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這是一幢很古老的房子。外墻面破舊,有一半的面積被爬山虎占領(lǐng)著,靠墻角是一堆堆碎磚亂石,上面有的已長滿青苔,房子的前面有很多的大樹,樹與樹之間也著很多雜草,四周很清靜,一條彎延的林間道是通向外界的僅一路徑。
這里是一座修道院,有很長久的歷史,修女很多,其中有一個叫瑪麗安娜的,她剛來不久,和她的表姐一塊來的。她的表姐叫艾瑪,是個很孤僻的姑娘,她從小過得像修女一樣自我封閉的生活。從這里說她做修女并不奇怪。可是瑪麗安娜呢?她又是為了什么呢?
瑪麗安娜是一個孤兒。前不久,她的養(yǎng)母去世了,于是就沒有生活的依靠了。艾瑪并不是她真正的表姐,是她養(yǎng)母的妹妹的女兒。瑪麗安娜覺得自己應(yīng)該靠自己活著,于是她也選擇著了修著院。
修道院很寧靜,一年四季都很寧靜。聽到的聲音除了鐘聲和祈禱聲,就只有風(fēng)雨聲和樹上鳥雀的聲音了,那當(dāng)然是在戶外了。
當(dāng)夜晚降臨,每個人便都得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默默地向上帝祈告,每個人的房間都整齊干凈,沒有花香、沒有鏡子、沒有一切可以享受的物品。在這里人的心是純凈的,純凈得能與上帝直接對話。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
一年以后,瑪麗安娜頭上的白色風(fēng)帽也改變成了黑色,她內(nèi)心的空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無法抑制。在她看來,這日復(fù)一日的祈禱和懺悔已讓人與行尸走肉毫無區(qū)別,在這里,每個人都是謹(jǐn)小慎微的,時間在流逝,園里的樹木綠了又枯黃,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是有罪的,于是在每日的例行祈禱時,她愈加虔誠了。
但她的努力無疑是徒勞的,她生活在無限地空虛中,她內(nèi)心多么想往那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世界,她想了解外面地世界,她渴望天堂,但她絕不相信這里就是天堂,她也不相信每天的祈禱上帝能夠聽到…………
半年以后,瑪麗安娜離開了這座修道院,臨行時,沒有人送她,因為她違反了當(dāng)初自己發(fā)下的三大絕愿,這里的人瞧不起她,在她們眼里,她的靈魂是骯臟的,她承受不起來自世俗的引誘,她墮落了。
她走了,離開時,她望見了她的表姐——艾瑪,在樓上的窗子口看了她幾眼后就走開了。
瑪麗安娜回到了城鎮(zhèn)。
她想找個事做,但顯然沒有那么容易,她沒有家,真的是舉目無親。她箱子里的幾件衣服都是單的,現(xiàn)在已抵不住這秋意漸濃的寒氣。街道冰冷,行人目光冰冷,沒有人理睬她。與現(xiàn)在的情形想比,修道院里的生活算得上“天堂”,可是她決心不再回到那兒去。
第三天,瑪麗安娜終于堅持不住了,饑寒交迫的她暈倒在大街上,等她睜開眼時,有很多張陌生的臉圍繞著看她,不一會兒,人們漸漸散去,夜幕降臨,街上冷冷清清,兩邊的路燈如行路人欲睡地眼睛,冷漠無比。
忽然,身后響起了馬車的聲音,一輛黑色的馬車從她身邊駛過,瑪麗安娜看著它,心里一陣凄涼,養(yǎng)母在世時,她也能陪著養(yǎng)母坐上這種馬車駛過漆黑的街道,駛向那個溫暖地小屋。而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養(yǎng)母死了,她快樂的生活也結(jié)束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后又響起馬車的聲音,她的心頭一動,有一個冒險的念頭產(chǎn)生了,她停在拐彎處,當(dāng)奔跑的馬車駛過來時,她快整沖出……她最后聽到有人有大聲驚叫:“噢,天吶,她暈過去了。”
當(dāng)她醒來時,看到了天花板,瑪麗安娜慶幸自己的冒險有了結(jié)果,看來巴黎人的心腸不是太壞。不過自己在哪兒呢?
她一翻身,看到了一張臉,是一個中老年的女仆,那人看見她醒了就說:“噢,謝天謝地,你沒事了?”瑪麗安娜可不愿意聽到這話,她想留下來。
女仆給她端來了一杯熱茶說:“喝點吧,你會感覺好點的!彼拥绞种信臒o比溫馨。
沉默了一會兒,“這是哪兒?”她問。女仆告訴她是貝爾家,托馬斯.貝爾先生的家,他是個商人,經(jīng)營茶葉等商品,很有錢,也很有地位。
一會兒,一個男仆模樣的人走了進(jìn)來,那女仆站起身來,那人看了瑪麗安娜一眼,向她說:“對不起,小姐,你還好嗎?請告訴我你的住址,我們會把你送回去的!
瑪麗安娜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說:“先生,我能留下來嗎?”那人很吃驚地看著她。瑪麗安娜遲疑了一下說:“對不起,先生,我知道這樣說很魯莽,我不是那種很隨便的人,我剛離開修道院,回到了城鎮(zhèn),這里離巴黎不遠(yuǎn),我去找我的親戚,他們搬走了,我沒有朋友,沒有認(rèn)識的。我請求你讓我留下來,只求您讓留下,我可以幫著干活,干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們能讓我留下來…………”她說著,聲音有點哽咽,眼淚慢慢地淌了下來。
他倆相互對視了一會兒,男仆模樣的人在狹小的屋子里來回踱了一陣,又猶豫了半晌,才說:“這樣吧,讓我去問問我們夫人吧,如果她能同意的話…………”“請帶我一起去吧!”瑪麗安娜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把他從門口拉了回來,“好吧,你跟我來吧。”男仆聳了聳肩膀。
穿過一條長長地過道,走進(jìn)了一間很大的客廳。里面?zhèn)鱽砹藧偠匿撉俾暎瑢ぢ曂,一個男孩在彈琴,旁邊的一張大沙發(fā)上坐著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看了一眼進(jìn)來的人說道:“卡爾,有事嗎?”那個叫卡爾的男仆說:“對不起夫人,是這位小姐找您!眿D人“哦”了一聲放下手里的書,看了一眼瑪麗安娜說:“你就是昨天晚上受傷的姑娘吧!薄笆堑,夫人。”“姑娘,抱歉,如果你沒事了的話,我盡快把你送回去的!薄胺蛉,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愿意留在這里!
貝爾夫人一臉驚奇地望著她,瑪麗安娜定了定神說:“夫人,我叫瑪麗安娜,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在您看來是非常無禮的,您的仆人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情況,我只是懇求您讓我留下來,我愿意成為你的仆人!闭f完,她便轉(zhuǎn)身走出了大廳,在門外默默地等候。
等來的結(jié)果是遂了她的心愿,于是瑪麗安娜成了貝爾家的一名女仆。
冬天過去了,天空逐漸晴朗,瑪麗安娜在貝爾家已經(jīng)干了好幾個月了。她每天都搬柴、生爐子、打掃屋子、擦桌子…………她覺得這樣很好,比修道院好,比流落街頭更好,忽然她想去修道院看看,看望艾瑪。
一天下午,她忙完了事,挎了個籃子,里面盛了些她前一日做的一些烤餅,這家主人不會在意這個。她去了又回來了,顯然修道院的人并不歡迎她,在那里她僅看到了緊閉的大門和窗子,還有一派蕭條的景象。
回來時她一路想著,再也不去了。
走進(jìn)貝爾家的大院時,她看到院子里停著一輛斬新的馬車,大廳里傳來人們的歡笑聲。
瑪麗安娜走進(jìn)廚房,女仆貝思悄悄地告訴她,安德森少爺回來了,今天下午剛到!鞍驳律?”瑪麗安娜在心里打了個問號,以前她一直認(rèn)為這有只有一個十四歲的阿爾伯特少爺,如今又來了一位少爺。
晚餐時,瑪麗安娜端菜走進(jìn)了大餐廳,看見了團(tuán)聚的貝爾全家。貝爾先生左側(cè)坐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兒,濃黑地頭發(fā)襯著白色襯衫格外顯眼,背影高大、舉止優(yōu)雅。
幾天后,在走廊的過道里,瑪麗安娜遇到了安德森,她向他行了禮,便擦身而過。
這幾天,那位中午女仆桑達(dá)生病回家去了,廚房里的活有一半歸瑪麗安娜,這顯然令她十分疲憊。不幸的是在一次收拾晚餐餐具時,她不慎打碎了一只盤子,當(dāng)時貝爾夫人、安德森、阿爾伯特都沒有走,她覺得自己的過錯大了,她慌忙向貝爾夫人道歉,貝爾夫人有些不高興,說那盤子很貴重,阿爾伯特有點不知所措的望著他母親,安德森請她母親不要生氣,說女仆不是故意的,等貝爾夫人和阿爾伯特離開后,他上前幫瑪麗安娜拾著地上的碎片。
瑪麗安娜匆匆收拾了桌面,道了謝,便急忙離開,她生憑第一次有這樣心跳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會給她帶來什么,她不敢去想。
以后幾天,她都沒有能再見到安德森,后來她聽別人說,安德森少爺回城里去了,她在城里的一所老牌大學(xué)念書,這次回家度周末的。
以后的幾個月平靜地過去了。
等到了六月中旬的某一天,那輛漂亮的四輪馬車又出現(xiàn)在貝爾家的大院里,無疑安德森又回來了,旣惏材刃睦镎f不出的高興,她為自己又能見到安德森而高興。同時她又聽說這次安德森少爺帶來了許多朋友,他們將在明天晚上召開家庭舞會。
安德森顯然是請了很多人,因為貝爾先生不在家,他盡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做事,他請周圍的鄰居來跳舞,他讓家里的人都來玩,他大聲地說:“大家都來跳舞吧,不要拘禮!”于是瑪麗安娜和貝思也去玩了。
瑪麗安娜知道桑達(dá)有一套十分漂亮地裙子,和她商量了好久,她才把她最心愛的裙子借給了瑪麗安娜。那天晚上,瑪麗安娜真的很高興,她和別人跳舞,看人們玩牌,她覺得無比的快樂。
舞會上沒有貝爾夫人和阿爾伯特,她們?nèi)ヒ虌尲伊耍莻舞會的確精彩極了。
接近尾聲時,每個人都很疲憊,歡愉之后,人們漸漸散去,最后屋子里,恰巧留下了二個人,安德森和瑪麗安娜。
“瑪麗安娜,不要管那些東西了,回去休息吧!辈恢浪趺粗浪拿值摹
“噢,不,安德森少爺,我可以把這些東西歸整好,夫人回來不會知道的。”“哦”安德森遲疑了一下,說:“那我們一起干吧!薄拔覀儭爆旣惏材嚷犞@個詞,多么親切。
當(dāng)太陽將升起來時,屋子里已井井有條了,安德森欣喜地環(huán)顧四周,大聲說:“噢,瑪麗安娜,你真是個好姑娘,心靈手巧,多么整齊。噢,天吶,媽媽一定會高興的!
瑪麗安娜一邊打開門一邊說:“謝謝你,安德森少爺,我該回去了!彼麕撞阶叩剿媲,握住了她的雙手說:“該說謝謝的是我,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真的很好很美!
就這樣,瑪麗安娜遇見安德森的機(jī)會多了起來,有時安德森還和瑪麗安娜走上一段路,他們都明白彼此相愛了。
夏天過得很快,秋季來臨了,安德森告別父母回到學(xué)校,再過一年他就畢業(yè)了。
在后來的半年里,安德森幾乎每半個月回來一次,對此貝爾夫婦的建意不太一致。貝爾先生不希望兒子把過多的時間放在家里,貝爾夫人則為兒子的顧家行為感到高興。
后來,瑪麗安娜在貝爾夫人那里看到了一張像片,是一位年輕小姐的像片,瑪麗安娜心里想著安德森看到了會怎樣。
到月底,安德森回來了,這次來的還有一位他的校友,安德森介紹給瑪麗安娜認(rèn)識,他叫卡爾特。第二天早餐后,院子里響起了馬車聲,安德森走了,瑪麗安娜感到一陣迷茫。
瑪麗安娜被叫去收拾桌子,餐廳里,貝爾夫人面帶不悅,桌子上放著那張像片。
以后的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安德森回來。
終于有一天,院子里再度響起了馬車聲,瑪麗安娜出去看時,卻是貝爾先生。她感到有些懊惱。半小時后,又傳來了馬車聲,這次是安德森,貝爾夫人迎他們進(jìn)了客廳,掩上了門。
忽然,屋里傳出了爭吵聲,是貝爾先生和安德森,緊接著,門“嘭”地一聲被踢開,貝爾先生怒氣沖沖地走出來,上了馬車離開了。接著安德森也走出屋子,沖到瑪麗安娜面前,說了聲“相信我”,便上車也離開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著他們遠(yuǎn)去,一時間都不知所措。
晚上,瑪麗安娜被帶進(jìn)了貝爾夫人的臥室,“你為什么要糾緾我的兒子?”“我沒有,夫人。”“安德森的父親很生氣,我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姑娘。”“夫人,您錯了,我沒糾緾!薄八@然是愛上你了,我為他感到難過,本來他可以娶沃爾莫爾先生的女兒為妻,他在城里可是位有名的紳士!薄胺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難道我妨礙了您什么?”
“瑪麗安娜,直說了吧,我們原想讓他盡早進(jìn)入上層社會,我們家雖然有些錢但沒有地位,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想我的兒子會聽從我們的話的,他的前途也會一帆風(fēng)順的!薄胺蛉,我…………”“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愿意像女兒一樣對待你,只要求你離開安德森,如果他娶你為妻的話,那么我們?nèi)叶疾粫w面。”
瑪麗安娜獨自一人待在她的小屋里,她想著剛才貝爾夫人說的話,她遙望星空,心里無限地衰傷。
為了表明自己的為人,瑪麗安娜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貝爾家,她再度在街頭流浪。
忽然,她想到了那個卡爾特.馬斯,雖說是一面之緣,或許他能幫她一下,她盡量回憶安德森和卡爾特的對話以及向她介紹,他說他住得不遠(yuǎn),在哪條街道,靠近什么地方等等。終于她找到了那扇偏僻的小門。可是卡爾特不在家,瑪麗安娜在那里守了一天一夜,幸而已是五月,天氣不冷,最后,她見到了卡爾特。
卡爾特對她的到來大感意外,當(dāng)知道她的情況時,便安慰她不必?fù)?dān)心,他騰屋子讓瑪麗安娜住,他自己則搬去與朋友同住。
每天卡爾特都來看她,告訴瑪麗安娜他盡快找到安德森,聽說安德森和他父親吵架后便決定自己出去找事做,不再依靠他父親了,旣惏材嚷犃耸裁炊疾徽f,只是默默地坐著。
一個星期后,瑪麗安娜見到了安德森,安德森十分激動,瑪麗安娜卻冷靜非常。
“安德森,你回去吧,回到你父親那里去吧!”“瑪麗安娜,親愛的,你怎么啦,你不會為這點害怕的。”“不,我沒有,我知道你的處境,何必呢…………”瑪麗安娜低下頭去,轉(zhuǎn)身走進(jìn)另一個房間。
安德森和卡爾特不感意外,他們都認(rèn)為瑪麗安娜見到安德森會高興的,可的現(xiàn)在…………
半響,瑪麗安娜復(fù)又出來,平靜地對他說:“安德森,昨天我去見了你母親,我知道你對他們有多重要,我不能那樣做,或許我們不應(yīng)該再見面了,我們還是說再見吧…………”“不,瑪麗安娜,這不是真的。”“我已經(jīng)征得你母親的同意,她愿意出錢讓我寄宿在修道院里,如果一年后,你還是這樣愛我的話,我愿意聽從你的安排!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