我的頭腦沖昏,我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盲目地往前走去。
一條蛟龍從水里出來,一口將我咬住。
有一瞬間,我覺得,這樣的結(jié)局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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