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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喜當(dāng)?shù)?/h2>
1.娘,爹爹在哪里呀?
我捂臉準(zhǔn)備遁逃,被師尊提住衣領(lǐng)。
他雖在笑,向來風(fēng)平浪靜的眼中卻是驚濤駭浪。
“我去凡間游歷,偶遇這位女子,與你長得有七分相似,她說她娘名喚路芝芝,長相姓名都和你對的上,這事,你做何解釋?”
“哈哈哈哈哈哈哈,俗話說,無巧不成書嘛!”我邊訕笑邊暗示那女子快跑路。
女子懵懂地?fù)溟W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惑地問:“娘,你前些日子說去找爹,可都這么久了,爹爹在哪里呀?”
我深吸一口氣,不敢吭聲。
師尊臉黑了三分,淡淡掃了我們一眼,坐回主位,抿了口茶,徐徐道:“靈墟派第三十八代弟子路芝芝,修行時(shí)同人珠胎暗結(jié),違背門規(guī),可有異議?”
師尊顯然非常生氣,嚇得周圍正吃瓜的眾門弟子誰都不再敢吭聲,我也挺怕的,拉著女兒跪在地上。
“回師尊,弟子沒有異議。只求饒我女兒一命!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守門規(guī)的是你,與她無干,我靈墟派向來不傷及無辜!
“多謝師尊。”
“你來我派修行已有五百年,鮮少下山,這位女子今十三歲,”師尊非常嚴(yán)肅正經(jīng)地八卦了番,“她的父親,八成是我派中人。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頂天立地,此罪,他也當(dāng)罰!”
我額頭的冷汗嘩啦嘩啦往下掉,擦了把臉,往地上趴得更低,“大可,大可不必啊師尊,這事兒是我一廂情愿,與,與孩子他爹無關(guān)!
啪一聲,師尊手里的茶杯捏成粉碎,“事到如今,你還要護(hù)他?”
我顫抖地看了他一眼,怯懦地表示認(rèn)同。
“好啊好啊,”師尊運(yùn)功提氣,將我女兒帶到他身前,瞧他的架勢,似是要捏個(gè)遁血術(shù)。
這術(shù)法相當(dāng)于親子鑒定,能直接找到女子的爹。
“莫要這般啊師尊!”我甩出一道術(shù)法,擋住他的手。
我不想讓他太難做,看他堅(jiān)定無比,我痛心疾首道:“師尊當(dāng)真想知道孩子他爹是誰?”
他重重點(diǎn)頭,周圍看戲的大家也跟著點(diǎn)頭。
好吧好吧,我豁出去了,閃身站到師尊面前,攬住我女兒,將她再往前帶了帶,讓她面向師尊。
“閨女,叫爹!
2.娘子,今晚就成婚!
“爹爹——”
女兒話音未落,師尊已站起身,聲音有些顫:“芝芝,這是我們的孩子?”
眼里竟盛滿了欣喜與高興?
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莫名多了個(gè)女兒,不應(yīng)該生氣嗎,不應(yīng)該來個(gè)親子鑒定確認(rèn)下嗎?不應(yīng)該說我違反門規(guī),將我逐出師門嗎?!
他無視我驚愕的眼神,語氣微冷,質(zhì)問我:“為何不早些和我講?若非我看到她,怕不是此生都無法與孩子相認(rèn)!”
“怪我,怪我,我的錯(cuò)……”我擦了把汗,完全看不透師尊的騷操作。
“不,怪我!彼载(zé)道。
“???”
“是我平時(shí)太嚴(yán)苛了,才讓你患得患失,摸不清我的心思!彼灶欁渣c(diǎn)頭,“是我的錯(cuò),讓你對我沒有信心!
他又往前一步,打開雙臂似是要做什么大動(dòng)作,我特么打不過他啊,連連后退,差點(diǎn)仰頭倒地。
“師,師尊,有話好好說,莫要?jiǎng)邮帧!?br> “芝芝,”師尊溫柔地喚我,與平日里嚴(yán)加管教我們的他完全不同,“孩子都有了,且讓我先抱抱你,莫害羞。”
話罷,他依舊展開雙臂,衣袖在空中蕩啊蕩,宛如一只要捕獵成功的老鷹,“來,孩子她娘……”
娘,娘你妹。∧隳X子瓦特了?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師尊,弟子知錯(cuò),弟子認(rèn)罰,什么罰我都認(rèn),求求你恢復(fù)正常吧,求求你別過來……我打不過你,也跑不過你……”
師尊無奈地嘆氣,幽幽道:“芝芝,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你真不懷疑這個(gè)孩子的來歷?”我忍不住提醒。
因?yàn)槲覀兇_實(shí)什么都沒發(fā)生,他接盤接的如此迅速,我很慌。
他笑著搖頭,半蹲身子將抖成篩子的我扶起,一副我與你做了什么我還不清楚嗎的表情,“生米已成熟飯,我再懷疑你,豈不是要傷了你的一片真心?”
“真,真心?”
周圍的師兄同門都不敢吭聲了,生怕一眨眼就錯(cuò)過我和師尊之間的這出好戲。
我也不敢吭聲,師尊的神操作實(shí)在太有沖擊力。
“怎么傻傻的?也對,這種事女孩子家不好講,那便由我來說罷,”他順勢牽起我的手,徐徐道,“十四年前春,二月十七日,夜——”
啥日子啊,編瞎話都不打草稿嗎?
“你潛入我的房間,然后……”
“然后什么?”我的臉因訝異困惑,扭曲的好像一張被烙壞的油酥餅,聽到師尊越來越離譜的話后,瞬間成了渣渣。
“月色下的你很美,我一時(shí)把持不住,多要了幾次,讓你受累了,”他說完還捏了捏我的手,以示關(guān)懷,“那一晚……我也沒經(jīng)驗(yàn),以后會注意的。”
“以后?!”我掙開他的手,“什么,什么以后?”
“當(dāng)然是成親之后,”他看了看不遠(yuǎn)處迷茫的女兒,用懇求和愧疚的語氣哄道,“總不能讓孩子沒有爹,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成婚,好不好?”
師尊的話如同炸彈,砰砰砰三連炸,搞得我腦瓜子疼。
我曾設(shè)想無數(shù)種他會做出的反應(yīng),實(shí)在沒想到他不僅不懷疑生氣,還欣然接受?
莫非師尊原本無情又嚴(yán)肅的外表下,有一顆炙熱滾燙的老實(shí)人之心?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幾位長老終于從這出好戲里回過神來,咚咚咚跪在地上。
大長老先道:“師尊三思啊,您是靈墟的仙尊,又是靈墟山山主,切莫沖動(dòng)。今日一事,真實(shí)性還有待推敲,還請您做好師門表率!”
“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再推敲,我該抱孫子了!睅熥鸩粣傰久,又換上之前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鄭重道:“我身為師尊,與弟子暗生情愫,著實(shí)不該;身為父親,未盡責(zé)任,亦是不該;冷落愛人,險(xiǎn)些讓她蒙羞,更是不該。我德不配位,今日請辭!
“師尊可使不得啊,這……靈墟沒有師尊,師門上上下下又該如何是好?!”大長老伏在地上懇求,眾師門也跟著下跪。
如果不是剛又被師尊霸道地拉住我的手,我也要跪了。
“罷了,當(dāng)師尊有什么好,”師尊指了指大長老,“就由你執(zhí)掌靈墟,幾位長老輔助,我以后便和妻女游山玩水,好不愜意。”
我終于聽明白了,怪不得心甘情愿要接盤呢,他這是當(dāng)師尊當(dāng)煩了,正想找個(gè)理由辭職跑路。
好巧不巧的,我給了他個(gè)機(jī)會,他就這么順勢而為,順便給自己立了個(gè)愛妻女負(fù)責(zé)任好父親的偉光正形象,高啊,當(dāng)真是高。
平日里看上去高不可攀,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有兩幅面孔。我果然是對師尊一無所知。
趁眾人伏在地上,我對他十分敬佩,豎起大拇指,湊到他耳邊道:“要知您不想當(dāng)師尊,我就該早些拉著女兒來找您!
聽聞這話他微皺眉頭,晦暗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他低語淺笑道:“你和我……那日后,直接說吧!
瞧瞧,入戲了吧,仙法一流,演技一流,還長得仙風(fēng)道骨、英俊風(fēng)流、一表人才,不靠顏值靠實(shí)力,絕了。
我正暗地里夸他,又聽他深情款款道:“所以,娘子,今晚我們成婚,如何?”
???演上癮了?
3.我不想被雷劈
我,路芝芝,誣陷師尊與我有娃,以圖被逐出師門,可我萬萬沒想到,師尊真的想娶我?!
看著這合身的喜服,我慌了,他不會早就覬覦我的美色了吧。!
我入門時(shí)便天賦異稟,資質(zhì)超群,作為靈墟山第三十八代弟子之首,修行不過幾年就超過了入門百年的師兄們。
可我除了天賦一無是處,啥都不會,心法劍法學(xué)的是云里霧里。
下個(gè)月,便是第三十八代弟子最重要的時(shí)刻——天玄池測驗(yàn)。
天玄池在靈墟山山頂正上方,順利通過檢驗(yàn)的人,可引來天雷,修成仙身。
我沒啥本事,天天渾水摸魚,此刻真怕了。
師尊屋里有面窺天鏡,能預(yù)測未來,我曾悄悄潛進(jìn)去探查我的未來。
那天我很走運(yùn),扛過了毒瘴,又依靠聰明機(jī)智躲過了池底怪物的武力攻擊,甚至還通過了幻術(shù)測試,誤打誤撞進(jìn)入最后一道關(guān)卡,引來了天雷。
然后我被雷劈死了,整整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我都成渣渣了,它還在劈我,好特么慘。
那日后,我心驚膽戰(zhàn),想了很多辦法……
我悄悄跑路,無奈身上有靈墟的印記,啟動(dòng)追蹤術(shù),不論天南海北,一抓一個(gè)準(zhǔn)。
我努力自殺,只要死得快,雷就追不上我——可師尊非要秉持生命誠可貴的教育理念,次次相救。
我還想廢掉修為,與新入學(xué)的弟子重新學(xué)起,師尊淡淡表示:天玄池驗(yàn)按入學(xué)年份進(jìn)行,與修為無關(guān),我無修為護(hù)體,只會死的更慘。
最后,我選了魚死網(wǎng)破的辦法:只要被逐出師門,就不用檢測了!喜大普奔有沒有!
誰成想,師尊有當(dāng)接盤俠的不良嗜好,不惜拋棄師尊之位也要當(dāng)我相公?
4.出大事了!
“你別過來!”我死死捏住衣領(lǐng),“我知道我風(fēng)華絕代,美艷動(dòng)人,巧笑倩兮,傾國傾城,可你千萬要把持住啊師尊!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強(qiáng)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管,可你甜!睅熥疬呄蛭易邅恚吤撓峦馀,“芝芝,你身著紅衣的樣子,我期待了很久……”
我本想用靈力抵抗師尊的接近,可他稍稍揮袖,我的陣法就碎了。
正驚訝著,他已俯身靠近我,冰涼的唇貼上我的耳垂,惹得我一激靈。
“別別別別過來,我我我我錯(cuò)了,我不該騙你有個(gè)孩——”
“娘子,該喝交杯酒了!彼鎺σ,不理會我的話,空手變幻出兩個(gè)杯子,念了個(gè)決,杯子里溢滿了酒。
我盯著酒杯,遲遲沒有反應(yīng),他霸道地遞來,大有我不接就舉一輩子的架勢。
好吧,我打不過他,慫了。
他騰出左手,咬破食指,幾滴血流入我的酒杯,順勢牽過我的右手,輕咬一口,血進(jìn)入他的杯子,他滿意地笑了,柔柔含住我的手指,吮吸傷口緩解我的疼痛。
他看出我的質(zhì)疑,將酒一飲而盡,也沒交個(gè)杯,“芝芝,該你了!
我隱隱猜出他要做什么,有些欣喜,但又看不透他這般做的原因,總之對我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我仰頭喝盡,他的味道充斥口腔,又流進(jìn)我的心里,暖暖的。
他的左手牽起我的右手,十指緊扣,口中輕誦一道訣文,我聽出來了,是血靈契。
這玩意在夫妻雙方自愿飲下對方的血酒后才能締結(jié)。
契約成,命平分。
此刻,師尊的命與我的命緊緊相連,在我受重傷將死時(shí),他的壽命會續(xù)給我一半。
我原也想到了這個(gè)辦法:師尊靈力深厚,早就修成了長生不死之身,天玄池驗(yàn)中哪怕我的小命受不住雷劫,有他的壽命加持,我再多劈幾百下也不會死。當(dāng)然我怕疼,九九八十一下就挺多了。
只是這個(gè)辦法難度系數(shù)太大,我不敢嘗試,也從未想到師尊會幫我。
“師尊,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他傾身吻上我的唇,喃喃道,“窺天鏡我也看過,我不想你死!
完了,我心跳的好快啊。
師尊的手像會噴火的小蛇一樣,靈活地在我身上游走,走到哪兒,哪就開始著火,燒的我臉頰灼熱,身上也燥燥的。
春宵一夜,在他要解開我胸前的扣子時(shí),門外傳來呼救聲。
“師尊不好了!出大事了。!”
“不管!彼亲∥业逆i骨,濕潤的觸感不斷向下。
“萬妖山妖精鬧事!師尊快去看看!”
“別吵,我已不是師尊!”
有人重重敲門,“師尊救命。
他平復(fù)著凌亂的呼吸,低沉嗓音問:“又怎么了?”
“你女兒被妖怪抓走了!”
看出我的緊張,他深吸一口氣,扯過身后的被子披在我胸前,又在我額間輕啄一口,“娘子好生休息,我去救回女兒!
5.肉里有毒
“所以,你一夜未歸,是在萬妖山邊上吃燒烤?”我看著一地篝火,還有被師尊扒皮烤熟的妖獸,直接傻眼,“你還撒了孜然?”
真是叫我白擔(dān)心一場。
“芝芝來的正好,快嘗一口!彼f給我妖獸的大腿,是最肥美的一塊肉。
“女兒呢?”我冷冷地問。
“被吃了,所以我殺了妖獸為女兒報(bào)仇!彼艋穑凵窈雒骱霭。
為了騙過師門,我翻了十幾座仙山尋到一株百年人參,幻化成與我有幾分相似的女孩樣貌,賦上一縷仙氣,女兒這才有了神識,與常人無異,更帶著我的氣息,十分逼真。
但她終究是個(gè)人參,該死的妖獸,吃了我的女兒就不怕虛不受補(bǔ)!
師尊老謀深算,怕是早就看破我的障眼法,看到了女兒的真身。
“娘子怎么不吃?”師尊握住我的手腕,示意我接過妖獸的大腿肉。
“適可而止!蔽宜﹂_他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萬妖山的妖精何其狡詐,靈墟上下誰都搞不定,你沒怎么動(dòng)手,就將妖獸剝了皮烤了肉!
“烤著吃又肥又嫩,清蒸淡了些。”
“我說的不是這個(gè)!”我提劍指向他的喉嚨,“你那么厲害,令別人聞風(fēng)喪膽的妖獸在你手里不過是一頓燒烤,你怎么會看上我?你明知女兒是假,和我演什么伉儷情深?與我結(jié)成血靈契,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芝芝,在床上時(shí),你很溫順的,怎的忽然有這么多問題?”他目光繾綣,火光閃爍,我辨別不清他的表情。
“回答我!眲τ窒蛩沁吪擦藥追帧
他毫不畏懼,邁開穩(wěn)重的步子,逼近我,他走一步,我退一步。
“結(jié)成血靈契,用我的命續(xù)你的命,助你躲開天玄池雷劫,不是你想要的?為什么一定要問清楚?我喜歡你,想要的不過一個(gè)琴瑟和鳴罷了,需要理由嗎?”
我打不過他,他步步緊逼,我又慫了,腳下打滑,手里的劍也拿不穩(wěn),他索性抬手握住劍尖,又施力穩(wěn)住我。
“若你不信,現(xiàn)在就殺了我!彼麑Υ滔蜃约海创叫Φ,“契約已成,我真的死了,你是要分給我一半的命的,到雷劫那日,你怎么受得了?”
完?duì)僮樱彝浟诉@點(diǎn),狠狠收招,他索性松開手,我受力不均,直往后倒。
他一躍而起,輕盈的衣袖在夜風(fēng)里翻飛。他賞給我一個(gè)傾城的笑,一手牢牢接住我,另一只手還不忘拿著那只妖獸腿。
肉香傳來,我餓了。
“你可真會啊,自編自導(dǎo)自演一出英雄救美?”我站定,一把推開他。
“前面我都同意,最后那個(gè)字,我持懷疑態(tài)度!
“滾滾滾滾滾。!”我搶走妖獸腿,狠狠咬了口。
師尊凝視我晌久,爽朗地笑了,笑的很大聲。
“芝芝似乎很相信我?”他笑夠了,突兀地問。
“什么意思?”
“你不怕我在肉里下毒?”
“你大爺。。。!”
肉已進(jìn)肚,我雙眼一黑,躺倒在一個(gè)溫暖的懷抱里。
6.磨刀霍霍
睜開眼時(shí),夜色正濃,師尊正磨刀霍霍。
我騰地跳起來,顧不上眩暈,急忙召喚我的劍。
師尊悠悠瞥了眼他身后,我的劍在他幻化的陣法中,一動(dòng)不動(dòng)。
“老東西,我本以為你是覬覦我的美色,沒成想你是要我的命!”我向后瑟縮著身子,撞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
“芝芝,你誤會了!
“誤會?你才下蒙汗藥迷暈我!”
“我是在救你,”他舉起匕首,緩步靠近我,“乖,一個(gè)小口子就好……”
“放屁!”我扒住樹干,指著他的鼻子威脅道,“你再過來,我就撞死在這兒,咱們誰也別活了!
他毫不在意,撣了撣衣袖,“我命長著,夠你撞上百次千次!
“好啊,咱們試試看!”我氣急,不等他反應(yīng),我緊閉雙眼,一咬牙一跺腳,直往樹干沖去。
他猛地閃身,擋住了我的動(dòng)作,笑著將匕首遞給我:“何必要傷害生靈,你若想死,可以用它!
“你果然想搞死我!”我使力推開他,被他一把抱住。
下巴固定在我頭頂上,他的嗓音有些沙。骸霸趺磿,這世上,最怕你死的人,就是我了。”
他的話里帶著傷感和深情,怪莫名其妙的。
沒等我仔細(xì)分析,他又輕佻地捏了捏我的臉,“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們——”
“老牛吃嫩草,你做夢!”我狠狠踩了他一腳,趁他吃痛,御風(fēng)逃走。
我回身看他是否追來,正巧看到他手撫在樹干上,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不知怎的,我無端有些煩躁。
7.迎難而上
這幾日,師尊總說我筋脈不暢,要與我雙修,我一時(shí)間不知道他是饞我身子還是想害我。
我緊閉房門,在枕頭下放了一堆兇器,若他實(shí)在情難自禁,可有他受的。
看著勞動(dòng)成果,我心滿意足拍手叫好,“咔嚓!”一聲,頭頂?shù)拇罅和蝗槐焕着蓛砂耄钜稽c(diǎn)把我壓死。
我嚇得忘記御劍,雙手雙腳連滾帶爬,跑路的樣子十分生龍活虎。
誰成想,天上的雷商量好一般,一道道直沖我的命門,天玄池驗(yàn)還沒到,雷就迫不及待要弄死我了?
我一路撲騰,直接撲進(jìn)一個(gè)熟悉的懷抱。
“芝芝,你我才半晌未見,便如此心急?”師尊賤兮兮的聲音傳來。
金色的雷鋪天蓋地,師尊一手凝結(jié)出一道屏障,擋住雷擊,一手提著我的衣領(lǐng),不許我臨陣跑路。
“害怕?”他柔柔地問。
“嗯嗯!”我重重點(diǎn)頭。
“乖,迎難而上,就不會覺得怕了!
“嗯嗯——嗯?!”
不等我反應(yīng),屏障被師尊撕開一道口子,口子不大不小,剛好夠我通過。
他毫不猶豫將我往外一拋,又十分利落地合上屏障,留我傻在原地,被頭頂?shù)睦着似咂咚氖畔隆?br> 我趴在地上,腿都被劈抽筋了。
師尊淺笑盈盈,站在屏障內(nèi),悠然道:“遭雷劈這種事,多幾次就習(xí)慣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出來挨劈!”
“沒本事。不出去!
“你個(gè)老東西”,我忿忿站起,狠狠拍打屏障,“想殺死我就直說,何必使這些彎彎繞繞?”
“你我結(jié)下血靈契,我殺你,豈不是害自己?”師尊粲然一笑,眸子濃郁如墨,黑不見底。
“那你眼睜睜看我被雷劈?”
雷聲逐漸消逝,師尊仰頭望天,稍稍揮手,我們之間的屏障如星光消散,我重心不穩(wěn),撲向他溫暖的胸膛。
他輕笑:“這并非天雷,用來幫你打通血脈,傷不到你。你沒有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我現(xiàn)在渾身充滿了怒氣!”我屏氣凝神,用力給了他一招劈天掌,“你故意招雷害我,到底有何居心!”
我的修為太低,使出全力的招式于他來說跟撓癢癢一樣。
他委屈地嘆道:“芝芝不愿同我雙修,我只好出此下策。”
“策你妹!”我氣得直跺腳,“和離,我要和離!結(jié)婚沒幾天,你又下毒又招雷,再過一個(gè)月,不得將我抽筋剝皮,挫骨揚(yáng)灰嘛!”
師尊沉吟道:“這個(gè)主意不錯(cuò),可以試試!
“我謝謝你!”
而后,我每天都要被雷劈上一劈,如此看來,堅(jiān)持不到天玄池驗(yàn),我就死翹翹了。
8.為夫幫你吹吹
我一直對萬妖山的銀杏樹有些在意,趁師尊難得外出,尋摸過去。
說來奇怪,進(jìn)入萬妖山地帶,像是有感應(yīng)般,我越靠近那棵樹,四肢百骸便越發(fā)溫?zé)幔奶彩婢徠饋怼?br> 幾天不見,銀杏樹枝葉茂盛許多,我還沒細(xì)致觀察,一道掌風(fēng)由遠(yuǎn)及近襲向我的后背,我靈敏閃身,蹭得躲到樹后。
一只妖獸鉆出灌木,張開大口沖我噴火。
“大哥你誰?我只是路過,殺錯(cuò)人了吧?”我握不穩(wěn)劍,整個(gè)人連連后退。
“靈墟山師尊你認(rèn)識嗎?”
我一本正經(jīng):“不認(rèn)識!”
“放屁!”它又吐出一團(tuán)火球,“你倆一起吃了我叔叔的大腿肉!”
我吞了吞口水,沒敢說師尊撒了孜然跟辣椒面。
“聽聞他常來這棵樹下,我天天蹲著,終于蹲到了哈哈!”它撲騰四肢,努力奔向我。
“我又不是他,你殺我干什么?!”
它咆哮道:“他殺了我親人,四舍五入等于殺了我,你和他一道,四舍五入等于你殺的!我要?dú)⒛銏?bào)仇!”
什么意思?我來不及捋明白它的錯(cuò)誤邏輯,抱頭逃竄,直撲倒在一個(gè)人跟前。
師尊仙氣飄飄,笑盈盈地扶起我:“芝芝,你我之間無需行此大禮。”
“小心!”
妖獸拋來石頭,我焦急提醒,師尊摟住我向上一躍,都沒正眼看它,輕松躲過一連串攻擊。幾個(gè)回合下來,妖獸累得原地打滾,師尊彈了個(gè)響指,它瞬間消失。
“它去哪了?”
“十萬里開外還有一處妖山,風(fēng)景不錯(cuò),它會喜歡的!睅熥鸱畔挛,不小心碰了我的胳膊。
我輕聲抽氣,他緊張撩開我的衣袖,“怎么回事?”
“妖獸的火太毒,我沒躲過。”
“對付我的本事呢?”
他柔柔吹了口氣,傷口處一陣清涼,不知用了什么法術(shù),淤青和疼痛瞬間消失。
“好厲害,師尊可以教我這招嗎?”
“你學(xué)不會!
“嗯?”我怒。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他難得正經(jīng),我心頭一悸,他湊到我耳邊,笑說,“娘子身上還有其他地方傷了嗎,為夫幫你吹吹……”
我耳朵發(fā)燙,一把推遠(yuǎn)他,沒敢同他說肚子和大腿也傷到了。
9.應(yīng)該的,娘子
每年中元節(jié),我的五臟六腑都會撕裂般的疼痛,今年尤甚,三魂七魄亦有出殼的趨勢,我渾身發(fā)燙,在床上來回打滾。
師尊聞聲趕來,面露焦急,抱起我要往外走。
“你帶我去哪里?”我抓住他的衣襟,“別想趁機(jī)害我!”
他嘆氣:“芝芝,你我夫妻同命,我何苦要害你?”他御劍而飛,身后的圓月透著血色般的詭異。
師尊突兀地問:“癥狀維持多久了?”
我想了想:“最近幾年。不知為何,今年這般難受!
“芝芝,若我說我能救你,你會信我嗎?”他眼里充滿心疼與期冀。
我縮了縮脖子:“如果我說不信,你不會把我扔下去吧?”
“我哪里舍得?”他不再言語,將我安放在萬妖山那棵銀杏樹下。
“又是這兒!你乘人之危!”我向后瑟縮身子,“老東西,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師尊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原地打坐,捏了個(gè)陣法。
一道金光自銀杏樹迸發(fā),源源不斷的暖流涌入我的四肢百骸,疼痛感減弱了許多。
“這棵樹好神奇啊!蔽殷@訝地?fù)崦臉涓桑[隱能感覺到有心臟在跳動(dòng),它的枝葉像是聽懂了我的話,搖搖晃晃同我打招呼。
師尊諷刺地笑我:“你更神奇,成天覺得我要害你,我圖你什么?”
“圖我腰細(xì)腿長,胸大膚白?”
他扶額,敷衍地哄道:“乖,多睡會兒覺,夢里都有。”
“今天不回去了?”
“嗯!彼庀峦馀圩呓摇
“你!你果然是圖我的美色——”我護(hù)住前胸,直到他的外袍罩在我身上,我的臉羞得發(fā)燙。
他半蹲平視我,捏了捏我的臉,“即便我真想同你圓房,也不會趁人之危。萬妖山夜寒露重,可你只有在這兒休息,才能鎮(zhèn)住魂魄異動(dòng)。明日日出,我們便回去!
我有些愧疚,感激地說:“師尊,你人真好!
他側(cè)躺在我身邊,擺了擺手:“應(yīng)該的,娘子。等你好了,一并償還即可!
聽懂了他的話外音,我又羞又惱:“你休想!”
10.真相
“怎么辦怎么辦?”雷劫將至,我急得打轉(zhuǎn)。
師尊笑著安慰:“怕什么,娘子雖活不了幾年,為夫的命長著,就是劈上幾萬道,你也不會有事。”
“我怕疼……”
“莫怕,你被我的雷劈過數(shù)次,已經(jīng)有抗體了,不信我再劈你幾下試試?”
“大可不必!”
我雙手握拳,氣勢洶洶,走向天玄池,迎接我悲慘的現(xiàn)實(shí)。
窺天鏡誠不欺我,數(shù)十道雷齊刷刷直往一個(gè)人頭上劈的景象,實(shí)在壯觀。
我雙腿發(fā)軟,根本抬不動(dòng)腳,抱頭縮在一處。
雷聲陣陣,雷光閃爍,剎那間,師尊御劍而來,沖我遙遙一笑,在雷到達(dá)我頭頂時(shí),他寬大的衣袖罩住我的肩膀,一道道雷盡數(shù)劈在他身上,他依然波瀾不驚。
我好奇地問:“天雷看上去不是很疼的樣子?”
他促狹一笑,收起衣袖,“娘子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別別別!”我本能地縮進(jìn)他懷里,第一次主動(dòng)摟住他的腰身。
師尊愉悅地哈哈大笑,手臂的力量暗暗收緊。
不論多危險(xiǎn),有他在,我竟覺得安穩(wěn)。
雷聲漸歇,師尊面色微變:“窺天鏡中九九八十一道雷,怎少了幾道?”他掐指一算,暗道不好。
師伯慌張跑來:“剛有三道驚雷直劈萬妖山!”
不知怎的,心口莫名震顫,喉頭涌出一口鮮血,我忽覺使不上力氣。
師尊橫抱起我,直奔萬妖山。
我有預(yù)感,他是急著趕去看銀杏樹。
我抓著他的衣襟,心里有些難過,“師尊擔(dān)心那棵樹我理解,但你能不能先放下我,我好像有點(diǎn)撐不住了……”
他焦急又緊張地望向我:“馬上就到!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救它,”我無力地動(dòng)了動(dòng)身體,想掙脫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你不會看我快死了,要我給它續(xù)命吧?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他神情悲傷,加快了速度,我剛想說些威脅他的話,他又道:“你省些力氣,待你痊愈,我會想辦法幫你治治腦子!
昨日還枝繁葉茂的銀杏樹,被劈成了兩半,葉子和樹枝著了火,化成灰燼,殘敗不堪。
只有根部有些生機(jī),師尊渡去不少真氣,銀杏樹才有復(fù)蘇的跡象。
他面露心疼,痛苦地說:“如果再不救它,你和樹都得死!
我的雙手已提不起力氣打他,趴在他懷里哀嚎:“所以,我不答應(yīng)救它,你就要搞死我?!”
“芝芝,我原不想逼你,可這種時(shí)候,你還是閉嘴吧!睅熥鹞⑿χc(diǎn)了我的穴,我說不出話也動(dòng)彈不得。
我又氣又難過卻毫無辦法。提防許久,還是被他利用。真是遇人不淑。
“你為何總不信我?”師尊眉頭緊皺,顧不上和我解釋,利落地捏出陣法,掏出那把磨得鋒利的小刀,在我的手腕上輕輕劃了一道。
溫?zé)岬孽r血涌向銀杏樹,樹干瞬間恢復(fù)生氣,樹葉逐漸繁茂。
呵,原來我竟然是最強(qiáng)化肥?
陣法迸發(fā)出強(qiáng)大的靈氣,耀眼的光芒散去,銀杏樹蛻掉樹干,搖身一變成了個(gè)溫婉可愛的小姑娘,她眉眼緊閉,面無血色,我瞅她挺眼熟。
師尊松開我的穴道,念了幾句口訣,有什么不斷撕扯著我的魂魄,將我扯出這具身體,可我不覺得痛,脫離原身的那刻,還有些如釋重負(fù)的輕松之感。
他點(diǎn)燃一支續(xù)命香,青煙引導(dǎo)我的三魂七魄盡數(shù)落在小姑娘的軀體中。
我緩緩睜開眼睛,腦海中涌出許多混亂的記憶,有銀杏樹,有師尊,還有小姑娘為保護(hù)師尊而死……
我想起來了。
我特么就是那棵銀杏樹。
11.那你抓緊
我是師尊門下的弟子,原是銀杏樹妖。
五百年前,師尊閉關(guān)修行,身體最為虛弱,妖王趁機(jī)偷襲,將他擄去萬妖山,要用他的身體做些罪惡的禁術(shù)實(shí)驗(yàn)。
師尊平日總欺負(fù)我,我本不想救他,但又怕妖王貪圖他的美色,我自己都沒吃到的肉憑什么讓別人搶了!如此想來,我氣呼呼直奔萬妖山。
可惜我太菜,沒過幾招就被打成重傷,師伯他們搬救兵搬的磨磨唧唧,眼見師尊即將敗下陣來,我立刻幻化原身,用龐大的枝干罩住他,妖王一劍刺入我的心口。
然后我便沒了意識。
師尊告訴我,我這個(gè)人貪生怕死更怕疼,在劍刺傷我前,我的三魂七魄瞬間拋棄身體,跑到天涯海角,落在了一株百年靈芝上。
師門眾人趕來救援時(shí),我的原身同樣為了活命,狠狠扎根在萬妖山,拔都拔不起來。
嘖,真不愧是我。
魂魄和真身分離近五百年,又以不同的形態(tài)存活,天地將我視作異類,天玄池的雷便是用來消除我的。
師尊找我多年無果,直到看見窺天鏡,一般弟子入門幾百年,天賦再高也只需受二十一道雷,況且我又不是多么天賦異稟的,實(shí)在奇怪。
他暗暗接近我,發(fā)現(xiàn)我的真身雖是靈芝,魂魄卻與銀杏樹有相似的氣息。是以,我頻頻跑路,他次次將我捉回,我尋死覓活,他總是出現(xiàn)阻止我。
他終于找到辦法幫我融合真身與魂魄時(shí),我捏造了個(gè)假女兒,正巧給了他名正言順接近我的機(jī)會。若拖的再久些,銀杏樹靈氣盡失,會成為一棵普通的樹,真身死亡,魂魄沒有容器,也會灰飛煙滅。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我差點(diǎn)就死了?!
師尊反問:“你總覺得我要害你,我說什么你會信?”
我不好意思地笑。
他心疼地?fù)ё∥遥骸爸ブ,你向來怕疼,危急時(shí)刻不顧生死也想著護(hù)我,那時(shí),我便下定決心,此生與你不離不棄!
“你可拉到吧!你給我下蒙汗藥!”我這個(gè)人很記仇的。
“我怕你不信我,想迷暈?zāi),盡快讓你魂魄復(fù)位!
“你拿刀砍我!”
“你的血用以連結(jié)靈芝和銀杏樹,才能輸送魂魄!
“你引雷劈我!”
“借用靈芝太久,身體出現(xiàn)排異反應(yīng),我說雙修同你打通血脈,安穩(wěn)你的魂魄,你又不愿,我只好招雷!
“那血靈契?”
“你身子本就虛弱,不同我綁定壽命,如何承受得。俊
“那……我中元節(jié)為什么會特別難受?是不是你下毒坑我?”
他嘆氣:“每逢中元節(jié)陰氣最旺,你的原身嘗試召喚你歸位,其余時(shí)間你感應(yīng)不到。所以你越接近它,四肢百骸越覺得舒服!
原來竟是如此,我頹敗地靠在他懷里,愧疚地道歉:“師尊,抱歉誤會你這么久……”
“沒關(guān)系,娘子好好補(bǔ)償我便是!彼H了親我的臉頰,將我打橫抱起直奔臥室。
“我才剛恢復(fù),你放我下來!”
“芝芝,我等了你五百年!彼谅曊f,眼底泛起水光。
我心頭微疼。
我忘了他五百年,讓他找了五百年,好不容易遇到他,還總覺得他要害我。如此想來,我更加抱歉,放軟了身子。
他得逞地偷笑,緩緩解開我的衣襟,適才的傷感一掃而光。
“老東西你騙我!”
“不耍些手段,如何吃到嫩草?”他柔柔地吻住我,呢喃道,“芝芝,我想女兒了!
我陷進(jìn)他的溫柔,摟住他的脖子,臉頰發(fā)燙:“那,那你抓緊……”
12.后記
十三年后,我牽著女兒,在靈墟山的大殿上求師尊給個(gè)公道。
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什么公道?”
“我女兒的爹,我的相公,好幾天沒回家,師尊得幫我教訓(xùn)他!
女兒急匆匆地喚著:“爹爹,爹爹,我們好想你!”
話音未落,師尊閃到我們面前,一手抱起女兒,一手牽住我,正式辭去師尊之位,要拉著我們游山玩水。
幾位長老湊在一起低聲討論:“這次,應(yīng)該不是人參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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