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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江湖,什么叫做江湖?
先哲非常深沉的一摸胡子半天憋出一句費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現(xiàn)在滿江湖的人只想把說這話的人找出來痛扁一頓:
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事實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麻煩……
求死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堅定自己求死的信念。
他何止想求死,他覺得最好能找個方法連尸體都化了省的讓醫(yī)神醫(yī)拉去解剖。
解剖……
一想到這個,求死身上一片惡寒。
嫣夜來也很苦惱。
她悅來客棧是打開門做生意又不是給某個人做醫(yī)館行醫(yī)的。某人最近雖然不再耍性子鬧什么“三不醫(yī)”,可那效果,卻比“三不醫(yī)”更驚人。
至少現(xiàn)在,悅來客棧便是聚滿了一堆苦著臉的卻又不敢大聲抱怨的江湖俠客。一個個面容扭曲臉色發(fā)青,嚇跑不少原本想投宿的客人。
而始作俑者卻舒舒服服坐在二樓雅間喝著天上人間,優(yōu)哉游哉,樂不思蜀。
好吧當(dāng)然剛開始時她是存了私心,賴大哥么,自然無論如何好酒好菜好房間招呼著,畢竟那是心上人,手中寶。
可誰來告訴她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啊喂!
嫣夜來的愁眉苦臉或許還是小事,但天欲宮內(nèi)紅衣紅袍卻威嚴(yán)又輕靈的女子放下筆,微微嘆了口氣道:
“歐陽護法,匡壇主還沒回來嗎?”
階下的隨眾恭敬一抬手:
“歐陽護法和匡壇主在梅縣有事耽擱了,遣屬下先回來報信,請宮主不要擔(dān)心!
葉夢色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暗自忖道那梅縣的活祖宗不知道又在策劃什么就覺得胸悶氣短,無奈之極。
誰敢擋?誰能擋?
那活祖宗本來脾氣就是江湖出了名的大,而唯一能制住他的那人偏生又寵的緊,這江湖實是被攪得不得安生。
事情還是要從十天前說起。
如今雖然是黑白兩道和和美美天下大同歌舞升平了,可總會冒出那么一兩個瘋子大吼:
“是上天選定了我,我就是拯救蒼生的大俠!”而后揭竿起義正義凜然:
“黑白兩道怎么能共存呢?”
本來對于這種腦子進水的孩子大家是路上見到了見一個抽一個抽的那孩子腦子正常了為止,可你也知道這歌舞升平燈紅酒綠的日子過久了沒人愿意費那勁。
傻缺孩子是吧?
江湖有個溫文爾雅溫潤謙良恭順的李神相李布衣,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就不用操心了。
于是李布衣半是莫名其妙半是心甘情愿的被一群黑白道人士綁走了。
綁走的效果也很簡單,李神相由于只是諄諄教導(dǎo)循循善誘,被那可憐孩子聽得不耐煩,而恰巧當(dāng)時李神相不知想到什么而神游太虛,身體倒是自動反映避開了那一個并不算多精妙絕倫的一掌,但他恰恰忘了——
他出門前,剛被自己親親好老婆脾氣天下第一大的賴神醫(yī)給試了藥,如今這么一避催動真氣,藥性擴散身體酸軟被那孩子接下來一刀正正劈上了身。
李神相悲劇了。
所以他很文雅但很堅定的辭謝了一群明里是來探傷暗里是來看戲的人的好意:把他送給賴神醫(yī)醫(yī)治。
笑話。
要是送回去給藥兒看到,自己就不僅僅是悲劇了,而是徹頭徹尾的慘劇。
他很溫良的拜托這些人給他帶話回去:
“諸事耽擱,暫緩歸家。”
賴神醫(yī)又怎不知如今江湖事。冷冷一笑道:
“諸位協(xié)助李神相教化新人,多有勞累,何不留下待我一一診治?”
眾人額上開始冒汗,求死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
“我們沒覺得身體不適啊,賴——”
話未說完便被截住,只見廳中人發(fā)腳飛揚,眉尾斜挑組成一個譏笑的表情: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你、你是!
求死默默地擦一把汗。
“你是神醫(yī)我是神醫(yī)?”
眾人覺得大事不妙。求死只能顫抖著說:
“你是。”
“很好。”
廳中人手里捏著一線針,笑容慵懶而危險,手一動一線針勘勘插在幾個欲溜走的人面前的柱上,幾人僵硬的轉(zhuǎn)過臉來,“我現(xiàn)在說你們一個一個都得留下來接受我的觀察,你們要還是不要?”
眾人心中痛哭流涕表面還要笑的燦爛:
“我們求之不得!
“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
危險的笑繼續(xù)掛在臉上,“我可沒逼你們!
碗是好碗,官窯脫胎填白蓋碗。豆青色的碗身光潤明亮好似沒有胎骨而上面粉料填堆月白花紋更顯脫俗。
這世上除了簪纓世家王侯公卿大概也只有醫(yī)神醫(yī)用得了此物。擺明的貢品,大富之家甚至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就這樣隨隨便便毫不在意的扔在悅來客棧的桌子上。
“喝了它!
白青書揭開碗蓋向里瞅。
唔,真是好東西啊。
在他端起碗的時候又羨慕又嫉妒的向神醫(yī)大人偷瞄了一眼:
啊,還好,笑瞇瞇的,心情應(yīng)該不錯。
沒準(zhǔn)可以一會要一個帶回家去。
視線下移,在接觸到蓋碗中活蹦亂跳的東西時便一下僵住了:
碗里盛著清水,這沒什么錯。
豆青色光潤明亮的蓋碗有玉一樣的顏色質(zhì)地,使碗中水越發(fā)清澈晶瑩,盈盈滿滿恍似水晶。
關(guān)鍵不在這里。
關(guān)鍵是誰來告訴他蓋碗里黑不溜丟有著圓圓的大頭及細(xì)長的尾巴的東西是啥?!
“如你所想,”一身褐色華貴衣袍的青年公子在桌邊閑閑坐下,眸光好似看透了他的內(nèi)心好笑的接了一句,“不就是蝌蚪嘛!
“不就是……蝌蚪?”
白青書顫抖的重復(fù)了一遍,拿著蓋碗的手不自覺開始發(fā)抖,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呆呆的又重復(fù)一遍:
“喝了它?”
“廢話!”
懶的再繼續(xù)下去,神醫(yī)大人只簡單回了一句便沒了下文,末了又把另一只蓋碗重重放在歐陽蝙蝠面前,連喝了它都懶的再說。
“這又是什么?”
歐陽蝙蝠原本就發(fā)青的面容此時更青,盯著碗中青綠色詭異像剛榨出來的樹枝的東西十分懷疑。
賴藥兒抬頭,漫不經(jīng)心的看他一眼:
哼,歐陽蝙蝠,很好!
我本來看見你家宮主就已經(jīng)不爽到極點了,你居然還敢把李布衣給我哄騙走?
指了指蓋碗中的綠色液體青年問:
“你說它?”
歐陽蝙蝠慎重的點點頭。
“你就當(dāng)是為新藥藥理藥性做實驗好了。”
賴藥兒以手支頷意興盎然,“我不擔(dān)心白青書是因為蝌蚪確實有鎮(zhèn)咳平喘宣熱化肺的作用,至于你——”
眸光一轉(zhuǎn)狡黠而靈動:
“我還真不知道這東西是啥!
看著歐陽蝙蝠視死如歸的表情青年冷哼一聲:
“你以為你在我這里吃東西是好吃的?反正吃不死你,吃死你了還要砸了我醫(yī)神醫(yī)的招牌,你說我何苦,是吧,歐陽護法?”
微瞇的眼略帶上挑的敬語都無疑顯示了一個事實:
醫(yī)神醫(yī)賴藥兒正極度、非常、十分的不爽!
歐陽蝙蝠當(dāng)機立斷端起桌上的碗毫不猶豫的將一蓋碗的汁液喝下了肚。
賴藥兒此時方才轉(zhuǎn)怒為喜,仿佛很是不經(jīng)意得想起:
“呀,我好像把斷腸草不小心掉進去一點……”
您老是醫(yī)神醫(yī)欸會不經(jīng)意把斷腸草掉到湯藥里?!誰信!
眾人在心里默默吐槽,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句話。誰都知道,惹到賴藥兒不好過,惹到炸毛的賴神醫(yī):
咳,您老自求多福吧。
廳中氣氛沉悶之極,端著蓋碗的眾人再無任何異議,面不改色的吞下一碗碗光用看就覺得詭異非常的藥汁,末了一抹嘴仍要贊不絕口:
“能得到醫(yī)神醫(yī)親自調(diào)理,我們真是三生有幸。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备尚β暣似鸨朔牭娜撕貌幻倾と。
就這樣過了十天。
十天內(nèi)悅來客棧的廚房被燒了三次,木桌被砸了十七張,瓷碗摔了三十個更別提眾人絞盡腦汁相處的翻墻挖地道諸如此類的方法把客棧搞的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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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嫣夜來剛進門求死就拉住她的衣袖再也不放可憐巴巴:
“我們知道錯了,嫣老板嫣女俠嫣姑奶奶,您能不能幫我們求求情叫賴神醫(yī)不要再這么折騰我們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真是受不了了……”
本來已近鄰界點的怒火一瞬爆發(fā),嫣夜來沖進客棧尖聲道:
“賴藥兒,帶著你的藥和這一群白癡給我離開悅來客棧,離得越遠(yuǎn)越好!最好你們就死在外頭永遠(yuǎn)不要回來了!”
懶洋洋的伸出一只手,隨即有酒水成優(yōu)美的流線型傾入手中所握的酒杯。,持杯人清亮聲音笑意盎然:
“終于說了啊。我還在想你會堅持多久呢,夜來!
“敢問這里可是越來客棧?恕李某眼拙!
一個溫潤雅淡的聲音適時的插了進來,眾人不自覺停了一切事,抬頭向門口看去:
來人月白布袍風(fēng)姿雋然,似天朗氣清沖和平淡只此一人。腰間青竹杖,碧翠可愛。
李布衣!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大喜過望不禁悲從中來,滿含熱淚:
“李神相,您可終于回來了!”
細(xì)細(xì)打量了周圍一圈人的面色神情,李布衣了然的點點頭:
“李某大概明白了!
拱手施禮道:
“長時相擾多有得罪,在下與醫(yī)神醫(yī)十分感謝諸位的相助,各位請回吧。”
天籟啊天籟!
李神相你就是個好人!
眾人感激的沖李布衣還一禮后呼啦啦作鳥獸散。目送眾人遠(yuǎn)歸的李布衣轉(zhuǎn)過身,恰好對上賴藥兒冷笑連連的臉,不禁有些頭大:
“玩夠了?”
“我何時允許他們離開了?”
李布衣無奈苦笑,拉了賴藥兒便向門口走去,臨到門口轉(zhuǎn)頭對嫣夜來一笑:
“打擾,得罪,我們這就離開。”
賴藥兒不服氣的聲音越過李布衣有些飄渺:
“損失找葉夢色那個女人——”
唔,好吧,至少那個終于能治他的人回來了。嫣夜來有些疲憊的想:
也許……真該找天欲宮要損失……
是夜,賴家藥廬。
“為什么找那么多人試藥?”
“那不是看你老在外面跑,這一次誰知你有沒有留下什么傷回來,試試快速痊愈的藥,強身的藥,還有去毒的藥……”
“原來藥兒如此關(guān)心我,不過……在下身體好不好,賴神醫(yī)親自驗證不就行了!
“唔……李、李布衣你做什么!——放開我!”
“這只是檢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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