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自己這份無處安放的擰巴

　　今天這份突然而至的傾訴欲望主要來自于VR的一個游戲。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對宇宙、星空有多眷戀。十年前為了一款只有蘋果系統(tǒng)才有的星空app，在手里已經(jīng)有兩個pad的情況下，又花了半個月薪水買一個Ipad。這款I(lǐng)Pad被我當作我看星空的游戲機，什么時候心血來潮，就會在半夜跑去天臺，舉著它對著天空找星座，仿佛星空就在我的頭頂。哪怕屏幕上的星空只是幾個亮點連接起來的構(gòu)圖而已。
　　五年前為了看星空，趕時髦買了三星S系列旗艦機專用的VR眼鏡，為此還花掉一個月薪水買了三星的S系列旗艦機。
　　十年后的今天，當洋洋告訴我VIVE的VR分辨率高達8K時，再次毫不猶豫地花了兩個月薪水買了VIVE PRO——盡管如今的日子過得實可謂捉襟見肘。
　　自我安慰洋洋也可以用它打游戲，更何況去北極看極光、去納米比亞看星星，哪個不是大幾萬起，這也不算浪費，在海南這地方，也就是少吃兩口肉的事嘛。
　　咦，跑題了……
　　說回我的擰巴起源，用VIVE看了全部與星空、宇宙相關(guān)的紀錄片，最后又看了一個叫Dawn of the art（史前文明）的紀錄片。片子做得很唯美，柔和的女聲緩緩地為我們講述洞穴壁畫背后的故事。影片最后，將壁畫上的動物依次以煙花的形式投放在你的面前，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只是聽著解說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人類的殘忍——即便在人類文明之初，我們就是那般邪惡而不自知。捕獵動物，啖其肉碎其骨，剝了皮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動物的樣子畫到洞穴里留存下來——可能是我《犯罪心理》看多了，一下子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中的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
　　生命的本能需求當然是謀生和繁衍，哪種生物都不例外。然而，這樣虛偽的只有我們?nèi)祟惏�？想起之前去神農(nóng)架看到的神農(nóng)壇牛首人身像，那時候就覺得人類殘忍而偽善。而我，又是幾時起開始如此痛恨同類的呢？
　　2017年讀到《三體》里的降臨派時，還沒什么共鳴，甚至覺得他們有點莫名好笑。今年春節(jié)再讀時，卻完全能夠理解潘寒們的想法了——人類以奴隸主自居久已，確實該毀滅了，即便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因為我們也有負罪感，身為同類而背負的負罪感，以至于愿意與之陪葬。
　　而我，更加偽善。吃起肉來比誰都歡實，少吃一口都不情愿。買一堆不必要的東西只為一時開心，即便明知自己買的每一樣東西都在增加地球其他生命的負擔…所有的這些，又哪里是喂喂流浪動物就能抵消的罪惡？
　　十年前在知乎發(fā)表過類似觀點，有人諷刺我站在道德高地不冷嗎？冷啊，徹骨之寒。只是這寒冷并非來自道德高地，而是出于對自己深深的鄙視。我這種人，活得最擰巴，看不慣全世界，更看不慣自己。
　　人類理所應當?shù)貏兿髦厍虻囊磺�，只因為我們有這個能力。如果我跟這些人說奴隸主當年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們又會說都是人類怎能相提并論？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生而為人就應該高其他生命一等？就可以對其他生命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如果說我們作為智慧生命，在現(xiàn)實意義上確實比其他生命高等，那么，這種智慧難道不應該讓我們擁有更多美好的品質(zhì)，超越其他生存本能的品質(zhì)嗎？比如平等地看待這世上的所有生命，追求公平、良善、美好，富有同理心，打心底希望這個世界更美好？
　　哦，寫到這里，突然腦補有人跳出來反駁我：“那你和蟑螂、蚊子友好共處去啊？你別吃肉��？更有甚者，比如我老公就會說，植物也是生命啊�！�
　　沒錯，我懼怕一切蟲子，恨不得它們不存在。但是，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們真的從尊重的角度出發(fā)，是不是可以調(diào)整一下整個商業(yè)社會的運行模式？把所有那些投入到化妝品、奢侈品等一切奢侈享受——那些不存在也不會影響我們享受人生——的財力、人力，用來投入到研發(fā)另一個生態(tài)圈上，將這些確實會傷害到我們的生物引導至這個生態(tài)圈里，也給他們一個生存空間？
　　再說吃的問題，且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合成食物，單說，飼養(yǎng)動物及屠宰方面，我們真的需要這么殘忍嗎？
　　“新西蘭的牛奶廠為了奶牛多產(chǎn)奶，一直讓奶牛受精生產(chǎn)。奶牛生了小牛直接拉走殺掉，奶牛媽媽急得追著車跑……”
　　“屠戶準備殺羊，小羊看到媽媽要被殺，用身體把刀藏起來……”
　　“皮革生產(chǎn)大縣的農(nóng)民活剝貂皮，小貂被剝了皮后還回頭看自己的皮……”
　　等等等等。
　　這樣的新聞相信大家都看過吧，只有我看得淚流滿面，即便現(xiàn)在寫下這幾段話也忍不住想哭嗎？那真實對不住了，我就是這么矯情。
　　還有很多人說沒辦法，現(xiàn)實就是狼多肉少——那大量的羔羊、乳豬和小牛飼養(yǎng)業(yè)又算什么呢？為了吃到肉質(zhì)更鮮美的肉類，小牛從出生到被殺前的三個月都被關(guān)在腳不能落地的籠子里，因為這樣養(yǎng)牛，做出的牛肉口感更佳。
　　還看過一個高贊帖子，答主說自己沒什么錢，夫妻倆多年來生活在大城市的出租房里，每天加班完回家最大的樂趣就是美美地吃一頓肉——這是不是變相的“活著是為了吃飯？”
　　就像那些活剝動物皮的人也知道自己殘忍，可又辯解說，沒辦法，自己家里還有好幾個孩子要養(yǎng)活——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要養(yǎng)好幾個孩子？你真的能給這些孩子健全的童年和人格嗎？我這么說已經(jīng)很婉轉(zhuǎn)了，我其實更想說的是，你這種人生孩子不就是為了防老嗎？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孩子的幸福吧？
　　996是怎么來的？如果不是人口過剩，工業(yè)高度發(fā)達，以生產(chǎn)刺激需求…如此惡性循環(huán)的源頭在哪里，很難想到嗎？
　　如果不是為了迎合這種變態(tài)的發(fā)展模式，我們這些小鎮(zhèn)做題家又怎會活得如此豬狗不如？你活著就是為吃一口飯嗎？我們進化至生物鏈頂端就只為能夠奴役、虐待乃至折磨其他低等生命嗎？
　　請記住，如果你認同這種觀點，就別怪上層社會的那一小撮人不把我們這些底層勞動者當人看。因為對于他們而言，我們也只是為他們服務的一種工具罷了，榨干我們身上的所有價值才符合他們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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