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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兩千八百八十九年前﹐長安﹐一個修長偏瘦的大男孩狠狠地搔了兩分鐘他那頭已經(jīng)不忍目睹的亂髮﹐然後問我﹐要不要嫁給他。他笨拙地從身後取出一朵紫紅色的半開牡丹﹐遞了給我﹐嘴歪歪地﹐笑了。"
內(nèi)容標簽: 前世今生 正劇
 


一句話簡介:兩千八百八十九年前﹐長安﹐一個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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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3719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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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

作者:daram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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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若


      我出生時﹐帶有一份額外獎品,一個名字﹕邑姜
      九歲生日時﹐我要求父母把我的名字從秋紗?他們給我的名字-換回邑姜。大概我有這方面的潔癖吧。

      假若你的記憶裡﹐留著前世的殘像﹐該怎麼辦﹖

      試想同時去經(jīng)歷幾輩子的點滴﹐雖然已經(jīng)清楚知道結(jié)局是什麼﹔當然﹐除現(xiàn)世外。
      很難不去想起我在某個年代﹐在某個地方﹐做某件事﹐如同在翻一本會自動開啟﹐不受控制的日記。

      但﹐我的記憶不完整。每天有新的情節(jié)加添﹐但我已無力把它們剪輯合併在一起。眼看零碎的小片段把腦海填得滿滿﹐記憶裡的洞卻越加擴展﹐而我﹐快被淹沒了。

      可不可以﹐不再要新的片段了﹖

      三千年前﹐中國北部﹐我跟著族人流浪﹐遇到養(yǎng)父。是養(yǎng)父把邑姜這個名字給了我。嗯﹐這應(yīng)該是我最早的記憶吧。到現(xiàn)在﹐他有興致的話﹐還會在我的夢裡出現(xiàn)﹐雖然他總是懶懶的﹐瞇著眼﹐不大說話。

      Ni xiang zhidao weilai ma? 他曾問。

      不要。我已經(jīng)被過去壓得透不過氣了﹐不需要再添加未來這個包袱﹐我答他。
      他點頭﹐然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夢裡去。我猜﹐他其實不十分喜歡現(xiàn)行進行式的世界。我很想和他一起留在他的夢裡﹐但他說﹐我還有要等的人。

      所以﹐我活下來﹐他繼續(xù)睡。

      ***

      "小邑﹐到了。"
      "來了﹐媽。"我把帽子拉好﹐向出口走去。這是我和父母第五次來到富士山。我們住在新宿﹐常會去東京探望母系的親戚們。每年的四月時分﹐櫻花就會向世人炫耀它們最引以為傲的優(yōu)雅美麗﹐所以我們有時也會乘Fuji Subaru到河口湖去充當它們的見證人。

      我爸是個作者﹐媽是個服裝設(shè)計師,專為瘋狂的潮流追求者服務(wù)。我十三歲生日時﹐他們一致同意給我不事生產(chǎn)的自由。條件是﹐我要找到屬于自己的快樂。我答應(yīng)了。

      近傍晚﹐河口湖的風(fēng)有點咸咸的。我們緩緩走向一貫喜歡居留的河口小旅館。不知為何﹐櫻花們似乎已經(jīng)有點心灰意冷﹐垂頭喪氣的跡象。我叫父母先行去旅館﹐我要自己走一走﹐看看比眾花盛開更美的花落。他們警告我千萬不要跟手上握著灰黑色小石的中年女人說話﹐再把我的行李接去﹐便自行走向旅館。

      ***

      兩千八百八十九年前﹐長安﹐一個修長偏瘦的大男孩狠狠地搔了兩分鐘他那頭已經(jīng)不忍目睹的亂髮﹐然後問我﹐要不要嫁給他。他笨拙地從身後取出一朵紫紅色的半開牡丹﹐遞了給我﹐嘴歪歪地﹐笑了。

      假若眾人皆醒﹐唯有你在睡﹐該怎麼辦﹖

      ***

      不小心踏在一個暫時充當著櫻塚的小坑﹐失了平衡﹐我傾前﹐手伸直﹐希望能減輕跌倒時的疼痛。

      一條手臂從我的腰間圈過﹐解除了我和地面接觸的命運。我直覺地握緊這只手﹐把自己的腳步穩(wěn)好。

      "你還好吧﹖"我的騎士操著一口純正的大阪口音。他的頭髮﹐大概可以和掃把媲美吧﹖

      我舉頭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微笑。

      "我沒事﹐謝謝。"我點頭﹐表示謝意。

      他笑。"我還以為...。"
      他突然停下來,盯著我的臉。我眨了幾次眼﹐希望他會藉此記起初次見面的人之間的基本禮貌。他不好意思地低頭﹐隨即舉頭,看向我。

      "我們...在哪裡見過面嗎﹖"他半遲疑地問道。

      "你的搭訕的技巧好像有點舊呢。"我笑。

      他尷尬地笑了笑﹐手再次搭往頭上。可惜﹐他的注意力沒有被轉(zhuǎn)移﹐仍是很專注看著我﹐再次問道﹐"說真的﹐我們曾經(jīng)見過面吧﹖"

      他以前好像很少用這種認真的語氣﹐我有點慌了。

      "不大可能吧﹐我從來沒有去過大阪。"我搖頭﹐把他是將我錯認為其他人的想法傳達給他。

      "我...覺得我一定見過你。可能是很久以前﹐但是...我很確定我曾經(jīng)見過你...。"隨著越加堅持的語氣﹐他的聲音混合了風(fēng)裡的絲絲咸味﹐淡淡的﹐很親切的感覺﹐在我耳邊糾纏。他似乎要從我的面具上找出裂痕。

      "如果..."他的臉微酡﹐"我說在夢中見過你﹐會很唐突嗎﹖"

      我的笑容僵住了﹐但我恢復(fù)得很快。"很可愛的說法?上Зo我大概不是你要找的那種女孩子。轉(zhuǎn)彎的富士山禮品店和草之居那邊有幾個很漂亮的女生﹐可能更適合你。嗯﹐提醒你一聲﹐你的臺詞實在是太舊了﹐要換一換了。"我繼續(xù)笑﹐無瑕的笑﹐雙眼擠成兩條彎彎的細線。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裡閃爍著熟悉得令我害怕的認定。

      "我要走了。"不離開不行了。我轉(zhuǎn)身﹐快步向著旅館走去。

      "等一等﹗"從我身後傳來他的呼叫聲。我加緊腳步﹐直到直接開始在跑了。但﹐他要追到我的決心﹐看來和我要逃開的決心一樣強。

      太陽繼續(xù)向海平線邁步﹐我突然想起﹐我的父母大概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我了。

      我轉(zhuǎn)身﹐朝和旅店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住在那裡。絕對不。

      ***

      Dui Bu Qi。他張口﹐沒有聲音。

      我輕撫著他的臉﹔為國事戰(zhàn)事日漸消瘦的臉。我靠前﹐把唇貼在他耳邊﹐說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別想離開我。"

      兩千八百八十七年前﹐長安﹐當喪鐘回響在內(nèi)宮的牆壁之間時﹐我把我丈夫的手輕置在他胸前﹐踏出了我們的寢室。他留下很多事需要立刻處理﹐我沒有停留的奢侈。兒子在我懷裡把弄著一縷從髮髻逃離的卷發(fā)。我的髮髻向左微斜﹐快要堅持不下去今早的形狀。

      假若你遇到互屬二十七輩子的戀人﹐又該如何﹖

      ***

      在山腳店舖間追逐了半小時﹐他終于把我定在在拉面鋪的後牆上。

      "我...哪個..."他那在適當?shù)臅r候永遠不懂該說什麼話的毛病還是改不了。是那個原因﹐他才選擇了用那麼長時間才追上我吧。他大概自己也不全懂﹐為什麼無論如何要追到我這個素未謀面的十九歲女孩。我的手擱在胸前﹐嘗試著把呼吸穩(wěn)定下來。

      以手為梳地從頭上劃過﹐他定定地看著我。

      太陽先生終于決定把他最後的光腕拉回海平線下。四週微暗。

      他牽起我的手﹐向拉面店左旁的小溪走去。我把注意力放在收縮速度有點失控的某身體器官上。

      他挑了一塊小小的扁石頭﹐向水面斜斜﹐如回飛棒般投去。小石在水面跳躍了四﹐五下﹐喜悅地往水底沖去。我隨手揀起一塊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如法炮製地向水面擲去。小石迫不及待地在天空轉(zhuǎn)了一個四十五度彎﹐便向水底的自由奔去。落櫻紛紛從它落下的中心點往外飄﹐似乎在投訴他們的寧靜被無聊的人打擾了。

      假若你再次找到我﹐我會原諒你嗎﹖

      ***

      一千零七年前﹐蘇州﹐他的髮順從地呆在繡著雙燕的布方帽裡﹐他不顧儀態(tài)地半躺在椅子上﹐手裡的筆無精打彩地轉(zhuǎn)著圈圈。黑濃的墨水點綴著他略嫌蒼白的臉。聽他說﹐是在為我作一首詩。
      我從菊花屏風(fēng)的另一邊看著他。雪白的宣紙上有一斑斑的黑痕。他抬頭望向我﹐帶著疑問的目光。

      Or mm ji.

      你會原諒一個離棄了你和剛滿周歲的兒子的男人嗎﹖我不知道﹐但在我們成親的前一個晚上﹐我背叛了他。我決定了讓天意決定我最後的歸宿。懷著在山賊或巫師手上終結(jié)這一生的志願﹐我離開蘇洲﹐向著云南出發(fā)了。

      ***

      某一生﹐有人指控﹐我完全不懂感情。我問他﹐Si tu no puedes sentie emociones, que harias? 我那時充心希望著他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很想知道﹐如果真的連感情也沒有了﹐該怎麼辦。我的記憶就如調(diào)色盤﹐顏色太多了﹐反而令我形同色盲﹐什麼都看不到了。再說﹐我的強項﹐從來就不是感情。

      我找一扇門﹐希望能夠把靈魂放回自己的身軀﹐已經(jīng)太遲了嗎﹖

      我﹐已經(jīng)把自己反鎖在外了。

      La pueta no esta aqui。

      我知道它不在這裡﹐但你能告訴我﹐我可以在哪裡找嗎﹖這生﹐我大概是哪裡轉(zhuǎn)錯了彎﹐出生在歐洲。就是說﹐這輩子錯過了他。

      原來無論多麼想逃離他﹐終究還是離不開他。

      Dong le me? 養(yǎng)父問。
      不﹐我不懂﹐為什麼你把方向指錯了﹖我問。
      養(yǎng)父懶懶地笑了。你不離開﹐怎麼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執(zhí)意留下﹖做夢﹐其實很難的噢﹐你應(yīng)該慶幸你記得前一晚的夢﹐可以把它延續(xù)下去。

      Shi ma?
      我問﹐眼裡看的是一圈圈追逐中的漣漪。它們永遠觸摸不到對方﹐之間的距離只會變得越來越遠﹐直到永遠消失。突然﹐我感到有點冷。

      假若所有顏色已經(jīng)褪得無法挽回﹐怎麼辦﹖
      假若距離已經(jīng)拉得太遠﹐怎麼辦﹖
      假若門不出現(xiàn)﹐怎麼辦﹖

      我用力地擦著雙眼﹐企望能禁止眼眶裡的濕意逃進陌生的地域。

      我們來個約定﹐他在我身旁的灰土上坐下時﹐輕輕說道。這生﹐不要再令對方哭泣吧。

      Dakara, naku na。他輕拭著我的臉﹐指尖﹐有著令人安心的粗糙。

      很簡單吧﹖對你最熟悉的人說謊。我﹐大概也可以。我閉上眼﹐嘗試著把他和我的悲﹐鎖在不同的世界中。

      假若你要從現(xiàn)在傷透心﹐和將來傷透心中二選其一﹐你會怎麼做﹖

      Honto ni hoshikattra, ageru yo.

      他從地上揀起一朵墮地﹐只剩一半的花瓣的櫻花﹐把我的手掌打開﹐不容商量地把花放進其內(nèi)。

      我看著他。在腦中某一角﹐養(yǎng)父說﹐看﹐我都說你在等人嘛﹐就不要再浪費時間﹐問自己想不想要了。他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打了個呵欠。

      我想回答他﹕hai.

      "我們﹐去看我爸媽吧﹖"我扯著他的衣袖。
      可以想像得到媽在無框眼睛後好奇檢閱著他﹔還有爸﹐想要以他的釣魚七論放鬆客人的心情﹐但終究總是宣告失敗。

      他們會很意外吧﹖但﹐不會不高興的。

      他對著我眨了好幾次眼。我攀著他的衣服站起來﹐拍去兩人身上的泥土。
      突然﹐他跳了起來﹐大喊大叫著拉著我環(huán)著山腳亂跑。

      笨蛋。我輕聲說道。

      十指交纏﹐帶缺陷的櫻花靜靜的躺在交叉點間。

      假若我放開手﹐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再活多少次才能重遇他﹐一旦遇上了﹐我會拒絕他嗎﹖

      我笑了﹐然後試著把他拉向去旅館的路。

      Dakara, naka na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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