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宋征死在了與我長姐成婚的那一日。
月國對外傳作宋征是被刺殺而亡,大家都有所懷疑,卻也沒人去找證據(jù)。
因一切都準備著了,婚禮沒有取消,月國皇帝封二皇子為太子,長姐就與他成了親。
宋征死后,我茶飯不思,一度想隨他而去?墒窃谶@宮里我卻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決定。
身在皇宮,身為本朝公主,命運會怎樣自然是易于知曉的。
我不想像長姐那樣安于父王的安排,嫁與一個僅見過幾面的人。
阿征死后半載,我收到了長姐寄來的信。
信中的字跡潦草,有些地方很亂,寫的時候好像很急,涂改的痕跡很多。與長姐平常的書寫風格完全不同。
這封信里寫著的是阿征的死因,信的最后長姐說:
“幺兒,長姐知你與他情深義重,長姐沒本事幫他報仇,以后就靠你了!
這時我才知,原來長姐曾跟我說的她少時便歡喜的人是阿征。
長姐還在信里說她可能撐不過這個春天了,一個人在月國要忍受的太多了。
我不會再頹廢下去了,我要想辦法替阿征和長姐報仇。
那天晚上我做了夢,夢見最后見到宋征的那段日子。
他千里迢迢地秘密地趕到我的身邊,告訴我他作為太子這次親自率兵出征,打了勝仗,他的父王答應他會滿足他一個要求。
宋征從高大的馬上下來,風吹過他束起的長發(fā),意氣風發(fā),肆意張揚。
他對著我燦爛地笑:“泱泱,等我來日再奪回燕州,我就讓父王允我們成婚。”
看著他的笑,我一時失了神,待他取笑我時,我直往他懷里鉆。
月色如碎銀落下,又酥又涼。
最后他在我唇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般,卻讓我心動不已。
“這下,你就是我的了!彼麎男Φ馈
這晚之后,他又匆匆回去,我們再未見過,僅靠書信交流。
可他就是將誓言看得太重,才會失了性命。
醒來的時候,我滿臉淚水,枕上也濕了一片。
“公主殿下,該更衣了!
如果我不是公主就好了。我想。
我想了很久,若要替他們報仇,我就必須要得到父皇的寵愛,也得要找到能幫助我的人。
父皇極其愛端妃娘娘,或許端妃娘娘的性格我可以略學一二。
端妃娘娘性格直爽,能文能武,我曾見過她在馬場奔馳的身影,英姿颯爽,好不惹人矚目。
于是我去給父皇請安的時候跟父皇說:“父皇,兒臣想要習武。”
安帝有些驚詫,“為何?”
我答道:“近日我便在想,古有木蘭從軍,女子為何不能習武上戰(zhàn)場呢?兒臣還是公主,若今后戰(zhàn)事發(fā)生,兒臣更應挺身而出,若無一身本領(lǐng),怎來安撫人民?”
“且,端妃娘娘也是女兒身,卻有一身本領(lǐng),兒臣甚是欽佩!
這是我第一次對父皇說出這樣的話,我看父皇不語,心里有些緊張,若......
“好!泱泱竟能有此般覺悟,不愧是朕的公主!朕現(xiàn)在就安排。”
我還沒想完,父皇出聲了,話語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這一步,我走對了。
“紀生,林將軍是不是在外候著?召他進來!”
林臻應聲而入!俺冀o陛下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心跳仿佛滯了一下,他竟與阿佂有著五六分相似的模樣,更讓我心顫的是他眼尾那一點朱砂,和阿佂的一般無二。
我表面聽著父皇安排他教我,其實心思早已不在此處,如果我能將他收入囊中,那就離報仇更進一步了。
不多時父皇就與他說好了,他們還有要事商討,我便先出去了。
但我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外面候著,等著林將軍出來。
半個時辰后,他出來了,他沒有看到我,于是我就主動上前,微微欠身,“將軍請留步!
林臻停下腳步,沒有想到她還會等在這里,朝她行了禮,問:“不知公主有何事?”
“將軍免禮,本公主是想問將軍打算何時教我?”
“臣聽公主的!
我思忖片刻,開口道:“若是如此,今日我能否入軍中準備,明日即開始?”
林臻應了,但他不覺得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能學到什么,能堅持多久,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但是林臻想錯了,我不但堅持了下來,而且學得很快,雖遠不及他,卻也能以一敵五了。
父皇也偶爾會來看我,我比以往受寵了許多。
兩年以后......
擂臺上,淺青色的身影如同雛燕那般輕盈,伴隨著臺下眾人的喝彩,玉手抻出劍鞘里的青劍,手腕輕輕旋轉(zhuǎn),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之間,只聽得哐當一聲,對手的劍已落地。
我朝對手作揖,下臺。
“如何?今日我是否有所進步?”我滿眼欣喜地問林臻。
林臻點頭,扶住沖撞過來的我,語氣中藏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擔心:“你小心些,莫莽莽撞撞的!
見我有些不開心地蹙眉了,他又趕忙說:“進步十分大,進攻和防守都很好!
我這才開心地笑了,兩年相處下來,我發(fā)現(xiàn)林臻與阿佂除了面容相似外,太多地方都不一樣了。
這讓我有些失望,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透過他來看阿佂。
另外,我也讓他對我產(chǎn)生了好感。
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受傷的時候他眼神里會不自覺的帶有緊張和心疼。
我時常會和他開玩笑。
“你說我現(xiàn)在武藝高強,以后沒有人愿意娶我,我該如何呢?”
他通常不正面回答,只會呵斥我一句:“休要胡言!”可耳尖確是紅了。
我知道他聽懂了我的意思。
只要再等等,等到時機成熟......
近日軍中有些動蕩,我聽見有些士兵在偷偷議論,好像說五皇兄想要領(lǐng)兵謀反。
我還沒有聽真切,就被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林臻嚇了一跳,那兩個人也去領(lǐng)了罰。
林臻把我?guī)У剿能妿ぶ,一臉嚴肅地叮囑:“你這幾日就在軍營待著,不要進宮,也不要隨意出去走動!
他的態(tài)度告訴我可能宮里真的要出大事了,五皇兄難道真的要篡權(quán)?
可是五皇兄哪里來的兵權(quán)呢?據(jù)我所知就連太子哥哥手上的兵權(quán)都沒有很大,也只有自己的暗衛(wèi)罷了。
難道,難道林臻要幫五皇兄!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隨即一想,不可能,林臻雖手握兵權(quán),卻對父皇忠心耿耿,不會叛變的。
林臻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打斷了我的思緒:“你不要胡思亂想,軍中很安全,你好好呆著!
見他轉(zhuǎn)身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聲音中帶著絲顫抖:“林臻,你不會叛變的吧?”
他說不會。
我終于放下心來,不再作聲。
意識到我內(nèi)心是對他的關(guān)心,害怕他會被死掉,我有些不安,我不能對他產(chǎn)生感情,他只是我的一枚棋子。
如果他要叛變,那我的計劃就會作廢了,并不是擔心他。我這樣安慰自己。
接下來的幾日,我都待在軍中,哪都沒去。
可眼見軍中空了,心中不免有些慌張,就怕出什么意外。
在巍峨的皇宮之中,權(quán)力的爭奪如暗影般涌動。
五皇子裴尚,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心中燃燒著對皇位的強烈渴望。
裴尚自幼便對父皇的皇位心懷覬覦,他看著父皇高高在上的身影,心中的妒火與不甘愈發(fā)強烈。
明明他才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才能的,卻因為不是皇后所生,就無權(quán)繼承皇位。他不甘心!
因此他秘密地與一個心懷叵測的謀士謀劃著弒君篡位的陰謀。
并且這個謀士還帶有一支軍隊,裴尚的膽子更大了。
他們精心策劃每一個細節(jié),挑選出最精銳的死士,準備在合適的時機發(fā)動致命一擊。
日子一天天過去,裴尚的耐心也在逐漸消磨。
他的內(nèi)心被焦慮和渴望所充斥,每一個夜晚,他都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父皇駕崩后自己登上皇位的場景。
終于,一個漆黑的夜晚,風聲呼嘯,烏云遮蔽了月光。謀士認為時機已到,他讓裴尚率領(lǐng)著死士們悄然潛入皇宮。
他們的腳步輕如鬼魅,手中的利刃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
當他們接近皇帝的寢宮時,緊張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裴尚的心跳如擂鼓般劇烈,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滿了決絕。
寢宮的大門緩緩打開,看到父皇正在沉睡中,他的面容安詳,卻不知即將面臨致命的危險。裴尚一步步走近父皇,心中的罪惡感與野心相互交織。
但想到自己即將能夠登上皇位,他就立刻狠下心來。
就在他即將舉起手中的利刃時,突然,父皇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裴尚心中一驚,他沒想到父皇會突然醒來。
父皇看著裴尚和他身后的死士們,眼中露出失望與憤怒。他怒斥道:“逆子,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裴尚被父皇的威嚴所震懾,但他的野心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理智。并且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父皇,這皇位本就該屬于我!”裴尚聲嘶力竭地喊道。他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向皇帝撲去。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林臻從柱子后出來,攔下了他手中的短刃。
五皇子是敵不過林臻的,不過幾招,就被林臻踢翻在地,動彈不得。他帶來的死士也全都被控制住了。
但是那些死士被抓住的瞬間就服毒自盡了。
而那個在幕后的謀士,林臻率人找到的也只是一具尸體。
這場宮廷的風云變幻以五皇子的慘敗落下帷幕。
皇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林臻回到軍中已是兩日后,見到他我的第一反應是擔心。
我聽軍營里的將士們說,我五皇兄這次做的準備十分充足,他帶了很多死士,如果不是提前預知了,可能我朝真的要大換血了。
“林臻,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他說沒有,我不相信,直接對他上下其手。
他將我推開,冷聲說道:“公主請自重!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完完全全對待公主的,對待陌生人的態(tài)度對我。
我愣住了,看著被他拂開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再過半刻,臣便送公主殿下回宮,殿下請將東西收拾好。您已可以出師了。”
他說出口的話如此冷漠,我心里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喘不上氣。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對我的態(tài)度變化的這么明顯。
是父皇的意思嗎?
可是為什么呢?
不過從我們之前的相處中,我能看出他對我絕對是有一些情愫的,現(xiàn)在是時候驗驗了。
于是我鼻頭一酸,眼睛一眨,一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不出所料的,林臻一見到我哭,瞬間就慌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被我捕捉到了。
“你哭什么?”
林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冷漠,可他眉眼間的緊張已經(jīng)盡數(shù)顯露出來了。
見他如此,我故意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看起來很委屈的樣子,也不理他。
“殿下,您別哭了,微臣該死。”
話音未落,他的唇就被我用手捂住,我抬眼瞪他:“不許胡言!”
女子柔弱無骨的手叫林臻恍了神,待他反應過來,直接后撤一大步,但耳尖卻偷偷染上紅暈。
“公主殿下,還請快些收拾東西,臣先去處理一些軍事!彼麕缀跏锹浠亩印
可直到一刻鐘后他回來,我也什么都沒有收拾。
我坦坦蕩蕩的看著他說:“我還會回來呢,為什么要收拾?”
林臻看了眼我,道了句:“冒犯了!
然后他就幫我收拾了起來。
我立刻上前阻止他,“你做什么!”
“這次你不用回來了,我說過了,你已經(jīng)出師了。”
他的話讓我心里一慌,但是還是攔著他不讓他收拾。
林臻不想再耽誤下去了,他輕輕推了一下我,他發(fā)誓,他真的是輕輕的,一點力都沒用。
但是我就著他的力順勢倒了。
即使知道我是裝的,林臻還是忍不住慌了一下,俯下身看我有沒有哪里傷著了。
我又哭了,我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演技可以這么好。
“為什么這樣?”
林臻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我扶了起來,“五皇子謀反的事必會讓陛下產(chǎn)生防備,尤其是對皇子們!
我打斷他:“可是我只是公主啊。父皇為什么要防備我?”
看我站穩(wěn)了,林臻又接著幫我收拾,“你聽我說,雖然你只是公主,但是你現(xiàn)在長期待在軍中,陛下不免會產(chǎn)生不必要的擔心,所以你現(xiàn)在必須回宮,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原來他想的那么周到,看著他眼尾的淚痣,我出了神。
我的阿征從來也是為我想得很周到的。
然后我又突然發(fā)現(xiàn),我好像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想起阿征了。記憶中阿征的臉好像一點點被林臻的臉取代了。
突然我感到一陣心慌,我只是想要利用他,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了;貙m應該才是正確的。
于是我就默許他幫我收拾完了。
回宮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報復的事情,想著想著,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五皇兄背后的人會是誰呢?
如果查不到結(jié)果的話,那也許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他添上身份。
這也許能成為我報復的開始。
我先去參見了父皇,我并沒有看出他對我的疑心,反而我覺得父皇更加喜歡我了。
看來我的這一步走對了。
我回到了我的母妃那里,母妃原本不受寵,但是因為我又重獲了些許恩寵。
雖遠不及貴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但相比與從前,已是好了太多了。
母妃見我回來甚是高興,“泱兒,快讓母妃瞧瞧,”她拉著我讓我轉(zhuǎn)了兩圈。
“泱兒愈發(fā)俊俏了。就是下巴尖了些,是不是這些日子沒有好好吃飯,沒有休息好?”
我嬉笑道:“母妃你別瞎說,我倒是覺得我還圓潤了些!
后面我又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問五皇子的情況,可母妃幾乎不出殿門,沒能給我提供有用的消息。
我該怎么取得消息呢?
軍中我現(xiàn)在也去不得,無法通過林臻知道。
現(xiàn)在唯一的法子只有在宮里四處逛逛,畢竟人多嘴雜,總有人會議論。
可令我失望的是,宮里人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父皇一直在派人搜尋與五皇子反叛的同盟的身份,這是我那天去參見父皇聽到的。
但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之前看阿佂寫與我的信,我就發(fā)現(xiàn)月國的字與我國的有所不同。
我應該能從這下手。
我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照著阿征寫給我的信苦練月國的字,怕寫的與阿征的一模一樣,我還在自己改。
期間母妃還來問我為何一直待在房中,我將她敷衍了。
終于,耗了四天,我寫出了好幾封密謀反叛的信件,但都是從月國使臣的角度寫的。
可是如果沒有五皇兄的親筆,這會顯得漏洞百出吧。
不過我沒有先管那么多,我先將我寫好的那幾封信做舊,然后用火燒去一部分,做出收信人想要毀尸滅跡的樣子。
我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間我記起五皇兄幼時曾教過我習字,只是幼時的東西可能已被清理了。
我抱著不大的希望尋找著,這時伺候母妃的老嬤嬤恰巧經(jīng)過,問我在尋什么。
我支吾道:“我在尋幼時的玩物,忽的有些懷念!
嬤嬤說:“公主殿下幼時的東西都被存放在了偏房,請隨老奴來吧!
“老奴們本想丟了,卻被娘娘阻攔了,娘娘說殿下幼時的東西很是珍貴,就都存起來了!
我聽著解釋,心里不免有些感動。
母妃最是愛我了。
雖是些無用的東西,但還是被堆放得很整齊,不一會兒我就找到了那幅字。
人會長大,字也會。
但也只按著本來的模樣變。
五皇兄的字與我的略有相似,學起來不甚難。
做完這一切,已是七日后了。
問題又來了,我要如何能把這偽造的證據(jù)交上去呢?
直接交上去斷然行不通,也許我可以潛進五皇兄的府邸將這些放在隱蔽的地方。
可是都已經(jīng)搜查了這么久了,府邸應該被翻了個底朝天了。
到底該如何是好?
但是時間緊迫,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等到子時母妃和丫鬟們都睡了,我換了身衣服,偷偷溜出了宮。
但是我實在沒有想到,直到今天,五皇兄的府邸還會被嚴加看守。
看著那么多的侍衛(wèi),我心里拔涼拔涼的。
我繞了府邸一圈,只有側(cè)門的看守少些,那我就只能賭一把了。
我趁他們不注意,飛身上墻,府內(nèi)還有大批侍衛(wèi),我立刻俯身,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一個房間。
屋內(nèi)被翻得一片狼藉,我甚至無處落腳。
看室內(nèi)的陳設(shè),這應該只是偏房,離主房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那些侍衛(wèi)巡邏是有規(guī)律的,大概每半刻鐘會經(jīng)過這間房。
在最后一個侍衛(wèi)路過的時候,我悄無聲息地把他放倒,抬進了房內(nèi),剝下他的衣服穿上。
半刻鐘后,我跟上了巡邏隊。
還好沒有人發(fā)覺到。
經(jīng)過主房的時候,我直接溜了進去。
主房更是雜亂,不難看出已經(jīng)被搜查了很多遍了,我放哪里好呢?
我的時間有限,一旦那個侍衛(wèi)醒了,我就很難出去了。
我在屋內(nèi)四處尋找隱秘的地方,瞥見桌上的燭臺,心生一計。
可是如果那樣做的話,風險太大了,我能出去嗎?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腳下的一塊木板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我彎下腰把它翻上去,果然這是一個暗格。
可是里面是空的,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被取出了,要么就是還沒被發(fā)現(xiàn)。
但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可我只能賭一把。
因為被我打暈的侍衛(wèi)醒了,府中瞬間亂了起來。
聽腳步聲,許多人都往這里來了。
于是來不及多想了,我一把火點燃了這間屋子,翻窗而出。
外面的侍衛(wèi)沒有里面的多,只要在里面的人出來前解決,我就可以脫身。
打斗之際,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抓活的!”
是林臻。
就在我把他們都打倒,馬上就能脫身的時候,林臻攔住了我。
我們纏斗了起來,沒幾個回合,我就被他的劍刺傷了。
我自知跟他打沒有勝算,快要放棄抵抗的時候,他卻讓了我一招。
由于慣性,我手中的劍直直向他胸口刺去,收也來不及了。
林臻伸手抵住我的劍,似乎是無力再與我糾纏,于是我就逃了。
“將軍,將軍,您沒事吧?”
作為林臻的副將,林羽已經(jīng)跟著林臻出生入死數(shù)十載了,除了在戰(zhàn)場上,幾乎沒有見過林臻受傷。
今日卻被傷中要害,那“賊人”竟有如此厲害?
林臻就著他的力站穩(wěn),眼底劃過一抹幽深的暗光,聲音有些啞。
“一時大意。”
處理傷口的時候,林臻眼睛都沒眨一下。
“將軍,火已經(jīng)滅了,我們又搜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在里面找到了這些信!
林羽拿著被燒掉了一部分的信交給林臻。
林臻抬頭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他又接著道:“那個賊人我們沒有找到線索!
“但是我猜測他應該與五皇子是一伙的,他知道這里有證據(jù),想把這個銷毀,可又不知道這些信被五皇子藏在哪里了,只能放一把火!
林臻不語,低頭翻看著信,能從沒有被燒毀的地方看出這就是五皇子與外人通敵的證據(jù)。
我回到皇宮的時候,心里很慌,我能感受到林臻絕對是讓了我的。
那他肯定發(fā)覺是我了。
也是,我畢竟是他交出來的,我的一招一式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現(xiàn)在就怕他會稟告父皇,告發(fā)我。
但好多日過去了,我都平安無事。
可是想到我將他一劍刺成重傷,我就坐立不安,然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裝做成剛聽到消息,很擔心林臻的樣子,去見了父皇,。
“難為你有此番心意,林臻也算是你的師傅了,那你就去看看吧!
到了軍中,我暢通無阻地見到了林臻,他看見我來,神色沒什么變化。
只是起身朝我做了個揖,淡淡地說了句“臣參見公主殿下!
我將其他人打發(fā)出去,走到林臻身旁。
“聽說你受傷了,我才向父皇請旨來看你的,我有聽你的話!
林臻輕笑了聲,我聽著里面像是有嘲諷的意味。
“多謝公主殿下的關(guān)心,臣沒事。”
接著他一下抓住我的胳膊,我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手臂一痛,下意識“嘶”了一聲。
林臻把我的袖子直接撩了上去,看到我包扎過的傷口,眼神冷冷的,“恕臣無禮,敢問殿下這里怎受傷的?”
我支吾地裝作答不上來,其實是想看看他的態(tài)度。
我從他手里抽出胳膊,眼底蓄了淚,揉著傷口說:“你弄疼我了!
但這次他沒像上次那樣緊張我,只是皺著眉逼我回答。
我索性不裝了,料定他不會傷害我,“你都知道了還問什么?”
林臻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雙手把住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如果那晚不是我,你就要死了!”
他似乎很生氣,連聲音都在顫抖。
我說:“我知道啊,可那晚就是你,我現(xiàn)在還是好好的。”
“你和五皇子是一伙的?”
我否認,看他還想接著問下去,我直接打斷了他。
“林臻,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我不能告訴你,你愿不愿意幫我?”
他呆愣片刻,未做回復。
我掙開他,將他安撫在座位上,看到他的紗布已經(jīng)滲出血,就想幫他換掉。
他也沒有拒絕。
赤裸的成熟男性的精壯上身露在我面前,我感到一陣臉熱,紅著臉幫他換好了干凈的紗布。
我抬頭,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中,看著他眸中倒映出的我,又瞥見他眼尾的那一點淚痣。
沒有猶豫,我吻上了他的眼睛。
我感覺到他的眼皮在我唇下輕顫,只是片刻,我的唇就離開了他的眼睛。
他睜眼,眼中似乎裹挾著一絲欲色。
然后他吻了我,我沒有推拒。
起初只是淺嘗輒止的觸碰,可漸漸的他不再滿足,舌尖抵進我的口中,霸占,糾纏。
一吻結(jié)束,我們都不說話,但我知道,他妥協(xié)了,他會幫我。
“裴泱,你真是好心計!睂⑺缘乃浪赖。
我想也是,一切我都算的剛剛好。
“疼嗎?”林臻撫著我受傷的地方,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我搖頭,笑著說我們打平了。
半月后,邊疆發(fā)生了戰(zhàn)亂,林臻主動請纓出征,我親手做了一個平安結(jié)偷偷贈他。
“平安回來,我等你!
就像是妻子給丈夫送行,林臻點頭,“我知道,你別再做危險的事了!
我也答應了他。
林臻出征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討好父皇。
母妃問我現(xiàn)在怎如此想得到父皇的寵愛,我笑著說:“只有我好了,母妃才能過得更好啊!
母妃也沒有懷疑,感嘆我長大了。
又不免想到我已及笄,該嫁人了。
那天我跟母妃說我已有意中人了,母妃問我是誰,我說是林將軍。
“林將軍戰(zhàn)功赫赫,你嫁去也不算是低嫁,可需母妃去替你跟陛下說說!
我說不用,我已有想法了。
林臻得勝歸來之日,城中百姓萬般歡呼,在他們心中,林臻就是戰(zhàn)神。
捷報入京的那天,我找到父皇,說:
“父王,請將我賜婚于林將軍,我知道您憂心于他,兒臣愿幫您看著他,他有任何風吹草動,兒臣都告訴給您。”
“你是如何知曉的?”
“林將軍屢戰(zhàn)屢勝,深受百姓愛戴,又手握兵權(quán),父王您必定擔心他謀逆,但礙于我朝將領(lǐng)未有再如他一般之人,父王便就不能動他。但若是女兒嫁與他,女兒好歹是一國公主,再引得他愛上女兒,那他必定全全為父王所用!
“泱兒能有此心,父王深感欣慰。你先回去吧,朕再想想!
我知道父皇定是心動了,因為我朝只有兩位公主,大姐姐已嫁他國,只有我了。
父皇定是不敢讓林臻與旁的世族結(jié)親,達成聯(lián)姻。
次日早朝,商討完國事,皇帝就關(guān)懷林臻道:“林將軍為我朝作出諸多貢獻,朕十分欣慰,眼見六公主已過及笄之年,卻尚未婚配,林將軍也未有妻,朕便將六公主賜婚與你,你可愿意?”
賜婚太過突然,林臻完全沒有預料,可皇帝既已賜婚,他便不可反駁,于是跪下叩謝:“末將謝主隆恩!
一眾大臣也跟著跪下,:“陛下圣明,臣等恭賀林將軍。”
我們成親的日子定在了十日后,國師說那是個好日子,宜婚嫁。
那確是個“好日子”,我的阿征便死于那一日。
五月初五,十里紅妝,鑼鼓喧囂,熱鬧非凡。
我坐在馬車內(nèi),心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一面清楚自己是在利用林臻,可一面又清楚自己對他動了心。
我勸自己,今日也算是嫁了阿征了。畢竟林臻與阿征真的太像了。
拜完天地,我進了洞房,林臻在外禮宴賓客。
待到賓客散盡,林臻推門而入,我心里可慌張,視線被紅布遮住,我看不見,只聽得他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
下一刻,蓋頭被掀起。
林臻一身華麗喜服,發(fā)束金冠,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喝完合歡酒,他直接吻了下來,不給我喘息的時間。
燭光在空氣中跳動,投下模糊而柔和的光影,在紅紗上交織出一副悠然動人的畫卷。
次日我醒來時,身上隱隱作痛,而罪魁禍首卻已不知所蹤。
我艱難起身,喚人。
一個看著年紀小小的丫鬟跑了進來,她服侍我洗漱。
“你叫什么?”我問。
“奴婢叫小翠,是將軍安排奴婢專門侍候夫人的,夫人有事盡管喊我就好!
“將軍去何處了?”我又問。
“將軍今日一早就進宮了,還吩咐奴婢們不許打擾夫人休息!
我臉上一熱,算他心里還算有數(shù)。
林臻回來時已是晌午,我在等著他用午膳。
看到他的時候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似乎一下子就適應了。開口就叫我夫人。
“夫人日后不必等我,若餓了直接用膳就好了!
我想叫他“官人”,可這兩字就像炙口一般,我喊不出。只是點點頭。
可沒過兩日,我就在他的種種“逼迫”下,叫出了“官人”。
日子過得很是平靜,我甚至生出了想與他共度一生的念頭。
可是一看到他眼尾的淚痣,我又動搖了。
我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記得阿征,我愛的是阿征,不是林臻。
內(nèi)心掙扎著過了半載。
突然有天林臻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對勁,用膳時,他打發(fā)走了伺候的丫鬟。
“那些信件是不是你寫的?”
這突然的問題,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又接著說,“裴泱,你是想挑起兩國的戰(zhàn)爭嗎?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這么說,我知道了。
看來我掙扎了那么久,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目的,只是問他父皇現(xiàn)在怎么想的。
他沒有瞞著我,“陛下如今很憤怒,即將出兵月國。當年矜婉公主無奈嫁給月國二皇子時,陛下就很是不滿了,尤其不到一年矜婉公主就離世了,陛下更是不滿月國。可無奈沒有理由!
林臻看著我的眼睛接著道:“但是你的那些信件又指定了是月國攛掇五皇子謀權(quán)篡位。陛下很早就在準備著了,現(xiàn)在準備充分。裴泱,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強裝鎮(zhèn)定地吃著飯。
“月國害死了我皇姐,我想為皇姐報仇不行嗎?”
林臻顯然不相信我,他失望地嘆了口氣,片刻后妥協(xié)了。
“我之前就答應你了,我會幫你,任何事!
于是我說,“那你這次還是主動請戰(zhàn)吧!
翌日,我在他后頭進了宮,等父皇下朝,我已經(jīng)在養(yǎng)心殿等著了。
父皇問我為何事而來,如果是不想讓林臻出征就讓我回去。
我笑道:“父皇多慮了。兒臣今日來是想請父皇允許兒臣跟著官人一起去月國的!
看著父皇不解的神情,我說:“倘若兒臣的官人與五皇兄一樣呢?父皇可有想過?”
只這一句,父皇就直接允了。
林臻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對我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火。但我父皇已下旨,他也不能抗旨。
只能無奈帶著我一起向月國出發(fā)。
那么長的路,他一句話都沒有主動跟我講,我跟他講話,他也不怎么搭理我。
我只好告訴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目的嗎?到了那兒我就告訴你!
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這才緩和些。
我軍勢如破竹,月國節(jié)節(jié)敗退,月國的君主找林臻想要議和。
原本林臻是拒絕議和的,因為我父皇壓根就沒再想過要和。
但是我跟林臻說:“我們先聽聽他們會說出什么條件,再做決定也不遲!
議和的地點就在月國的皇宮,林臻派軍隊死死的圍住了這里。
月國的君主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笑了,“是你啊,快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他的這幅嘴臉簡直令人作嘔。
不可否認,他的條件很誘人,年年向我朝納歲貢,若不是本就沒抱著議和來,倒真要被這真金白銀的條件給誘惑了。
他說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林臻一句都沒有回應,我附在林臻耳邊,輕聲說:“我想跟他單獨聊聊,行嗎?”
他疑惑地看著我,我就跟他說,結(jié)束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訴他。
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和那個昏君。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就是阿征念叨著要聯(lián)姻的安國小公主吧!
我不語,靜靜地看著他,從腰后掏出短劍。
他看出我的意圖,也不裝了。
“外面的那個將軍是被你利用的吧,哼,我就說嘛,長得與我那逆子那么像,怎么,你還惦記著我那逆子呢?”
他一口一個逆子,我聽的氣的幾乎發(fā)抖。
“逆子?你簡直是昏君!”
我細數(shù)他令人發(fā)指的罪行:“阿征驍勇善戰(zhàn),一次次贏了仗回來?伤貋砗罂吹降氖鞘裁?是你,是你聽小人教唆,殺了一手將阿征養(yǎng)大的舅舅,不僅如此,你還將阿征的母后打入冷宮,冤枉他的恩師,遂將他們都賜死!
說著說著,我淚流滿面:“你把阿征逼得孤立無援,逼迫他娶我的長姐,若不是如此,我的阿征,那么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他怎么可能拋下我而去!”
我忍了那么久,今日終于發(fā)泄出來了,我舉劍向他刺去,卻直接被攔下。
他竟還有許多暗衛(wèi)!
就在我寡不敵眾之際,林臻沖進來了,以及一眾將士。
那個昏君嘲笑他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兒子的替身罷......了......”
林臻將手中的劍直直扔向他,一命嗚呼。
那個昏君,死了。
我不知是不是因報了仇的原因,竟一時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看著那個昏君的尸體。
在我不備之時,身后有人向我襲來。
我被林臻推開了,可是原本該我受的那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劍拔出的那瞬間,血流如注。
“將軍!”
隨著林羽的嘶吼聲,林臻倒下了。
我不知怎么到他身邊的,只知道他躺在我的懷里,一口一口吐著血。
我好害怕,央求他別出事。
“林臻,你別死,你別死,求你了......”
上天,求你了,把林臻留給我吧,我不想再失去他。
我聽見他虛弱的聲音“泱泱,從前你喚的阿征從不是我,對不對?”
我的心痛如刀割,卻沒法回答他,因為我的答案太諷刺了。
“泱泱,你可曾愛過我?”
林臻抬起手想要撫摸裴泱的臉,卻看見手上全是血漬,想放下。
但是被裴泱抓住了,她拉著他的手撫上她的臉,他聽見裴泱說愛他,愛他林臻。
這就夠了。
我感覺到他的手漸漸失了力,他的眼睛也闔上了。
“不要!不要!林臻,林臻!”
“我以為宋征死后,我的心也死了,可是林臻,我遇見了你,我的心又活了,可是現(xiàn)在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說罷,我從地上隨便拿了把刀,閉著眼刺入了心臟,林羽他們甚至來不及阻止。
林臻,我們還是在一起。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