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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腳美人
“聽說了嗎?城西秀才公的小女兒竟然被王爺看上了!”這個重磅消息讓街邊小販都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怎么可能?那可是王爺,是今上嫡親的兄弟,什么美人沒見過,亂講小心被……”一個人做了個比劃了下脖子恐嚇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秀才公的女兒論容貌不是最優(yōu),談身段不是最佳,但是有一方面…嘿嘿……卻是少有人能及”“你真是污穢”“就你圣人一個,你且瞧著吧,這王爺納定了,男人哪有不好這口的。”說著這個小販又積極的揮別了他的這個不相信的好兄弟,回家擔(dān)著自己的兩捆柴打算去城西打聽打聽去,也順便賣賣東西。
果然城西的氛圍更加熱鬧,了解的消息也更為具體。
原來啊,這秀才公生了一溜兒男娃,雖然男娃金貴,但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秀才雖然也是個鄉(xiāng)下人眼里頂頂厲害的人物,但是畢竟不是舉人,沒有供奉,也沒有富貴人家前來送銀錢。這……可是讓人犯了愁。
要是幾個閨女的話,送幾個給別人倒也無礙,還能換幾袋粟米回來。但是幾個大胖小子就是再養(yǎng)不起也是舍不得送人的,畢竟這可都是老蘇家的根,哪個都舍不了。
“然后呢?然后呢?”柴二催著這賣糖葫蘆的大爺繼續(xù)講。“講是可以,這糖葫蘆買一個吧,我這給您講這半天多耽誤我生意”老大爺咧著嘴,露出兩顆黑牙。
“哎,講個事這么難,多少錢?”“三文錢一根,五文錢兩根”“你搶錢啊,一文錢一根,給你”“別呀,看您這兩捆柴就知道您有關(guān)系有門路,誰不知道這幾年官府禁止私自伐木,只有專門的人家才可以伐嘞”“算你有眼光,我家沒什么錢,也是可以隔幾天用豬油做個菜的”
柴二看這老小子說的順心,補了兩文錢拍給了他。“好了,快說快說,說完了我還要賣柴嘞!
“那您拿好這糖葫蘆,我接著跟您說”“說說說,屁話忒多”柴二不耐煩的取了糖葫蘆塞進嘴里!芭夼夼,酸死了,你這老小子,一點糖舍不得放啊”老大爺虛虛一笑,連忙繼續(xù)講道“這秀才公愁啊,斯文人也不能下地啊,掙不到幾文錢不說,豈不失了讀書人的體面。只能幫書肆抄抄書,帶幾個小徒讀書維持一下生活!闭趲讉兒子慢慢變大,食量也大了不少。
秀才娘子在串門子的時候,得了一個主意。這孩子啊,還不夠,還要繼續(xù)生!“什么!還生”柴二驚訝的插話!笆茄,當(dāng)時那秀才也是覺得娘子恐怕昏了頭,但是秀才娘子接著說,生是生,卻是要生個閨女”
“這是為何?閨女都是賠錢貨,還專門生閨女不成?”旁邊一偷聽的路人也忍不住插嘴!鞍ィ犖疫@小老頭講這秀才公,您也買個糖葫蘆吧”“嘿,你這小老頭真真兒精明,大字不識,今天倒做了回說書先生”“嘿嘿,這閨女啊,陪不賠錢,得看你怎么養(yǎng),你這養(yǎng)成了個三寸金蓮,什么少爺嫁不得。但你這一堆大腳丫頭可不養(yǎng)養(yǎng)就嫁到別人家干活了。
這秀才公就生了那小女兒,閨女的小腳也是專門去請了咱們鎮(zhèn)上最厲害的老虔婆裹的腳”喘了一口氣,又賣弄了一個關(guān)子,“你猜秀才公家的閨女幾歲纏的腳?”“五六歲唄”“肯定不是,肯定是四歲就纏的,不然賣什么關(guān)子”路人反駁柴二的說法。
“非也,三歲就纏了”“啊!這……很容易夭折啊,便是五歲纏足死掉的丫頭片子也是很多的,這也是為什么鄉(xiāng)下人很少給丫頭纏腳,干不了活,白長一張口,還容易死!
“這就是為什么秀才公的女兒能被王爺看上,帶的一大家子衣食無憂。你們的閨女只能地里刨食”老大爺?shù)故穷H為佩服秀才公和他娘子,硬是給自己一溜小子掙了不錯的前程,自己的妹妹成了王爺?shù)男℃,那自己還愁什么!皢鑶鑶,娘親,我不想嫁”
那秀才家外熱熱鬧鬧,家里卻哭哭啼啼!坝惺裁床缓玫,王爺還配不得你了,你說的沒用,老老實實的繡你的婚服,王爺訂好了明天納你入門。”秀才和秀才娘子一起斥責(zé)!熬褪牵改钢藉,妹妹可要感謝我,要不是在街邊三哥我和五弟輪流抱你,你還高攀不上呢”幾個兄弟在旁邊撇撇嘴。
“可是…可是…那王爺比我爹還要大上幾歲,年過四十,連孫子都有了。府中更是妻妾成群”“男人嘛,都這樣,王爺如此身份,理所應(yīng)當(dāng)!碧K柔兒還想再求一求,“娘親,女兒不嫁,那王爺好色惡毒,發(fā)賣甚至打死的妾室也是不少,我明天嫁了,后天就可能橫著出來了…嗚~嗚~”
“你怎么如此自私,也不想想你哥哥們的前程,你想想從小到大你一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閑時繡繡帕子,可讓你煮過一次飯?掃過一次地?你整個大良國看看有沒有這樣心疼閨女的人家”秀才娘子厲聲道!皢鑶鑶,可是我的腳下不了地,走不了路,所以偶而出街也只能由哥哥們抱著行走”蘇柔兒掩面而泣。
“妹妹,這是你的福氣啊,什么活兒都不用你干,我想要還沒有呢”六哥兒回道“柔兒,不要太自私,聽爹娘的話,爹娘還會害你不成?”素來疼愛幼妹的大哥說。蘇柔兒抬起一雙盈盈淚眼看向最最疼自己的大哥,再沒說話,卻是默許了這門婚事。
這下子秀才家里也熱鬧了起來,拾綴屋子,貼上喜字。
“這小轎抬的就是那傾國傾城的小娘子?”第二日,眾人圍在秀才家看這出嫁事宜!笆悄?不僅長的好看,那腳才真是金蓮,聽人說,三寸還小呢”“王爺有福氣啊,聽人說這腳小的都走不了路嘞”
“那不是殘廢了?”“你這庸人懂什么?富貴人家的女眷哪有走路的,金貴的腳是不能落地的”轟轟烈烈的熱鬧散了,大家也就陸續(xù)開始自己的營生。
民間卻是又掀起一股纏足熱潮,有民諺口口相傳:大腳丫頭進貧戶,三寸金蓮嫁富商,抱腳美人入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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