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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一零年六月,江霖第一次來到北京,到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規(guī)劃好的路線去后海。
臨走之前,江霖還是和小姨告了別。
“到那邊還是給我發(fā)個消息,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要給人騙了去。”
我父母去世之后,之后跟著姥姥生活,后來因為要上初中,十二歲的時候就到城里跟著小姨一家生活。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那個平日里摳搜的小姨拿著3000塊錢過來的時候,一時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干什么。
早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媽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不少錢,我看著一沓不算薄的紅色鈔票塞到她的包里。
雖然屋子是小了一點(diǎn),“謝謝。”
小姨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隨后把錢包在厚厚的布里塞到箱子的最里面。
“不用收拾了,這些夠了!
離開去北京的時候我沒有讓她送我到高鐵站,自己背著吉他,拉著一個極具有年代感的灰色皮質(zhì)行李箱在大門口擺擺手就離開了。
坐上車的那一刻我感覺無比輕松。
后海的風(fēng)柔柔的吹到我臉上,或許當(dāng)年爸爸媽媽也是吹著這樣的風(fēng)選擇了自己的路。
我在離得不遠(yuǎn)的地方找了一個價格還可以接受的旅館先住著,說實(shí)話來北京的第一個晚上我沒有睡著,可能隔壁的房間不斷的傳來一些聲音,讓我安靜不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好就到最近的樂器行。
我沒有想到來北京之后第一個困難就是設(shè)備問題。
傍晚的時候,我依舊帶好吉他到了后海,因為是周六的原因,今晚的后海人比較多,還有不少約會的情侶。
我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安靜的等待著目標(biāo)人物出現(xiàn)。
“光輝歲月,可以嗎?”
一個路過的大哥盯著正準(zhǔn)備開唱的小哥,問出口。
小哥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牌子,男人心領(lǐng)神會的放好錢。
小哥聲音渾厚,電吉他的聲音很快響起,一首《光輝歲月》讓路人開始聚集。
那個時候唱好一首《光輝歲月》好像是每一個流浪歌手的必備歌單。
我自然知道這人是會的,畢竟昨天就已經(jīng)聽過。
一張百元大鈔放到那個皮夾克里。
“這位女士,不對,應(yīng)該是小姑娘,你有什么想聽的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一臉崇拜的樣子。
路人來的多了,干脆就圍著隨意的坐了一圈。
起哄聲響起,他很快也就沒有再搭理我。
接下來又是一首他唱過的歌。
第三張鈔票放下的時候,他幾乎是兩步并作一步的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腕。
“小妹妹,錢可不是這么花的。”
這人說著一口流利的重慶話,我一時沒有聽懂,只是松了手指,錢穩(wěn)穩(wěn)的掉落。
“你唱歌很好聽,而且我是自愿的!
他放開我的手,“要不你說幾首你喜歡聽的,總要讓你物超所值!
“不必了,我的歌你大概都不會唱。”
我這話多少有點(diǎn)不給面子,但我是故意這樣為難他的。
接連說的幾首歌,成功讓小哥閉上嘴。
“沒事,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唱一首嗎?”
“你。”他看了我一眼,“那你來吧!
他把手里的話筒遞到我手中,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看熱鬧的人。
我沒在意他們的眼光。
我翻看著他手機(jī)中的伴奏,隨后拔掉插到我的手機(jī)上。
我是帶著種子來的,前奏響起,就有人放下了手機(jī)。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我的故鄉(xiāng)在遠(yuǎn)方
為什么流浪
流浪遠(yuǎn)方
......
后海好像好久沒有這么安靜了,等好多年后,也會有人回憶起,那個夜晚,有一個小姑娘用一首《橄欖樹》唱到了后海的河對岸。
唱到了人的心里。
我熟悉的撥動著,想象著我的橄欖樹種子已經(jīng)種到了北京。
第二天我再次來到后海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我?guī)衔业募伊艘粋不算人多的地方,拉上一臺二手的隨身唱機(jī),配了兩個話筒,一個對著吉他,一個對著自己。
我捏著腳腕處的褲子,抹掉手心的汗。
人群被我吸引過來,我看到了昨天的一個女孩,她帶了一個長得清秀的男孩子,看見我來,就坐在離我不遠(yuǎn)的位置。
我看了她一眼,她甜甜的沖著我笑,拿琴的手好像也沒有那么抖了。
我送給了她一首我喜歡的月亮。
我唱了很久,后來幾天后海的人一直很多,我喜歡這些來聽我唱歌的人。
我突然想到當(dāng)時勸我不要過來的朋友,我想跟他們說這邊的人很好,景也好看,唱的歌也好像更加動聽了幾分。
半個月之后,吉他包里的錢也變得越來越多,起碼現(xiàn)在的我不再是每天透支自己包里那點(diǎn)微末的資金。
蘇簡之來的那天,我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衫外套,那晚的風(fēng)有點(diǎn)大,吹得我的心都是一顫一顫的。
“能不能送我一首歌!
他很溫柔,湊近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了他的眼睛。
亮亮的,比我十歲的躺在屋頂看的星星還要亮。
我突然想到媽媽唱的一首歌,很適合他。
“很好聽!彼f。
“去我那兒唱吧!”
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二年年初。
我提著剛剛買好的對聯(lián)還有煙花,另一只手伸到兜里掏出板栗,走的極慢。
“你這樣吃,還沒到家就飽了。”
我抬頭看著走在我前面的男人,他兩只手都被塞得滿滿的,里面大多是我愛吃的零食。
我滿不在乎的啃著手里剝了一半的板栗,“不然你以為我買板栗干嘛,秀姐做飯那么難吃,話說,簡哥,你到底什么時候再找個廚師!
他看著我,朝我走過來,腳下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響。
手里的東西被他放到腳邊,男人的大手順著我的兜摸進(jìn)去,幾秒之后一個剝好的栗子塞到了我的嘴里。
“先回家吧!”
嘴里的板栗堵住了我想要繼續(xù)抱怨的話。
“累死了。”剛進(jìn)門我就把手里的東西丟到桌上,取出還熱乎的板栗,繼續(xù)吃著。
我聽到一聲笑,眼睛撇過去就只看見蘇簡之在門口抖落身上的雪花,我以為自己幻聽了。
“文哥他們呢?”
“估計在前面,這會應(yīng)該是肖楠的場!
文哥是酒吧里的老人了,一手架子鼓打的那叫振奮人心。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總是合作,可肖楠來了沒多久,文哥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兩人膩乎的跟一對似的。
不過肖楠這個人,很神奇,長了一張涉世未深的臉,唱的歌卻一首比一首狠。
“你說這兩個人不會...”我故意透露出吃驚的神情。
“隨他們。”
哇,這話也太不像是蘇簡之嘴里能說出來的了。
“明天估計熱鬧,不少人都是奔著你來的,我給你把子安幾個叫過來。”
我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來我剛到酒吧的時候,那個被叫做子安的男孩子,一個有性格的搖滾狂熱者,怎么也不愿意給我伴奏,后來混的久了,我們兩個愣是把對方看順眼了。
一年半的時間,我成功用一首首歌鎖住了不少老顧客。
就連蘇簡之都沒有想到。
來這里之后,很多問題好像都迎刃而解
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這家酒吧的后院。
這一點(diǎn)我還挺佩服蘇簡之的,只要是在這里唱歌的都可以免費(fèi)住到這里。
我來的時候文哥和子安就在后院住著,然后就是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我沒見過她幾次,她只是偶爾上臺,我來這里一個月不到的時候,她就收拾行李走了,來接她的是一個看上去就很有分量的大哥。
她走的時候屋里散落的琴譜都沒有帶走,她的屋子就在我隔壁,之后那個屋子就變成了雜物間,很多東西都被壓到了最下面。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再后來子安也去了別的地方,不過很快肖楠就來了。
說話間,秀姐拿著洗好菜進(jìn)了屋里。
“回來了,飯一會就好!
秀姐看到我之后笑的很開心,手里拿著的是我喜歡的藕。
其實(shí)秀姐挺好的,家里很困難,聽說兒子被人打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住著。
她朝我展示著盆里新鮮的蓮藕,然后高興的進(jìn)了廚房。
“算了,還是別換了!逼鋵(shí)吃習(xí)慣了之后,秀姐的廚藝和姥姥的很像。
蘇簡之把剝好的半碗板栗放到桌上,“好!
“簡哥,你什么時候教我彈琴!蔽覜]敢看他,努力掩飾好我的小心思。
蘇簡之放下手機(jī),疑惑的看著我,“你不是不想學(xué)嗎?”
我無言以對,剛來的時候我看著擺在舞臺上的鋼琴沒忍住上前摸了摸,蘇簡之當(dāng)時就問過我,要不要和他學(xué)鋼琴。
我是有點(diǎn)心動的,可是當(dāng)時不由的回憶起小時候?qū)W鋼琴的時候,一向溫柔的媽媽都能用三指寬的木板敲到我的弱小背上,我不由的冷汗直流。
“我這不是看到楠哥彈得好看,而且前兩天我還看到楠哥在教文哥彈琴,我比他聰明,我現(xiàn)在學(xué)肯定比他學(xué)的快。 ”
說的時候我還想起當(dāng)時那場面,肖楠哥一雙蔥白如玉的手按在了劉文那人的手背上。
還好,這兩個人長得都好看,
蘇簡之皺了一下眉,大概是不理解我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勝負(fù)欲。
“今年留在這兒我教你。”
我面露難色,早些天前就已經(jīng)給姥姥打了電話說會準(zhǔn)時回去的。
“過完年再學(xué),而且誰家大過年還要學(xué)習(xí)的!
碰——門被人重力的推開,門口的雪被帶了進(jìn)來。
“老,老板,你快去前面看看,文哥好像跟人打起來了!
我跟著蘇簡之一起趕到前面,剛來就看見肖楠正在奮力的拉著情緒失控的劉文。
“怎么了,楠哥?”我趕忙上前拉著肖楠。
蘇簡之及時的攔住了劉文要落下的拳頭。
和劉文起沖突的是一個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樣子這會看上去令人作嘔。
劉文看到我們過來,只好先起身,然后就站在了我和肖楠的前面,準(zhǔn)確的說,是肖楠的前面。
這兩個大高個站在我面前兩兩相望。
他倒是目的明確,真當(dāng)我不存在!
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另一個人身上。
那男人被一邊的朋友扶了起來,站起來就朝著我們幾個過來,蘇簡之正在和剛才報信的服務(wù)員詢問情況,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怎么了,本來就是出來賣唱的,我還不能多看幾眼!蹦腥擞孀邅恚莆兑矒涿娑鴣。
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劉文這個時候還在關(guān)心另一位情緒。
我直接上前幫兩人攔住了男人,這炮灰只能我當(dāng)了。
“你放尊重點(diǎn),我們是唱歌的,又不是賣笑的!
男人動手想要推開我,看到我之后,眼睛里帶著一些一言難盡的骯臟。
“喲,這地方好啊,唱歌的都這么好看,這下我也不用將就了!彼f著還和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我看著那雙肥碩的蹄子,心里默念自己不要惹事,但是只要他的手敢伸過來,我一定要用劉文的電吉他砸爛他的頭。
幾乎是一瞬間,一雙手把我擋在了身后,蘇簡之一米八幾的大個,上去拉住男人的衣領(lǐng)就往門口走。
我回頭看著已經(jīng)呆愣的兩人急忙跟上去。
酒吧很快就恢復(fù)正常,沒多少人在意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劉文帶著肖楠先回后院去了。
我坐在飯桌前等著蘇簡之回來一起吃,其他人都已經(jīng)先回屋去了。
“不是說別等我!
“一個人吃飯好孤獨(dú)的!
我回答他,然后幫他盛好保溫的飯,“快吃吧,秀姐今天做的很好吃!
“下次別往前面沖!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輕柔,我也沒敢再多說什么,“知道了!
我扒拉著碗里的飯,含糊不清的問道,“簡哥,我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蘇簡之被問的有點(diǎn)猝不及防,江楠長得白,身材也不錯,一雙杏眼又大又亮,站在舞臺的燈光下,漂亮的就像一個洋娃娃,就算是隨便收拾一下出門都是會引人側(cè)目的程度。
但是這些話,蘇簡之沒有說出口,他只是邊夾菜隨后“嗯”了一聲。
蘇簡之極少時候上臺,就算如此,還是有很多人為此而來,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按道理來說,蘇簡之現(xiàn)在27歲,也算是有顏有錢,被人喜歡也是很正常的事。
像他這樣的男人,有時候我都要懷疑他到底喜不喜歡女的。
他不會喜歡肖楠那樣的吧!
酒吧的最后一場,我和劉文肖楠子安幾個人都在。
嗨起來,嗨起來!
劉文在我身后把架子鼓敲得震耳欲聾,我極力的忍著想要給他一棒槌的沖動,唱完了肖楠的那首《荒野》。
肖楠把《荒野》拿來給我的時候,我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和劉文待久了故意在這膈應(yīng)我。
剛下臺我就緊張的拉著肖楠的衣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這樣炸場子。
“我就說很適合你。”
不知道為什么,和肖楠待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除了在舞臺上看到他比較狂野的一面以外,其他時候他總是笑嘻嘻的。
劉文要是給力一點(diǎn),那它賺大發(fā)了。
劉文敲完下半場,下了臺就奔著我們這邊,他把肖楠的手拉走,不滿道:“干啥呢,怎么拉拉扯扯的!
我嫌棄的看了一眼劉文,“我就是謝謝楠哥的歌,這你也要管。”
“那我就必須得管了,這歌可是我每天晚上陪著楠楠寫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得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歌是他親手寫的,他叫楠楠的時候我真覺得這人多少沾點(diǎn)娘氣!
肖楠的肩膀輕輕的撞了一下劉文的肩膀,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我暗暗的朝著楠哥舉了一個大拇指,他的耳朵幾乎是一瞬間就變得粉嫩。
夜晚,肖楠和劉文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著對賬的人,自己乖乖的坐在舞臺上,對著眼前的麥輕輕的哼著那晚的橄欖樹。
為什么流浪~
為了心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給你約了后天的車,直接給你送到家!
臨近年關(guān),這個時候的私家車大多都是回家順便捎客。
我湊過去看著他手機(jī)里和那人的消息,往上使勁劃拉都沒看到開始。
“晚上的車,能趕上吃年夜飯嗎?”我遲疑。
他的回答很肯定,確保我能在趕上。
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在那段長篇對話中,他細(xì)心的為我安排好了一切。
酒吧今年的生意不錯,工資發(fā)的都比去年多了不少。
那個年代還沒有網(wǎng)銀,所以趕在晚上之前,我去取了不少錢準(zhǔn)備回家過年。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秀姐已經(jīng)做好飯回家了,蘇簡之給大家都發(fā)了紅包,我迫不及待的拆開,財迷一般的數(shù)著。
肖楠比我們兩個都要穩(wěn)重多了,收了紅包之后也只是放在一邊。
“哎,你還我!
劉文趁我數(shù)錢的功夫,直接抽走我手中的紅包,屋子里響起我們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互懟聲。
劉文他們的車到的比較早,我在門口依依不舍的送別兩個人。
臨走時我還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帶著一樣的圍巾,令人羨慕。
“簡哥,你什么時候回家!”
蘇簡之把大門關(guān)上,偌大的屋子現(xiàn)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去年我回家的時候沒有多在意其他人的走向,只不過回來的時候,看到屋子里一塵不染,我大概能猜出來,他應(yīng)該留在酒吧里過年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陪他。
我收拾著要帶回去的行李,蘇簡之進(jìn)門叫我。
“車到了!
這車比我預(yù)想中的要來的快。
我的行李被開車的司機(jī)放到車上,我回頭看著蘇簡之。
也不知什么時候起,我覺得自己這樣依戀一個人。
“簡哥,要不我不回家過年了。”
“怎么,不想姥姥了!
我閉嘴沒有吭聲,這個時間姥姥應(yīng)該已經(jīng)給我燉上了我愛喝的排骨湯。
但是,但是...
我好舍不得他。
“好了,走吧!”
司機(jī)已經(jīng)坐上車催促我,我有一種騎虎難下的無耐。
我上前抱住了蘇簡之,他的懷里很暖。
他的手環(huán)住了我,我感受到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
路上我捏著蘇簡之臨走的時候塞給我的東西。
他說這是新年禮物,等我到家了之后再拆開。
大年夜,春晚的聲音在屋子中響起,蘇簡之看著窗外的落雪。
“喂,新年快樂。”
蘇簡之聽著電話那頭劉文的祝福,偶爾能聽到肖楠的聲音,想起幾個小時前的那個擁抱。
電視里,主持人說著最后的祝詞,然后倒計時。
我趕到的時候,看著屋子里亮光,熟練的打開大門,然后拉著行李箱進(jìn)入。
屋子的門從內(nèi)推開,身后的煙花爆竹的聲音幫我藏住了難以掩飾的心動。
“你不是...”
我從沒有見過蘇簡之這樣的表情,“禮物我提前拆了,我好喜歡!
我不想等,我再三拜托那個幫我把我準(zhǔn)備的東西給姥姥送過去,然后打電話告訴她,北京有我必須留下的原因。
十、九、八......
六、五、四......
二、一
“新年快樂,簡哥!
媽媽,我的橄欖樹發(fā)芽了,我把它種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上。
那是我第一次接吻,就在雪地里,流光溢彩的城市中。
這是我來北京之后第二次徹夜未眠,怎么辦,我好喜歡他。
我和蘇簡之膩歪的過了這個年,他牽著我的手走在人群中。
我咬著手里的糖葫蘆,然后伸過去,他握著我的手然后從中咬走一顆,我感受到有人總是盯著我們兩個。
“哎,是你!
我斜對面的一個人看著我說道。
“你還在北京啊,你現(xiàn)在在哪里唱歌!
我問道,看他現(xiàn)在的打扮應(yīng)該混的還不錯。
“我簽了一個公司,過了年就準(zhǔn)備出歌!
出歌,那晚我搶了他的生意之后,他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一臉欣賞。
他說他找到了自己的初衷,我現(xiàn)在看著他,我大概可以猜到,他也找到了自己的橄欖樹。
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著恭喜他,他問我要聯(lián)系方式,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婉拒了。
我跟他繼續(xù)走到街上,買了不少東西之后就回酒吧了。
下了車,我走到他前面,故意問道。
“你剛才是不是不想讓我給他聯(lián)系方式!
“嗯,不想!蔽覜]想到他回答的這么直白,他這樣倒是讓我有點(diǎn)不知所措。
我看著他慢慢走遠(yuǎn),朝他跑過去,酒吧的門口站了一個女人,蘇簡之看著那人,站住了腳。
他的反應(yīng)讓我不由的感受到一陣危機(jī)感。
簡哥開口打破了這種危機(jī)感。
女人是蘇簡之的姐姐,我得知的真相的那一刻真的松了一口氣,然后就乖巧的跟在他后面。
我看到他姐姐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后就回到蘇簡之身上,最后停在了蘇簡之手里提的東西上。
那里面都是我一路上吆喝著要吃的小吃。
我試圖想要從他手中搶過這些東西,不能讓他姐姐認(rèn)為我是一個嬌慣的人。
蘇簡之感受到我的手伸過去,拉著我就往前走。
我只好作罷。
不過這姐弟兩個之前的氛圍也太奇怪了。
進(jìn)屋之后,我拿出剛才買的東西招呼他姐姐。
蘇簡之放好東西之后就過來了,“姐,這是江霖,我女朋友!
他姐臉上的表情有一點(diǎn)不相信,但是很快就轉(zhuǎn)換成知心姐姐的模式。
“霖霖,長得真好看,挺好的,挺好的!
他們姐弟有事要聊,我坐在客廳翻看著喜歡的電視劇。
屋子里的爭吵聲傳到我的耳朵里,我起身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簡哥陰沉著臉過來。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問著他,握住他捏緊的手。
他跟我說沒事,我沒敢往屋子里看。
蘇簡之拿著一張卡又進(jìn)了屋。
晚上的時候,我看著廚房里正在做飯的男人。
我從后面抱住他的腰身,哼唧著。
他放下東西,洗了手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我,“怎么,餓了,外面有果子先吃著。”
我搖頭,把頭靠在他的胸前。
“不想你不高興!
他抱著我,久久的沉默。
晚飯后,他被一個電話叫走,臨走時幫我檢查好屋里的門窗才離開。
晚上,我摸著黑去上廁所,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客廳里的人,斜躺在沙發(fā)上。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鞋子沒有換,身上一股酒味。
我想叫他起來去屋里睡覺,可最后也沒忍心打擾,從他屋里把被子抱出來然后蓋在他身上。
他睡得挺熟的,蓋好之后,我就準(zhǔn)備回屋拿自己的被子過來。
剛起身,我就被他拉了回去,他把我也抱到沙發(fā)上,圈在他的懷里。
我抬頭看著他繼續(xù)緊閉的眼睛,想要開口的話堵在嘴邊。
沒過一會我就感覺不舒服。
蘇簡之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看著亂動的我。
“進(jìn)屋睡吧!”
他說完就直接抱著我去了我的屋里,我被他放到了床上,蘇簡之就當(dāng)著我的面拖鞋,然后是衣服。
我緊張的都不敢出氣,也不知是期待還是緊張。
可那一晚,他也只是抱著我然后告訴我他的故事。
我也知道了為什么他不回家過年,原來他和我一樣早就沒有家了。
蘇簡之的爸爸去世的早,之后就是他媽媽照顧他們姐弟兩個,長大之后兩個人也算是出息,可是蘇簡之的姐姐去外地打工和一個男人好了,未婚先孕,他媽只能同意兩個人的婚事,可是他姐姐看男人的眼光不行,結(jié)婚之后還沒有半年就出軌,他媽知道之后上門討公道,誰知道他姐還是站在那個男人那邊,他媽是被氣死的。
蘇簡之一輩子的痛,就是好不容易有出息之后回家聽到了這個消息。
我吻著他眼角的淚,心疼他的所有。
“沒關(guān)系,簡哥,我會一直愛你的!
年還沒有過完,肖楠就帶著劉文回來了,只不過他們回來之后氣氛就不對勁了。劉文對肖楠好像變得很陌生,他自己也有點(diǎn)沉默寡言。
這兩個人的演技簡直漏洞百出!
他們兩個人看到我和簡哥在一起好像一點(diǎn)都不意外。
過了年,酒吧很快就恢復(fù)了營業(yè),還來了好幾個人面試。
最后留下了一個樂隊,按照分配好的時間過來駐唱。
蘇簡之把酒吧住宿的條件取消了,從那以后后院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在住。
一個月后,我暗地里竄了一個酒局,目的就是為了讓兩個別扭的人敞開心扉。
一個不說一個不問,遲早出事。
我們就在后院的天臺上,我的酒量淺,兩瓶之后,計劃還沒開始我就有點(diǎn)上頭,還好簡哥偷偷給我換了飲料。
劉文腳下的酒瓶散落了一地。
肖楠坐在他邊上,一聲不吭。
劉文終于沒有忍住問出了口。
“肖楠,你是不是在逗老子?”
肖楠:“我都說了,就這樣吧!”
劉文手里的酒被他摔到一邊,然后一把上前扯著楠哥的袖子。
我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劉文喝多了要動手,蘇簡之?dāng)r住我,把我的頭扭到一邊。
他親著我,我借著酒勁醉在他的懷里,我身后好像也沒了動靜。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出門就看到肖楠從劉文的屋里出來。
“楠哥,你倆和好了!
“嗯,和好了!
我心里贊嘆劉文手段高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好的,回頭可以讓他教教我,這樣蘇簡之生氣的時候她就不會束手無措。
第二年,我就很少在臺上唱歌了,更多的時候是在楠哥的屋子里和他學(xué)習(xí)寫歌。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肖楠是一所很有名的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的,我禮貌的沒有問他之后的故事。
很快我又得知一件事,劉文和肖楠在一起了,而且兩個人已經(jīng)在一起快一年了,我覺得挺好的,他們是世界上第二般配的人。
我拿著寫好的歌帶著我的吉他去給蘇簡之彈。
唱我們相愛,唱我們永不分離。
后來我再也聽不得那首歌。
八月的時候,我和肖楠剛好在舞臺上搭配著唱了一首新歌。
酒吧來了一個說是唱片公司的,那個男人要簽我們。
那個晚上我想了很多,劉文勸肖楠接受這個。
肖楠動搖了。
我的橄欖樹已經(jīng)生根長大,我舍不得離開他身邊。
走的那天,我抱著蘇簡之痛哭。
“簡哥,要不我不去了,我想留在這兒!
他有點(diǎn)哭笑不得,因為簽約的公司就在北京,只要有時間,兩個人隨時可以見面。
他說著,摸著我的后腦勺。
剛開始的時候我回來的頻繁,幾乎兩天回來一次,有時候一天一回。
可是快到年關(guān)的時候,肖楠和我一起寫的一首歌火了。
好在,過年的那一天我總算是趕了回來。
那一年我們還是呆在酒吧。
我給姥姥寄了很多錢,告訴她我過的很好,可是半年后我才知道姥姥生病了。
小姨通知我回去參加葬禮。
我不死心的一遍遍問是誰的葬禮。
蘇簡之安撫好我的情緒,我們以最快的時間趕了回去。
我看著屋里姥姥的照片,哭的昏天暗地。
“簡哥,我只有你了!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和他第二天晚上就又趕到了北京。
一四年的時候,我和肖楠分開唱歌,公司給我們安排了不一樣的路線。
我被一個很有才華的音樂制作人賞識,上了個很有名氣的節(jié)目,熱度一下上去了。
那個年代唱歌的人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我的經(jīng)紀(jì)人楚越說我運(yùn)氣真的很好。
我給蘇簡之發(fā)了消息,電話很快就打了回來。
“簡哥,我們結(jié)婚吧!”
我身后的背景音很雜,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這句話。
就算沒有聽清我也可以再說一遍。
“好。”
我壓制住心里的激動,楚越在一邊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本要趕回去的,可楚越說晚上有一個酒會。
“你幫我應(yīng)付過去,我現(xiàn)在得走了!
我實(shí)在是對這樣的酒會沒有興趣,但是楚越不讓我回去。
“這次酒會很重要,而且肖楠也去,你不是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肖楠,確實(shí),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化妝師幫我搭配著晚上的服裝,我看著幾個衣服,選了一個沒有什么特色的。
楚越看著我這樣操作也沒有說話。
他是知道我想法的。
到了酒會,我看著周圍的人,沒有幾個認(rèn)識的,我跟在楚越身邊聽他給我一一介紹。
楚越這個人有點(diǎn)本事,很多人都給他幾分面子,我聽說他家里有錢,我猜也是,他這人長得不錯,平時和人交談的時候能聽出來他挺有學(xué)識的。
就是私生活不太穩(wěn)定,他剛帶我的時候,貼著他的女人比整個公司藝人加起來都要多。
快結(jié)束的時候我也沒看見肖楠,“肖楠沒來啊!”
他環(huán)顧四周,“我看到名單里有他,估計走了!
我也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興趣,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一杯酒剛好就灑在我身上。
我搖頭表示沒事,楚越上前看著我,打了個電話給我安排了一個休息室。
“換了衣服走吧,外面還有記者!
我只好同意,他提著給我找的衣服,帶我去休息室,路過其中一個的時候我聽到里面有點(diǎn)動靜。
——啊
耳邊傳來的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屋里有人在尖叫。
“不是那里,你別走錯!背缴锨白柚刮蚁胍锨暗氖帧
可我感覺里面的人很熟悉,我沒理會楚越,握著門把手把門推開。
楚越看著我推門,把我推到一邊被門擋住,他自己站在門口。
“你他嗎誰?”
我聽著屋里男人的聲音,和剛才的不一樣,房間里應(yīng)該還有人。
我看著楚越,他讓我不要過來,“不好意思,看錯房間了!
說完還把門給關(guān)死。
“誰?”
“不是你能看的!
他神情有一絲異樣,感覺他非常不想讓我知道。
我猛然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有點(diǎn)尷尬的繼續(xù)走了。
換好衣服楚越送我離開。
我給蘇簡之發(fā)消息,約他在酒吧不遠(yuǎn)處的小廣場見面。
蘇簡之穿著一身黑色的風(fēng)衣,坐在長椅上,我跑過去抱住他。
他的懷里總是暖暖的。
我們一起走到后海,看著熟悉的地方。
蘇簡之一手牽著我,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肖楠出事了。
蘇簡之面色凝重,拿手機(jī)的手無措的垂下。
簡哥帶著我在路邊攔了個車就往酒吧趕。
我看著大家都站在門口,我順著簡哥的視線看過去,肖楠蜷縮著身子靠在墻角,劉文抱著眼前的人。
“啊,文哥,我怎么辦?文哥,我不想活了!
肖楠的聲音很大,我感受著他的絕望。
畜生,他們毀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我找了個空蕩,找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給楚越打電話。
“肖楠在里面,你為什么不給我說!蔽遗叵
又是沉默,楚越的沉默也算是承認(rèn)了她的猜測。
我生氣的掛斷電話,蹲在原地,我后悔死了。
我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沒能救下他。
肖楠從那天之后就一直在之前的屋子里,空洞的眼神看著窗外,他不哭也不鬧。
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劉文每天都陪著他,給他做他愛吃的,給他唱他喜歡的歌。
我接到楚越電話的時候馬不停蹄的就趕到。
楚越說劉文去找那個男人了,還帶了一根棍子。
我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我知道那小子要去干什么,有人毀了他心中的美好,他必須去。
我和楚越是同時趕到的。
“他人呢?”
我一邊問著,一邊不停的給劉文打電話。
“他剛才進(jìn)去了。”
我放下手機(jī),指著楚越,“你為什么不攔著。”
楚越也無辜極了,他只是提前叫人幫他看著這邊的動向,他也只是先了江霖一步。
我沒跟他多說,現(xiàn)在找劉文要緊,為什么這么大的酒店會放一個拿棍子的人進(jìn)去。
我現(xiàn)在也顧不得多想了。
酒店的最高層,剛出電梯我就聽到屋里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這一次我沒管楚越,直接上前,巧的是房間根本就沒有關(guān)門,或者說里面的人不怕。
“住手!蔽液爸,沖上去,那根棍子就在我眼前落到了劉文的胳膊上。
他被人押在地上,臉上被打的都是血。
我跪在他面前,他面色慘白,就算如此也沒有出聲。
“楚越,你什么意思?”
不遠(yuǎn)處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開口,我看了過去,我沒有時間再去猜測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男人渾身是血的躺著。
我顫抖的掏出手機(jī)撥打120,還沒有按通,手機(jī)被人摔到了一邊。
“你們什么意思?”
我看著那個下命令的人。
那男人卻笑了。
“你笑屁?”
我拾起手機(jī),怎么按也開不了機(jī)。
我扶著劉文,我不再管這些人,也不想去知道到底怎么了。
總之,劉文不能出事了。
我扶著他多少有點(diǎn)困難,我單膝跪在地上,怎么也扛不起來。
“楚越,送他去醫(yī)院,快!”
楚越上前,從另一邊扶起劉文。
“我說了讓他走嗎?”
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是誰,怪不得楚越那晚攔住我。
“你想怎么樣?”
他一個眼神,剛才拿棍子的那個保鏢就拖著那個血泊中的男人擋在我們前面。
那個男人被拖著也沒有動靜,被打的挺狠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劉文打的。
“送醫(yī)院,他的醫(yī)藥費(fèi)我來出!
那男人走過來,楚越伸出的手被他一個眼神就勸退。
他跨過所有人,眼神直愣愣的看著我,“死人,你說怎么治!
死了,我看著那個男人,死了就死了吧,我拖著劉文,沒有理會他,楚越只好跟著一起走。
這次沒有人攔著。
醫(yī)院里,我?guī)е谡衷陂T口等著消息。
劉文的右手?jǐn)嗔恕?br>
我解約了,因為劉文的事,公司沒敢留著我和肖楠。
他們真好意思,不過這樣也好。
肖楠知道了之后沒有反應(yīng),我看著他,他很多天沒有張口了,我正要走的時候聽到他問劉文去了哪里。
我不知該怎么回答他,但他心思細(xì)膩。
第二天我去醫(y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肖楠在一邊坐著。
我看著簡哥,知道這事本就瞞不住。
我和蘇簡之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我牽著他的手,他回過神,握住我。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禍不單行,他姐姐出事了,那個男人常年家暴,這次直接把人打到醫(yī)院。
還是同一家醫(yī)院。
我安靜的等著。
北京的天好像變了。
手機(jī)響起,我看著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熟悉的尾號,是楚越打來的。
劉文的手好不了了,我看著肖楠拉著他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蘇簡之這幾天也忙的要死,他姐的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一個人在酒吧看著臺上的表演,第一次喝超過兩瓶的酒。
我眼神渙散,看著路過的人搖搖晃晃。
我被人抱起,我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喊著簡哥。
他沒有回我。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我起身看著身上的衣服,不安的跑到門口。
我看著門口的男人,退到屋里。
“好久不見!
禹星文也看著我,他就是那天屋里的人,楚越說這人看上我了,幫我把劉文的事給壓了下去。
我沒多感謝這人,他看著就不像好人。
“我不給人做情婦!蔽覜_著他說道。
他跟著我進(jìn)了屋,坐在我睡過的床上,“我娶你!
真不知道這人看上我什么了,我改還不行。
他派車把我送了回去,在路上我不斷的想著他的話,他沒有要挾我或者強(qiáng)迫我留下。
縱使他千般好,我也不喜歡,我有簡哥。
我是要嫁給蘇簡之的。
我回屋看著熟睡的人,他下巴上已經(jīng)長出了小胡子。
不過這樣也很好看。
我躺到他身邊,看著他長長的睫毛,看著他下巴的痣,我也隨著他睡了過去。
再起來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快黑了。
“起來了!
我走過去,看著熟悉的飯菜,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待著了。
他醒來的應(yīng)該比我早的多,因為我看見了城西那家的小酥肉,買這個怎么也得兩個小時。
月底的時候,附近開了一個新的酒吧,店里的生意也沒有之前火爆。
我解約的事情也沒有鬧出多大的火花,其實(shí)就像這樣,很快就沒有人去記得。
劉文出院了,肖楠準(zhǔn)備帶著他回老家,我和簡哥沒有答應(yīng)。
我怕他們這一走,我們以后都見不到了。
酒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劉文的媽媽來了,他看著劉文被打斷的胳膊心疼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哭。
那晚我?guī)е缱隽艘蛔赖暮贸缘,楠哥也是第一次見劉文的媽媽,他緊張的問我他穿白色的衣服好不好看。
我夸他,他是我見過穿白色最好看的人。
“楠哥,你這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他笑的靦腆。
我們幾個人坐在一起,劉文坐在肖楠和他媽媽中間。
正吃的高興,他媽說給劉文在老家找了個不錯的閨女。
我們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一言難盡。
“媽,我有喜歡的人!彼f著拉起肖楠的手。
劉文媽媽夾菜的手沒了動靜,靜靜的放下筷子。
沒有人去開口打破這個氛圍,大家心事重重的吃完了這頓飯。
晚上,劉文屋里爭吵聲不斷。
我闖進(jìn)去,肖楠也在。
他媽媽罵的難聽,好像知道了劉文胳膊的事。
劉文以為他媽媽接受了,但是他小瞧了一個母親的執(zhí)拗。
他媽要收拾東西帶他走,我看著肖楠無措的站在一邊。
不知道怎么回事,劉文的媽媽動手打了肖楠,就那一刻。
劉文跟發(fā)瘋了一樣對著他媽大叫,“你別碰他!
他媽被推倒在地,剛好就撞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肖楠先反應(yīng)過來,身上白色的衣袖被扯爛包在傷口上。
我們把人送到醫(yī)院。
傷口沒有多深,肖楠在屋子里收拾著劉文的東西,劉文剛進(jìn)門就看到他這樣,著急上前奪過。
我不知道肖楠到底說了什么把劉文趕走的。
我問簡哥,他也不說。
劉文帶著他媽媽回家了,臨走的時候我看到躲在二樓的肖楠。
我看著劉文想要上前留住他,我多想問他,你走了肖楠怎么辦?
雖然我不知道楠哥為什么趕走劉文,但我可以確定,他們彼此相愛。
好像萬般轉(zhuǎn)折也改變不了他們分別。
我想問劉文,他會不會后悔,你們再也見不到了。
劉文的動作很快,我聽到之前樂隊的朋友說,劉文回家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
這事肖楠也知道了,他聽到消息的時候表情淡淡的。
等我看著肖楠安靜的躺在劉文床上,我的淚好像快要流干了。
肖楠的葬禮就我和蘇簡之兩個人,我們甚至找不到第三個人為他送別,他走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的。
我有時候在想,他如果能像那次一樣發(fā)出點(diǎn)聲音,我一定能救下他。
他的孤注一擲讓我們都低估了他的愛意。
劉文,你知道他有多愛你嗎?
好像更安靜了,快過年了。
一大早,我收到了一個匿名的郵件,還有一個包裹的嚴(yán)實(shí)的盒子。
劉文來信了。
我看著信的內(nèi)容,我的眼睛慢慢模糊。
信里說,我不該瞞著肖楠的死訊,然后就是讓我把他們埋到一起。
我盯著那個盒子,捂著嘴發(fā)不出聲。
他們相愛一輩子,沒有人會打擾他們了。
下午我就去找了禹星文,他好像知道我會來一樣,提前給我準(zhǔn)備好了我喜歡吃的零食。
我甚至不理解他對我哪里來的愛意。
按理說我該信守承諾的,我答應(yīng)他過了年就和蘇簡之分手,然后嫁給他。
當(dāng)時我沒辦法不管劉文,不管肖楠。
他靠近我,捏著我的手腕。
那是我最后悔的一次,他說的對,我應(yīng)該信守承諾。
我的代價來的飛快。
回去的路上我就聽說有酒吧著火,我看著熟悉的位置,我朝著火光的方向跑著。
回去的時候看著蘇簡之被人攔在門口,他發(fā)了瘋似的想要往里沖。
“簡哥!
我喊住他。
酒吧沒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人做的,我現(xiàn)在也不可能去質(zhì)問他。
我看著簡哥還要故作輕松的來安慰我,我覺得自己真沒用。
“我把這個拿出來了!
他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盒子。
我看著他打開,然后取出里面的戒指帶到我的無名指上。
我看著手上的戒指,“簡哥,我好愛你!”
“我也是!蔽覑勰恪
蘇簡之趕在過年前重新收拾酒吧,我每天就跟在他后面幫點(diǎn)小忙,我跟著他姐姐學(xué)習(xí)做菜,幻想著我和他以后的生活。
對了,簡哥的姐姐準(zhǔn)備離婚了,現(xiàn)在在打最后的官司,他們勝訴的機(jī)會很大。
傍晚,我挎著姐姐的手,我們提著買好的菜準(zhǔn)備回家。
姐姐的老公不知從哪里沖了過來,拉著姐姐的手就要走,我急忙給簡哥打電話。
這會巷子里剛好沒有什么人。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我威脅著他按下110。
他過來搶我的手機(jī),我順手就拉著一邊的姐姐跑,我手機(jī)被他拿磚頭砸的稀碎,我看著他手里的東西。
那磚頭拍到我身上,我感覺背上火辣辣的,還好衣服穿得不算薄。
他不解氣,姐姐想要上前攔住被他一腳踢倒。
我被嚇得不敢出聲。
我看著蘇簡之跑過來,看著他撿起磚頭,然后看著那個男人倒在我面前。
那個男人被打成了植物人,巷子里有監(jiān)控,有人站在巷子口報了警。
我輸了,我給禹星文打電話,我求他救救簡哥。
“最后一次,你嫁給我,否則蘇簡之就會在牢里關(guān)到死!
我沒有選擇。
我只要他好好的,以后都好好的。
我看著他,在里面呆了幾天他整個人瘦了一圈,我摸著他的臉,抵著他的額頭。
“簡哥,我們分手吧!”
那一刻我好想知道了肖楠趕走劉文的時候說了什么。
蘇簡之看著我收拾東西,其實(shí)我也沒什么好拿的,我把那個戒指留下了,還有我來的時候帶的吉他。
希望媽媽的吉他可以幫我保佑簡哥。
他過來拉著我的手,不斷的問我,到底怎么回事?他求我別走,我真狠心,我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禹星文把所有的事都處理的很干凈。
我和禹星文的婚禮定在了來年的六月,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
我看著窗外的雪,絲毫沒有感受到一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明年去上海吧!”
男人說著,然后拉過我凍得冰涼的手,笨拙的握在他的手掌里。
“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他掏出手機(jī)給我看了一段視頻,那是我的橄欖樹。
原來他媽媽也喜歡橄欖樹,我猜他一定不知道他媽媽為什么喜歡。
因為他不懂橄欖樹的意義。
我后來見到楚越的時候,他給我說這個男人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怪不得他說我幸運(yùn)。
原來從開始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和他坐上了去上海的飛機(jī),我看著下面的城市,看著后海,看著那個地方。
如果我沒有唱橄欖樹,是不是之后的所有都不會發(fā)生。
也許劉文會和肖楠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jié)局,可能我們之間就是普通緣分。
我把橄欖樹種在了那里。
我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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