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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篇
【1】
谷老師其實不是很開心,他此刻坐在窗邊的躺椅上,面前是已經(jīng)調(diào)好的電視頻道,旁邊桌上擺著已經(jīng)洗好切好仍泛著晶瑩水光的水果,如果說作為一個客人,這已經(jīng)分明是很好的禮待,但對他來說,卻著實是無所適從。
他看著幾米外坐在電腦前開機準(zhǔn)備直播的人,饒是他平時口舌如簧,遇到現(xiàn)下這種狀況也頗有一些不知所措。
其實他們并沒有明確確認(rèn)過關(guān)系,不過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有了這種心照不宣的相處模式。那是他的愛人,目前的,但以后究竟還是不是,他不知道,因為就他們兩人目前的狀態(tài)來說,像是連親密的朋友都算不上。
也不對,他們?nèi)匀粨肀В游,□□人間會做的事情,但是那個人分明不與他交心了,像是要把他推出他的生活,他們之間慢慢豎起了一層隔膜,但他卻對這件事束手無策。
他這些天分明感覺金弦對他的態(tài)度淡了不少,他有點慌,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什么事惹了人生氣,便趁著五一放假提前一晚來了金弦家門口。
金弦明顯在見到他這位不速之客的時候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點,略盯了一眼他有些泛紅的眼眶,便面色如常地將人領(lǐng)了進去。
“北哥~”他撲上去,像以前那樣抱住人,在人肩膀上蹭了蹭,“我好想你!”
金弦輕輕笑了聲,不著痕跡將人推開,“天也不早了,這幾天有點累我得先睡了,客房里東西都有,你快去洗漱,也早點休息。”
“嗯嗯!”他一貫是聽話的,連忙松開手,看了眼面前人確實神色疲憊,便趕緊將人往房間推,叮囑道: “那你趕緊去休息吧別太累了”。
等到看著金弦轉(zhuǎn)身回了房間,他才走進客臥開始清理自己的風(fēng)塵仆仆一身狼狽,等到渾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已是深夜了,聞著被子上與他自己家截然不同的淡淡清香味,且自覺見到人了,提了好幾天的心略微放下,舒坦地蹭了蹭枕頭,便安然入眠。
等他第二天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桿快到午飯點兒了。他頂著亂七八糟的雞窩頭開了門,對面便是衣冠整齊的金弦,頓時有些羞愧,但是長時間的習(xí)慣是改不了的,脫口而出的就是騷話:“北北你今天真好看!”
“噗”,金弦也不知是聽這話開心還是谷江山現(xiàn)在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扎眼,到底是沒繃住,泄出了一絲笑意,但他很快拿手遮住了,清了清嗓子,“家里只有牛排了,你要是想吃別的什么自己點個外賣吧!
“北哥吃了沒?”見金弦搖頭,他立馬殷勤地將人推到客廳,“我來做我來做,我洗漱一下就去,很快的,你在外面等等我很快就好!闭f著忙不迭地跑回房去了。
谷江山煎牛排的手藝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練出來的,雖比不上外面餐廳里的卻還也算很不錯,且架不住牛排本身品質(zhì)好,吃起來倒也愜意的很。他此刻略有些想笑,“北哥,你這么大一個雙開門冰箱,冷凍層怎么除了牛排別的什么也沒有?”
金弦不過瞟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他立馬就乖乖坐正老實起來。
“我喜歡,不行嗎?”
“行!行!北哥做什么都行!“接著仍不忘撩撥一句,“寶貝你真可愛~”
金弦懶得理他這句仿佛口頭禪一般時刻掛在嘴邊動不動就無差別發(fā)射的話,像是沒聽到一般,谷江山見他沒理會,也不敢再繼續(xù)鬧騰,兩人默不作聲,桌上靜得只能聽見餐具與盤子碰撞的輕響,誰也沒發(fā)現(xiàn)金弦握著刀叉的手驀然繃得死緊,旋又無力般放松下來。
剛吃完,兩人歇了一會兒,谷江山剛將餐具洗凈擦完手從廚房出來,就看見金弦在玄關(guān)低頭換鞋。他有些遲疑:“北哥,你。。你這是要出門?”
“嗯,前段時間和劉琮他們一起忙了個項目,這兩天閑下來了就說要聚一聚!苯鹣覍Q下來的拖鞋放好,就準(zhǔn)備往外走。
“我也要去!”谷江山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了股氣,憋得他難受。
金弦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他,“你下午不是還要直播嗎?”
也對。。。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般突然漏了氣,谷江山一下子蔫了,他下午還有一項工作要完成,早就答應(yīng)好了的,不能臨時爽約。
“小蘇去嗎?”他不知道怎么忽然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問題,順口便問了出來。
“應(yīng)該也會去吧”,金弦頗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么,“好了我得走了,你等會兒直播可以用我的電腦,我晚上可能會回來的很晚,你不用幫我留門了早點睡,我?guī)Я髓匙了。”
見他應(yīng)了一聲,金弦?guī)Ш脰|西轉(zhuǎn)身便出了門。
谷江山此刻有點愣,他要是再看不出來金弦不對勁那就是他有問題了,金弦明顯是在躲著他。
他的直播一如既往的很熱鬧,他一向是個很會帶動氣氛的人,直播間氣氛熱烈的很,但不可避免的,他的思緒一直在往外扯,秉著敬業(yè)的態(tài)度,他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地播到直播尾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彈幕上突然出現(xiàn)了大批量的山歪cp粉,大量的刷屏讓他想裝作沒看見都難。
山歪。。。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山北,以及勢頭更猛的琮北,遙雙。。
劉琮,小蘇。。。他猛地想起來金弦不正是要和他們?nèi)コ燥?頓時起了一陣燥意,心里翻騰起來。
直播結(jié)束,他隨意弄了些東西草草吃了,便把自己扔進沙發(fā)。
金弦在躲他,金弦躲他,金弦把他扔下跟那兩個人吃飯去了。這樣的念頭一直在他腦子里不停地轉(zhuǎn),鬧得他一刻靜不下來,最后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再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門外的悉索聲響了好久,依然沒開。他站起來,甩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往玄關(guān)走。
開燈,開門,一氣呵成。門外的人還在和門鎖較勁,冷不丁一下子沒站穩(wěn),徑直往前栽去。
“北哥?”一雙手穩(wěn)穩(wěn)托住他,把他往屋里帶,谷江山看著金弦臉上的紅暈,眉頭微皺,“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唔”,金弦頗是信任地隨著他踉踉蹌蹌地走著,抬頭看著眼角眉梢都帶著不贊同的人,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像是浸了蜜,“江山~江山你來啦!
谷江山不知道多久沒聽到金弦用這個語氣喊他了,也不知多久沒看到金弦一個笑臉了,竟是有些受寵若驚。
眾所周知,喝醉的人一向都沒什么平衡感,谷江山看著搖搖晃晃就要往他身上倒的金弦,暗罵一聲,就把這醉鬼扶進了主臥。等到手忙腳亂的幫人把外套鞋子什么的都脫了,好好安置在床上,谷江山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
他趕緊回去沖了個戰(zhàn)斗澡,又?jǐn)Q了塊毛巾回了金弦的臥室。
“北哥,北哥”,他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臉。
金弦勉強睜開眼睛,還頗有些迷迷瞪瞪的樣子,看著身前的人倒是泛出一抹笑來,含含糊糊得喊著“江山”,就要把人往自己身邊拉。
“北哥,”谷江山不由得聲音放軟,像是聲音大了就會把人嚇著了一般,“寶貝我給你擦擦臉好不好,不然不舒服。”
“嗯哼”,金弦像是要睡著了,只勉強從口中溢出兩個聲調(diào)表示準(zhǔn)許。
谷江山這才輕手輕腳地給人慢慢擦了臉,尤嫌不夠的給人又擦了手腳,這才作罷。全程屏息靜氣,生怕驚擾到什么,等到擦完才終于舒了一口氣。又給人仔細(xì)蓋了被子,這才轉(zhuǎn)身打算回自己房間。
“江...山”,冷不丁身后咕噥了一聲,他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昂?”
待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聲音太大了,他懊惱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一雙不怎么清明的眼睛。
【2】
月色如薄紗般鋪了滿床,連帶著他的心上人一同攏了進去。那人本就生的極是好看,這便更顯瑩瑩生輝,叫人一時間不舍得旋目。
“江山”那人又喚了一聲,他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從怔忡中醒來,忙往床邊靠去。
“妖精!彼呑哌呄胫。
他甫一坐下,金弦便似那磨人的水蛇般鉆進他的懷里。白天那么冷淡的人此刻的投懷送抱來的如此毫無道理,谷江山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鬧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在何處,大氣都不敢喘,一張嘴連氣息都是抖的。
他將手虛虛環(huán)在那人的腰身,定了定心神,才顫著聲兒開口:“寶貝,怎么了?”誰知他給自己做了千般建設(shè)才敢開口,竟然立馬就招到了不待見。
金弦一聽便緊皺起了眉頭,像是不堪其擾般煩躁失控,把頭往那人頸項又進了進,“別叫我寶貝!我不想聽見這個詞!
一般來說,每逢金弦如此語氣說話,谷江山都會心里一驚,接著便自覺伏低做小哄人開心了。但這次,谷江山卻覺得心里就像是被金弦頭發(fā)拂過的頸項一般,酥酥麻麻的癢,又有些噼噼啪啪的跳。
他強壓住心里那份喜悅,把人緊挨著自己的臉慢慢轉(zhuǎn)過來,兩雙眸子相對,一清醒一迷蒙,卻也分外相配。
“為什么,”他抖著聲兒,聲音還有點飄忽,“為什么不讓我叫你寶貝。”
金弦此刻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卻是下意識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下意識眼睛瞥向別處,嘴巴里咕咕噥噥:“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里來的什么原因!
“金弦”,谷江山很少有這么正經(jīng)的時候,他把金弦的頭再一次掰正,咖色的眸子湊近,里面寫滿了認(rèn)真,“金弦,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叫你寶貝,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不知是被美色所迷,或是被聲音所惑,金弦望著直直盯著他的眼睛,糊成一團的腦子終于勉強開始轉(zhuǎn)動,“你不是所有人都叫寶貝嗎?谷江山,你的寶貝那么多,不差我一個吧。我不喜歡,你聽懂了嗎谷江山我不喜歡你這么叫我!”
放在平時,他是萬萬說不出這種話的,作為年長者慣有的自尊讓他根本開不了口,男孩比他小了整整六歲,他不知道男孩他們這個年紀(jì)是否只是將這個詞如同口頭禪般掛在嘴邊。
他不敢問,他也怕知道答案,如果是呢,那么因為這句寶貝漸漸淪陷的他又算是什么呢?一個自作多情的笑話嗎?
或許是有點冷了吧,也或許是熱了,這身體怎么這么不爭氣,眼眶怎么就有點紅了呢。金弦心里覺得有些許好笑,卻仍然死死繃著一張臉。
“北哥”,隨著一聲嘆息,待到一個溫軟干燥的吻落在眼角,金弦才緊緊咬住了下唇,他想推開,卻又確實舍不得。這是他的男孩,五年,他眼看著他從生澀慢慢走向了成熟,從前那個時不時便要請教他的青訓(xùn)生,成了729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靈魂人物。
五年…他低低舒了口氣,像是認(rèn)命般,抖著手把人推開:“谷江山,別玩了,我玩不起了!彼幌蚪橐庾约旱哪昙o(jì),誰都不敢在他面前開這個玩笑,如今卻自戳傷疤,“我32了,我真的…我不能再陪你玩了,你…”說到這里,他好像有點哽住,輕吸了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你就直接去追,你不必…不必再拿我當(dāng)什么擋箭牌,也不必…再陪我玩什么真真假假的情愛游戲。”說到最后,他的嗓子竟然有些沙啞,露出了一絲顫音來。
屋子里有一瞬間的靜默,他看著谷江山忙不迭開口“北哥,我…”,他急急打斷,聲音有些尖利,“好了!”他慌忙躺下,將自己塞進被子,“你回去吧。”擺明了一副不愿再溝通的架勢。
谷江山眼看著事情發(fā)展到這個情狀卻又插不上話,一時啞然,心中倒是一陣松快,雀躍得緊。
忙忙半壓在床上,雙手使力將那人蓋過頭頂?shù)谋蛔影情_,“北哥!”看著那人雙目緊閉一副不肯合作的樣子,便使計鬧他,或推或搖,但那人似是鐵了心一般,任憑他如何作妖都不予理會。
他最后像是沒招了,俯身便把人抱住,不顧金弦輕微的掙動,牢牢將人鎖在懷里。
他探到金弦耳邊,慢慢開口:“眼前人”,他像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急促地吸了口氣?吹浇鹣冶犻_眼疑惑地看著他,他倒像是先受不住了,騰出一只手輕輕掩住了金弦的眼瞳,卻是歡喜到不知該如何開口。
“北哥你先聽我說,”他沉吟了一下,“我當(dāng)時想叫你寶貝,但是我不敢,我怕你不高興不愿意接受,我當(dāng)時想著我要是所有人都叫寶貝,你是不是就不會有疑慮,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向你表示我的喜歡。” 他感受著不知是手抖,或是眼瞼顫動帶來的麻癢,有些失控地猛然收手。
手有些潮,且因為激動竟然有些抖,他忙不迭把手在身上蹭了兩下,又輕輕將身體撐起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俯視著那雙同樣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的雙眼,“我真正想喊得寶貝一直都是你,我的心上人,就是現(xiàn)在在我眼前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金弦!
金弦明顯是被這一番話炸懵了,剛剛在被子里的掙扎使得他一向整理得利落的頭發(fā)有些散亂,其中一簇還略有些調(diào)皮地翹起,襯著他茫然的臉,竟有種莫名的青澀感。
“你喜歡的…是我?”
谷江山有一些無奈,“我感覺其他人都知道這個事情啊怎么反而你自己不知道呢?”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笑了一聲,“我又不是有病,天天對個男的噓寒問暖,跟前跟后的照顧!彼妙^蹭了蹭身下人的下巴;“北哥,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別…別叫我”,金弦的耳朵此刻已經(jīng)羞得通紅,頗有鮮艷欲滴那意味,他的心像是快要蹦出來似的,不自覺便要偏頭躲避愛人灼人的視線。
谷江山看著他躲卻也沒勉強他,只在他耳邊像是故意一般低聲說話,溫?zé)岬臍庀⒁魂囮噿哌^耳廓,撩人得緊,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啊不讓我叫北哥呀,也是,大家都叫你北哥,這個稱呼太普通了,可是你又不愿意我叫你寶貝 ,那該叫你什么呢?”
他眼見著那人偷偷把耳朵往這邊挪了挪,壞心地故意把尾音拖長,“要不然叫北北?還是…遙遙?”他在最后故意往人頸側(cè)吹了口氣,眼瞧著耳朵上那抹紅色又深了一頓,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算是得償所愿吧,記了許多年的稱呼今天終于有機會說出來了,遙遙,遙遙,把這兩個字在舌頭上滾一圈,竟能咂摸出一股子不得了的甜味來。
“谷江山!”
眼瞧著把人惹惱了了,他又連忙求饒:“不敢了不敢了,北哥我愛你!”
金弦看著眼前他的男孩,哪里舍得真的生氣,“我也愛你,江山小朋友!
兩人雙目交纏的那一瞬,仿佛空氣都粘稠起來。
“北哥,”谷江山有點緊張,“你的眼睛真好看。”
“嗯,只有眼睛嗎?”語氣像是帶了把小勾子,誰能想到,平時威震四方的金弦,竟會有現(xiàn)下這般纏綿勾人的眼神。
“還,還有嘴巴,鼻子,耳朵…哪哪都好看!毖獨夥絼偟拇笮』镒幽睦锸艿昧肆脫,磕磕巴巴地應(yīng)著。
“那你想不想...親一下?”此刻的金弦就像是一只魅魔,蠱惑著自己心儀的獵物,像是引誘他自投羅網(wǎng)。
咕咚,谷江山喉頭上下動了動,終是沒忍住暗罵了一聲,伏身下去:“你這個妖精…”
…………….
月光也漸漸沒了,該是也羞得躲回云層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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