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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一月二十三日,天氣晴,烏云卻始終如同陰霾黑壓壓地壓在我的頭頂,無時無刻都有一雙眼睛在窺伺。
終于,結(jié)束了。
血紅的顏色耀的刺目,在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后,世界覆滿一片紅色。
滋滋--滋滋--滋滋滋
“誰啊,真受不了!”
床上的女人猛的坐起,抱住了頭,速度快的讓人一驚。
黎癸是被樓上噼里啪啦,翻箱倒柜地動靜吵醒的,也不知那戶人家是發(fā)什么瘋,從早上一直到了現(xiàn)在。
困意被驅(qū)散,黎癸晃了晃腦袋,掀開被子,坐起身子,無奈地嘆口氣,隨即虛虛扶住了額頭。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映在黎癸精致的側(cè)臉上,女人左眼尾下有顆淚痣,烏黑溫順的頭發(fā)搭落在肩。
黎癸忍受不了刺耳的雜音,準(zhǔn)備找樓上理論,下了床,穿好拖鞋,迫不及待的殺上樓去,沒想到,聲音忽然停了,周遭靜悄悄的,安靜的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唯有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黎癸微蹙眉頭,又復(fù)而舒展,算了,說不定現(xiàn)在停了,而且她也累了,一想起多年的好友背叛,心宛如一把刀在上面刮,好生疼,明明她不想去想,不去在意,可難以言喻的痛烈烈灼燒。
黎癸垂眸,是她先背叛了她不是嗎?所以她做對,肯定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緊接著,她唇畔微揚,露出一個笑容。
“陸子月,善有善報惡惡報,真是可憐你,年紀(jì)輕輕,就這么走了,拿到手的,連用也沒有用上,你還真是廢物啊!
黎癸毫無顧忌的漫罵,仿佛只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怨念,說夠了,她又笑了,紅唇揚起,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放心,我不會再在意了!
以前,她一直一個人,直到陸子月出現(xiàn)了,說要和她做朋友,她同意了,溫暖的情感陪伴她度過整個學(xué)生時代。
可惜,人心難測,最后只剩下了她自己,果然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黎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注意到,置身于屋子里家具鍍上了一層灰色,慢慢的整個屋子變得老舊破敗。
直到完全覆蓋,黎癸察覺到了身邊的詭異之處,她環(huán)視四周,她的家已經(jīng)不是她的家了。
黎癸意識到自己遭遇了超出唯物主義的事件,她站在中央,腦子出乎意料的冷靜,直到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巨型屏幕,上面紅色的字體透出了不詳。
“輸?shù)娜藢⒂肋h(yuǎn)留在這里,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在看完以后,黎癸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什么都沒有,她轉(zhuǎn)過頭,直直看向屏幕,思索幾秒。
顯而易見,她被迫代入到了這個世界,沒有給她選擇的權(quán)利,過于詭異了。
幾秒過后,黎癸眼前的景象變幻,她淺棕色琉璃般的眸子一愣,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的身上。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間教室,耳畔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只是這聲音有些奇怪,還伴隨著哭泣哽咽的害怕情緒。
她好奇,但并沒有停止口中念課文的聲音,裝模作樣的融入了一體,眼睛卻偷偷觀察著。
講臺上的女老師妝容奇怪,白白的粉末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乍然,做出了一個非人的弧度,脖子拉長不斷轉(zhuǎn)動著,像是在看誰沒有好好認(rèn)真念書。
原來是個鬼故事。
黎癸眨了眨眼,長睫顫顫,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還沒等她裝的太久,一道粉筆從她耳旁飛過,直直插入背后男生的眼睛,慘叫驚醒,卻很快收了回去,怯怯懦懦依舊維持著念課文的樣子。
女老師厲喝道,“不好好學(xué)習(xí)在干什么?”
黎癸聽著背后的慘叫,頭皮發(fā)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隱隱的快感。
她微微咬著唇,很快又松開,繼續(xù)念著課文。
終于,久違的鈴聲響起,下課了。
女老師環(huán)視周圍一圈,隱惻惻的聲音響起,“下課了,同學(xué)們,再找不到路將永遠(yuǎn)留在學(xué)校里!
說完,女老師走了。
教室里看得清臉的人都走了,看不清臉的人依舊坐在位置上,靜悄悄的,慎人得狠。
黎癸眸子一轉(zhuǎn),也起身跟著那群看得清臉的人走了。
她走在他們背后,豎起耳朵靜靜聽著,“怎么辦,回家的門到底在哪?我好害怕!
“根據(jù)游戲提供的線索,總能找到的,得加快時間了,否則來不及了!蔽嬷劬Φ哪型瑢W(xué)說,他每說一句時不時的呲牙咧嘴。
黎癸眨了眨眼睛,她懂了,要找到回家的門。
還沒等她來得及去找,一只手悄悄勾住了她,黎癸回過頭,一個女孩子正對著她,擺出一個噓的手勢。
待人都走后,悄悄附在了黎癸的耳畔,“你聽我說,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學(xué)校的地下室,只要穿過那道門,就可以回家了!
黎癸感到有些意外,她直覺這個人與這個游戲通關(guān)有莫大的聯(lián)系,在這個學(xué)校里只要被針對的都能看清臉,想必和她一樣都是玩家,而模糊的就是npc,這個女孩子她的臉就是模糊的。
卻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黎癸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既然你知道,那你送我去吧!
模糊的女孩子盡管黎癸看不清她的臉,但仍感受到她的為難,不知道為什么黎癸感到很有意思。
女孩子點了點頭,聲音溫柔而歡快,“嗯,現(xiàn)在就跟我走,記住了,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然后,拉住黎癸的手,飛快的跑了起來,速度快的很顯然不是人類的速度。
黎癸在后面捏了捏,感受到了柔軟和冰冷,沒有害怕,卻不知為何心里莫名傷感。
四周漆黑一片,女孩子很快領(lǐng)她到了因為地下室的地方,長長的走廊的末尾,那里有道門。
她推了黎癸背后一把,“快走,別回頭!
黎癸不停的往前跑,生怕被留下,竟然會有npc愿意這么善良愿意幫她,雖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知道這個世界總會有圣母。
只是強烈的心不斷跳動,甚至隱隱約約痛,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但被她生生壓制住了,不要回頭,否則就會永遠(yuǎn)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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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脫離了危險期,但還需要留室觀察!
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床上的女人手指微蜷。
黎癸長得漂亮又明媚,只是周身縈繞著陰沉的氣息,活像是有人惹她不高興,也不喜歡說話,因此沒有朋友,如果她笑一笑,想必會有很多人喜歡她。
陸子月對于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十分喜歡,不知道為什么,她第一眼見到黎癸就覺得她們像是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她時不時故意做出幼稚的動靜,吸引她的注意,一直找借口機會和她玩,陪在她的身邊,終于她們成為了好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陸子月喜歡給黎癸說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樂此不疲,她幾乎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黎癸,她相信這是獨處與她們之間的秘密,畢竟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她們漸漸長大了,也形影不離,仿佛是一對雙生好姐妹。
銀河皎皎,星光瑩瑩,夜晚下的月亮格外的圓,兩個人躺在床上,彼此手牽著手,陸子月側(cè)過臉說,“我們要永遠(yuǎn)永遠(yuǎn)在一起,答應(yīng)我好嗎!
黎癸回望過去,沉默了幾秒,月光散落在她臉上,眼角的淚痣越發(fā)妖異,她認(rèn)真說,“好,永遠(yuǎn)在一起!
陸子月眸子亮晶晶,笑了。
笑容在這一刻成了永恒,時光荏苒,轉(zhuǎn)瞬即逝。
“黎癸,我要結(jié)婚了,你會來的,對嗎?”
黎癸沒有說話,鴉羽般的長捷落下一片陰影,琉璃般的眸子晦暗不明,問,“為什么?”
陸子月臉上揚溢起一個開心的笑容,嘴角彎彎,“我家里人安排的,我年紀(jì)不小了,總要結(jié)婚的,而且那個人特別有錢,對我也很好。”
“你很喜歡他?”
黎癸緩緩抬起手,扶在陸子月的臉頰,眸子中帶著意味不明的暗色,“既然是你邀請,我一定會去的。”最后幾個字,咬的很重,仿佛從嘴唇中擠出來的。
去,我當(dāng)然會去。
黎癸答應(yīng)完,轉(zhuǎn)頭做了調(diào)查,手機的屏幕上,男人赫然是一張熟悉的臉,五官俊朗又輕浮,她見過他,就在前不久,還曾向她搭訕過,花花公子,女朋友一堆,空有皮相的家伙。
黎癸笑了,細(xì)嫩蔥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來回刮劃,沒一會兒,男人的臉被她涂黑了。
她歡快地抱著手機轉(zhuǎn)了一圈,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眼尾的淚痣越發(fā)純黑。
再等一段時間,“她”就可以回來了,我的親愛的。
陸子月很難過,當(dāng)她和好朋友說完那句話,仿佛靈魂被抽干了,她也不記得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連看一眼面前人的表情也不敢,只能笑著,聽到回應(yīng),笑著跑開了。
爸媽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嫁個富貴人家,若不是他們生病了,她不會答應(yīng)的。
“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陸子月垂著頭,白皙的臉上,溫?zé)岬臏I水劃過,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陰影落下無人看清楚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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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陸子月很難受,渾身都疼,但眸子依舊溫柔的看著眼前的人。漸漸地暈了走馬觀花,最后一刻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一起上下學(xué),吃飯的,開心的,不開心的,在一起……
好冰,好冷,原來人死后體溫是涼的。
伸出的手在觸碰到后又縮了回去,黎癸捂住頭,慢慢蹲下了身,琉璃的眼睛霧上一層水光。
為什么,值得嗎?就這么愛他?愿意替他去死。
黎癸有些瘋了,許久慢慢平復(fù)下來,站起身,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眼睛笑起的弧度漂亮卻像是帶著刺。
走出了門,陽光溫暖如初,在光影的覆蓋下,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震天的一聲車響,“砰”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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