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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為朋友同人志寫的露中文。。。
清水= =
內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王耀
互動
露西亞

其它:絲綢之路,國擬人

一句話簡介:APH 露中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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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同人
    之 APH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9297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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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曇

作者:Cerberus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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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曇


      遠遠的,從地平線上冒出幾個黑色的小點。

      青年舔舔干裂的嘴唇,努力瞇起眼睛探望著。蒸騰的熱氣不時的掩去了那隊伍的行跡,但是值得慶幸的,那確是一只商隊,一只正向他靠近的商隊。

      晃了晃癟下去的羊皮水袋,青年嘆了口氣,決定再試一次。畢竟,在廣袤無人的沙漠中,無論如何水是必須的。

      青年大聲的呼喊起來,只見那只商隊停了下來,逐漸看的清那是有著好幾輛馬車的大型隊伍。一騎駱駝向著他奔了過來,青年松了口氣般仰頭躺倒在沙丘上。淡色的頭發(fā)沾滿了沙粒,看不清原本的顏色。從一身明顯不和身的維族長袍破爛的樣子,可窺見青年這幾日的艱辛。方才的幾嗓子耗費了他所有的氣力,若是再沒有商隊路過,就算有水他也只怕會累死在這片沙丘中。

      有人俯下身來探了探他的額頭,用維語詢問著什么。青年只是張著嘴,話語都融化在嗓子里。大概他的母語也沒有人能聽得懂吧,青年苦笑著任意識沉入黑暗。

      伊萬被食物的香氣吸引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的從昏睡中清醒,直向篝火邊的的錫盤撲了過去。羊肉的腥膻和香料辛辣的麻痹感一起涌入食道,沒怎么咀嚼就被囫圇吞進腹中。

      身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伊萬才醒悟到身旁有人,而他這副空手抓食毫無儀態(tài)的樣子已被瞧了個干凈,不禁紅了臉。放下手中的盤子,不好意思的抬頭,卻又愣住了。面前竟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波斯舞姬。雖然也是高鼻深目,但和高加索姑娘不同,這舞姬的臉上沒有高寒之地之人所有的紅瘢,倒是一身麥子似的褐色肌膚,金色的卷發(fā)直披到腰下。這女子穿著似乎不拘禮教,豐滿的胸部隨著暢快的大笑抖動著,看得伊萬又一陣臉紅。

      那女子看到伊萬發(fā)窘的樣子,倒是不笑了。指指他腳邊的銀壺,起身向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走去。頭巾上的鈴鐺行走間 “叮當”作響,與不遠處不明意義的歌聲和到一處。

      伊萬用銀壺里的水凈了手,抱著壺便狂飲一通,吃完東西更覺得干渴了。抓住袖子搽嘴,發(fā)現(xiàn)袍子已經(jīng)換成比較合身易于行動的樣式,身上粘膩的感覺也消失了,看來他昏睡的時候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對商隊的主人充滿感激,伊萬本想去道謝。轉念一想,就憑他那說不出幾個字的維語,只怕連尋人都難,何況道謝。此刻他坐在像是營地角落的篝火旁,也沒有人管他。伊萬只好抱著毯子坐在原處,望著火上架著的鐵鍋出神。

      此時已是旁晚,火燒似的紅霞被濃黑的夜迫到天邊,只余一點顏色勾勒出西方幾座山丘的輪廓。營地扎在沙丘環(huán)抱的低洼處,視野內盡是白色的帳頂和馬車。身旁是幾匹卸了鞍的駱駝,嚼著槽糧,安靜的臥在一旁。遠遠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依稀有嬉笑聲和歌聲隨風飄來。

      如此寧謐的環(huán)境中,被營火烘烤得酥軟的身體,放松下來,連神經(jīng)都不復緊繃。數(shù)日的劫難、艱辛、掙扎求生堆積下來的疲憊一齊涌了上來,伊萬又陷入了安心的沉眠。

      “哈哈哈老夫就說玉門關外怎么會有北寒之地的人,原來你是……哈哈哈……”

      蓄著長須的健朗老人撫掌大笑,伊萬尷尬的搓著手,確實自己……未免也太倒霉了些。

      本來是跟著列福爾特(瑞士人,在俄羅斯經(jīng)商,經(jīng)常住在普列阿布拉仁斯基村旁邊的"外國城"。在他主持下,俄羅斯建立起第一支海軍艦隊,列福爾特也被封為俄羅斯的第一位海軍元帥,出任海軍司令。)一行人要去荷蘭,不知怎的在圣彼得堡停留時和他們失散了,糊里糊涂的被騙到匈奴,好不容易從韃子的營地逃出來又跑錯了方向。

      草原上的牧民并不懂俄語,只是比劃著大約向西的方向。而伊萬知道,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只能摸索著向歐洲行進了。

      他卻估計錯了沙漠的可怕。偶爾路過的商隊也因為語言不通而幫不上什么忙,又不敢把一個異族人留在隊伍中招惹麻煩,至多接濟他一些食物和水。

      “……吾等是要去大秦(古羅馬),至費爾干納你可以跟著商隊,接下來的路則要靠你自己走了。不過老夫倒是知道如何去荷蘭高地的路線,到時盡會告知!

      伊萬連聲道謝,心想總算有了著落。他很好奇這位自稱賽提耶的老人是如何會說俄語的。對方笑了笑解釋自己乃是天竺的商人,游走各地經(jīng)商貿(mào)易,也曾去過俄羅斯,于是會說些俄語。

      “小子,幸好你碰到老夫啊,這西域之地恐怕是再無第二人能與你交流了,哈哈哈……”

      賽提耶拍拍伊萬的肩膀,眼前這個顯得十分真誠的高大青年十分招人喜歡。

      “賽提耶老爹,現(xiàn)在就要啟程了嗎?”

      不遠處的馬車上一個女子探出頭來,朝著賽提耶不知說了什么。伊萬見是昨天照看自己的那個美艷的舞姬,想起那時的尷尬事,不由得低下頭。

      賽提耶答復了那女子幾句,轉頭看到伊萬的樣子,有些了然。故作神秘的指指那些馬車:“那里面可都是安息(古波斯)萬里挑一的美女!給天朝的皇帝獻過舞的!”

      中土不知是怎樣繁華的一片土地,伊萬有些神往。他只聽那些四處游歷的友人提到過那個富饒繁盛的國家,復雜難懂的文字,恢宏雄偉的建筑,數(shù)之不盡的美食,清雅神秘的黑發(fā)美人,都是他未曾見過的。

      “伊萬你就好好的跟著罷!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哈……”

      爽朗的老人大笑著離開了,伊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跟著商隊行了幾日,賽提耶挪出一只載貨的駱駝讓伊萬騎著,倒也輕松。與商隊中的人們也逐漸熟悉起來,他們還教了他幾句波斯語和維語。馬車上的舞姬們除了用餐的時間,不太出現(xiàn)在營地中,不過見到了伊萬定要取笑到他臉紅為止。

      這是只有些奇怪的商隊,除了天竺的香料商人、安息的舞娘、大秦的絲綢商人,還有幾個沉默的東方男子。都穿著圓領斂袖的素色袍子,下身是扎緊褲管的黑色長褲,,沒有見過的樣式。平日里騎著馬跟在隊伍后面,也不與別人交談,領隊賽提耶對他們也頗為尊敬。伊萬起初不住的盯著他們看,猜想他們是否來自那個他有些神往的國度。之后就有些習以為常了,畢竟語言不通,再說雖然是黑發(fā)的南地人,男子畢竟是男子,離他心中的黑發(fā)美人差距太大。

      這天好不容易行到一片小小的綠洲,數(shù)日不見綠色的眾人都有些興奮。直到第二堆篝火將要熄滅的時候,狂歡的人群才紛紛回到駐地中休息了。

      伊萬偷偷的從自己的帳篷中溜了出來,避過守夜人,在綠洲中央湖泊的淺灘上坐下。

      現(xiàn)在的旅程不說有多么舒適,但和那些一個人在沙漠中掙扎的日子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商隊里的人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彼此間沒有間隙,對他也如同親人一般。

      但是,還是覺得寂寞,和難以融入。這里不是他熟悉的莫斯科,沒有他熟悉的親人和朋友。

      他忽然開始想念列福爾特那張欠扁的臉了,望著頭頂那輪似乎與家鄉(xiāng)的無異的圓月,眼角有些濕潤。

      躺在緩坡上,雙臂枕在腦后,伊萬出神的望著清亮水面上漂浮的月影。忽然,那皎月中,緩緩地開出一朵白色的花。

      那是,夜曇。

      伊萬坐了起來,睜大的雙瞳中,白玉似得花瓣顫抖著慢慢張開,得盡了月光精華般散發(fā)著柔和的螢光;▋涸陲L中搖曳著,水珠從層層疊疊的花瓣上滾落湖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驚碎一池月影。

      伊萬聽到過中土的友人提過這種嬌貴而短命的花兒。友人描繪一夜苦等花開時的如癡如醉,伊萬曾頗不以為然。然而親眼見到月下盛放的水中夜曇,才知這剎那的芳華是如何的驚艷,如何的攝人心魂。

      花逐漸開到了極致,露出黑色花蕊。伊萬有些疑惑,根據(jù)友人的描述,曇花的花心不可能是黑色。想要湊近看個仔細時,仿佛是腳步聲驚了花魂,水中的花兒突然間沒了蹤跡。伊萬揉了揉眼睛,再看湖中,漆黑的一片。仿佛方才仙境般的勝景,只是南柯一夢。

      抬頭望了望郁沉的夜空,月色都被不知何時聚起的云霧遮蓋了?諝庵袣埩舻幕ㄏ銡,沁人心脾。

      隔天下起了暴雨,商隊只得又在這綠洲中盤桓了幾日。

      伊萬每夜都冒雨在小湖旁等待著,卻沒有再等到那朵夜曇。大概是那花兒經(jīng)不起大雨的沖刷吧。然而伊萬的失望的心情許久沒有平復,白日里有些恍惚的出神,連舞姬們的調笑聲都如罔聞。

      數(shù)日后,暴雨終于停止,商隊也要繼續(xù)旅程。

      出發(fā)前的一天晚上,雖然已不抱什么希望,伊萬還是有些的不甘的走到湖邊。連日的雨水沉積,湖泊已比伊萬他們初到時大了許多。伊萬常常依靠的那個淺坡,已被湖水淹沒了。他只得站在坡上,忘了自己的目的般,有些焦灼又不知如何為好。

      干脆轉身,向著湖對岸那叢矮林走去。

      斑駁的樹影間,有個朦朧的人影,聽到伊萬的腳步聲后,匆匆地向樹林深處跑去。

      “喂,等等!”

      伊萬拿起那人被樹枝掛住的披風,大聲喊著。那人卻并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

      “你的披風!”

      情急之下喊出了母語,那個跑動的人影卻停住了,并慢慢轉過身來。伊萬拿著披風向著那個方向走去,然后慢慢屏住了呼吸。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從未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漆黑的像陽光照射不到的最深沉的湖底,仔細看去,眼底卻映著一片燦爛的星海。很像此時綠洲上雨后的夜空。

      那個人向前走了一步,從伊萬手中取回自己的披風,點點頭算是道謝。

      “你……聽得懂我說話?”

      伊萬回過神來,興奮的打量著眼前的人,一張白玉般的臉大半遮在黑的的面紗下,只露出那雙美麗的黑眸。頎長的身形,披風勾勒出大致的輪廓。伊萬在他披上披風前隱約看到他穿著低腰闊腿的燈籠褲,與那些舞姬的打扮有些相似。但是又覺得這個人和她們根本沒有相像的地方,和任何人都沒有。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點點頭。

      “我是伊萬•布拉金斯基,你,呃,你是商隊里的人?”

      那個人沒有點頭,伊萬有些失望,也有些期待。難道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沙漠妖精?

      “可以說算是。”

      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個人第一次開了口,伊萬又一次愣住了。那人也沒有再說什么,轉過身打算離開。

      “等等!”

      “我……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不說話也可以,很久沒有用母語和別人交談過了……”

      那人定住身形,看到伊萬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的眼神,仿佛是思考的一陣,點點頭答應了。伊萬高興的抓著那人袖子向湖邊走去,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因為觸碰皺起了眉。

      這一夜,伊萬講了可能這輩子最多的話,從普列阿布拉仁斯基村的小溪、水車、美味的紅菜湯和野雞燉蘑菇講到“外國城”里風趣的朋友,講到他們計劃中的歐洲之旅,講到被韃子掠去時在他們營地里看到的可供20人吃食的大鍋,講到第一次見到駱駝時的驚奇,講到在沙漠中獨自跋涉的艱辛,講到商隊中人們的趣事。手舞足蹈的樣子,也不覺得自己失態(tài),只是在這個人身邊,一切的壓力、痛苦、悲傷都消散了似的。一直講至天明,微微的晨光將湖畔的兩個身影鍍上一層淺灰。

      “那個,謝謝你陪我!

      身旁的人側過頭,微微的傾下身子。雖然面紗覆住了面孔,那雙黑眸中卻流瀉出溫和的暖意,他是在笑。

      伊萬垂頭望著湖面上逐漸泛起的乳白色的晨曦。他已經(jīng)離開了吧!許久沒有得到過的深至心扉的溫暖,也只限在昨晚。之后,這個帶給他溫暖的人會像那夜的曇花一樣,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吧。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個離開的背影,生怕一切只是夢一場,一旦去懷疑就會煙消云散。

      甚至不敢去問他的名字,怕會遭到拒絕。

      “我是王耀!

      伊萬猛地從沙地上躍起,看著那個站在一片淡金色光芒中的人。

      “王……耀?”

      那人輕輕的笑起來,伊萬因為自己明顯錯誤的發(fā)音低下了頭。又丟臉了啊。

      “你可以叫我耀!

      “……耀,我、你可以叫我露西亞,朋友們都這么叫我!

      伊萬低下頭,臉頰上一片緋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在因為什么而感到歡愉。但是耀此是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足夠令他欣喜若狂。

      “我們……可以再見面嗎?”

      久久未聽見應答,伊萬雀躍的心一點一點黯然下去。抬起頭,卻看見一生難忘的景象。

      “回去吧,露西亞!

      王耀轉過頭,向他伸出手。面紗被風吹落,黑絲緞般的長發(fā)在風中舞動著,閃耀著金色的光澤。朝陽從他光潔的額角一直吻落到深陷的鎖骨,勾勒出他彎起的線條優(yōu)美的唇角。他的眼睛是那么亮,像是盛著兩掬純粹的陽光似的,明亮的讓人睜不開眼。

      伊萬握住那只手,微涼細長而骨骼分明,向著營地走去。

      每當子夜,伊萬都會在營地的旁的緩坡上等待那個人的出現(xiàn),而那個人也從未失約。然后兩人一起,開始在沙漠中的探險。伊萬從未在白天遇到過王耀,也不曾問過他緣由。二人就這樣默認著,成為夜間的旅伴。

      王耀懂得很多,似乎熟知著這片沙漠的一切,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就算只是干枯的水井旁的駱駝骨架,從王耀嘴中說出來也是一段久遠曲折的故事。

      原本枯燥的沙漠旅程過的飛快,轉眼商隊就到達了樓蘭遺跡,行程過了大半。伊萬甚至就想這么一直過下去,沒有分別的時刻。

      “耀,我一定要讓俄羅斯變強,F(xiàn)在的俄羅斯,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要去歐洲,去那里尋找我要的東西。列福爾特說我可以在柯尼斯堡(東普魯士,今俄羅斯加里寧格勒市)學習炮兵知識,在阿姆斯特丹造船廠學習造船,在英格蘭學習制圖,到時候我就能夠造出最強的戰(zhàn)艦了!”

      “耀?”

      坐在身邊的人并沒有像平日那樣微笑的看著他,伊萬有些奇怪的轉頭看王耀,那人眼中有他所不明白的迷茫和憂慮。

      “露西亞,你是說要和土耳其開戰(zhàn)嗎?”

      “所有這些學習過程都是為了推行改革,讓俄羅斯成為現(xiàn)代化國家。按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現(xiàn)代化途徑只有歐化。將來會改革措施大概會有上百個吧,其中的重點當然是軍事改革,怎么能容土族人在我族的領海上放肆!”
      王耀看著這個笑容近乎于天真,卻毫不在意的談論著制造殺戮和血腥的戰(zhàn)爭的青年,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太了解他,或者說,從未了解過他那些隱藏的野心和肅殺之氣。終究不能只是那個,靦腆的笑著叫自己名字的開朗青年嗎?

      “耀,和我一起去荷蘭吧!你不是說你沒有去過那片高地嗎?”

      “……不了,商隊,不能隨便改變行程……”

      “這樣啊……”

      淡色頭發(fā)的青年垂下頭,有些失望。

      到達樓蘭后,王耀總有些郁郁,連帶伊萬的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商隊中的人們不知道這個一向笑得毫無心機的異族小伙子是怎么了,只是講些古樓蘭的傳奇故事來吸引他的注意。

      在樓蘭境內的最后一夜,商隊在輪臺古城內宿營。即使已經(jīng)經(jīng)過幾百年風沙的侵蝕,從殘留的高達城墻和建筑上精美的雕刻還是能看出這個古老城市過去的榮光與繁盛。王耀突然提出要帶著伊萬去探險。伊萬欣然的答應了

      王耀拉著伊萬,沿著輪臺古城零星的遺跡,向營地的西面愈行愈遠。

      過了不久,便看到一條干涸已久的河道。王耀對伊萬說那是孔雀河,曾是樓蘭人生息的重要水源。沿著河道上行了一陣,王耀在離河道不遠的一座高臺上停住了。

      “這里便是,樓蘭最后的痕跡了!

      總是帶著笑意的黑眸中,罕見的有些悲涼的意味,嘆息般的,緩緩說道。伊萬撫慰的握緊身旁之人發(fā)涼的手掌,低頭去看樓蘭人最后的安眠之處。

      深深的溝壑一條又一條,似連若離。偌大的墓地上,仿佛落下無數(shù)光芒四射的正午烈陽,每一個"太陽",便是一個墓室。伊萬不禁浮想聯(lián)翩:王耀所講的射九日的后羿,射下的九只金烏,是否就墜天于此?緊緊的抵在一起的胡楊木樁,一圈一圈將墓室圍在中央,像是太陽的核心一般。

      伊萬被這從未見過的壯觀而又肅穆的景象吸引住了,興奮地像得了新奇的孩子,拖著王耀的手就要下墓群到近處瞧瞧。王耀沒有跟著伊萬下去,也沒有斥責他打攪了死者的安寧,只是站在高臺上,被吹落的面紗下,泛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王耀看著那個不遠處在溝壑間穿行的人,心境卻是與景不合的波動不安。該如何與他說、讓他明白呢?反復想著前幾日伊萬對他講的那番話,心情愈發(fā)的凝重。終究,還是不能一直同行嗎?

      “耀!下來!你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伊萬在墓群的中央大喊著,向著王耀用力揮手。

      王耀心中了然,應了一聲彎腰跳下高臺。絳色的披風在空中高高的飄起展開,猶如緋蝶翩躚。伊萬有些怔忪的看著那個人緩緩行來,像初次遇到他時一樣,心跳加速。

      伊萬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人,認識的人中也沒有人像他一般。

      他明明站在身旁,卻像是相距千里。他向你微笑,又仿佛整個天地間就只有這個人遺世而獨立。深如墨海的雙眸,漩渦般吸引著靈魂陷落,里內卻是一片燦爛的星海。那清亮如澗溪流水的聲音訴說著世間萬物的神奇時,又仿佛他已與這世間融為一體,千萬年。

      他是那么真實,那么虛幻。太過美好的像夢一般。仿佛,即使最誠摯的心,也不足以讓他停留。

      伊萬的心楸痛了。這幾日,連連的做著同一個夢,酷似王耀的背影,離自己愈來愈遠,不論自己怎樣懇求,也未曾回頭望一眼。

      “露西亞?”

      抬起頭,看到王耀有些擔憂的神色,忙把不自覺握緊在胸口的空拳放下,往常一樣的笑了。

      “這可不是我弄開的哦!”

      伊萬讓開身體,他身后儼然是一口已經(jīng)打開的棺木。王耀神色淡淡的應了應了一聲,走上前,彎下腰去端詳。

      “這大概是樓蘭的公主!

      濃密的褐色長發(fā),有幾縷蜷曲著伏在光潔的額角,其余的披散著,隱沒在腰臀處,頭頂卷壓著一頂尖尖的氈帽。黑褐色的氈帽緣邊飾有耀眼的金線,在黑色的氈帽上描繪出圓潤的弧線,向上翻卷著,形成藤蔓一樣的美麗花紋。帽頂?shù)膬蓚戎袔字Р噬邤痰聂嵊,看上去有些像天竺的藍孔雀翎。但是沙漠中夾裹著沙粒的干風,還是讓那本應形狀漂亮的羽飾有些破敗。

      墓中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嬌小的臉龐,尖圓的下巴。眼窩深陷,可以想象出睜開時那雙大而明亮眼睛中透出的清澈喜人的光。清白的月光的照耀下,濃長的睫毛垂著,在潔白的臉頰上投出兩片陰影。高挺的鼻梁,顯出伊蘭人的血統(tǒng)(跋希人是古伊蘭人的一支,新疆的塔吉克人也是古伊蘭人的一支,古樓蘭人與這兩族皆有親緣關系)。纖細的頸上圍著一條絨絨的皮裘,襯得那張笑臉有幾分活潑的生氣。赤裸的身軀緊裹在一條漢朝的帛錦中,露出一雙短腰皮靴。

      “真美,就像……珍珠一樣!

      伊萬不禁贊嘆著,王耀卻笑了。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有些緊張的看著但笑不語的王耀,伊萬怕自己說錯了話,在他面前出丑。伊萬沒有什么討好年輕姑娘的經(jīng)驗,自然不會懂得如何去稱贊她們的美貌。

      “呵呵我沒有笑你,露西亞。樓蘭,確實稱得上是漠上明珠。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王耀往回走了一步,解下披風鋪在地上,拉著伊萬坐下。

      “沒有人知道樓蘭是怎樣消失的,有人說是因為瘟疫,有人說是因為干旱,甚至有人說這是天罰!

      “耀認為是什么原因呢?”

      “……其實根源,是戰(zhàn)爭罷!”

      “戰(zhàn)爭?是阿塔蘇他們說的漢與匈奴的戰(zhàn)爭嗎?”

      “想不到你還記著他們給你講過的故事!

      王耀贊許的看了看伊萬,那人立刻高興的睜圓了眼,像極了討賞的小狗。王耀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掌下柔軟而溫暖的觸感令人眷戀,王耀卻很快收回了手,繼續(xù)講了下去。

      “漢時的樓蘭國,有時成為匈奴的耳目,有時歸附于漢,介乎于漢和匈奴兩之間,以求殘喘。樓蘭地處漢與西域諸國交通要沖,漢不能越過其攻打匈奴,匈奴不假借樓蘭之勢也無法威脅漢,樓蘭這才能存活下來!

      “后來呢?”

      “后來,漢和匈奴都認為樓蘭是征途上的障礙,不再輔助它,反而處處打擊!

      “……”

      王耀站起身,手指著西方。

      “露西亞,你看那輪臺城、孔雀河以南,直到這里,都曾是樓蘭的國土。而今,不過是一片殘垣和沙塵!

      “……沒有力量才保護不了自己的國家和家園,不是嗎?”

      “……戰(zhàn)爭,并不能真正的保護,戰(zhàn)爭,只是制造殺戮和破壞而已。露西亞,難道你不明白嗎?”

      “耀,你認為怎樣才算是真正的保護?”

      “戰(zhàn)爭的根源是紛爭,紛爭的根源是歧見。只要消除了歧見,就將是一片安寧。這就是交流的目的!

      “消除歧見?土耳其人才不管什么交流!他們要的是利益,是我國的領海!”

      “也有共贏的方式,不一定要用戰(zhàn)爭來解決……”

      “共贏也要有對等的立場吧!耀,以現(xiàn)在俄羅斯的海軍戰(zhàn)力,何以有立場與土耳其人談共贏?”

      “耀,你帶我來,就是為了阻止我去荷蘭吧!但是俄羅斯不是樓蘭,也不會落得與它一個下場。俄羅斯一定要強大起來,至少像你的國家一樣強大,這是我的信念。俄羅斯的字典里面沒有‘妥協(xié)’!

      沉默了一陣,王耀突然開了口,聲音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懇求。

      “露西亞,你不愿意與我們一起往南去嗎?我看你很喜歡商隊中的人,對南方的那些奇聞逸事也很感興趣!”

      “耀 ,等我結束我的旅程,我會去找你,會去找你們。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冒險吧!”

      “……這是你的選擇嗎……”

      “耀?你說什么?”

      “回去吧……”

      “耀……”

      伊萬呼喚著,聲音中有了一絲悲切。王耀緋色的背影與夢中的形象重疊起來,顯得那樣決絕。伊萬想沖過去攔下他,雙腳卻沉重的像灌了沙,邁不開一步。

      孤獨高大的身影立在高臺上,淡色的頭發(fā)被沙漠半夜的涼風吹拂著,在清亮的月光下卻顯得那樣的黯淡。風吹過身后的那片墓群,穿過胡楊木圍的縫隙,“嗚嗚”的響著,不知是在祭奠,還是在緬懷。

      一連有月余,伊萬都沒有等到王耀,而商隊離盆地也不遠了。分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伊萬忍不住去找似乎很久沒有露面的賽提耶詢問王耀的行蹤。

      “后生,你是不是夜里睡多了魘著了?還是看上哪個舞姬思春了?”

      “不、不是!賽提耶老爹。我是認真的在問您啊,您真的不知道王耀在哪里嗎?”

      伊萬焦急的辯解著,又向賽提耶描述了王耀的形貌。

      “哈哈在這大漠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商隊里沒有你說的這種樣子年輕華族男子。 

      “……真的沒有?”

      “真的,不然我把全營地的人叫過來讓你瞧瞧?孩子,別想你的夢中美人了,好好養(yǎng)足精神吧!再過兩天,接下來的路可要你自己走了。”

      殷紅的血跡像游走的蛇,從指縫間游下,鉆進沙里,消失不見。

      “他……走了嗎?”

      賽提耶雙手交疊在胸前,向馬車內的人深深地俯下身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边@是為了向他人解釋,還是向自己解釋什么呢?

      “是的,主人。”

      “那么,出發(fā)吧……”

      伊萬伏在鞍上,駝鈴隨著駱駝平穩(wěn)的步伐有規(guī)律的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眼前不再是金燦燦的一片戈壁沙漠,穿過盆地后,小片小片的綠洲出現(xiàn)的越來越頻繁,人活動的痕跡也多了起來。伊萬這才相信賽提耶給他的古卷地圖沒有錯。

      伊萬忍不住扭過頭,像前幾日一樣,尋找著商隊的行跡。他知道這樣做只是徒勞而已,十多天的旅程,商隊早就不見了蹤跡。但是不能自制的,視線總是受到那片黃金般沙漠的吸引,要去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偸腔孟胫,或許回過頭去,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被面紗遮蓋的臉上一雙如星空般深邃的眼,帶著笑意凝望著。

      緊緊的捂住胸口,對襟的長袍下,確認到那塊小小的突起,伊萬才放下心來。那根長長的青絲,柔亮而韌長。商隊中的波斯舞娘都是高鼻深目的金發(fā)女子,黑發(fā)的男子中也沒有蓄有如此之長的。只有那個人,那個只在夜空下出現(xiàn)的人,滿頭的烏金華發(fā),帶著曇花的香氣,在紅色的絲緞上鋪散開來,蜿蜒著,仿佛流淌滿地的細碎月華。

      若不是那根青絲,若不是深信不疑那嘴唇柔軟而蠱惑人心的觸感,伊萬幾乎相信了賽提斯的話。以為那人是不存在的,只是沙漠中海市蜃樓般的月下夜曇。

      然而他再也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跡?v使每夜在遠離篝火的陰坡上等候至子夜,那個人也沒有再一次的出現(xiàn)。而那一切,所有的一切,真的不過就是一個夢嗎?華麗而絢爛,讓人迷醉至死。夢醒時分,那個人也在晨靄中消散了。

      伊萬轉回頭,將那片神秘的沙漠留在身后。

      沙漠深處仿佛傳來深深地嘆息聲,隨著干冽的風吹過耳畔,與悠遠的駝鈴聲一道,消失在遠方彼處的天際。

      [再見,北寒之地的王;再見,森林的王;再見,平原的王。雖然希望,我們從不曾遇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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