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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在劫難逃
晚上七點半,我關了電腦,給綠植澆透了水,在主管的辦公桌上放上辭職信,準備下班。
剛走到電梯口,手機“!钡匾宦。
“還沒下班嗎?”
我皺了皺眉,“下班了,在路上!
“好的,在家等你!睂Ψ交氐煤芸,附加了一個挑眉的表情。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個任性的決定是對是錯。
2月14日,情人節(jié),怕今天太難熬,所以我租了一個“男朋友”。
天氣依舊寒涼,街道上的節(jié)日氣氛卻很濃重,到處是牽手挽胳膊的情侶,他們竊竊私語,臉上洋溢著我羨慕的笑。
我推開一家蛋糕店的門,里面放著陳奕迅的《情人結》。
“這情人結,我在情人節(jié)受戒,不忍情書凋謝,就算虛榮給自己些,雨水麻木了這城市的夜,離別還痛得像塊冰冷的鐵......”
我愣了一會神,直到營業(yè)員有些無措地叫醒了我,我說了聲抱歉,挑選了一個草莓蛋糕。
外面冷風遒勁,很快地吹干了我眼里的濕潤。
站在家門口,我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壓下了點心底的怪異。
鑰匙剛插進門鎖,還沒來得及轉動,里面就開了,我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終于到家了,想死我了!
他的氣息打在我的耳廓,不適應。
沉寂了片刻,誰也沒在說話,我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適當?shù)乩_了彼此的距離,不敢看他眼睛,只朝他的方向露出一個敷衍的笑。
“我買了草莓蛋糕,等吃完飯我們一起吃!
他準備了辣火鍋,各種各樣的食材鋪了滿滿一桌子。
嚴格來說,是我準備的,我提前購好食材,他負責豐滿起來。
隔著氤氳的熱氣,我才慢慢看向對面的他。屋里暖氣被我調得太高,他似乎很熱,臉上泛著紅暈,腦門上還有一些薄汗。
我不會調低溫度的,這個冬天太冷了。
他拿出手機,調出前置攝像頭,找了個角度,“我們拍張照!
看到我的臉和他的同時出現(xiàn)在一張屏幕了,我立馬退縮了,裝著沒看見也沒聽見,低頭在沸騰的湯料里加食材。
他“哐”地一聲放下手機。我還是低頭假裝忙碌著,大概我的疏離讓他有些不滿。
只有火鍋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我抬頭看向他,他咬著唇,盯著那口鍋一言不發(fā)。
我嘆了口氣,畢竟是我自己找的“男朋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顆糖果討好般地遞給了他。這段時間我低血糖頻發(fā),隨身帶糖成了習慣。
他愣了幾秒,隨即雙手接了過去,像是收到了什么珍貴的禮物。他這樣,弄得我更不好意思。
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講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的趣事,我邊吃邊聽,他講到激動時,也整理情緒扯著笑臉配合他,人家都這么敬業(yè)了,我也不好一直端著。
我吃得不多,沒一會就放下了筷子,看著他吃,他吃飯很爽氣,看起來特別香。我左右無事,就幫著他下食材,我煮多少,他吃多少,眼看著他越吃越多,越吃越多,最后幾乎是在機械性的進食。
“不能再吃了,你吃太多了!
他看著一桌空盤子,有些不好意思,“我這習慣不好,見不得桌上有剩菜,只剩一些蔬菜了,不占肚子,吃了算了!
我搖搖頭,起身收拾。他急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想著幫我一起,我奪過他手里的碗筷,“沒有讓煮飯的人洗碗的道理,你走動走動消消食,等會我們吃甜點!
他從背后擁住我,“你對我真好。”
他的唇似有似無地觸碰到了我的臉頰,我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他看沒看見。
以前我通常是那個做飯的人,有人洗碗,哪怕不是我做飯,要賴就能賴掉。后來就不行了,自己做飯自己洗碗,通常吃飯五分鐘整理兩小時,過程很崩潰。
我從廚房出來后,正好看見他捂著嘴奔進衛(wèi)生間,心道不好,緊跟著過去,他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食物從他的口鼻中噴射而出,火鍋的辣底刺激得他雙眼流淚。
我一下一下?lián)嶂暮蟊,他推開我的手,嘴里呢喃著,“臟,你走。”
他胃里又開始抽搐,可這次卻遲遲吐不出來,他捂著胃直哼哼,肉眼可見的難受。
“催過吐嗎?”我問。
他通紅的眼睛望向我,說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我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逼他微微張開嘴,另一只手的食指伸進他嘴里撥開牙齒延伸至舌根死死的按住。
胃里的那些殘渣傾瀉而出。
他抹了一把嘴,小聲地說,“對不起。”
我搖搖頭,起身洗手,笑著說道,“我們可以一起吃草莓蛋糕了!
他看著一池污穢,愣愣地說,“太臟了。”
我擺擺手意思沒關系,我也不好跟他說這樣又吃又吐的日子我過了大半年,也不過個把月前才有好轉。
我在臥室里翻了一套尺寸最大的睡衣遞給他,“把衛(wèi)生間里收拾一下,再洗個澡,會舒服一點。”
半個小時后他磨磨蹭蹭地出來了,我的睡衣對他來說還是太小了,吊在半空不像個樣子。我想來想去,還是認命般地拿了一套男士睡衣給他。
等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在茶幾上擺好了蛋糕,看我過來,局促地站起身來,若之前他還想將這場男女情分演到底,此刻也該偃旗息鼓了。
我邊擦頭發(fā)邊去廚房,給他熱了一杯牛奶。他一臉嚴肅地捧著牛奶杯,活似觀音菩薩捧著凈水瓶。
“不用那么拘謹,我們聊聊天就可以了!
我坐到沙發(fā)上,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看他還傻站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他坐到我身邊,小口地喝牛奶,“你怎么會的?”
我偏頭看向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豎了跟食指。
“吐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為什么,會吐?”
我沒有回答,我回想他進食的狀態(tài),有一種愉悅過渡到執(zhí)念的不正常,于是轉而問他,“你呢,又是為什么?”
他也歪著頭看我。
我做出一個用力刨飯的手勢。
他笑了一下,身體向后,倚靠在沙發(fā)上,“小時候,被餓怕了,見不得浪費糧食,就有了這個習慣,桌上的飯菜必須要吃完,吃不完難受,心里難受,可能是種心理疾病吧。”
客廳的燈光明亮,我們坐得很近,我一只手撐在椅背上,這時才看清他的長相。他頭發(fā)有些枯黃,配著剛剛的解釋,更顯出一股營養(yǎng)不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含水,眼神卻沉穩(wěn)有力,鼻梁高挺,薄唇輕啟,側面輪廓棱角清晰。
他轉頭,對上我的眼睛,笑著說,“我說完我的了,該你了,方諾!
我突然意識到,這還是今晚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禁有些失笑,當即決定還他一個,“事情都過去了,馬浩。”
“我不叫馬浩!彼D過頭,喝光最后一口牛奶。
我直起身,不應該的,前一天我們彼此之間通過姓名,“可我就叫方諾啊!”
“馬浩是你那個假男朋友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干他們這行的,來來往往那么多,肯定不會用真名示人。
他擺正我的身體面向他,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中有期待的神色,“你,你好好看看,想想我叫什么名字?”
我又認真地用眼睛描摹了他的五官,很可惜,真的想不起來,從一年前,我的記性就不太好了。
我誠實地向他搖了搖頭,報以誠摯的歉意,“或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他像是還不死心,從口袋里掏出糖果湊到我的眼前。
這不是我給你的嘛!我有些無奈。
他的希望漸漸落空,“我們之間的牽絆還是太少了!
他的懊喪讓我有些愧疚,我想了一下,起身去拿了一瓶紅酒,這還是我昨天買火鍋食材時順便買的,本來自有它的用處,后來想一想,沒有它也可實現(xiàn)某些目的,也就不糾結了。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還想再來一口時,被我及時制止了,“慢一些,胃吃不消!
“我給你講個故事?”他試探性地問。
我喝了一口酒,用眼神示意他繼續(xù),歪坐著準備迎接他“我有個朋友”系列。
“我有個朋友,在他小的時候......”
果然,我想。
在他小的時候有個很圓滿的家庭,父親吃苦耐勞,母親持家有方,清貧卻安樂?珊镁安婚L,在他小學時,父親在工地墜樓,開發(fā)商連夜跑路,母親四處借債,車禍不幸離世,父親悲痛欲絕,拖著殘破的下半身堅決出院,當晚把自己勒死在床頭。
小學的他已有知覺,親歷了父母的死亡,哭過一場又一場之后,知道眼淚只能自己擦干。他開始周轉于叔叔伯伯姨娘舅舅之間,這家住一個月,那家住兩個星期,家家都不富裕,多了這么個拖油瓶,他過得尤其艱辛。那幾年,饑餓感始終伴隨著他。
小學畢業(yè)后,他搬回了自己家里。那一間平房冬天漏風,雨天漏雨,可他住得十分安心。吃飯問題也很好解決,他找了家小餐館打工,不用工資,包他兩餐就行。他自覺日子過得去,對學校沒有任何期待,去讀初中也是因為九年義務教育的強制規(guī)定,他已經想好了,混過這三年,他就外出打工。
所以,當他整天臟兮兮,因為渾身泛著油煙味而被同學們嫌棄時,他把頭抬得高高的,在心里蔑視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屁孩。
開學不久,學校組織初二的學生教初一的新生做廣播體操,一對一教學,沒有人選他。當他的窘迫清晰在陽光下,他才知道那份苦苦維持的自尊那么不堪一擊,他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突然一顆腦袋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下,他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那個女生上前兩步停駐在他面前,正午的陽光絢爛地讓他睜不開眼。
那是他最開心的一段時間。他們其實很快就完成了教學任務,可她還是每天笑意盈盈地圍繞在他身邊,從不在意他口不對心的拒絕,一天一顆糖果,試圖收買到位。她帶他去她喜歡的文具店,聽她講手賬本的不同種類;他們一起去市中心的濕地公園,在里面看到了天鵝交頸;他們翻過廢舊游樂園的外墻,卻只能在每個設施外徘徊一圈......
那段時間太短了,其實只有區(qū)區(qū)兩個月;那段時間也很長,他反復碾磨,回憶了十多年。
他叫嚴舟,我記起來了,低我一級,我一直自顧自地叫他小舟舟,雖然回回都能收到一個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可是我不想告訴他我記起他這件事,于我于他而言,都沒有好處。
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其實我酒量不好,哪怕是度數(shù)低微的紅酒,也很容易喝醉?裳坏臓顟B(tài)讓我有些舒服,反正只剩一晚,我也不再顧忌。
“后來呢?”我假假地問。
后來我轉學了,父母鬧離婚,母親一氣之下帶著我遠走,連轉學手續(xù)也是隔了幾個月才辦妥。我沒有辦法跟他告別,他沒有電話,也從不讓我去他家。
他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我。
我無法長久凝視他的眼睛,只好又給自己灌了幾口酒。
“情人節(jié)有吃蛋糕慶祝的傳統(tǒng)嗎?”他突然問。
我搖搖頭,“慶祝的不是情人節(jié)!
慶祝的是我和馮天的結婚紀念日,一周年。
時針指向十二點,窗外的高樓間零星亮著幾盞燈火。
我渾身冒著熱,腦中有些混沌,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今天,就這樣過去了。
“馬浩,時間到了,你可以走了!蔽翌^靠在椅背上,聲音越說越小。
恍惚中聽到門響了一聲,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頭痛欲裂,喘不上來氣,我閉著眼睛,平躺在床上,不敢翻動身體,只能皺緊了眉頭,握緊了身邊人的手哼哼唧唧。
“方諾,乖,放開我,我去幫你買藥和氧氣瓶!
熟悉的聲音輕柔,像一股清流滋潤著我干涸多時的心。
他慢慢地掙脫了我的手。
天旋地轉中,場景一下子變換,冰冷的太平間,一具尸體躺在擔架上,血肉模糊。
我看到一個女人跪在擔架前不住地顫抖,我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不,不行,不能讓他去。
我死死地攥緊身邊人的手,強迫自己睜開眼。
我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覆上了一只溫潤的手,他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我的頭,“方諾,我去幫你倒杯水!
“別走,別離開我!蔽覓暝巡贿^來,急得哭出了聲來。
他把我抱進他懷中,一下一下拍著我的后背安撫我,“好,不哭不哭,我不走,我陪著你,你不要著急,慢慢醒過來!
我埋在他的肩窩,一抽一抽地終于睜開了眼,房間里沒有開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衣服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竄進鼻子,在黑暗中我緊緊抱住了他,“馮天,馮天,你還在,你真的還在!
兩句話后我抑制不住號啕大哭,我一下一下地捶著他的胸口,“混蛋,混蛋!
他慢慢想要掙脫我,我驚慌失措,一下子跨坐到他腿上,死死扣住他,“不要,不要!敝钡铰牭剿托σ宦,又繼續(xù)撫著我的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方諾,最近過得好嗎?”
“不好!不好!”我委屈道。
他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么?為什么我們要在領證的那天下午去旅行?為什么選擇了海拔高的香格里拉作為目的地?為什么他安然無恙而我高原反應那么嚴重?為什么他半夜要去買藥時我沒阻止他?為什么他只是去買藥卻會遭遇車禍?
如果中間斷掉一環(huán),我們就不會面臨陰陽兩隔的局面。
可沒有如果,我就在這個怪圈里轉來轉去,始終出不來。
后來,我找到了不去想他的辦法,雖然承認很可恥,但我還是要說,吃下食物的那瞬間我是幸福的,充實、咀嚼、吞咽、催吐,動作簡單卻占據(jù)了我工作之余的全部生活。
“他們說我生病了,爸爸媽媽帶我去看醫(yī)生,他們說你不會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樣子,他們說只要我還記得你你就一直在!
我吻了吻他的唇,“他們沒騙我,你真的還在,太好了。”
“現(xiàn)在呢,會好好吃飯嗎?”
他一下一下地啄吻我,我們彼此之間呼吸交錯,極盡了曖昧,唇齒間談論卻是家長里短的小事。
“嗯,”我重重地點了頭,語調中頗有些小孩子氣,“吃得很少。”
“不要吃少,要吃飽!
“好!”
“睡得好嗎?”
“之前不太好,現(xiàn)在還可以的,”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于是湊近他的耳邊,“因為,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去找你。”
他呼吸一滯,沒有再吻我,我有些難耐,主動吻了他之后一路向下,越過他高聳的喉結,棱角分明的鎖骨,在小腹處停留。
他終于顫抖起來,猛地把我翻壓在床。我得意地朝他笑了笑,他喘息地很用力,看著我的眼睛里有欲望,我勾下他的脖子,鼻翼之間廝磨,他咬上的我的唇,舌尖撥開我的牙齒同我的交纏在一起......
再次醒來時,天光大亮,大片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射進來,刺得我睜不開眼。
“醒了?”
一道男聲從身邊傳來,我嚇得坐起身,被子滑落,大片肌膚裸露,遍布著斑斑吻痕。
我拉起被子遮住身體,怔怔地看過去,馬浩靠在床頭,手里拿著我的手賬本。
我一把搶過去抱在懷中,也不欲蓋彌彰地想要遮住身體。
我有記手賬的習慣,和馮天相識相愛的十多年,幾乎每年一本,這是最后一本,起于2022年,只有三篇。
第一篇記錄了去年的春節(jié),我去馮天家過年,扭捏地改口叫爸爸媽媽,收獲了不菲的紅包;第二篇是不久后的情人節(jié),我們特意找了個可以拍紅底照的婚姻登記處,兩個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第三篇只有四個字:馮天死了。
“想死?”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跟你沒關系!
他冷笑一聲,“跟我睡了也沒關系嗎?就這樣去見他?”
我沖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用了很大的力氣,他并不阻止我,氣管里的空氣越來越少,憋得他整張臉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他直直地看著我,眼中目光堅定,嘴邊還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慢慢失了力道,大口空氣涌入,他劇烈咳嗽起來。
“他不會怪我的,我只是太想他,”我叫出了他真正的名字,“嚴舟,我人生中無數(shù)次慶幸那次轉學,在新學校里,我遇到了他!
“所以呢,你要我看著你死?”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他已然知曉了我的志向,可我如果讓他不要阻止我,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殘忍?
“方諾,初二的時候你不管不顧闖進我的世界,短暫停留的那兩個月讓我記掛了十幾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只一夜后你告訴我你要去死。方諾,我臉上是不是明明白白寫著冤大頭三個字,要不然你怎么會一而再的舍棄我。”
“不是,我沒有!蔽覠o力地辯解。
“你要去死是嗎?好啊,我不會阻止你,我甚至還會成全你!彼闷鸫差^的安眠藥,打開蓋子,全部傾灑到床上。
我皺著眉頭,實在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
“方諾,我們一起死,你別想推開我!
我大驚,不知道他發(fā)什么瘋。
“你不是愛他要去找他嗎?我也愛你,我也去找你,我們三個人手拉手永遠在一起!
他認真的神色讓我啞然失笑,我深思熟慮了很久的事情他一刻就決定了,死亡是那么輕松的一件事嗎?
“你不信是不是,我證明給你看!闭f完,他抓起一把藥就塞進了嘴里。
我立刻撲了上去,大半手掌塞進他的嘴巴里掏出了那些藥。我太過用力,以至于指甲上都勾出了血絲。這時我才意識到,他說的全是真的。
“瘋子!瘋子!”
他把我緊緊擁進懷里,在我耳邊,像惡魔在低語,“方諾,這一次我絕不放手,生死我都要纏著你!
2月14日情人節(jié),我租了一個“男朋友”,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我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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