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死了！？”

　　“宋聲聲？她不是早就時就死了嗎，只不過挺可惜的，她那時候唱歌挺好聽的�！�

　　“對呀，她那時候可是輝煌的不得了，誰都羨慕�！�

　　“對啊，還有那個宋余，be文學(xué)作家在宋聲聲死后一個星期居然也自殺了，兩人都是投河，真可惜啊�！�

　　——

　　宋聲聲是誰？不是宋無聲嗎？

　　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大自己三歲的姐姐，你會怎么辦？你暗戀她了十一年，大三時還看了她的演唱會，你卻發(fā)現(xiàn)她死了，你暗戀了十一年的人，在你眼前，一刻間消失。

　　那年宋余十三歲，上初一。因為和父母吵架跑到天臺，此時正坐在平臺上吹風(fēng)，剛淋完雨，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吹。

　　天臺是不讓人來的，常年沒有人清洗，有一股鐵銹和發(fā)霉的味道，小孩子如果身體差，會出現(xiàn)頭暈嘔吐的癥狀。

　　“嗒嗒”是人踩在泥水的聲音，宋余下意識回頭，眼前的是一位比他高一個頭的大姐姐，嘴里叼著煙，像是剛被轟出來。

　　“哪家小孩大晚上跑出來玩了？”大姐姐看到她立刻掐滅了煙，塞了顆口香糖進(jìn)去。

　　宋余沒說話，轉(zhuǎn)過頭還是悶悶的，跟委屈的小朋友一樣。

　　大姐姐冷笑一聲，坐在她左邊，宋余第一反應(yīng)往右邊挪了挪，感覺她肚子餓了。

　　“嗯？小朋友，你怕什么？或者說你怕生？那么嫌棄我�！彼α诵�，“不想說話？”

　　宋余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終于開口：“我和爸爸媽媽吵架了，不太想說話�！彼Z氣委屈，臉蛋被膝蓋推的很稚嫩。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菠蘿包，幫她拆好包裝，又遞到她面前：“應(yīng)該還沒吃晚飯吧，吃吧�！�

　　宋余咬了一口，在嘴巴里慢慢嚼，咽下一口之后問：“你餓嗎？”

　　大姐姐搖搖頭，捏了捏她的臉蛋，又摸摸她的頭：“嗤，長得倒挺可愛的，臉也很軟。”

　　她把口香糖吐掉，說：“我叫宋無聲，聲音的聲�！�

　　“我叫宋余。”

　　“小魚的“魚”還是余生的“余”？”

　　“多余的余�！�

　　宋無聲愣住，沉默了幾秒，又在嘴里塞了根棒棒糖。

　　倆個人就靜靜的在那坐著，月光打在她們中間形成一條線，晚風(fēng)刮在她們身上，發(fā)絲有些凌亂。

　　宋無聲跳下平臺，伸出手：“小朋友，走不走？”

　　“走。”宋余趕緊跳下平臺，牽住她的手走。

　　“姐姐，我喜歡你�！彼斡嗾f。

　　宋無聲有些懵，但也沒想那么多，畢竟初一這個年紀(jì)說話是會考慮先后的，小孩子隨便說說的，不要當(dāng)真。

　　她笑著逗她：“好啊，姐姐也喜歡你，等你長大了，姐姐來娶你好不好？”

　　宋余：“好！”她貌似很開心，認(rèn)為她說的話是真的。

　　宋無聲也微笑地配合她。

　　少女說的話不能相信是假的，童言無忌是真的，但你隨便答應(yīng)的諾言，可能會使她記住一輩子。

　　那天是宋余第一次見到宋無聲，暗戀的種子漸漸在她心里萌生，她在天臺說的話，可能是真的……

　　兩個月的時間，她還是惦記著宋無聲，惦記什么時候能在見面。海浪打在沙灘上又漸漸退去，反反復(fù)復(fù)。

　　落日的光芒照在海面上，閃出細(xì)細(xì)微微的光，雖小卻刺眼，天空慢慢閃出微紫，碰撞在海面上像是彩虹。

　　宋余光著腳，在海邊時不時打過來的浪水中走，有時發(fā)呆，站在沙子上莫名有陷入感。

　　她蹲下去，在沙子上畫：[宋余喜歡宋無聲]，她微微笑笑。

　　那天風(fēng)很大，浪也很大，大到——可以把宋余卷進(jìn)海里。

　　她慢慢沉下海里，嗆了幾大口水，晶瑩剔透的水泡從她口中冒出，一刻間，粉色的發(fā)絲彌漫她的整個視野，像是剛漂的。

　　那人捧著宋余的臉，雙腳向上晃動想把她帶上岸，宋余莫名不敢看她，緊閉著眼睛。

　　那人把她帶上岸上，將一捋發(fā)絲撩到耳后，身上伴隨著荔枝味電子煙的味道。

　　宋余躺在沙灘上，她咳了兩聲，朝旁邊吐了幾大口海水：“謝謝……”

　　“咦，小朋友，只有聲謝謝嗎？”她饒有興趣道。

　　“那我要……”宋余出生比較結(jié)巴，應(yīng)該是在學(xué)校沒有朋友，比較內(nèi)向的情況。

　　宋無聲很明顯在逗她玩，笑道：“小朋友，姐姐染的頭發(fā)好不好看？”

　　宋余點點頭。

　　宋無聲輕輕撫摸她的頭，“姐姐來那個了哦，你要怎么賠償？”

　　宋余愣住，呆呆地。

　　宋無聲把她拉起來，向她伸出手：“哈哈，逗你的。走吧，姐姐帶你回家�！�

　　她盤腿坐在沙發(fā)上，一張?zhí)鹤优谒缟�，宋無聲跪在她身后幫她吹頭發(fā)。

　　“小朋友，想不想聽姐姐唱歌？”

　　“想。”

　　“想聽什么？”

　　“想聽《多魚》吧�！�

　　“好�！�

　　宋無聲深吸一口氣：“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條魚，是深秘大海寄給我的愛。我希望你留在夢中，永遠(yuǎn)的快樂的游水。”

　　宋無聲的聲音很好聽，唱歌時更是悅耳。

　　[她們還會在見嗎？]這是宋余回到家第一的疑問，她無聊地在紙上畫圈，她抓起旁邊的筆，在白紙上一行行寫：[三月十四日，小余和無聲姐第一次見面。五月二十日，小余和無聲姐第二次見面。]

　　“余余啊，你成績下降了，怎么回事？”是宋母洛桐。

　　宋余課桌離房門很近，紙上的內(nèi)容就算她遮地在快也無濟(jì)于事。

　　她慌張打亂桌上的書，裝作若無其事回答：“對不起啊媽媽，我會努力的�！�

　　洛桐怔住，點了點頭隨后拉回門走遠(yuǎn)。

　　宋余被嚇了一跳，嘆口氣小聲道：“呼……老是不敲門……”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錄音正是宋無聲唱《多魚》的那段音頻，她將宋無聲唱歌的整一段錄得清清楚楚，她保存在手機里，加上配樂，捧著手機興奮地在床上打滾。

　　“比原唱還好聽……”

　　回家前，記得宋無聲送給了她一個娃娃，是一個藍(lán)色的小魚，還挺大的。

　　她把手機放到枕邊點下反復(fù)循環(huán)，把魚娃娃用雙手緊緊抱在一起，臉上開心的表情從來沒有變過。

　　第二天的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宋余臉上，她緩緩睜開眼，又揉了揉，她跳下床，把床頭柜上的熱粥喝完，把手機揣進(jìn)兜，跑進(jìn)浴室洗漱。

　　她今天倒有些活力，在家里蹦蹦跳跳傻樂。

　　宋余起來喝水傻笑，宋余躺在床上傻笑，宋余吃東西傻笑，她之前在家里都是從來不笑的，成天待在房間里，出來的次數(shù)特別少。

　　宋余的初中是南山，市里最好的一中，她正好搖上。

　　宋無聲所在的高中是市里分?jǐn)?shù)線最高的南梧，如宋余想考，她的學(xué)習(xí)還還差幾分過線。

　　她不知哪里來的決心，準(zhǔn)備去圖書館看幾本作文書，提高寫作能力，看看月考時能不能多一點分。

　　離小區(qū)最近的圖書館沒幾步路，出了大門往左一直走在拐彎就到了。

　　她低頭看著手機，點開搜索軟件，快速打字：[五月份有什么節(jié)日]，點擊確定，今天竟是清明節(jié)……

　　“清明節(jié)……好像不太好……難怪我說班級群怎么老師說放假。”她小聲嘀咕。

　　“啪——”她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她摸摸額頭，緩緩抬頭，那人是宋無聲。

　　她有些慌張，支支吾吾：“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無聲：“嗯？”她還是逗小孩的語氣。

　　“清，清明節(jié)快樂！”

　　不光是宋無聲愣住，連宋余也一樣，也太沒規(guī)矩太沒素質(zhì)了。

　　宋無聲笑了笑，她絲毫沒有厭惡的表情：“小朋友，你是想祝我早點死嗎？”

　　宋余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她低下頭，感覺下一秒就要哭了。

　　宋無聲半蹲扶摸她的頭：“沒事的小朋友，你看錯了，清明節(jié)是在四月四或四月五，軟件有時候會出錯的，”她道，“你出來想去哪？姐姐陪你去�！�

　　宋余點點頭，本想路過時買一個冰淇淋，但已經(jīng)走過了，只好眼巴巴看著路人吃。

　　圖書館內(nèi)沒多少人，好不容易放假，也就一天，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待在家里休息，工作人員竟也不在。

　　宋余一步一步走上二樓，在書架面前看側(cè)書，十分鐘后拿了四五本較厚的作文書在白色長桌前看。

　　宋無聲沒想到她會來圖書館，有隨手取了一本心理書看，但她一目十行，看著沒意思，趴在桌子上盯著宋余看。

　　她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翻頁，看得特別認(rèn)真，都沒注意宋無聲的目光一直盯著她。

　　長桌的右邊是面墻，那一整面中間的那一片是一面很大的玻璃窗，她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都一直泡在圖書館，窗戶透過的光從白色到橙色，直到天空徹底變成橘黃色。

　　宋無聲早已趴在桌子上睡著，頭對著光，她也不怕刺眼，凌亂的發(fā)絲在光的照耀下發(fā)光。

　　宋余輕輕撩撥她的頭發(fā)，聞到一股青檸的味道，很清新。

　　宋無聲揉揉眼睛，抬眸跟她的眼神對上。

　　“姐姐，你噴香水了嗎？”宋余鬼使神差道。

　　“嗯？沒有啊�！彼逼鹧鼇恚瑧醒笱蟮卣f。

　　宋余起身將一本本書歸位，看了眼手機，馬上到飯點了，不趕緊回去估計要聽宋母嘮叨了。

　　路過那家冰淇淋店，還剩半小時就關(guān)店了，明天也不會開門，想到這，她有些失落。

　　“哪，小朋友，饞很久了吧？”宋無聲不知什么時候去買了一根給她，還是這家店的招牌。

　　宋余找了個位置坐下，雙手接過，一手按在桌子上，一手拿勺子挖著吃。宋無聲撐著下巴，就這樣盯著她看，一直微笑。

　　“你們今天放假？不要翹課哦�！彼螣o聲道。

　　宋余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那好吧，我聽說星期五放假，清晨的五點起得來嗎？”她又道。

　　她呆呆地想想，隨后點了點頭。

　　“好，倒時候天臺見�！�

　　宋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突然那么早起來，還要去天臺，宋母肯定不會同意的，只好偷偷的去。

　　她回家撲到床上，抱著大魚在床上打滾，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在那張白紙上的第三行又寫下：[五月二十一日，小余和無聲姐第三次見面。]

　　她的發(fā)尾不知什么時候濕了，裙子上滴到了水，背后的衣服也濕了一片。她沒多想，認(rèn)為是自己出汗了。

　　她沒想那么多，把裝在杯子里的水咕嚕咕嚕喝光。

　　星期三，她的模擬考成績發(fā)下來，果然提高了不少，變回了平常的水平，她這次是全班第一。

　　最后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很無聊，聽數(shù)學(xué)老師講課簡直是催眠，宋余聽到一半就睡著了。

　　“宋余！”老師急切地扔下三角尺，把眼鏡摘掉，“上講臺寫這道題！”

　　她聽話地站起來，慢悠悠走上講臺，順便還打個哈欠，一點也不在乎，她拿起粉筆開始做題。

　　(-3)×（-4)+16÷(-2)3×（-1)202-|-5|.
　　=12+16÷(8)×1-5
　　=12-2-5
　　=5

　　僅僅是一道計算題而已，對于她來說沒有什么難的。

　　老師氣不打一處來，握緊拳頭砸向講臺：“明天把你家長叫來！”

　　放學(xué)后，她班上唯一的朋友沈更知卻突然去她座位上攔截：“宋余！后天早上有粉色天空可以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觀賞地！”

　　宋余收拾著東西搖搖頭：“算了吧，我有約了�！�

　　許更知嘟著嘴，跳上她的桌子，把她桌上的錄音筆奪過，“不然我把你被叫家長的事告訴你爸媽！”一個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鍵。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條魚……”宋余聽見宋聲聲的聲音立刻搶過來，“你別動！”

　　許更知被她一吼而嚇到，納悶：“你這么大反應(yīng)干嘛！嚇?biāo)牢伊�，不去就不去嘛，吼什么！”她跳下去，小聲吐嘈：“誰唱得，那么難聽�！�

　　宋余來了脾氣，扯住她的頭發(fā)，按住她的頭往桌角砸，額心上一下流出血，她也頓時暈過去。

　　許更知的頭又磕到講臺邊，動靜太大，把許更知的閨蜜引了過來。

　　“宋余你！”她看見許更知倒在那，說不出話。

　　她和許更知在幼兒園成為閨蜜，期間斷了又合反反復(fù)復(fù)，但感情從沒變過，初一了都黏在一起。

　　“你個神經(jīng)病，發(fā)什么瘋！”

　　她上前捶向她的右臉，用左手掐她的右臂，將她推到講臺邊。宋余的臉不由朝向左側(cè)，她沒還手，她自己也存有愧疚吧。

　　她捎走書包，抓起桌上的試卷和錄音筆摔門而去，全程黑著臉。

　　奶茶店里，宋余戴上帽子低頭，雙手捏著衣角顫抖，一滴滴豆大點的淚珠落在她袖子上，一杯用玻璃杯裝著的藍(lán)莓汁在桌子的碰撞發(fā)出聲響：“砰——”

　　“小朋友怎么哭鼻子了？”宋無聲蹲在她旁邊，輕聲說。

　　宋余沒想到她會在這里，她好像很累，淡淡的黑眼圈證明一切。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條魚……”錄音突然播放。

　　宋余慌張地把腿邊的錄音筆舉起摔爛，宋無聲一愣，沒想到她會那么大的反應(yīng)，她并不覺得有什么。

　　她抹一把淚，調(diào)整好呼吸后說：“我無意間錄的。”這句話有點假，臨時編的。

　　“難道我唱歌那么好聽？”她說，“讓小朋友都帶在身上了？”這話像是早己看透，明顯在挑逗。

　　宋余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她還穿著工作服，本就工作了一天，下班還要蹲著哄小孩，是個人都會心疼。

　　宋無聲順勢坐上去，把杯子推到她前面，注意到臉上的一塊紅處，湊近：“小朋友，在學(xué)校被欺負(fù)了？”

　　宋余搖搖頭，把帽子拉下來遮住自己的臉：“我上課睡著了，被請了家長，放學(xué)我朋友要告訴我爸媽，我把她推倒了，她閨蜜來打我。”

　　“那你沒理由哭啊小朋友，明天要去找她道歉，知道嗎？”她認(rèn)真地說。

　　宋余點點頭，捧起杯子一口悶下去，她想趕緊結(jié)束話題離開。

　　她的頭頂又莫名濕了，往衣服里滲透，還好穿的不是襯衫，不明顯。

　　許更知有億未，那宋余有誰呢？
　　她這么想。

　　暗戀，秘密；兩個本搭不上邊的詞卻非常密切，暗戀；指暗中的思慕、愛戀，而秘密指不愿被任何人知曉、得知。

　　星期四，宋余沒有告訴宋媽和宋爸請家長的事情而是一個人待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她不敢去找老師。

　　“同學(xué)，都放學(xué)了怎么還不走�。俊庇腥饲昧饲瞄T，空無一人的教室里還會來找她的人也只有宋無聲了。

　　宋余看向門口，有些結(jié)巴：“姐姐？”

　　她靠在門邊勾勾手指，說：“小朋友，走吧，姐姐帶你去見老師�！�

　　南山的辦公室是每一層兩個，數(shù)學(xué)老師的辦公室在教室往左直走就到了。

　　“老師您好，我是宋余的姐姐�！彼蠋熅瞎�，輕聲說。

　　“哦……宋余的姐姐啊，好�！崩蠋熣酒饋睃c點頭。

　　宋余躲在她后面畏畏縮縮，特別心虛。

　　宋無聲回頭示意讓她去旁邊找個位置坐下。

　　她搬了一個椅子坐在飲水機旁，心中莫名不太舒服，她把發(fā)尾捋到前邊，頭發(fā)竟從下往上的速度變濕，開始滴水，她有些呼吸不過來，按著胸口喘氣。

　　宋無聲和老師不知道談了些什么，老師很塊便放她們回去。

　　樓梯口處，宋余主動牽起她的手，但一直捶打著胸脯，不停喘氣：“咳咳……”她實在受不住，使勁一咳都還是特別難受。

　　“怎么突然開始咳嗽了，我?guī)闳ベI藥。”她開口。

　　宋余有些疑問，她看不見她身上的水嗎？只知道她咳嗽，索性搖搖頭。

　　宋余感覺很奇怪，明明才見了幾次面她便對宋無聲有這種感情，像是在做夢，像是見了很多次一樣。

　　宋無聲準(zhǔn)時來到天臺，前天和昨天宋余的狀態(tài)讓她有所懷疑，感覺有問題。

　　宋余剛睡醒，在昨天晚上，她定了好幾個鬧鐘都沒有起來，最后一個鬧鐘響起才讓她迷迷糊糊醒來，睡衣還沒來得及換。

　　她的睡衣是一件吊帶睡裙，那么早還有些冷，而且她是瞞著父母偷偷上來的。

　　她鬼使神差地坐在她旁，揉揉眼睛靠在她肩上。

　　“嗤，睡懵了？”她忽然開口。

　　宋余一語驚醒，非常自覺地往旁邊挪，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

　　她們靜靜地坐在那，宋余漸漸發(fā)現(xiàn)天空慢慢形成粉紅色，莢狀云更是添加了一份色彩，看起來軟綿綿的。

　　宋余第一次見這樣的天空，覺得神奇，但宋無聲僅僅是帶她來看粉色天空嗎？

　　“小朋友，姐姐要換一個城市生活了，以后不能跟你見面了，有緣再見吧。”

　　她曲膝坐在平臺上，這句話跟她的心一樣冷，沒有情感，或者對她來說，搬家并沒有什么，反而待在這破碎的城市，更像是一種解脫，可宋余像是在冰冷的海里緩落，像昨天一樣喘不過氣。

　　宋無聲仰頭吹著風(fēng)，看似面無表情，眼睛是卻充滿希望，她在另一所城市會更幸福，沒有家的她一直在隱藏。

　　她要走了，她還想著去她的那所高中，她要走了，她怎么辦？

　　“哐——”宋余的玻璃心好像碎了。

　　“姐姐，”想說的話停留在嘴邊，無法說出。

　　“怎么了？”她問。

　　天很浪漫，她們也是，一切像是上天布好的局一般。在風(fēng)中凌亂的她們一切都是隨緣，有時不堪，有時卻又那么的愜意。

　　“算了吧姐姐，有一些話，是一輩子都說不出口的�！彼f，“宋無聲，愿你不在多余，周身多魚圍繞。”

　　她跳下平臺，抱著雙臂頭也不回地走，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她還好在這忍住了，她不想在最后一面還給她留下哭的模樣。

　　宋無聲抹了抹眼淚，等到她關(guān)上門，才抱著頭徹底放聲大哭。

　　“為什么是你啊，為什么是你啊，為什么在天臺那次我沒認(rèn)出你，你的變化好大，小余……對不起，對不起……”她抽泣著，語氣像認(rèn)命道。

　　家里沒有一個人。

　　幸好沒有人。

　　她慶幸著。

　　她緊緊抱著魚娃娃，縮到床角裹緊被子，整個人包圍在里，她終于可以發(fā)泄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宋無聲，我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她此時的心情比失戀更難受，單方面的情感有多做作她不會不知道。

　　第二天，宋余親自送了宋無聲到機場，目送她離開。

　　第一年，宋余默默記著她，但她像是變了一個人，誰說她從小就內(nèi)向，沉默寡言很正常，但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第二年，她去了曾經(jīng)的那片海，那片海成了網(wǎng)紅打卡地，沒有了之前的樣子。

　　第三年，要中考了，她不能在滿腦子想著她，開始復(fù)習(xí)考試。

　　第四年，她考上了南梧，學(xué)校屬于她們那一屆的表白表掛滿了對宋無聲的話語。

　　第五年，宋無聲的模樣已經(jīng)漸漸模糊，但在夢里她們還會相見。

　　第六年，宋余下定決心考上宋無聲所在的城市大學(xué)，藝零大學(xué)。

　　第七年，她如愿考上藝零，在這里，她聽到了關(guān)于那個人的消息。

　　第八年，她結(jié)識了幾個朋友，再一次講述了她們的故事。

　　第九年，她開始寫作，發(fā)布了第一本小說《聲聲》，火爆出圈。

　　第十年，快要畢業(yè)了，她陪朋友一起去看演唱會，她看見了那人，那人如今和她一樣火爆，拿獎無數(shù)。

　　第十一年，她工作穩(wěn)定，有了很好的收入，想去看那人的演唱會，卻怎么也搜不到那人。

　　宋余發(fā)消息給朋友：[小桃，宋無聲的演唱會門票我買不到，我給你錢，你幫我買一下可以嗎？]

　　小桃疑惑回復(fù)：[宋無聲是誰？]

　　她背后一涼，顫顫微微打字：[就是高三我陪你去看演唱會的那個女明星。]

　　小桃發(fā)了一個可愛的小貓表情包：[你說她呀，倒挺可惜的，她在一星期前自殺了，但是她叫宋聲聲哦。]

　　宋余懵了，捧著的手機因顫抖掉在地上，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她沒有力氣打字了，只覺得她一刻間回到十一年前的那次的粉色天空。

　　“小朋友，我，喜，歡，你�！彼螣o聲在她說完那句話后跳了下去，宋無聲死了，之后活下去的，是宋聲聲嗎。

　　這句話念得一字一重。

　　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她癱倒在地毯上，重復(fù)著說：“我也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新聞上報道：‘下午五點二十分，著名作家宋余死于投河，留下一句：可惜我沒聽見你的聲音�！�

　　‘愿你不再多余，周身多魚圍繞�！@句話，其實是宋余說給自己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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